第34章 (2)

的事情。”

“可我也只在找到樂器的樂趣之前才讨厭過它們啊。”Eduardo笑了。

“我還可以聽一整天自己喜歡的電臺,或者做一整天的數學游戲。Alex會來陪我下國際象棋,你會把熱牛奶和抹了果醬的吐司拿到我的床邊。”

“Michele就不願意,”Paula說,“他嫌你這裏悶。”

“小時候總覺得,病麽,總是會好的,所以再難受也沒覺得有什麽,痛一痛,睡一覺就過去了。”Eduardo說。

Paula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Eduardo問她,“你還記得我13歲那年參加的國際象棋大賽嗎?”

“當然。”Paula回答,“你發現再走五步,就能贏Robert Feldstein了,于是問我你能不能贏他,我說可以,我就繼續往下走了。”

“你父親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你要在比賽上這麽問,而你從不肯說。”

“在他看來,這一定是個愚蠢之極的問題。”Eduardo小聲道。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Robert Feldstein?”Paula說,“總是看他的比賽,鑽研他的棋局。”

“我确實喜歡他。”Eduardo回答,“但那不是主要原因。我當時知道我要贏了,比分甚至能刷記錄,和他的對弈是關鍵的一場。可我又想,我真的能贏他嗎,這對我來說會不會太早了;我還想,我能贏他,是因為我總是喜歡看他的比賽,所以熟悉他的棋路占的便宜嗎?這公平嗎?”

“你從小考慮的東西就比Alex和Michele都要多。”Paula說。

“如果我當時決定不贏Robert Feldstein,我可以輸掉那場比賽嗎?”Eduardo又問。

“其實我不太在乎你會不會贏,”Paula說,“你要是覺得贏他還太早,那就先不贏;等到你覺得合适的時候,我知道你總會贏下你想贏的比賽,又或者你會轉移興趣,愛上國際象棋以外的東西,那也很好。”

“我停下PTSD的治療這個決定,是對的嗎?”Eduardo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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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覺得它是,那它就是。”Paula說,“就像那場比賽,我說‘可以’,是因為你看上去還是想要贏,而不是因為我想你贏下它。”

“我那天跟Dr.Chen最後談了很久。”Eduardo這是第一次跟自己母親談論自己的PTSD,“她說問題在她,不在我,因為她沒法跟我建立信任關系。”

“這确實是她的責任。”Paula指出,“PTSD會讓你不自覺地把身邊所有人都分成兩類,一類是能理解自己的,一類是不能的。顯然我們都被你劃到後者裏去了,包括Mark。而她需要讓你知道她能理解你,但她沒做到,這是她的責任。”

“抱歉,媽媽。”Eduardo說,“但事實上,責任在我。”

“我從來沒對她說過我和Mark的關系。”

Mark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請了好幾個野生動物保護專業人士來Facebook,他跟安保總管跟着這五位專家在園區轉了一圈,找到了兩只狐貍的栖息地。

那是兩只灰毛狐貍,肚子是米白色的,皮毛非常漂亮,雌性那只确實是懷孕了,看得出快要分娩。

大概因為Facebook園區綠化做得實在太好了,因此這兩小東西就溜達進來還安了家準備迎接小寶寶。

勘探了一番後,專業人士建議讓它們留在這裏。

Mark拍了幾張照片,當晚就在Facebook內部公布了這個消息。

他還寫了一封郵件,發給每一個員工,內容是如何跟這兩只狐貍相處。

以互相尊重為原則,請Facebook的員工們不要打擾狐貍,特別是不要斯托卡它們也不要投喂它們,因為它們是野生的(此句重點加黑加粗);等狐貍小寶寶出生後,還會有一封追加郵件,指導員工們怎麽跟幼崽相處等等。

當晚,興奮的猴子們立刻就在Facebook內部開了個叫Facebook Fox的群,Facebook的PR組還開了個Facebook Fox的公共主頁。

Luiza再見到Mark已經是到矽谷的第四天了。

“Mark!”她喊住Facebook的CEO時,Mark正趴在公司一樓的某個落地玻璃窗前拍那只狐貍準爸爸——它正躺在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睡覺。

Mark更新Facebook還是挺頻繁的,而最近尤其多,他會分享狐貍和Facebook的一些瑣事。這大概是因為他跟Eduardo沒有直接的交流,但他希望能用社交網絡來讓Eduardo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好保持着某種程度的了解和聯系。

這不就是當年他設計Facebook的初衷之一嗎?

Mark回過頭,回了一句“嘿”,并擺了擺手當是打招呼。

Luiza走到他身邊,兩個人一起拍了會兒這只狐貍。

“還習慣嗎?”Mark問她。

“我很喜歡總部的園區,”Luiza說,“它比新加坡的有趣一百倍,唯一的麻煩是它超級——大,當然,這也是它最有意思的地方。”

因為Facebook門羅帕克的總部太大了,她能偶遇Mark的機會幾乎以數倍的形式在減少。

“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幫上忙,”Luiza說,“我還不太熟悉總部,流程那些,你知道的,效率總覺得不太好。”

“吉恩說你幹得很好,”Mark說,“他在我這裏贊揚了你好幾次,甚至用了amazing這個詞語。”

“哦,這可真是……”Luiza說,“受寵若驚,他平時挺嚴格的。”

“嗯。”Mark哼了哼。

“年終總結大會之後,你要回新加坡嗎?”Luiza問。

“是。”Mark道,“次日清晨就回去。”

他本想連夜趕回去,Felix阻止了他,說你上了飛機只管睡覺,當然輕松,想想空姐和飛行員。Mark只好把時間改到次日清晨七點。

“這麽急?”Luiza說,她心裏依舊有些期待,想要跟Mark一起回去。但Mark說在清晨就走,顯然沒有邀請她同行的意思了。

“這樣不會很辛苦嗎?”Luiza有點擔憂地看着他,“年終總結這一周整個Facebook的員工都累壞了。”

“沒必要浪費時間。”Mark回答,“我可以在飛機上補一覺。”

他的情緒最近幾天經過繁忙的工作和狐貍的事情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生氣和挫敗的感覺消退後,思念和擔心完全虜獲了他。

“感謝”Facebook各種瑣事拖住了他的腳。

Mark想要跟Eduardo談談,面對面的那種,他想念他。

而且家裏實在太空了,Beast還在Dustin那裏,他曾考慮過要不要把Beast接回來,但想到幾天後又要回新加坡,就決定不折騰了。

“可是你上回在飛機上就沒睡得多好啊。”Luiza說。

“都一樣。”Mark回答。反正他要是呆在家裏,那個晚上也注定睡不好,還不如早點起來直接回新加坡。

Luiza當然知道他為何急着回去,心裏生了點酸酸的難過。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Mark問。

“我也不知道,”Luiza有點賭氣地故意道,“反正我一個人,聖誕節在哪裏過都一樣。”

Mark被她難得一見的不高興弄得有點奇怪,只好提議道,“Facebook的單身狗們聖誕節當晚會在園區搞活動,你可以去玩玩。每年都很熱鬧,挺有意思的。我看他們都玩得很嗨。”

“好的,”他這話一出,Luiza更喪氣了,敷衍附和,“這個建議不錯。”

“為什麽?”Paula問。

“這和我的夢有關。”他說,“我總是夢見跟Mark在電話裏吵架,各種原因,有時候是因為我不願意去帕羅奧圖,有時候是因為我凍結了賬戶,有時候是因為我堅持要運營廣告。”

“媽媽,你知道的,都是過去那些事情。然後,他會要求我開車到他身邊,但是在途中我就會發生意外。”

“你沒把完整的夢告訴過Dr.Chen。”Paula感到震驚,“你也沒告訴過任何人,哪怕對我們或者Mark,你說的都是後半段。”

“是的。”Eduardo回答。

“你知道的,這是個純粹的事故,只是因為那個人想要自殺。而他很成功地死去了,但我活了下來。”Eduardo說。

“我沒法接受這個理由,事故讓我忍受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如果我做錯了,我可以忍受懲罰,可我沒有錯,媽媽,我沒做錯任何事。”

“為什麽是我?”他問Paula。

“他為什麽選擇了我?是他選擇了我,還是上帝為他選擇了我?”

Eduardo的質問讓Paula心碎得說不出話。

在Eduardo面前維持冷靜對Paula來說其實很難。沒有一個母親在自己兒子被傷害後可以不憤怒。

她跟Roberto差點失去了最小的那個孩子,他們擁有那麽多的經濟與政治資源,在這件事上卻甚至比其他那些孩子受了傷害的普通父母更無助,因為連一個可以發洩憤怒的人都沒有。

沒有人因為傷害了她的兒子而得到懲罰。

可是她不得不冷靜。

因為她是他母親,她崩潰了,Eduardo會更惶然無助。

好一會兒,Eduardo才平靜下來,“或許這樣,我才想要為這場事故編造一個理由,好讓我承受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你應該把這些都告訴Dr.Chen。”Paula說,“上帝啊,她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我做不到,”Eduardo說,“我做不到。”

“為什麽?”

“這種聯想本身就是在傷害Mark。”Eduardo回答,“我不能忍受這個。”

“Dr.Chen不會把這些讓第三個人知道,更不會讓Mark知道。”Paula說,“這是職業守則。”

“我不想告訴任何人,我無法容忍別人用‘創傷’來定義Mark對我的意義。”Eduardo說,“或許傷害存在,但并不只有傷害,遠遠不止。”

“你可以解釋,”Paula柔聲對Eduardo說,“解釋的過程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沒辦法解釋。”Eduardo斬釘截鐵,“哪怕是你和Alex,也沒法理解,不是嗎?更遑論爸爸。你們是我最親密的家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愛情是沒法解釋的,媽媽,只有得失和輸贏才能被清算,當愛情和利益輸贏在一起時,大家只看到後者。”

“很多事情不會得到理解的。這些年,我……”Eduardo頓住,他不再說了,“算了,他們那麽想,其實也并沒有不對。”

“我很抱歉,Dudu。”Paula坦誠,“我确實曾經由衷地希望Mark Zuckerberg這個人可以從此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現在呢?”Eduardo輕聲地,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不在乎世人,但我在乎你們。”

“事實上我仍舊沒法理解,”Paula說,“但我現在感謝他仍在你的生命中。”

“謝謝你,媽媽。”Eduardo說。

Facebook總部的年終總結總是很盛大。

因為在會上會公布一整年的情況,以及明年的一些計劃和方向等,晚上的盛會就更有意思了,Facebook總是能更古怪好玩點子劃上等號的,因此各路媒體都會到場。

大會從下午的2點開始,各個環節非常緊湊,一直到晚上6點半結束,7點15分開始是晚上的狂歡活動。

大部分的媒體都會留在狂歡活動,看看Facebook今年又搞了什麽新意思。

Facebook很歡迎媒體留下來,這是向公衆展現Facebook文化的很好的機會。

不得不提的是,geek們在玩樂方面的精力真是非常令人佩服,在年終繁忙的工作中,竟然還有心思策劃搞這些奇奇怪怪的游戲和節目。

這種大型狂歡夜一般做得跟游樂園一樣,各種舞臺和游戲在園區星落遍布。

Mark慣例會參加其中最大型的那幾個,Luiza當然會跟數據部的同事們一起,幸運的是,數據部跟VR部門今年合作的一臺,也在Mark的參與範圍之內。

一些組織過的活動過後,就是徹底的狂歡了。

“你不去跳舞嗎?”Luiza問Mark。

大家都嗨起來了,舞臺變成了舞池,電音放得震天響,Luiza說的話快變成吼的了,不然她怕Mark聽不見。

“不了,”Mark拒絕,“我沒有舞伴,也不喜歡跳舞。”

e on,”Luiza笑着說,“不需要舞伴啊,大家都是就這樣跳。”

正說着,舞臺上就有人招呼Luiza。

Luiza作為新同事,非常引人注目,因為她足夠能幹也足夠漂亮,同時還很活潑并且充滿活力,這在Facebook可不多見。

作為一個準新人,她果斷就被起哄了。

“來跳舞,Luiza!”

“等等,這就來——”Luiza回頭對他們大聲笑着回應。

她對Mark眨了眨眼,然後跑到DJ那邊,跟DJ叽叽咕咕咬了會兒耳朵。

然後轉身,踩着節拍靈巧地跑進了舞臺的人群中。

一首電音歌曲完結後,曲風一轉,出來的不再是嗨到飛起的電音,而竟是一首黑膠味甚濃的藍調爵士。

這不是Mark喜歡的類型,他更喜歡當代的潮流文化,而不是這種年代感厚重的藍調。

但是很多geek本身也是喜歡懷舊複古的人,對八九十年代的音樂如數家珍,這樣的歌曲顯然也極對他們的口味。

Luiza今天穿的仍舊是她常穿的T恤和牛仔熱褲,因為天氣有點冷,所以她穿着皮衣和過膝的長靴。

她跟Eduardo都來自南美,但跟Eduardo的怕冷完全不同,Luiza在對冷熱的感知上更像Mark。

她索性脫掉皮衣,扔到一旁。

Paula坦誠的接納讓Eduardo願意讓這場對話碰到更深的地方。

“這種夢,讓我對自己很生氣并且充滿愧疚,媽媽。我覺得我背叛了他。”Eduardo對Paula說,“他付出了那麽多,為什麽最後我想起的仍然是不堪的往事?”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他握着茶杯的手開始因為用力而發抖,茶水撒了出來,在書也上浸出黃色的水跡。

“于是我竭力想向他表達愛……”

Paula意識到什麽,她傾身過去,用溫柔而堅定的力量掰開Eduardo扣緊茶杯的手指,然後接過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

“發生什麽事情了?”Paula問。

“我……”Eduardo張了張嘴,像窒息一般說不出話。

“別急,”Paula的聲音很平靜,她的手覆上Eduardo冰冷的手,輕輕包裹住,“我在這裏。”

Eduardo看着母親,她坐在自己身邊,目光柔和包容。

他回過一口氣。

“那天我和他做愛了……不是因為我想做愛,而是因為我想證明我愛他。我想說服自己是愛他的,我沒有恨過他,那些夢說明不了什麽。我想證明這個。”Eduardo說。

“我們之間很久沒有性愛了,”他對母親坦白,“是我沒法忍受親密的接觸。媽媽,你是心理學的專家,你知道PTSD會對性愛産生什麽影響。”

“是的,我知道。”Paula說。

“我跟他沒談過性愛的問題,但我相信他察覺到了我的狀态。”

“愛是給予和付出,”Eduardo說,“我想給他全部,可是我變得很貧瘠,一無所有,我只好選擇性愛。”

“但它變成了一場災難。”

“我能想象得到。”

“不,是你完全沒辦法想象的那種災難。”

“Mark從來敏銳得驚人,他那天為什麽會跟我做愛?”

“他喝醉了,酒還沒完全醒,但并不等于我能欺騙他。”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用最拙劣的表現,輕易騙過了世界上最聰明的天才。為什麽?”

“當我再次從那份合同的夢中醒來,我就明白了。”

“你們總是很困惑,為什麽我當年那麽容易簽下那份漏洞百出的合同。”

“而這就是為什麽。”

“我和他,要欺騙對方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們有多渴望對方,就有多容易被對方欺騙。”

“我以為是在表達愛。”

“卻沒想到是一場伏擊。”

Mark原本注意力沒在Luiza身上,也沒在任何人身上,盡管他的視線一直看着舞臺,但事實上他腦子裏思考的是回到新加坡後怎麽跟Eduardo談一談。

可是那首奇怪的藍調卻打碎了Mark連貫的思維——或許還有那些掃來掃去的燈光的“功勞”。

歌詞趁虛而入,沙啞的女聲飄進Mark的耳朵裏,攪亂了他所想的事情,愛情的呓語一個詞一個詞地擠進Mark的腦子中。

Just like a torch, you set the soul within me burning

你就像一個火炬,讓我內心靈魂燃燒

And though it burns me and it turns me into ashes

即使它燃燒着我,讓我化為灰燼

Mark的注意力硬生生被拖回現場。

Luiza很漂亮,因此她在哪裏都是人群的中心。

她今天穿的T恤的下擺紮了起來,跳舞擡起雙臂就能看到她緊致的腰肢,在鐳射燈下,她漂亮的腰和小麥色的肌膚充滿了誘惑的光澤。

I can't resist you, what good is there in trying?

我無法抵抗你,那何必嘗試抵抗?

What good is there denying you're all that I desire?

何必否認?你就是我的欲望

在這支舞裏,她驚人地美麗。

在同樣跳舞的人群裏,她驚人地吸引視線。

她的手腳都很修長優美,伸展的時候猶如精靈,但又帶着強烈的性吸引力,緊繃的張力中充滿了妖嬈的柔韌。

當Mark注意到Luiza時,也清楚地看到了她始終追着自己的視線。

他認識她以來,沒有一刻這樣清楚地感覺到這一點。

她的眼睛和身體比音樂更婉轉,比歌詞更熱情。

火熱的視線和肢體語言融為一體,成為爵士音樂的一部分。

Since first I kissed you my heart was yourspletely

第一次吻你,我的心就完全屬于你

If I'm a slave, then it's a slave I want to be

我若是一個奴隸,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Don't pity me

別可憐我

Don't pity me

別同情我

舞臺上的熱情如海浪滾滾。

所有人都玩瘋了。

在一個轉身後,Luiza發現自己進入了Mark的視線。

他終于看到她了。

Luiza看着Mark,她看着他,用最炙熱的視線。

而他看向她,卻沉默着,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注意力此刻全是她的,卻使她如墜極寒之地,所有歡愉和期待都被凍住,再不剩一丁點餘溫。

然後,Mark轉身離開。

If I'm a slave, then it's a slave I want to be

我若是一個奴隸,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Don't pity me

別可憐我

Don't pity me

別同情我

Luiza跳舞的動作滞住。

煙熏的沙啞女聲還在唱着為愛情甘當奴隸,這樣真切的表白,既沒停下Mark的腳步,也沒留住他的背影。

她不顧一切推開身邊玩得正開心的人們,跳下舞臺,連皮衣也沒來得及拿,追着Mark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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