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關禁閉,逃出府
呼延庭屏退左右,正廳裏,只剩下亓官和呼延庭兩人。
呼延庭冷聲問她,“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你是不是有病啊?管天管地的,還管到我頭上了?”亓官沒好氣。
呼延庭氣急,“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在老二的面前到底多丢臉?”
“不就是被人偷了東西嗎?我給你就是了。在大街上和人吵架,你有腦子嗎?”
“吵成那樣,有理也被你吵成沒理了。”
呼延庭生氣,亓官更生氣。
“你知道我丢的是什麽嗎?我丢的是無常鎖鏈,不是別的!”
“那人活膩味了,無常鎖鏈都敢偷,你還叫我不要追回來?”
“下次如果有人把你的玺印偷了,有本事你也別追啊!”
“你!”
呼延庭指着亓官,亓官對他怒目而視。
在這麽理直氣壯的眼神下,呼延庭只能說句,“不可理喻!”
亓官冷笑,“也不知道誰不可理喻,吵來吵去就那幾句話,沒意思。”
“沒意思?”呼延庭從座位上走下來,“好,我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來人!”他沖着門外喊。
北歸帶人進來,侯在身邊。
呼延庭指着亓官對北歸說,“你,把她給我拖下去。”
“關到柴房,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一群人上來要把亓官拖走,亓官掙紮,但他們人數衆多,亓官也沒打算殺人,不能下死手,一下就被他們控制住。
“呼延庭,我告訴你,你最好別給我太嚣張了,你今天敢這麽對我,等我緩過勁來,有你好看的。”
呼延庭簡直要被氣樂了,“那你最好快點緩過勁來,不然,柴房裏又黑又冷,我怕你受不了。”
“帶下去!”
“呼延庭,你給老子等着!”亓官的雙腳還在往前蹬,人卻已被拖到門外。
鬧出這麽大動靜,阿鷹自然也在場,她擔憂亓官,只好跪下勸慰呼延庭,“世子殿下,臨兮姑娘是氣頭上,您千萬不要和她計較。她小孩子氣,不懂事的。”
呼延庭見亓官被拉走,人估計已經走遠了,但是罵人的聲音還能隐約聽見。
他坐在上方,捧起茶杯笑道:“我當然知道她是小孩子氣,不過總得治一治她,她實在太嚣張了些。而且大街上的,一點也不注意,生怕別人抓不到她的小辮子似的。”
“你放心吧,柴房而已,不會讓她受傷的。”
聽到呼延庭這麽說,阿鷹知道他并未生氣,放下心來。可一想到柴房裏的環境,又擔心亓官生病。
呼延庭又問北歸,“可曾查到偷她東西的那幾個小賊?”
北歸說的大聲,帶着點故意說給阿鷹聽的意思,“世子,那幾個小賊被臨兮姑娘打了一頓,臨兮姑娘已經把她的東西拿走了。”
“她并沒下死手,留了他們一條性命。”
阿鷹明白了,臨兮姑娘不是她想的那些嬌弱女子,手下有功夫。不過一個柴房而已,不會讓她生病,世子只是小懲大誡。
聽到這裏,阿鷹完全放下了心,“殿下,奴婢告退了。”
呼延庭點點頭,擺手讓人離開。
話說另一頭的亓官,世子府裏不滿亓官的人衆多。
呼延庭身為世子,自然多女子觊觎,世子府內的丫鬟們,看上他想要一飛沖天的就不少。更別說還有其他大臣府裏派來的探子。
她們身後站着的,往往是某家的小姐,派個奴婢在這裏打探消息,能關注第一時間知道世子府大事小事。也方便她們讨世子的歡心。
亓官出現的那一天,可沒少讓天臨城裏的小姐們攪碎手裏的小手帕。
這下子呼延庭命人把亓官關進柴房,大家只當這是她要失寵的跡象。卯足了勁想要踩她一腳,要是把人從世子眼前挪開,那在他們主子面前可就是個大大的功勞啊。
此時的亓官還完全不知,自己已成了天臨城小姐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全把這些惡行惡狀的奴婢們,當做是呼延庭派來故意折磨她的。心裏把呼延庭罵個狗血淋頭。
柴房在一個廢棄已久的小院裏,婆子們大手把亓官推進柴房,關上了門,在門口冷嘲熱諷幾句。
“哼,你就給我好好在這裏呆着吧。等世子殿下什麽時候想起你了,我們再放你出來。不過,你可得活到那一天才行啊。”
“小賤人,真以為長了一張好皮子就能胡亂勾搭人了?現在還不是有你哭的時候?”
“行了行了,都關到柴房裏了,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不成?餓幾天,就算不餓死也能病死,到時候我們就能領賞錢了。”
亓官在裏面聽到她們談話,氣的要噴火。居然敢當着她的面算計她,不對,不是算計她,是咒她去死。
這更嚴重。
一群沒有腦子的女人,知道她是誰嗎?
等你們死後,她亓官山要一個一個的拖到十八層地獄離去,所有酷刑都給你們上一遍,叫你們日夜哀嚎啼哭。
婆子們無視了亓官大力拍打門的聲音,高高興興的離開。
這裏是柴房,又是個廢舊的小院,任憑亓官喊破喉嚨,把房門打的震天響也沒人聽得見。
果不其然,亓官在柴房裏大喊大叫,把房門打的震天響,還是無人應答。
她真的生氣了。
在那些婆子肥大的手掌抓住她的那時候,她心裏湧起了一股想要把所有人通通殺死的沖動。
但這裏是人間,她又沒有法力。殺人定會受到制裁和指責,所以她忍住了。
加之,地府明令禁止過,她不許濫殺無辜。
可這些人實在過分,關她進院子,對她冷嘲熱諷,不給她飯吃,亓官恨不得能把這些人淩遲一千八百刀。
她咬牙切齒的在這裏生氣,心裏還想象了一下等到法力恢複時,要如何處理這些人。想到她們将來的慘狀,亓官怒意稍稍減弱。
待到完全冷靜下來,殺人的沖動也徹底退散,亓官這才開始打量起這間所謂的柴房。
說是柴房,其實柴火不多。
真正的柴房,應該在廚房附近,這裏顯然不是。這間屋子,更像是一個雜貨間,什麽都放。
柴火也有,鋪蓋也有,什麽鍋碗瓢盆、凳子椅子桌子……亂七八糟的疊了一堆。
牆壁後面隐約傳來賣貨郎賣東西的呼喊聲,亓官心下了然,這裏,應該靠近世子府的邊緣處。
一般,這種靠近圍牆的地方,多是花園林子,偶有小院,那也是下人們居住的地方。
這個院子被這樣荒廢,想來守衛估計也不多。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能逃出去?
亓官回來,當然是因為世子府舒适好生活,既然呼延庭都把她關到柴房裏來了,難道她還當真要像府裏那些女人一樣,聽憑主子的打罵嗎?
這不可能。
亓官是誰啊?從來只有她打罵別人的份。
她的小算盤打的挺好,呼延庭派人把她關到院子,那些下人們肯定也苛待她,想來,不會有什麽人關注她。
她就偷偷跑出去,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光明正大的回來。
處罰她?
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要是現在有法力,亓官會直接穿牆而過。當然,要是有法力,亓官也不會待在呼延庭的家裏。
沒有法力,只能靠武力。
她打量了下房內的物品,桌子,椅子,四腳的小板凳。又觀察下地面距離屋頂的高度,開始搭架子。
亓官看到屋外是有梯子的,長度還行,翻個牆是足夠的。她先出這個房門,然後拿梯子爬到牆外去。
說幹就幹,亓官爬上自己搭的簡易小樓臺,爬到最頂上,手下用力,推了推房頂,推開瓦片。
她爬到房頂上,慢慢的走。
試圖從房頂上直接跳下。
這間屋子和外牆距離不遠,在亓官的想象裏,她能從房頂輕輕一躍,躍到世子府外。
很快,站到房頂邊沿的那一刻,亓官放棄了這個想法。
早年征戰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爬過房頂。不過當年的那個房頂,和世子府的這個房頂,高度……
嗯,準确的說,這個房頂的高度,是凡人跳下去的致死高度。
她是個武将,可能不會死,勉強能護住自己一些。缺胳膊也不至于,不過斷腿應該是肯定的。
亓官放棄了一躍到世子府外的想法,連同一躍到院落裏的想法,也一起放棄。
她原路返回。
現在她沒有法力,要保持着最大的體面。斷手斷腳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順着來時的路爬回柴房裏,深感郁悶。
明明,她離外面的世界,就只差那麽一點點。
亓官看到地上鋪着的被子,還仔細思考了下,把被子丢在地上,然後她人跌在被子上的可能性。
這個可能被迅速駁回。
從房頂扔被子,掉在地上只會團成一團,絕對不會是想象中的那麽舒展。
一旦她沒掉準,那簡直不堪設想。
亓官托腮坐在地上,看着被鎖緊的木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等等?
木門?!
亓官猛地起身,再次拍打這個不太結實的木門。
罵了句粗話,直說自己笨。
不就是個小木門嗎?害她還折騰了這麽久,又是爬房頂,又是搭架子。
一掌拍出去的事情啊,多簡單。
剛才被那群婆子氣的暈頭轉向,不能對她們動死手,就忘了自己的本事。
裝作一個弱女子,裝着裝着,真當自己是個弱女子起來。
亓官看着關押她的小木門,兩手磨搓一下,正想一掌打出,迅速收回。
手不行,手打了會疼,用腳。
她神色變狠,腳下用力,直接把兩扇房門踹翻在地,揚起一大片的塵土。
亓官咳嗽幾聲,揮手把臉上的塵土掃開,大步走了出去。
并沒有想象當中的衣袂翻飛、英姿飒爽,只有灰頭土臉一身髒。
“呸呸呸。”
亓官吐出嘴裏的灰塵,摸了一把臉,再次把呼延庭罵了無數遍。
她看了看袖口,發現錢袋還在。
錢袋還在就好辦,出門在外,就得要錢。
院子裏的樓梯剛好能讓人爬到牆上,亓官順着梯子爬上去。站到牆頭,不慌不忙的把梯子拿起來,又放到牆外,再順着爬下去。
等到爬下去了,就這麽大刺刺的把梯子放在原位一動不動,也不知道藏一藏,直接走開。
北歸目睹了亓官行動的全過程,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還是沒選擇向呼延庭報告。
此女不詳,能離開世子府最好。
他飛上牆垣,把亓官放在牆外的梯子收回世子府。
亓官出門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是去酒館。
一大早就被阿鷹拉起來梳妝打扮,還沒怎麽逛呢,就又抓小偷去。回來之後又是和呼延庭大吵,還在柴房裏折騰這麽久。一天就沒正經吃過飯,早就餓了。
一進酒館,小二迎了上來,“客官,來點什麽啊?”
亓官拍出一小錠金子,“好酒好菜,随便上。”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看到金子,喜笑顏開。
亓官百無聊賴的坐在大廳裏等,看其他人吃飯,時不時還偷聽一下人家說話。
隔壁一桌兩個男人在聊天。
“兄弟,你可是從城外來?見到孟老板沒有?”
孟老板?有點意思,一個好故事的開頭,亓官豎起耳朵認真聽,權當是飯前開胃菜。
另一個男人樂道:“當然見到了,果然如傳言一般,美豔動人的很哪。”
“這趕路進天臨城的人,哪個不去孟家茶肆喝杯茶?一見美人,滿身疲憊盡數消散啊。”說話人猥瑣的笑笑。
另一個道:“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還望大哥解惑。”
“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說來。”
“那孟老板如此美豔,怎的無人觊觎?她一弱質女流,能在天臨城外開茶肆,不知背後靠山是誰啊?”
這倒是把那人問住了,他沉吟道:“這……倒是不知。”
接而補充,“道上早有傳聞,孟老板背後必有高人。只是這背後是誰,倒是沒人查出來?”
男人又問,“難道大家都不好奇嗎?如此美豔的孟老板,竟無人求娶?”
“賢弟慎言,”男子壓低聲音,“你是不知,初時,多人想要強娶孟老板,只可惜……”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惹得問的人着急,“可惜什麽?”
“可惜找麻煩的家夥一個個的全部暴斃,調查孟老板背景的,不僅什麽都查不出來,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騷。早先有個在孟家茶肆打砸一番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再見到,人在護城河裏被泡的面目全非,從此,再無人敢找孟家茶肆的麻煩。”
“竟是如此……”聽完此話,引得他一陣驚呼。
亓官聽的津津有味,等到小二上菜的時候,還拉着小二的手問了兩句。
小二對她擠眉弄眼,“客官,您一個女人,怎麽也對美人感興趣啊?”
“我這不是……”亓官咳嗽一聲,“誰說女子就不能對女子感興趣了?聽聞孟老板大義,我想去拜見不行嗎?”
小二自然順着亓官的話說,“自然行的,只不過,那些特意拜見的人,孟老板很少給人好臉色。您要是想去看看,就在孟家茶肆買杯茶就好。茶肆不大,就兩個夥計,孟老板是煮湯人。”
“要是不想喝茶,就學那些江湖漢子,躲到對面的林子裏偷偷看,那也使得。”
亓官好奇,“茶肆的對面還有林子?”
小二笑着,給她說的詳細:“一個片林子呢,有一棵大樹在茶肆的正對面。有根枝丫叉出來,那些孟浪些的,直接坐在枝丫上看孟老板。”
餘晖、美人、坐在樹上的劍客。
好意境。
亓官聽的高興,又給小二扔了塊小金塊,“賞你了。”
小二嘴角咧的老高,道:“謝您賞!”
亓官大方,小二也喜歡她,又給她說了說城外的情況,“茶肆對面有座山頭,從咱們天臨城內爬上去,就能從城外走出來。好多人都走這條路,就為了怕別人多嘴。您要是怕從城裏走出去,到茶肆吃一頓挂落,也能往山裏走。”
“行,明白了,下去吧。”
“诶,好。”
亓官抿了一口酒,決定去看看這些江湖人口中的孟家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