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議事堂安靜下去。
擎蒼內外峰的長老紛紛舉目四顧，試圖找出師祖的位置。師祖自回山後就不見了蹤影，除去昨日守在議事堂看春招選拔的長老，多數人都沒見過他。
碧荷心跳亂了一瞬，很快平靜下來，端坐垂眸。
師兄昨日露面之後就再也無人見過他，歸塵失蹤、理事堂弟子失蹤，這兩件事都像是他做的。
無涯雖未明說，言語間卻在暗示她師兄入魔了。
她與師兄前後拜入擎蒼祖師門下，一同修煉二十年餘年，沒人比她更了解師兄的秉性。
他向來驕傲，怎會容許門下弟子謠傳他又老又醜。
可今日，他沒現身。
“劍尊息怒。”星雲宗掌門陪着笑打圓場，悄悄示意純陽宮掌門別說話。
昨日太極宗掌門的弟子在此被挑斷筋脈，今日六大派齊聚，淩雲霄喜怒無常，惹惱了他誰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純陽宮掌門渾不在意，擡頭環顧一圈，口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裝神弄鬼，這就是天下第一劍修大派的待客之道？”
“是又如何。”男人的嗓音裏裹上了一絲陰冷的笑意，“千年過去你的修為還不到大乘圓滿，有何資格見我。”
純陽宮掌門感受龐大的靈力威壓，心中大驚，一口氣噎在胸口吐不出吞不下，卡在喉嚨裏憋得一張老臉通紅。
淩雲霄飛升後，他勤苦修煉千年終于将修為提到大乘期。來之前還想一雪前恥，熟料淩雲霄的修為比當年更高深莫測。
一衆擎蒼長老默不吭聲，另外幾位掌門都見識過淩雲霄喜怒無常的脾氣，一時間，無人再出聲。
殿內的新弟子眼中則是興奮和崇拜，一個個眼神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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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不愧是師祖，純陽宮掌門的面子都不給。
盛青瑤偷偷擦了把汗，隐隐有種糟老頭子要搞大事的錯覺。
無涯等人昨夜密謀殺他，今天六大派齊聚千刃峰，他若是大開殺戒怕是誰都逃不掉。
“蕭掌門勿動氣，師祖一向不喜歡這些繁文缛節。”無涯脊背發涼，強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青瑤，你上前來。”
他們原想送走各派掌門後再動手，誰知師祖自昨日露了一面便隐匿了身形。他在暗他們在明，脖子上像是橫着把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盛青瑤拿着歸虛劍從隊伍裏出去，從容擡頭，“弟子青瑤見過無涯劍仙。”
“自今日起，她是我的人。”涼飕飕的嗓音再次響起，“其餘過關的弟子，內峰外峰自行挑選。”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枚銀色的令牌自門外飛入議事堂，穩穩停在盛青瑤面前。
盛青瑤伸手拿了令牌，左手手腕上立即多了一枚銀色雲紋。
擎蒼師祖不會真的醜到沒法見人吧？念頭剛起，那道讓人心裏發毛的聲音又冒了出來，“此令牌可自由出入擎蒼和絕壁峰。”
盛青瑤輕輕吐出口氣，收起眼底的疑惑，“弟子明白。”
那聲音安靜下去，誰都不知道他人在何處，殿內靜得可怕。
無涯扯了下唇角，示意內峰長老挑選弟子。
純陽宮掌門趁機出手，想要試探歸虛劍的神力，誰知尚未探到歸虛劍自己釋放的靈力忽然折回來，一下子擊中胸口。
他吓了一跳，面不改色的吞下口中的腥甜，暗暗調息。
歸虛劍如此神力，不露面的淩雲霄修為更是高深莫測，如何搶劍？
青羽門掌門留意到他的動作，不由地心驚。
那個關于神劍的傳說難道是真的，問天歸虛兩把神劍真有可主宰天地的力量？
今日一早青羽門長老的靈寵送來訊息，歸塵昨日給青羽門修書一封，讓他親啓。
不知是否和此事有關。
“昨日通過考核的弟子，聽到名字自行出列。”無涯再次出聲。
內外峰長老拿着名單，開始挑選自己看上的弟子。
盛青瑤不動聲色的環顧一圈，看到長老位上唯一的女子，瞬間驚豔。
她肯定就是碧荷仙子了，那個暗戀糟老頭子淩雲霄上千年的癡情女。
碧荷生的極美，滿頭青絲用碧玉簪束起，芙蓉面、柳葉眉，瓊鼻挺翹，一雙杏眼多情潋滟，氣質卻十分高潔。
清冷又自帶幾分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淡然，天仙一般。
在原著中，林君卓進入擎蒼後，少年的桀骜和過人的天賦，讓碧荷仙子常常想起淩雲霄，因此對他頗多照顧。
方才淩雲霄第二次出聲，碧荷仙子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對方藏得太好？
話說回來，消失的初戀忽然現身，心情激動不起來除了對方已婚已育，大概就只有顏值大打折扣了。
傳說中的第一美男成了個糟老頭子，估計碧荷仙子心裏也挺一言難盡的。
盛青瑤收了視線，老實站好。
碧荷也在看着盛青瑤，少女持劍而立，在滿殿的長老掌門注視下，不見絲毫膽怯，俏麗明媚又張揚。
她垂下眼眸，眼中泛起幾不可見的驚訝和嫉妒——雲紋代表着師兄的認可。
片刻後，新入門的弟子被分派到各內外峰。
“擎蒼此次招新弟子全部安排完畢，多謝諸位掌門前來觀禮。”無涯幹巴巴出聲，“未盡之處，還望海涵。”
“歸虛劍主可否與在下弟子比劃一二？”純陽宮掌門仍有些不甘心。
這歸虛劍是上古神劍，威力如何要試過才知值不值得搶。
“我青羽門自認不如擎蒼，弟子不參與切磋。”青羽門掌門冷淡出聲。
“太極宗也不參與。”太極宗掌門擺手，低頭翻看太極宗玉簡上的訊息。
弟子賀無霜來訊，歸塵修書一封送到了太極宗，要他親啓，不知是不是和歸虛劍有關？
此劍只認女子為主。
無妄宗和星雲宗掌門都表示不參與。
無涯清了清嗓子，故作為難地看着盛青瑤，“青瑤你意下如何？”
“沒問題。”盛青瑤內心慌得一比，面上淡定自若，“青瑤修為低微，還請純陽宮的道友手下留情。”
無涯這個牛鼻子老道，不會跟外人聯手奪劍吧？糟老頭子師祖不知道藏在哪兒，他肯定不會幫自己的，畢竟他也想得到歸虛劍。
這把劍到底有什麽秘密，為什麽誰都想要？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原著裏是怎麽說的，只記得問天劍後來被林君卓那個二逼送給了男主。
“放心，只是切磋一二不會傷及性命。”純陽宮掌門擡眼看着無涯，“無涯長老覺得如何。”
“請諸位移步殿外。”無涯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點到為止。”
他也好奇那歸虛劍到底有多大威力，想知道那女娃娃到底還會多少擎蒼劍法。
一行人移步殿外。
盛青瑤拱了拱手，握着歸虛劍走向點将臺中央。
擎蒼上下都想殺人奪劍，尤其是無涯。一會切磋他若是暗中出手，她可能小命不保。
還有那個醜到不敢見人的師祖，說不定也會趁火打劫。
幸好無極師尊也在，算是有了一重保障。
不方，她可以的。
純陽宮是佛修大派，門下弟子多鍛體，擎蒼劍訣招式花俏對打一定會吃虧。
盛青瑤眯了眯眼，在識海中找到純陽宮佛訣的招數，輕輕籲出一口氣，自信擡頭，“我好了。”
“我讓你三招。”純陽宮掌門的座下大弟子徹悟行禮，“請吧。”
盛青瑤挑了挑眉，取出歸虛劍擺了個花架子，身輕如燕地的攻過去，一招佛口聖心直取對方命門。
這一招是純陽宮佛訣九式的第六式，看似出劍實則出掌。
徹悟大驚，收了眼底的輕視身子淩空飛起，險險避開劍尖落到地上。
她為何會純陽宮的招式？！
尚未站穩，少女手臂上的鈴铛清脆作響，第二招已經攻過來，歸虛劍脫手，化作數十劍影将他牢牢罩住。
純陽宮掌門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攥緊了拳頭隐忍不發。純陽宮的佛訣九式從未外傳，此女是如何習得且運用自如的？
林君卓也看呆了，眼底彌漫着陰冷的殺意。
半個月後，他一定要除掉此女拿到歸虛劍！
在場的其他長老掌門看出門道，也都驚疑不定，眼底露出貪婪的光芒。
歸虛劍果然名不虛傳！
一衆新弟子看盛青瑤的眼神全是崇拜，尤其是林一鶴，差點忍不住喝彩。
“我輸了。”徹悟破開歸虛劍影，手臂上滴落無數血珠，狼狽落到純陽宮掌門身邊，“多謝青瑤道友手下留情。”
盛青瑤莫名其妙，偏頭看了眼無極真人見他沒什麽反應，收了歸虛劍揚起笑臉拱手，“承讓。”
糟老頭子師祖竟然幫她？難道是親手殺了才有快感？
“不愧是歸虛劍。”純陽宮掌門寒着臉朝着無涯拱了拱手，招來純陽宮的飛蓮，帶着徹悟飛上去，“告辭。”
他一走，其他各派掌門也紛紛招來座駕，離開千刃峰。
無涯劍仙深深看一眼盛青瑤，吩咐各峰長老帶新弟子離開。
歸虛劍和她越來越契合，需盡快殺人奪劍。
盛青瑤捕捉到他的眼神，心底有點毛，等人都走差不多趕緊滴滴打鶴去追無極真人。
“這是你爹娘給你造的飛船。”無極真人從芥子裏取出一只造型精巧的飛船給她，悄悄壓低嗓音，“我等你回來陪我吃燒烤。”
“你還沒說，為什麽要我嫁給師祖。”盛青瑤不悅蹙眉。
無極真人擡手敲她的腦門，“除了他你誰也不能嫁。有人來了，別說你是為師的徒弟，走了。”
盛青瑤翻了個白眼，回頭一看，見來的是碧荷瞬間繃緊了神經，“弟子見過師叔。”
糟糕，碧荷不會因為愛而不得，把她當情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