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星期後,齊然舒嘉在機場與南風話別,然後肅然目送她上了飛機,直飛那片珊瑚群與海盜齊名的大西洋深處的蔚藍海域。

這一飛,飛行時間将近三十多個小時,南風經歷了兩次中轉,最後飛機才在加拉加斯機場平穩降落,由于全航線禁煙,她又無法像其他乘客那樣伴着飛機飛行時的噪音安眠,因此這漫長的飛行對于她而言不僅是度秒如年,簡直就是一場靈魂與肉.體齊修的苦行。

要命的是,要達到目的地阿魯島,她還要經歷一次小飛機的短途飛行折磨。

候機的時候在機場的吸煙室吸了兩只煙,又在幾個手工藝品店裏轉了轉,時間消磨的速度很慢,她等的有些不耐煩。

直到再次登機,她躁動的情緒才有了一絲緩解。

小飛機飛過大片蔚藍的海洋,有零星的小島點綴其中,大多數島嶼屬于珊瑚島,從機窗俯瞰下去,只見海水清澈如練,風景秀麗,充滿熱帶風情。

這樣的景致無雙,莫名的讓人心情放松下來。

下了飛機,南風乘坐當地的計程車來到一片海邊別墅群。

金色的溫暖陽光,淡黃色的細軟沙灘,無邊無際的藍綠色的大海,高大挺拔的熱帶植物林,海風溫暖的吹拂在身上,南風拉着裝着畫具的行李箱想,這的确是一次不錯的度假旅行。

坐落在海邊的沙灘別墅大多被改造成了假日酒店,南風在來之前已經訂好了房間,所以她按照地址找到那座偌大的別墅酒店,順利的辦理了入住,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

辦理完入住手續,南風将護照收回包裏時,這座別墅的房東太太告訴她:“美麗的中國姑娘,這次的旅行一定會給你留下最美好深刻的回憶。”

南風從墨鏡下擡起眼睛來,問:“哦?為什麽?”

房東太太是一位富态卻優雅的中年女士,她笑着說:“因為從明天開始,我們這裏将舉行一場盛大的海邊party,持續一周時間,到時候你也要來一起狂歡啊!”

南風只是禮貌的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将護照進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素來不愛熱鬧,也不喜歡參加所謂的狂歡聚會,有一句歌詞唱的好,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而狂歡,不過是一群人的孤單。

她拖着行李來到二樓,刷卡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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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對房門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推拉玻璃牆,和她公寓卧室的那扇玻璃牆很像,玻璃牆上的小窗戶開着,濕潤的海風直直吹進屋子裏來,白色的落地紗簾随風翻飛起舞,抖落一室暖陽。

房間的裝潢配飾是典型的加勒比風情,藍白相間的純美色彩組合,像是蔚藍的海岸線與綿延無際的沙灘,房頂正中央墜着一盞巨大的貝殼造型燈,衣櫥旁邊的牆面上居然還挂着一副畫像,南風定眼一看,不由得笑了出來,原來是約翰尼德普的jack船長造型畫像。

她将行李簡單收拾,把衣服挂進衣櫥裏,又将折疊畫架支好,将畫板固定上去,拉開玻璃牆的的滑門,将畫架搬到陽臺上。

房間的陽臺正對着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在躺椅上躺下來,将腳搭在小木桌上,然後惬意的點了一支煙。

耳邊就是近在咫尺的海浪聲,她躺在陽臺上,似乎都能感覺到清涼的海水撲打在臉上時的舒爽,陽臺地板上擺放了一圈熱帶植物的花卉盆栽,有幾盆天堂鳥和卡特蘭,其餘的幾盆,她也叫不上名字。

午後的時光靜谧,她将煙熄滅,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隔壁的房間裏傳來輕微的聲響,然後就是陽臺滑門被拉開的聲音,有人走到相鄰的陽臺上來,南風睜開眼睛,有一剎那的錯神。

兩個房間的陽臺中間只隔了一道護欄,徐軒看到躺在護欄那邊躺椅裏的人也是一愣,随後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南風,好久不見。”

兩個人站在陽臺上,面朝大海,隔着一道聊勝于無的護欄聊天。

徐軒就是舒嘉口中的那位徐醫生,也是國內某個醫學領域的專家,是南風的,老朋友。

徐軒問她:“你怎麽跑加勒比海來了?”

南風說:“度假啊。”

徐軒笑了一下,說:“真有情調,不愧是個藝術家。”

南風說:“你少惡心我,你才藝術家,你全家都藝術家。”

徐軒哈哈大笑,說:“你這脾氣,一點沒變。”

南風嘆了口氣,說:“你呢,不在研究室裏搞你的科研,跑這幹嘛來了?”

徐軒說:“誰說科學研究一定要關起門來在研究室裏做的?在這也可以,面朝大海,頭腦清晰,思路開闊啊。”

南風說:“許久不見,徐醫生你扯淡的本事倒是精進了哈。”

徐軒活動了幾下肩膀,說:“誰跟你扯淡了。”又問:“聽說過m.s嗎?”

南風挑眉說:“沒有,不過對s.m倒是很熟。”

徐軒失笑,開始耐心周祥的向她解釋m.s這個名稱的含義。

m.s也就是的簡稱,是一個由全世界各國醫學專家組成的學術團體,成員不過三十幾人,都是世界範圍內各個醫學領域的專家,這個組織不帶一點政府官方性質,完全是這些醫學界的學術大咖自發形成的,每年的春季或是夏季,這些個世界各地醫學界的泰山北鬥們都會定期舉行聚會,一來是交流學術經驗和近期的研究成果,二來,就是這些一年下來都難得相見的老朋友們,找個機會,尋個由頭,聚一聚,玩幾天,用南風的話來說,就是扯扯淡。

南風忽然想起入住時,房東太太曾經跟她說,這裏會有一場持續一周的盛大海灘party,她只當是當地人和游客之間的一場狂歡盛宴,沒想到,原來竟然是一群醫學怪人脫下白大褂之後,舉辦的一次圈內小聚。

南風說:“看不出來啊徐醫生,沒想到你都牛x成這樣了,能跻身這麽高端組織,參與這麽頂級的盛會,了不起啊了不起。”

徐軒笑了笑,說:“聚會大概明天晚上開始,有沒有興趣一起?”

南風點上一支煙說:“得了吧,你不知道我和醫生八字不合嗎,而且還是這麽一群醫學怪人,想想我都瘆的慌。”

徐軒見她熟練的吞雲吐霧,不禁皺起眉頭,嚴肅認真的對她說:“南風,我跟你說過,吸煙會損害你的心肺功能,怎麽就不能戒掉呢?”

南風笑了一下,雲淡風輕的說:“沒事,大不了到時候心肝脾肺腎,哪個不好了就勞駕您順手一起給我換了,再者說,我戒掉的東西已經不少了,總的給自己留一樣不是。”

徐軒悵然嘆息,沉默片刻,說:“要是可以的話,這幾天還是來參加一下聚會吧,這群人中,有幾位是國際上行業的領頭人,多跟他們交流一下,對你的......”

還不等他苦口婆心完,南風就揮揮手打斷他:“看情況吧。”

她頓了頓,難得嚴肅認真的轉過頭,對徐軒說:“徐醫生,我們之間的約定你還記得吧。”

徐軒了然一笑,說:“放心,替患者保密,不外洩一點有關病患的私密資料,這不僅是我們當初的約定,也是這個行業的規則,我不僅是你的朋友,更是醫生,當然會恪守本分,遵守準則。”

南風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也一定會這樣做,臉上的神情終于有所松動,難得的,浮出一個笑意來。

晚餐是女主人特意安排廚房為住在這所別墅裏的游客們準備的海鮮刺身,南風和徐軒一起在別墅外的露天餐廳裏吃了點當地特色,吃飯時有幾位外國友人上前來打招呼,不用說,應該就是幾位和徐軒一樣,提前到達集合地的m.s成員,徐軒熱絡熟稔的與他們攀談起來,玩笑過後緊接着就是一大堆南風聽不懂的專業詞彙,她痛苦的放下刀叉,在他們聊天的空檔,找了個機會,對徐軒說:“我先回房間了,你們慢慢聊。”

她說的是中文,可是徐軒身邊一位金發碧眼,不知是那個國家哪個醫學領域的專家,忽然揚聲對徐軒笑道:“dr.xu不要只顧着和我們這些老家夥聊天,冷落了這麽美麗的女朋友,小心晚上不讓你進卧室的門,要知道,這可是女人的殺手锏啊。”

那個人說一口正宗流利的美式英語,所以這幾句話的意思,南風聽的非常清楚。

原來是被當成了徐醫生的女伴。

南風怔了一下,心想原來醫學專家也會開這麽三俗的笑話。轉念一想又有些好笑,可能是她本身對這個行業有偏見吧,總覺得幹他們這行的人,尤其是那些站在行業頂尖的人,就應該從早到晚板着一張生人勿擾的撲克臉,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紮在實驗室裏,不近女色,不惹塵埃。

可是說到底,大家都是人,醫學家們也沒有什麽不同罷,脫下了那身白衣,也不過是個喝高了會吐,挨打了喊疼,看到漂亮姑娘或是小夥也會吹聲口哨抛個媚眼的普通人而已。

徐軒愣了一下,他知道南風不會在意這樣沒有惡意的小玩笑,所以也不多解釋,只是沖她抱歉的笑笑。

南風也笑了笑,對旁邊的幾個人說:“你們請便,我失陪了。”

她也說流利純正的美式英語,幾個人向她報以微笑,然後颔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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