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指連心（微修）
下午兩點，言之是被手機鈴聲給震醒的。
手機來電顯示：陸司垣。
言之當即精神為之一振，立馬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接聽：“喂。”
“醒了？”陸司垣的聲線比平常要低沉一些，估計也是沒休息好。
“嗯……早就醒了。”這話說的她一陣心虛。
“那過來吧，我在一樓餐飲區。”末了補了一句：“帶上劇本。”
言之才剛起伏的心跳驟然歸于平靜。
“馬上……”
她手腳麻利地整理了一番，再換了身衣服。
陸司垣選的位置靠近餐飲區出口，她走近一點就可以發現，只不過他旁邊還坐着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很年輕，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她就坐在陸司垣旁邊，沒有說話，也不敢亂動。
陸司垣正垂着腦袋在玩手機，這時候他擡起頭望過來，目光淡淡的，卻是定了幾秒才緩緩地朝她微微颔首，還是一副散漫的神态。
不過對于長得好看，氣質上乘的人來說，這叫“漫不經心之中透着一股閑雅”。
言之過去挪了張凳子，在靠近女孩那一邊坐下。
陸司垣終于放下手機了，對着女孩說：“這是言編。”
女孩機靈地立刻接口：“言老師您好，我叫林可，您叫我小可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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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對于“言老師”這個稱呼不大習慣，于是笑了笑說：“你好，不用叫老師，叫我言之姐就行了。”
“好的，言之姐。”
“電影學院文戲專業大三的學生，以後劇本裏面有什麽比較容易處理的問題就交給她，讓她填臺詞也行。”
陸司垣說完，又安靜了，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不停地敲着，估計是在跟人微信聊天。
言之拿出劇本，給林可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後又給她分配了一下劇本的內容，接着拿了劇本的樣本給她。
全程，陸司垣就沒搭理過她們，最後林可拿着本子就回房了，只剩下他們兩個。
言之心裏嘀咕着，陸司垣給她找了個槍手？
似乎是察覺出了她的想法，陸司垣視線停留在手機屏幕上，說：“我們給署名。”
言之有些驚訝，心裏一陣感嘆，當初她出來實習的時候，怎麽就沒碰上像陸司垣和展祈這般正直的人物？她還給人當了好些回的槍手，慢慢地才熬出了點名頭。
倆人之間的氣氛又回歸無話狀态。
言之從起床到現在滴水未進，又說了那麽一堆話，喉嚨有些幹，想着先喝口水再走，房間裏還有一些儲糧。
茶水從茶壺倒入杯子，杯子口冒着薄煙，她感覺得到升騰的熱氣，于是吹了吹，等不及的呷了一口，毫無心理準備地就被燙了一下，心髒立即一縮，那個難受啊……
也許是她的抽氣聲沒控制住音量，陸司垣擡起眼皮瞟過來一眼，言之當即就尴尬了，囧囧地偏過腦袋，又吹了幾下繼續喝。
放下茶杯之後，言之就打算走人了，陸司垣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說：“吃點東西吧，不是剛睡醒嗎？”
言之手一抖，來來回回地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他怎麽就斷定自己是剛醒的，她在電話裏明明說了早就醒了的……
陸司垣拿着餐牌點了些餐點，然後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說：“把眼睛擦一擦。”
言之一頭霧水，看着他表示疑惑。
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的內眼角，言之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右眼內角，忽然指尖就感受到了顆粒狀物體——眼屎……
迅速抽過陸司垣給自己的紙巾，背過身趕緊擦了擦。
她感覺自己已經被文明世界抛棄了……
*-*
由于腳趾頭給撞傷了，這兩天拍戲的時候，宋卿北忍得極其辛苦，十指連心吶……那種心髒反複一緊一縮的節奏，非常帶感。
在這寒秋之際，愣是給她疼出一身的薄汗。
導演一喊“cut！！”助理立馬沖過來扶住她。
化妝間裏，宋卿北把受傷的腳擱在木凳上面，Jennie給她的腳掌上蓋一條冒着熱氣的白色毛巾，拇指的部位着重看護，說是活血散瘀。
忙活一陣就出去了，讓她休息一下。
展祈來到片場，跟導演說了些事情，然後去了休息室看宋卿北的情況。
人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一聲仰天長嘆：“寂寞如雪啊……”
展祈：“……”
“怎麽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宋卿北這一刻覺得，展祈的聲音簡直好聽到爆。
什麽叫“聲音姿容皆不錯”？就是這樣的。
好在這人平時比較內斂，整天就是一副看破紅塵的冷感臉，要是他這樣的人浪起來，還不得把周圍的生物都撩上天？
宋卿北一躍而起，“果然是親人，就你還惦記着我這個傷患，有心了，給我看看帶什麽水果來了？”
展祈：“……”
“我今天要去一趟英國，後天回來。”
去英國是因為之後有一場戲需要在英國取景，他過去先把場地給确認下來。
宋卿北怏怏的，躺了回去，揚手道：“不送。”
展祈想過去把她提起來甩一甩，看看能不能給她良心的密度給加加碼。
“腳受傷了這兩天安分一點，別到處亂蹦，走了。”
“等一下！！”
宋卿北幾乎是彈起來的，一雙眼睛飽含深情。
她捏着輕柔的嗓子，道：“我想給你唱首歌，以此抒發我對你的思念之情。”
她憋着氣，開口吼了一句：“火車喲~~汽笛響~~小妹妹哎~送情哥~~小妹妹送情哥，去~南方呀呀~~”
宋卿北由衷地覺得，這首歌非常的應景，一開口注定無法停歇。
“妹妹我在家中，天天把哥想~~千萬莫忘家鄉的山花香~~”
展祈眼角一抽，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呼吸困難，心肝一陣巨顫，他轉身就走，随她愛怎麽嚎怎麽嚎。
卿北一邊吼一邊單腳蹦着去門口，喊：“能不能聽我好好唱完啊喂！”
話音剛落，一不留神腳一崴，随之而來的是“噗通”一聲，雙膝觸地……
她跪了。
展祈聽到聲音，腳步一旋趕緊往回走，看見她端端正正地跪在門口，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
看來是摔倒了……
展祈發覺自己的胸腔卡着一口氣，不上不下。
真想掐死她。
他過去将她打橫抱起來，放回沙發上，卷起她的褲管，看看她摔着沒有。
宋卿北看他臉色冷沉，閉着嘴不敢造次。
等着他将自己的褲管放下，臉色稍有所緩，小心翼翼道：“情哥哥？”
展祈擡眸，一個冷郁的眼色掃過去，吓得她立馬緊緊捂着嘴。
他一張嘴，想罵，又不舍，憋了半天，只說：“你就不能給我安分一點？”
宋卿北看着他，雙手搓了搓雙頰，有些無辜，說：“……那不唱了。”
見他臉色依然僵硬，她笑呵呵道：“這首歌我小時候經常唱，你記得麽？我剛剛唱的好不好聽？”
他一頓，臉色緩了緩，莞然道：“比不上你剛才膝蓋跪地的聲音。”
宋卿北暗暗撇嘴。
他問：“疼不疼？”
她一笑咧嘴，“不怎麽疼。”
展祈擡眼看着她，擡手将她落在胸前的發絲勾到耳後，捏着她的耳朵，說：“記住我的話，至少這兩天安分一點。”
宋卿北感覺耳朵覆上的溫熱有漫延之勢，默默一點頭。
展祈第一次離開宋卿北的身邊，是因為出國留學，那時候她抹着一把眼淚哭得一塌糊塗。
那天他對她說：“以後每天晚上北京時間10點過後給我開屏聊，确認你在學校宿舍。”
宋卿北聽完立馬就淚奔了，“可不可以一個星期一次……”面對展祈波瀾不驚的俊臉，她捂着嘴道：“我知道了……”
當然，其實也沒有真的誇張到每天晚上，展祈課業忙，上課，論文，外出取材，哪真的這麽有空，管得到地球另一端的宋卿北？
說這話也就吓吓她，沒想到真的把她給吓住了。
其實這首歌她最喜歡最後幾句，展祈走後，她意猶未盡，捏着蘭花指哼哼唧唧又唱了兩句：
情哥哥……
哎~
情哥哥……
噢~
不要你滴金，不要你滴銀，只要你滴一顆心咿咿~
就在她朝另一邊甩頭的一瞬間，一張愕然的臉進入視線，終于讓她的天籁之音戛然而止。
……一口氣嗆在肺腔裏差點沒咽死。
門口的景硯啞口無言。
她立馬合上血盆大口，雙眼一翻，靜悄悄地躺回去。
不是都在拍戲麽？景硯怎麽來了？
他站在門口回答說：“剛剛在走廊聽到一陣哀嚎，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哀嚎……
宋卿北垂着腦袋，無語凝噎。
她當日的微博狀态是：
如何調适彼此的尴尬？【Q-Q】
以下留言：
AB：熏疼萌北，虎摸~~
ABC：萌北做了什麽？好奇！！
CAB：當場強行休克，醒來之後就當無事發生過。
BAC：你應該怒吼一句：“異星球的惡魔啊！！身為人類之子，你可以控制我的行為，卻控制不了我驚為天人的意志力！！”
……
*-*
這尴尬一直籠罩着宋卿北。
她那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無意義行為，向來只有展祈深受其害多年，現在被別人看了去，簡直難過到無法呼吸。
現在她看到景硯，就有一種沖動，想沖上去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我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不是不是……”
……
宋卿北吊完威亞下來，腰都直了，雙腿發顫，撐着腰部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沒事吧？”景硯站在她旁邊，見她糾着眉，似乎很痛。
“沒事……”
“……”
“……那是不可能的。”
宋卿北手撐着額頭，感受一波又一波的餘痛。
“走得動麽？”
這時，導演喊：“怎麽了？”
景硯只好說：“導演，休息一下。”
導演點點頭，讓大家都歇下來。
景硯将宋卿北打橫抱起來，放到躺椅上，手剛摁上她的腰，宋卿北如遭電擊，猛一挺腰，脫口而出：“唉我去……”
景硯：“……”
Jenn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