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岐山高徒展廚藝

? 岐山詭異,一山分作三峰,宛如天人斧劍,硬劈成這陡峭險惡之勢。岐山之中嶺,霧影環繞,不見日曦,山勢陡峭,直沖蒼穹。怪松嶙峋,巨石突兀,一片蒼涼孤傲之意。

這日,中峰濃霧之間緩緩顯現出一個人影。一位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身着暗綠色麻布短衫,黑色短靴,腰間卻系着一條翠綠的腰帶,說不出的不協調。手裏拎着一個包裹,看樣子是他的全部財産。

少年的臉上寫滿了疲倦,眼中卻充滿濃濃的興奮之情。

"終于,終于可以出師了。雖然那幫師父還不讓我回家,但我至少可以去找大哥。"少年喃喃道,突然間又哈哈大笑:"八年了!八年了!你們把我在這破山裏關了八年,今天終于可以下山了!搞不懂一幫師父為什麽非要呆在這鬼地方?硬說他們是什麽有名的揚州六仙,在此隐居。隐居你妹啊!隐居還七個人一起?話說這名字也傻透了。"

若是有資歷久的江湖中人在此,聽到那'揚州六仙'四個字,定會大吃一驚。

'揚州六仙'雖是六仙,卻有七人。這七人于十四年之前突然出現于江湖之中,每一人都身懷絕技。但因來歷不明,身世無處查證,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如同從天而降一般。最早這七人出現在揚州,每次都是六個人一組輪流出現,所以又被稱之為揚州六仙。

八年之前,揚州六仙突然銷聲匿跡,不見蹤跡。衆高手苦尋無果,只得放棄。這少年卻持有如此一塊玉璧,想必與揚州六仙關系匪淺。

"我剛入山時,是天聖八年,不知現在山外是何等模樣?"

少年輕嘆,随即又憤恨地抓了抓頭頂發髻:"我靠,三師父是不是又換陣法了?下山之前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啊!我去!迷路了!這難道是我剛剛說師父們壞話的報應麽?"少年想起了什麽,哭喪着臉:"你妹,我忘帶幹糧了!"

天色漸沉,蔚蔚的藍蒙上一層薄薄的灰。紅日朝着天地交界線處緩緩挪動,拖着一尾金色的夕雲将半邊天幕熏染成橙紅交織的畫 卷。一簇簇綠竹沾染上光暈,将朝西的一面鍍上耀眼的金色。竹林之中傳來幾聲窸窣的鳥鳴,倒顯得山林寂寥幽靜。突然間,一聲尖銳的鳥鳴打破了這沉寂,一襲白影穿梭在竹林中,留下道道殘影。很快的,那白影停了下來,彎腰拾起了什麽。

袅袅炊煙,飄飄渺渺,風中夾雜着烤肉的香氣,逐漸飄散開來。火堆旁坐着位白衣人,火光映在他的臉上,一張完美的臉龐暴露在夜空之下。

"好香啊!烤肉?!"灌木叢裏傳來窸窣聲,白衣人似乎還聽見了咽口水的聲音。緊接着蹿出一個瘦小的身影,直奔架在火堆上的烤肉而去。白衣人長眉微蹙,一手挽起袖子拇指與食指彎曲圈成一個圓,仿佛猶豫了下,将什麽彈了出去。

"嗷!"來者痛呼随即大叫:"靠!那個sb暗算......老子!"

白衣人雙眉皺的更緊,單手一揮,還在滔滔不絕罵娘的人瞬間跪倒在地。與此同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有珠子掉落在地。時間好似被冰封住,兩人就這樣僵持着,一動不動。來者背對白衣人跪着,看樣子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那啥,大俠饒命。"懊惱的嗓音帶着絲可憐兮兮。

"站起來!"白衣人轉到少年面前:"我知道你自行解開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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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頭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雙雪白的靴子,往上是一塵不染的月白長袍,月白色的腰帶,乳白色玉佩系着白色吊墜。就連腰間佩戴的武器也被白色的布小心纏好,看模樣是一把刀。

真是騷包,聽聲音這個人應該是個男的吧。打扮成這樣是長成什麽娘樣?

少年順着看上去,頓時瞪大了眼。

長得真好看,長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人。就連幾個師父也比不上他。想來幾位師父年輕的時候也不一定比得上他。明明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還穿的如此騷包,卻不失男兒陽剛之氣。一襲烏發用白脂玉束起。眉眼之間寫滿高傲,薄唇緊閉,看樣子倒是個薄情人。白衣長袍,稱得他飄逸若仙,可是又能感覺到那隐藏在那長袍下即将迸發的力量。

"你......!"白衣男子突然憤怒起來,揮手一巴掌扇過去。

"哎喲!"少年痛呼,倒在地上。少年擡頭瞪向那人怒吼:"你,你為什麽打我?"少年記起剛剛的慘樣,氣勢頓消,後半句變的無比委屈。"把你的口水擦擦!"白衣男子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少年打了個哆嗦,慢悠悠地爬起,使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

"我最讨厭臭男人對着我流口水了。"白衣男子冷冷道。

少年摸摸臉,眼神不自在地游離了下,猶豫道:"我只是餓了。"

就沖你現在這兇神惡煞地模樣誰他母親的敢跟你說真話?

白衣男子失神半晌,轉過身去。

少年總覺得他好像在愧疚。正在發愣中,冷不防一團黑乎乎東西飛來。少年反射性的擡手接住,發現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冒似就是令自己垂涎三尺的烤肉。我去!現在這是什麽情況?難道說那個人這是在賠禮道歉?不過,這能吃嗎?就算已經餓了快兩天了,看到這東西胃口頓時全無。可是再不吃點什麽,自己還沒走出這深山就已經被餓死了。唉!誰叫自己得知可以下山而太過興奮導致忘記帶幹糧。少年正拿着那串焦肉猶豫不決,突然聽見白衣人冰冷的嗓音:"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我嗎?"少年疑惑的指指自己。突然發現白衣人在瞪他,連忙擠出笑容:"大俠,小的打算去找我那多年未見的兄長,不知怎的便迷了路。我已經兩天沒有找到吃食,所以今日問到肉香,一時激動便做下這等蠢事,實在是對不住!"

白衣人點點頭:"吃吧。"

阿咧?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少年愁眉苦臉的瞪着手上的一串黑疙瘩,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一股焦糊帶着濃濃的血腥味瞬間擴散開來。剛想吐出來,就看到剛剛那白衣人偷偷地瞟向自己。

這是自找苦吃麽?

少年哭喪着臉,艱難地将肉咽了下去。

白衣人看着少年像自殺一樣吞下一口肉,眼中有些憤怒,還帶着點失落。

"那個大俠,您不介意我加工一下吧?我的意思是有點涼了,我想再烤烤加熱下,您不介意吧?"少年弱弱地問到。

白衣人"嗯"了聲,不再回答。

少年從藍布包裹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片。白衣人轉過身,咦了一聲,頗有興趣地看着他用木片削去烤焦的一層,露出裏面沾滿血絲的肉。緊接着破開鳥的肚子,将裏面的內髒掏出,清理幹淨。少年用竹簽将鳥肉串好,架到火堆上。随即起身到不遠處扒了幾根草和一些小小的野果。白衣人發現那果子圓滾滾小小的,卻是極為酸澀,無法果腹。少年掏出水壺,将野草的根和那野果洗淨,并将部分野果擠破用草葉将汁液均勻的刷在鳥肉上。轉動着竹簽開始烤肉。很快的,鳥肉外層逐漸變成金黃色,一股濃郁的香氣彌漫在空中,讓人食欲大增。

少年将鳥肉分成兩份,一份遞給白衣人。白衣人遲疑半晌,接過來,輕咬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擴散開來。肉質香軟,野果的汁液浸入其中,引出鳥肉本身的鮮美。白衣人心中暗嘆,倒是享受起這野外難得的美味。少年樂呵呵地看着他:"不瞞您說,我也就擅長這個。我對我的廚藝可是十分滿意。" 白衣人不覺驚嘆,這等廚藝,哪怕是宮中掌勺禦廚也難以同日而語。

少年看着白衣人優雅的又飛速地啃着半只烤鳥,不覺好笑:"大俠,敢問您尊姓大名?可否請教?" 也許是這美味的原因,白衣人對少年的态度倒是緩和了幾分:"金懋叔。"

一堆羊駝飛奔而出,踹倒少年。

這人爹媽真會起名字,幸好這裏不需要叫全名,不然他豈不是所有人的叔?話說金貓叔是什麽?貓他叔嗎?他爹娘特喜歡貓還是咋地?

"那,金大俠。"少年問道:"您為何在此地?據我所知此山過于詭異,所以常年無人來訪。"

金貓叔,咳,金大俠瞟少年一眼:"你既能來得,我又如何來不得?"話音剛落,卻見那少年眼中光芒閃爍:"金大俠!您能出山嗎?我都被困在這裏好幾天了!您能帶我出山嗎?在我找到家人之前我可以給您當跟班!小的展知竹保證鞍前馬後,忠心不二。您說東,我絕不向西,你要我上吊,我絕不割腕!還有,一日三餐,保證您滿意!"

金大俠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

這貨抽風嗎?

"你是叫展知竹嗎?以後我就叫你小竹子。你這小家夥年齡不大,倒是有趣的緊。"金大俠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折扇,啪的一下展開輕搖:"小竹子,随少爺走吧。"和之前那飄逸若仙的神仙美男判若兩人。展知竹心中神獸奔騰,你妹!誰啊這是!還有,誰想叫小竹枝啊!什麽年齡不大啊!勞資兩世加起來都奔三了啊!

金大俠,好了,現在是金少爺,環望四周:"沒想到,這等深山之中竟還有如此高人。小竹子你在這兒迷路倒也正常,只是我想不出你是如何進入這山中。"這山中被設下了一個奇妙的陣法,普通人連這山腳怕是都無法接近。但是展知竹這人出現在此,邊說明他不簡單。

展知竹猶豫半晌,吞吞吐吐:"唉!這個,也不是不能說。但是您知道吧,這個,人啊總是有點隐私的吧。我也只能告訴您,我和師父在這山裏住了段時間,他不太喜歡有人打擾。我這個徒弟學藝不精,所以被趕出山來。"

金少爺點點頭,不再說話。展知竹看出他雖是相信了自己卻并未放下戒心。不過這也實屬正常,要是完全信任自己那才不正常。不過,為什麽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三師父這個陣法可不是擺在這兒好玩兒的。更重要的是這可是十來個陣法疊加而成的,普通人連誤闖進來的可能性都沒有,那這個人......

"若這陣法是你師父設下的,那他真是舉世無雙的鬼才。若是有機會,我還真希望能夠向他好好請教一番。"金少爺輕搖折扇,嘴角勾勒起微笑。展知竹愣愣地看着他,心想這人笑起來更好看了。金少爺一扇子打在展知竹頭上:"發什麽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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