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那麽從今天起,你是我男朋友。”等到了預料中的答案,那就開始實施她的計劃吧。

“等等!你說的那個不是我女朋友的人,不會就是你吧。”溫煦胸腔裏的小心髒剛剛經歷過劇烈的掙紮,經不起二次驚吓。

湘湘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淡淡地回了句“不是”。

溫煦松了口氣,已經對不起尉遲了,他不想再搭上一個幸霖。幸霖是他難得對胃口的朋友,即便他後來去了德國,以後可能也不會再回來了,溫煦也不想跟他的季湘湘有什麽牽扯。

尉遲……他是注定要欠着了,既然要欠那就欠一輩子吧,人始終是自私的,扯不清才能忘不了。

“我能問一下那個人是誰嗎?”

湘湘仍舊淡淡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能幫你的,也只是牽個線,至于剩下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不過成功的幾率有八成,就看你願不願意試。”

“尉遲我都不要了,還有什麽不願意的。”溫煦苦笑。

“确定了嗎?”

“确定。”溫煦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微笑着說道。他既然下了決定,也就沒有反悔的可能,雖然不知道季湘湘為什麽還要反複确認,但是溫煦沒有多問。

湘湘的眼裏閃過一縷失望,快得誰都沒有看見。

“我有一個認識的叔叔,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幫忙,如果你能幫上他,那麽你家裏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不過想要幫他的人有很多,就算我跟他推薦你,你的機會也只有三成。”

“不是八成?”

“所以我們要做場戲,把你的籌碼增加到八成。”

“什麽樣的戲?”

“戲名就叫,你是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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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呢?她是怎麽做的?”

“那之後,你的女人!季湘湘!說其他事情她會去處理,讓我回家等電話,如果那之後有人打電話給我,讓我咬死了是她男朋友,什麽條件都別答應,這樣我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真這麽簡單?”幸霖不信。

“當然不可能這麽簡單!”溫煦氣憤道,“我回到家當天晚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我照着季湘湘的意思,一口咬定是她男朋友,愛她愛得要死啊!”

當年他和幸霖的關系因為季湘湘意外變得很好,所以就算隔了這麽多年不見,他在他面前也不用故意裝作成熟穩重,該撒的氣還是要撒,調侃抱怨冷嘲熱諷一樣都不能少。

溫煦後半句話說的陰陽怪氣,幸霖聽着,很想把拳頭往他那張略顯扭曲的臉上招呼過去,不過還是按捺住了繼續聽下去。

“那個打電話的估計是嚴副市長手下人的探路兵,在我這兒碰了釘子之後就向上級報告去了。所以第二天,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次是嚴副市長親自打來的,一開口就把我那些愛得要死的話堵死了。”

“怎麽,他說了什麽?”

“說了很多,就差把我祖宗十八代的墳都挖了一遍了。”溫煦恨恨地說道,一臉猙獰,“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我那點段數,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玩的。”

“最後呢?”

“最後當然是他用他的權勢為我們這些垂死掙紮的草根大開方便之門,讓我這個企圖花言巧語哄騙女孩子的人,成功離季湘湘遠得不能再遠。”溫煦自嘲地說道。

“那湘湘呢?”

“季湘湘還是那個季湘湘,半根毛都沒少。反正我的目的達到了,她的人情也還了,皆大歡喜了不是嗎?”溫煦輕嗤了一聲。

“不對。”幸霖緊盯着溫煦的眼睛,事情沒有溫煦說的這麽簡單,不然也不需要讓溫煦跟那個尉遲分手了,還有那個可能會結婚的人,那個需要幫的忙,溫煦都直接略過了,所以這中間肯定還有一些其他事,只是溫煦不肯說。

溫煦被他盯得不自在,幹咳了一聲,企圖轉移話題。

“有什麽不能說的嗎?”幸霖追問,他想知道所有跟湘湘有關的事情,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

“也不是不能說,有些事涉及到我現在的太太和老丈人,所以事情沒結束前我還需要保密,不能告訴你。”

“跟湘湘有關嗎?”

“無關。”

“那算了。”

一聽說跟季湘湘無關,幸霖果斷放棄了追問,态度幹脆。倒是溫煦被他前後态度的反差度弄得一口氣憋着,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冷笑道:“有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所以狐貍的孩子也不會長成一只豬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季湘湘很聰明。”

“她聰明還是笨我又不介意。”幸霖莫名其妙地看了溫煦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在說他剛剛說的是廢話。

溫煦真是要氣死了,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他也不會跟幸霖說這麽多。結果他說的事情人家完全不在意,溫煦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再多的勁兒也使不上來。不過生氣歸生氣,有些意見他還是會說:“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危險?又聰明又現實的女人,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我還知道她這個人很假很虛僞,也很會利用人。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我不在意這些。”幸霖笑了笑,對于季湘湘,他早就出不來了。

溫煦語塞,這麽多年不見,他這個老朋友還是一如既往地品味獨特,沒救了……

溫煦的咖啡又續了一杯,幸霖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問道:“對了,你上次是不是跟幸樂說湘湘腦子有病?”

“你那個弟弟才有病!我只是說精神問題!”溫煦咬牙說道。就知道那小子不頂事,倒還學會背後栽贓了!

“這個我知道。”幸霖回憶起那個鈴铛驟響的深夜,皺眉說道。

“我跟她接觸過幾次,她有時候就像是兩個人,殼子裏的人和殼子外的人。”

“你這什麽表達方式。”幸霖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我太太說的。她跟季湘湘有點像,不過比季湘湘更假一些,至少你還偶爾看得到季湘湘殼子裏的東西,我那個太太,”溫煦嘆了口氣,“只剩殼子外了。”

幸霖輕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是學醫的,這種在醫學上,算不算精神分裂?”

“我學的是傳染病臨床。”幸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了些無能為力的感慨。醫學那麽多分類,他不涉及心理精神這一領域,也只是猜測。如果早知道湘湘的情況,他當初也不會選這個專業。不,也不是,如果知道湘湘的情況,他應該早就回來了,回來陪着她。

幸霖走神,溫煦也在思索着什麽,兩個人相對無言,這一場老同學間的聚會很快也就結束了。

溫煦臨走前,還是忍不住跟幸霖透了點東西:“嚴革在給我打電話前,查了我所有的事。他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幫他做事。而相應的,他會保住我家的公司。你別看我現在風風光光,其實也不過是被人抓在手裏的籌碼而已,事情辦不成還是随時會被處理掉的。所以你如果還想要季湘湘,那就做好準備吧。不過Z鎮不屬于W市,他手伸不了這麽長,只希望你別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

“嗯,我知道了,謝了。”

“別客氣。”

簡單告別後,兩人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行去。

我只有一個人,沒有多少把柄好讓人抓,所以我從來不擔心。而我唯一想要的,只有季湘湘。不論她虛僞也好,現實也好,敏感脆弱也好,我只想要她。我今年正好30歲,既然她回來了,那麽不管她是什麽原因回來,我都不會再逃了。就算她拒絕我一次,兩次,甚至無數次,我也不會再逃了,我只想要她。

幸霖的決心在見過溫煦後,反而更加堅定了。

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沒說,季湘湘給的那八分籌碼之所以變成了十分的勝算,主要是靠剩下那兩分,這是連季湘湘都不知道的。嚴革查到了尉遲的事,他只問我一句,想不想幫那個牢裏的女孩子翻案,我一下腦子全空了,季湘湘交代的話也全都忘了,順着本心答了一個字,想。

人年紀大了,偶爾也想說句不害臊的話,尉遲是我的命。但是我還有父母,我本來已經準備好豁出命,然而在這個時候卻有人告訴我,他既可以幫我父母,也可以保住我的命,我不可能拒絕的。

嚴革需要一個明面上成功的商人送到對手那裏,他有很多合适的人選,不一定會挑上我,而季湘湘以想要幫助男友公司的名義,将我用最快的方式送到了他面前,讓他不得不先對我進行了細查,從而發現我那五分的适合度。當一家風雨飄搖的企業,得到雪中送炭般有力的扶持後,肯定會更加盡心盡力為他所用,這便是那三分的忠誠度。

然而前面那八分,連着我和季湘湘演的戲,全都不夠看,剩下那兩分才是真正的籌碼。他用我對尉遲的感情做餌誘我上鈎,使我心甘情願投入更大的湖中替他引誘湖底的大魚。

虛虛實實,我最後還是成功入了韓副市長的眼,“如願”娶了他的女兒韓夏。一場政商聯姻,我和韓夏都成了受害者,而這背後的兩只老狐貍,還不知道要鬥到什麽時候。

而這其中所有事,除了尉遲,季湘湘全部都知道。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沒有偶遇她,她也沒有給我那個選擇,或許我會在家裏企業倒閉後繼續打拼,還着沒完沒了的債務,然後等尉遲出獄,兩個人一起吃苦。

然而沒有如果,季湘湘給了我選擇的機會,我也順勢接受了,就這麽簡單。

我跟你一樣,除了尉遲,其實什麽都不想要。但是我又跟你不一樣,我已經沒有了尉遲,而你還有季湘湘。

所以加油吧!

溫煦輕輕揚了揚嘴角,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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