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場春雨似乎有連綿不斷的趨勢, 一晚過後,雨依舊下着

安恬晨起後望了望窗外連綿的雨,想這種天氣人最容易犯懶, 于是跟許嘉辭發微信說她去教室, 他想在宿舍休息不來也可以。

安恬發完短信後就收拾東西去教室,因為剛段考完加下雨, 周末的教學樓裏沒什麽人。

她把傘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推門進去, 。

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教室裏沒有開燈, 陰雨天光線昏暗。

安恬進門站在教室講臺前,看見空蕩蕩的教室裏,只有許嘉辭坐在教室最後他的位置上。

少年仰着身後椅背, 看到她進來,對她笑。

安恬不知道自己那時的心情是什麽樣, 只是恍惚覺得, 這個畫面,她應該會記很久。

後來也确實如此,很多年後,依然久久不忘。

**

因為是輔導功課,要坐近一點。

安恬讓許嘉辭帶着段考的試卷過來,許嘉辭坐在安恬的位置上,安恬坐在旁邊葛萱的位置上。

早上人的記憶好,安恬決定先講英文。

許嘉辭的英語答題卡已經被他揉的皺皺巴巴,安恬耐心給他鋪平, 然後整體看了看,每道題的正确率基本上跟亂蒙的持平。他英文底子很差, 寒假的時候她也只講了最基本的一些語法。

安恬找出一本自己的高考亂序詞彙書,翻開第一頁,壓了壓中間書頁:“我們先背單詞吧,這本書送給你,你以後一天背一點。英語裏面單詞是最基本的。”

許嘉辭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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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恬又給許嘉辭幾張稿紙:“我讀一遍你跟我讀一遍,然後你一邊讀一邊動手在稿紙上寫,那樣可以記得快一點。”

許嘉辭擺正稿紙,拔開中性筆筆帽。

安恬指着詞彙書的第一個很單詞need:“這個單詞你知道怎麽讀嗎?”

許嘉辭眼睛一直看着她手指的那個單詞,看了好一陣,才從齒縫中發出簡短并且氣勢不足的:“need?”

安恬笑了一下,比他讀的更清晰:“讀對啦,need,需要。”

許嘉辭一邊寫一邊跟着她念:“need。”

詞彙書上面對每個詞彙的都有解釋用法和例句,安恬照着詞彙書跟許嘉辭解釋了一下“need”的用法,又開始教下一個,這個許嘉辭明顯更不會讀,安恬直接教:“observe,觀察,注意到,遵守。”

這個單詞比較長,讀起來又比較繞口,許嘉辭聽安恬讀了一遍,在自己嘴裏的時候卻讀的吞吞吐吐:“ob…ser…ve。”

安恬耐心重複:“observe。observe sb do/doing sth。例句The police observed a man enter the bank 。警察注意到一個男人走進了銀行。”

安恬聲線很柔,英文從她嘴裏念出來仿佛被念成了詩,許嘉辭靜靜地聽着,又跟她念了一遍:“observe。”

窗外雨繼續下。

背單詞不能只貪多,安恬先一次性教三十個單詞,已經教到最後一個。

她指着單詞書上的第三十個單詞笑了一下:“這個你會讀吧。”

第三十個單詞是很簡單的“apple”。

這是許嘉辭為數不多的有把握的單詞,他讀:“apple。”

安恬覺得“apple”這個單詞沒什麽好細講的,簡單的名詞,她筆尖往下,看到單詞書給出了一句關于apple的例句: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中文釋義:我喜歡你。

許嘉辭能看懂這句話所有單詞的意思,然後對着這個例句皺眉:“是不是解釋錯了?”

“噢。”安恬随即道,“沒有。”

她解釋說:“這是句很美麗的情話,apple of the eye最早出自于聖經,直接翻譯過來中文字面上是眼裏的蘋果,但是這裏的蘋果的意思可引申為珍貴的人或物,所以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可以理解為你是我眼中至寶,換句話說,也就是我喜歡你。”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你是我眼中至寶。

我喜歡你。

許嘉辭聽後點了點頭。

這句話安恬給許嘉辭解釋着解釋着突然有些臉紅,她說完,把單詞書推給許嘉辭,然後開始講其他的內容。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教室裏一直沒有人來。

許嘉辭态度端正,安恬講起來也不那麽累,只是到中午的時候,安恬的講授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放下筆,望向窗外,外面的雨已經下的像潑像倒。

怪不得一早上都沒有人過來,這種大雨,一出門即使是打着傘也立馬淋濕。

明明是中午,由于密布的烏雲,天就好像快黑了一樣。

許嘉辭也望向窗外,然後瞟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十二點一十五。

安恬喪喪地把下巴搭在課桌上。

這麽大的雨還怎麽去食堂,別說食堂了,甚至根本連門都出不了,一出門恐怕就會被淋成落湯雞,打傘也沒用。

安恬捂了捂自己癟下去的肚子。

她早飯沒吃多少,又給許嘉辭講了一上午題,肚子早就餓了。

安恬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學葛萱,随時帶餅幹水果什麽的來教室。

她把側臉貼在課桌上,看着旁邊許嘉辭說:“歇會兒吧。”

許嘉辭看到安恬喪喪的小臉,知道她是餓了。

他皺着眉,又看了看窗外的雨,問:“你中午想吃什麽?”

安恬癟了癟嘴:“等待會兒雨小點再說吧。”

許嘉辭又看了眼手機天氣預報,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全是大暴雨預警,這雨短時間根本不會小。

并且持續的雨水帶走了空氣中的熱量,溫度越來越低,安恬抱着胳膊,開始感覺到冷。

許嘉辭發現安恬開始抱胳膊,于是把自己一直搭在座椅後背上的校服外套給他拿過來:“穿上吧。”

安恬看了眼許嘉辭身上的黑色衛衣:“你不冷嗎?自己穿吧。”

許嘉辭打了個哈欠:“我什麽時候冷過?”

安恬想到這人大冬天還一件夾克往外跑的樣子。

于是把他校服接過來,穿上。

安恬自己的校服外面又套許嘉辭的校服,饒是這樣還大了不少,袖子長了一大截,像唱戲的。

安恬把手從許嘉辭的長袖子裏鑽了出來,捧着水杯喝水。

溫水給空空的胃帶來虛假的飽腹感,能抵餓。

許嘉辭靠在課桌上,問安恬:“你帶傘了沒?在哪?”

“帶了啊。”安恬點點頭,“外面走廊上。”

她突然皺眉看向許嘉辭:“你要出去?”

“這麽大的雨撐傘也沒有用啊?你要去哪?”

許嘉辭揣起自己手機:“你先等等,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轉身走了。

安恬起身對着許嘉辭的背影:“诶,你去哪兒啊?”

許嘉辭沒回答,直接撈起安恬放在外面走廊上的傘頭也不回走了,安恬皺了皺眉,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上。

天空劃過閃電,随即傳來轟隆的雷聲。

安恬穿着許嘉辭的校服外套,坐在座位上發呆。

她把校服拉鏈拉到最上,然後把下巴埋進衣領裏。

他的校服上總有淡淡的洗衣液味,很好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于傳來腳步聲。

安恬立馬站起身,看到許嘉辭收起傘,推門進來。

水珠飛濺,他渾身濕了大半,連頭發上也滴答着水。

安恬睜大眼:“你真出去了?!”

許嘉辭把傘放下,“嗯”了一聲,然後走到安恬身前,竟然從衣服裏取出一個塑料袋。

袋子裏是學校食堂的打包盒,一滴雨水也沒沾,甚至還冒着熱氣。

安恬看得目瞪口呆:“你去……食堂了?”

許嘉辭拍了拍身上的水:“嗯。給你帶的,吃吧。”

安恬看着桌上的冒着熱氣的打包盒,又看了看渾身濕了大半的許嘉辭,突然鼻子發酸:“許嘉辭,你傻不傻啊。”

許嘉辭倒感覺無所謂,俯下身,對着安恬,他頭發上還挂着水珠,笑了笑,說:“總不能讓你餓着給我上課吧,安老師?”

安恬不跟他說笑,眼眶發紅,努力忍住想哭的沖動:“以後不要這樣了。”

“好。”許嘉辭答應着,“有紙嗎?我擦擦水。”

安恬給了許嘉辭一卷紙。

許嘉辭在擦身上的水,安恬坐在座位上,拆開塑料袋,取出打包盒。

打包盒上粘着一張便利貼。

安恬撕下來,看了看。

上面寫着歪歪扭扭的英文: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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