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人的關系開始親密而穩定。
安恬即使保送後也沒有缺過課, 按部就班地刷題聽課,她覺得自己高中最後的日子,與其說是在上學, 其實是在陪許嘉辭。
陪許嘉辭聽課, 陪許嘉辭考試,陪許嘉辭進步。
為了兩人的T大。
從那晚以後許嘉辭就總喜歡親她, 眼睛, 鼻子, 臉頰,耳朵, 嘴唇,仿佛怎麽也親不夠一樣,在無人的教室, 走廊的拐角,宿舍後的樹林, 有時甚至是在家裏, 當趙姨在廚房做飯時。
有時候她都快生氣了,許嘉辭卻又總有辦法哄得她生不出來氣,他說是因為喜歡。
喜歡是一件藏不住的事,有人的時候他一直在忍着,沒人的時候,喜歡便要溢出來,忍不了。
不過他也所有舉動也只限于親一親,再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手碰她也只限于捏捏臉, 于是後來只要不太過,安恬也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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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安恬以為男生和男生之間不一樣, 許嘉辭在親她時就不會想那些東西,後來很多年後,安恬跟許嘉辭提到這件事,已經是男人的人在他耳邊低低地笑,笑她單純到可愛,怎麽可能不想,那時只不過是因為她還小,是他一直在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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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段時光快要走到盡頭時,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
教室前高考倒計時的日歷一頁頁地撕,倒計時五十天,四十天,三十天……
班裏氣氛緊張,像一把蓄滿了力就等發射的弓。
安恬不好意思顯得太閑,在座位上翻翻書。
其實這個時候再想要多少進步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的主要目的是保持做題的慣性,調整心态,拿出最好的狀态,直到高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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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恬在翻許嘉辭高三下學期的成績曲線表。
自從他在倒計時一百天的那次考試裏考到年級前十,後面的考試成績排名也一直是在前十,已經穩住了。
從高一的年級倒數到高三的年級前十,幾乎已經是四中這麽多年以來的一個神話。
當所有人都用豔羨和崇拜的目光看着百名榜上“許嘉辭”三個字時,許嘉辭本人,卻是最淡定的一個。
安恬知道他背後的努力,自從他決定跟她一起上t大之後幾乎沒有再玩過游戲,高三時更是時常熬夜學習到深夜,能考到年級前十,這是天賦和勤奮缺一不可的結果。如果t大也是随便玩玩随便學學就能上的話,那已經被不是聰明了,而是天才。
下課了,今天下着小雨,不用出課間操,課上沉悶教室裏開始逐漸活躍起來,所有人接水的接水,上廁所的上廁所,只不過以前愛打打鬧鬧的人因為高考的逼近而安靜下來。
葛萱在問安恬一道數學題,安恬耐心地給她講。
許嘉辭站起身,順手拿起安恬課桌上的空空水杯,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然後又給她放在課桌上。
葛萱只是看了一眼,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講完了題,葛萱跟安恬聊起了天兒,安恬捧着水杯,葛萱捧着一罐六個核桃。
葛萱前幾次模拟考的成績一直在一本線上下,發揮好一點能上一本,發揮不好上不了,所以越臨近考試她心态不是很好,整個人都有些緊張。
“怎麽辦,我媽放話說我如果上不了一本線就送我去複讀,我真的不想複讀啊。”葛萱喝了一口六個核桃,唇邊殘留下淡棕色的液體。
安恬吃驚地往她的六個核桃罐子上看了一眼:“萱萱,你六個核桃怎麽是這個顏色,不會變質了吧?”
葛萱聽後擦了下嘴唇,然後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安恬道:“嘿嘿,這不是六個核桃,我拿六個核桃罐子裝的,這裏面是三勒漿。”
安恬:“三勒漿?”
“哦~”她随即反應過來三勒漿是什麽,學校裏經常有人在發小廣告,一種據說可以提神抗疲勞營養大腦提高記憶力的飲品,高三必備佳品,小小一瓶賣的差點比茅臺還貴。雖然大家表面上對于這種純屬智商稅的液體嗤之以鼻,但是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本着寧可信其有态度,父母給買了,就在偷偷地喝。
葛萱又偷偷瞄了一眼後面的許嘉辭,問安恬:“你說許嘉辭進步那麽大,是不是也在偷偷喝三勒漿?”
“啊?”安恬有些想笑,但對着葛萱認真的眼神,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可能吧。他喝了效果那麽好,你喝了肯定也有效果的,高考絕對沒問題。”心理效果也是效果,葛萱那麽緊張,這液體能安撫一下她緊張的情緒也是好的。
葛萱聽後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安恬倒不怎麽擔心許嘉辭,他心态一直很穩,只要能照現在的水平正常發揮,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
許嘉辭在後面聽了一陣前座兩個女生的聊天,最終被聊天的主題以及葛萱的腦回路給無語到了,轉而看面前的一道大題。
這時,徐智先從教師辦公室抱着作業回來,點了點許嘉辭的課桌,說班主任找她。
許嘉辭起身去了辦公室,大課間一共半個小時,他直到快要上課的時候才回來。
安恬扭過頭問他:“找你什麽事啊?”
許嘉辭看着安恬的小臉,似乎是想說什麽,最後卻只對她笑了一下,只說:“沒什麽。”
“哦。”安恬噘了噘嘴,回頭。
今年的端午節在高考前,學校給高三的學生放了一天假,希望和家人一起過個節日,能給即将上考場的孩子們一個良好的心态。
趙姨打電話說在家裏包了粽子和包子,安恬跟許嘉辭一起回家。
兩人都穿校服,走得很安靜,中間保持着距離,沒說話。
五月末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安恬看到街上有小孩握着甜筒冰淇淋路過。
剛好路過一家甜品店,安恬拉拉許嘉辭的衣袖:“我也想要。”
許嘉辭似乎一直在想什麽事情,被安恬拉了衣袖後才回神。
他反應過來,看到小孩手中的甜筒以及旁邊的甜品店,于是問:“要什麽味道的?”
安恬:“巧克力。”
許嘉辭去給安恬買來巧克力味的甜筒冰淇淋,安恬握着甜筒,小口小口地吃着,繼續往前走。
今天的氣氛跟以前兩人一起回家時不一樣。安恬明顯感覺到許嘉辭的出神。
她其實并不想要冰淇淋,只是想找個理由讓許嘉辭不要再自顧自地出神,可是當許嘉辭把甜筒買給她之後,又恢複了安靜。
以前從學校回家的這一段路兩人總是會走很久,兩人聊着天兒,許嘉辭老是趁周圍沒有人看的時候親她,偷嘬一口臉頰,或是把她拉到旁邊的巷子裏深吻,可是今天卻格外安分。
安恬吃完了冰淇淋,咬着酥脆的蛋筒,想總不可能跟許嘉辭說我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奇怪在你為什麽不親我了。
她隐約感覺出來上午張培勝找許嘉辭那趟可能跟他說了什麽事,但是她那時就已經問過一遍了,許嘉辭似乎不願意說。
所以到底什麽事情,他還不願意告訴她。
安恬心裏有些不舒服,也不說話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情侶之間的冷戰。
過馬路,許嘉辭習慣性地把安恬護在自己左手邊。
兩人就這麽一直回了家。
許嘉辭直到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注意到身旁一路垮着臉的安恬。
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想事情,好像疏忽了她,拉了拉她手,想跟她說什麽,安恬卻不理他,自顧自地進門換鞋。
晚飯的時候,趙秀梅今天也隐約感覺出來這兩個孩子好像鬧不愉快了。更确切地說,是安恬在跟許嘉辭鬧不愉快,安恬一直悶着頭吃飯,不看許嘉辭一眼,也不吃許嘉辭給她夾的菜。
從高三後,趙秀梅每次看到眼前的兩個孩子在她面前,心裏就越來越傷感。
總感覺她一手牽着許嘉辭一手牽着安恬送兩人去上幼兒園的日子還在昨天,可是仿佛一眨眼之間,許嘉辭早就過了一米八,安恬也開始露出了少女稚嫩的曲線。
許嘉辭早已不需要保姆,等他讀大學了,這個家便也就散了。
她兒子在老家的城市買了房子,現在已經不出海,在老家的城市做起了生意,說等她把這邊的工作結束就接她回老家,一家子享享清福,照顧孫子。
她當初接到照顧許嘉辭這個工作時根本沒有想到,這份工作她會一做就是十幾年,現在終于要結束了,她心裏有多麽的不舍。
她早就把這兩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趙秀梅更擔心的是安恬。
許嘉辭還有父親,算有家,可安恬一上大學,現在這個房子被收走之後,她便連家也沒有了。
她有幾次讓安恬跟自己回家,這孩子總是推脫說自己怕生,其實她知道,安恬是怕給她家添麻煩,怕她把她帶回去之後,她的兒子媳婦會不喜歡她,畢竟她還在上學,還需要用錢,對任何家庭來說都是負擔。
趙秀梅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給兩人碗裏夾了不少的菜。
吃完飯,許嘉辭去書房學習。
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放松。
安恬也進了書房,想找本書回卧室看,許嘉辭等到安恬進書房,立馬開口叫住她:“等等。”
他指着試卷:“我有一道題弄不明白,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安恬抱着書,看到許嘉辭,噘了噘嘴。
雖然不怎麽情願,還是湊過去,問:“哪題?”
許嘉辭指了一道物理題。
安恬對着題幹思索一陣,接着一手撐着桌面,一手握筆在稿紙上給他把解釋思路演算出來。
許嘉辭看到安恬清晰的解題思路,點點頭:“這樣。”
安恬聳着鼻尖,低低說了一句:“笨。”
她從來不說許嘉辭笨的,即使當年給他補小升初知識的時候都沒說過他笨,但今天不高興了,故意說出來。
許嘉辭被罵後并不惱,而是站起身,一伸手,安恬便被他圈在了書桌和他之前。
安恬後腰抵着書桌,推了許嘉辭一下:“你讓開。”
許嘉辭低頭對她說:“對不起。”
安恬裝傻:“你哪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許嘉辭卻沒有答話,只是看着少女清秀的小臉,眼神很深。
她皮膚細膩瓷白,在他的角度和距離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泛着絲絲的疼,他多想就這樣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夠。
許嘉辭偏頭,忍不住去吻她。
安恬躲了兩下,還是被少年吻住唇,她最後心也軟了,閉上眼,開始輕輕地回應。
呼吸很淺,下午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煙消雲散。
其實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喜歡,不止他很好哄,她也很好哄。
另一邊,趙秀梅手裏端着一疊水果,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門虛掩着,透過縫隙,她看見書房裏的少年少女。
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
似乎有什麽話堵在喉嚨,卻開不了口。
……
第二天是端午節,許嘉辭不在。
安恬跟趙秀梅兩個人過節。
趙秀梅看着眼前的女孩兒,一直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搖搖頭,嘆了口氣:“恬恬。”
安恬擡頭:“趙姨?”
趙秀梅伸出手,摸了摸安恬的頭。
她擠出一抹微笑,說:“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你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趙姨老了。”
安恬笑了,抱了抱趙秀梅:“趙姨一點都不老,趙姨跟以前看起來一模一樣。”
趙秀梅看着安恬的臉。
女孩很漂亮,長相應該是随了母親,眉毛五官都淡淡,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皮膚白皙,是清秀的極為耐看的長相。
多好的孩子,成績又那麽好。
她咽下心裏的苦澀,說:“趙姨真的舍不得你吃虧啊。”
安恬聽得糊裏糊塗,沒有明白趙姨是什麽意思。
端午節第二天就開始上課,高考倒計時已不到十天。
大家都來的很早,一來就捧着書開始早讀,班裏人幾乎都到齊了,只有許嘉辭的位置空着。
安恬心裏忐忑,她去教室前面接水,剛好碰到今天做值日的徐朝飛。
安恬問:“徐朝飛,你知道許嘉辭去哪兒了嗎,怎麽還沒來。”
徐朝飛看樣子似乎挺驚訝:“你不知道嗎?”
安恬不解:“知道什麽?”
徐朝飛放下黑板擦,垂頭喪氣道:“辭哥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