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不相疑

姬軒轅在有熊國等待使者返程，心急如焚。

風後在書房見姬軒轅看奏折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打趣說：“大王這樣心急，莫不是擔心鳳兒姑娘被別人搶了去？”

姬軒轅說：“我就怕這傻丫頭把我打包當作禮物送給她姐姐……”

剛剛進入書房的常先說：“反正這兩姐妹。定了親的應該娶，沒定親的必須娶。誰先誰後應該是沒那麽重要吧？”

風後說：“常大夫此言差矣，這誰先誰後大為重要。大王是想立喜歡的人為元妃。按照貫例，一定是第一個娶的才能稱為元妃。”

（在這時期，還沒有王後這種級別的稱謂，女人中最高權利者就是大王的元配妻子，稱為元妃。）

“哦。”常先這才明白大王焦慮的原因。

“我倒不是因為個人感情就有失偏頗。”姬軒轅幹脆放下手中政務說：“女節是方雷氏唯一後人，心裏總想着為方雷氏一族報仇，她當了元妃，豈不是要讓有熊國無謂地點燃戰火？軒轅一生所求就是我的子民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安居樂業，天下太平。這和鳳兒的夙願不謀而合。鳳兒是個女子，有這宏願，是我有熊國之大幸。”

風後連連稱是。他對常先說：“常大夫沒見過鳳兒姑娘不了解其人，可以先了解其父。西淩君宅心仁厚，愛民如子，西淩山一片樂土，沒有戰亂，沒有權鬥。子民專心農耕和狩獵，生活富足，人人都是與人為善。這鳳兒姑娘品性貴重，是像極了西淩君。”

常先本也在擔心姬軒轅因為個人感情失了分寸，無益朝綱。

現在他聽風後這樣說，也放了大半個心。他這才想起今天來見姬軒轅的主要事務：“光顧着閑聊，竟把大事給忘了……”

“元妃關系國運，也是大事。”姬軒轅如此說。

然後他又問道：“常大夫還有何要事？”

常先行禮說：“炎帝派使臣來了，姜水有意與有熊國建交。”

姬軒轅一聽，大喜：“炎帝是姬軒轅最佩服的人，上次在西淩山和他偶遇，還得其搭救。如果能和神農氏的姜水建交，有熊國當然求之不得。”

遂命常先待姜水使者為上賓。又過了幾天，派去西淩山的使臣終于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使者交待了出使的各項事宜，出示西淩君收禮的清單。完畢，站着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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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軒轅望着他：“使臣可還有話對本王說？”

使臣知道他是問鳳兒的狀況，便說：“大王的絹書臣親手呈給了鳳兒姑娘。”

“可有回信？”姬軒轅忙問。

使臣搖頭：“鳳兒姑娘只是托臣捎給大王一句話。”

姬軒轅似乎已經預感情況不妙。他頓了頓方才輕聲說：“捎了什麽話？”

使臣低頭說：“鳳兒姑娘說東靈的公子羽前去西陵山提親，鳳兒姑娘已經允婚。她叫老臣捎給大王的話是叫大王‘擅自珍重’。”

姬軒轅聽言愣了。過了許久，才問使者：“可了解鳳兒姑娘允婚情況是否屬實？”

使臣下跪說：“臣親眼見到公子羽頻繁進出西陵君家，鳳兒姑娘親口告訴臣她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

風後目瞪口呆：“這……這……這”心想也才剛剛分開兩個月，怎麽就出了這麽大的變故？

話說東靈這個公子羽因為是東靈的皇親貴胄，姬軒轅他們還是知道他的。

姬軒轅沉默了半晌，徑直出了書房。 常先再問使臣：“不會弄錯了吧？”

使臣搖搖頭。

常先嘆了口氣，對使臣說：“一路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待使臣走了，常先望着風後，雙手一攤，一臉的無可奈何。

風後絮絮叨叨：“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鳳兒姑娘為了大王是幾次連命都不要了，怎麽會才兩個月時間，說變就變了呢？”

常先說：“正所謂世事無常，風相還是去勸勸大王吧，看得出，大王對西淩鳳兒是一往情深。”

風後這才一路小跑地出了書房。此時也是中午，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這個冬天有點冷，今天是難得的陽光明媚。而姬軒轅此時卻是心有塵霾啊。

姬軒轅一個人爬到了有熊國最高的城樓。他遙望着西淩山的方向，一言不發。

風後站在姬軒轅身後不遠處也沒有說話。

風後比姬軒轅年齡稍長，二人是君臣更是朋友，是兄弟。他怎麽會不明白姬軒轅此時的心情？他知道此時，姬軒轅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盡管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風後也只是在他身後遠遠的站着，不去打擾姬軒轅。

常先叫風後勸勸姬軒轅。其實這世間能用勸解開的結也就不必稱為結了。誰不是勸別人的時候那話是一套又一套的，但自己身陷其間了是根本聽不進去別人半句好言相勸的。

所以說：很多結還是要自己去打開的。別人根本幫不了你。

姬軒轅站在這最高的城樓，望着西淩山的方向，一直呆到天黑，未盡水米。大監祥子擔憂的來看了幾次，也只敢遠遠的站着，根本不敢說話。

天黑了，姬軒轅望着西淩山方向那顆最明亮的星星。那顆祥子說就是鳳兒的星星，它依舊明亮，煜煜生光。姬軒轅淡淡一笑，轉身往回走。

風後和祥子在後面跟着：“大王這是要去哪裏？”

“本王餓了，要吃飯。”

祥子聽了，喜出望外：“奴才這就去準備大王喜歡的飯菜。”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風後還跟在姬軒轅身後。姬軒轅說：“風相也該餓了，一起用膳吧。”

風後遲疑了一下：“謝大王。”

姬軒轅停住腳步，拍拍風後的肩膀，小聲說：“風大哥不必和我拘謹。”

風後低頭：“是。大王。”

“唉，”姬軒轅嘆了口氣：“風大哥，今晚軒轅要的是有兄弟同醉。”

風後說：“好吧，今晚風後與軒轅不醉不歸。”

二人回到偏殿，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談天論地，唯不提及鳳兒。

姬軒轅平時話少，此時喝了酒打開了話匣子，風後對他更添了幾分了解：姬軒轅寬厚仁慈，愛民如子。實在是有熊國的福份，有此君主的信任也是風後的福分。

二人喝酒聊天至深夜。

姬軒轅突然說：“我不相信鳳兒會就這樣放棄我和她的感情。”

風後說：“軒轅今晚不提此事可好？”

姬軒轅搖頭：“風大哥難道覺得鳳兒會心甘情願嫁給別人？”

風後說：“鳳兒和女節姐妹情深，難保她不會為了成全女節，胡亂地答應這門親事。”

姬軒轅斬釘截鐵：“鳳兒不會放棄我們的感情。”

風後不說話了。

姬軒轅說：“風大哥再陪軒轅跑一趟，可好？我要當面問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