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要就算了。”方星宿忍着笑說。她接過孩子:“那媽媽只愛你好了,啊,頓時感覺整個人生都輕松了。”
小東西眼睛瞪的圓圓地看着她——那姿勢、那神态和他身後的亞德烈一模一樣。
“我會等待你的愛情,不管多久都等待。”亞德烈說。那聲音清朗裏帶點小羞澀又似乎還有點小驕傲,讓人不忍拒絕或是打擊。
因此方星宿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說:“雖然很感動于你的真心,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裏好,值得你這樣待我。一開始你不是很讨厭我嗎?好像就是和你睡了一夜你就一下子變了……啊,我原來那個世界的女人們有一種一旦失身于男人、就必須無條件順從這男人的心理,難不成你們這裏是反過來的、男人會有這種心理?不過我在書裏以及和其他人的接觸中沒有發現哦……”
“好了、可以了。”亞德烈怕給她繼續說下去又把自己給氣個半死。他伸手小心地握住她的手:“遇見你的那個時候,我正墜入地獄的深淵,是你把我拉了回來——因此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絕對不會。”
這話是越說越肉麻了,方星宿笑笑:“你太客氣了。其實我也很高興啊,從我的世界掉到這裏,是你接住了我。”
然後亞德烈的眼睛啊就蹭蹭蹭地直放光。唉,可憐見的,自己對他有那麽冷酷無情嗎,得到這麽一句話就高興成這樣——不過即使這樣也不可以讓他心存希望。方星宿深吸一口氣剛準備來個“但是不過然而”,亞德烈立刻把話截住了。他現在已經對方星宿有相當的了解。他實在不想讓她打破現在這美好的氛圍。“現在說說早産的事情吧。”亞德烈說:“明明我離開之前你身體狀況還算穩定,沒有一絲早産的跡象啊。”
“應該還是你的原因吧。”方星宿說:“那時候小東西突然變的很驚慌。我隐約能夠察覺到他的意識,好像是有人在催動那個碧睛怨靈咒——我想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了吧?”
“原來是這樣。”亞德烈的臉色陰沉起來,他把這幾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方星宿:“……非常詭異,我明明刺中了他,然而他的身體竟然化作一陣黑煙消散不見了!”
“難道是分/身?這個世界也有人會分/身之術?”方星宿沉吟着:“你認為對方是什麽來路?會是獸族嗎?”
“雖然驅使兇獸、喚醒詛咒這些事情看起來很像是獸族的風格,但是獸族應該做不到這樣的周密籌謀。”亞德烈說能:“我還是懷疑中央神殿。他們最喜歡給人背後放冷箭了。”
中央神殿嗎。方星宿心中記下了。“你的劍裏,融入了一片從你身上拔下的鱗片。”她告訴亞德烈:“所以被這把劍刺傷的人,你會記得他的血的味道。”
“這麽神奇?不過好像也沒什麽用。”亞德烈聳聳肩膀:“我總不能把中央神殿每一個人都插一劍看看。”
“這次太兇險了,你實在是胡鬧。明明要去執行那麽危險的任務,還敢在出發前放那麽多血。”方星宿又說。
“那些血派上用場了?”亞德烈先喜後懼:“生産的時候,是不是非常兇險?一定是這樣的,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就是這樣……”他激動起來,緊緊地抱住了方星宿。
“哎呀,小心壓到孩子了。”方星宿把他推開:“我還沒說完。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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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感覺我現在很好啊。”亞德烈說:“我終于突破了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臨界點,身體裏充滿了力量。戰鬥中受到的傷、愈合的速度也加快了呢。”
“不是那樣的。”方星宿搖頭:“主要是你的境界還不夠,雖然在戰鬥中因為強大的刺激使你得到了突破,但這也導致你的根基不穩。在接下去的修行中你必須停止單純的力量提升、注重境界修持。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統禦不了你的力量,就如江河決堤,泛濫的力量會摧毀你的身體經脈,你會成為一個徹底的廢人,連我都沒有辦法再幫助你恢複。聽明白了嗎?答應我!”
亞德烈鄭重承諾了。然後他又眉開眼笑:“你還是關心我的,星星。”
又膩歪起來了。方星宿好無奈。
“小姐。”黛兒敲門:“男爵夫人及兩位小姐前來探望您和小少爺。”
“哦,請她們進來吧。”方星宿說。她又跟亞德烈說:“你要不要回避?”
“我為什麽要回避?她們是你假的親戚,我是孩子真的父親,我為什麽要回避?”亞德烈剛發現了新的樂趣:小東西背上的絨毛手感超好啊,摸起來超舒服啊,你一摸他他也舒服的很,像一條小魚一樣亂撲棱亂笑,實在是太可愛了!
男爵夫人和瑪麗、蘇菲兩位小姐帶着“不想和這個放蕩的女人有任何接觸然而看在金錢的面上不得不與她虛與委蛇”的微笑走了進來。
女人們相互問候。亞德烈當她們是空氣。最小的蘇菲小姐忍不住,開口問方星宿:“這位是孩子的父親嗎?您不向我們引薦嗎?”
瑪麗小姐沒說話,可是眼睛裏也滿是小星星:多麽英俊、有氣勢的一位紳士!
“蘇菲!”男爵夫人一個嚴厲的眼神警告她:這種男寵,有什麽好引薦的!——亞德烈的真實身份、孩子父親的真實身份,目前只有少數幾個最可靠的人知曉。
“孩子看起來很有精神嘛,一點都不像剛出生一天的樣子。”男爵夫人轉移話題。方星宿也随着她的話說:“是呢,很能鬧……”
誇了一會兒小嬰兒,男爵夫人切入本次來訪的正題:“聽說愛麗絲夫人要再婚了?竟然沒有邀請我們參加婚禮,真是令人傷心呢。”
“想必是她的疏忽。您若能抽出身就去呗,都自家人,請不要見外。”方星宿随便應付着她。
男爵夫人看來就等着這句呢:“是嗎,您準備何時啓程前往帝都呢?”
“唔,婚禮日期太緊,我剛剛生育身體需要調養,怕是不能去呢。”方星宿說:“您盡管安排您的行程好了,不要管我。”
男爵夫人的臉色不自在起來: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蹭方星宿的車啊。
“畢竟是您的親生母親的大事情,您若是能去還是盡量去的好。”拉着兩個眼巴巴盯着亞德烈的女兒離開之時,她說。
“你母親要再婚?”亞德烈驚訝地問。
“是啊,‘閃電般陷入火熱的愛戀,不能自已’。”方星宿引用愛麗絲夫人信中的原話說。
“那你要去帝都嗎?”亞德烈臉色凝重起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沒來的及呀。再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也不是馬上成行。”方星宿說。
“怎麽可能不是大事。”亞德烈說:“我很擔心是神殿或是皇太子的勢力察覺你的強大,想要把你搶走……”
“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好了,無所謂。”方星宿說。
“不不不,你去好了,去帝都吧。”亞德烈思考了一下說:“其實相比這裏,我在帝都的勢力要更強大一些,可以更好地保護你。”
“叫你這麽一說我反倒真不想去了。”
“去吧,星星,求你了……”
黛兒又來敲門:“小姐,您的補湯好了。”
“都說過了我不需要。”方星宿壓低聲音跟亞德烈說:“并且和林先生一點也不擅長做補湯。”
黛兒端着補湯走進來,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湊過來逗了一會兒小東西才戀戀不舍離開:“我才發現,黛兒還有剛才你的叔母她們,怎麽都對菲尼克斯一點兒不驚訝、像對待普通孩子一樣?”亞德烈不解地問方星宿。
“因為我在孩子身上使了個障眼法,除了你、加布利爾還有昆之外,其他的人看到的孩子都是普通孩子的模樣。”方星宿告訴他。
“原來是這樣。我家的星星果然無所不能。”亞德烈有小小的嫉妒——想他那悲慘的童年……
“你替我把那個吃了吧。”方星宿指指桌子上的補湯:“我真不想喝,可也不想讓和林先生難過。”
“真的不要吃?多少吃一點,整個孕期你一點沒有長胖,反倒又瘦了,你真的應該補補。”亞德烈勸她。
方星宿搖頭。亞德烈想自己先吃一口然後哄她:“是鴿子湯,味道……噗!呸呸!星星你真是太善良了,什麽不擅長做補湯,這樣的黑暗料理是用來搞謀殺的吧!”
心疼自己的星星,亞德烈又走進了廚房親自煲湯。
數天後帶着緊急軍情急急沖進伯爵城堡的杜馬爾,正巧就看到了自己将軍下廚的場面。高大偉岸的身軀紮着條潔白的、帶木耳花邊的圍裙;素日揮劍對敵、號令全軍的手此時揮舞着菜刀,熟練地把蔬菜切成細細的絲兒,嘴角還含着絲兒溫婉的笑容,那模樣真是要多賢惠有多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