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腳印。他來到客廳,站在水族箱前,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頭發。

看着魚缸裏的魚,他倏然一笑。

門“吧嗒”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葉深轉身看向門口,清淺的笑只留下一個細微的弧度,眼中是克制的,帶着波動的光。

初語見到他有些愣神。

忽略他□□在外結實性感的上半身,筆直的雙腿和透着濃濃荷爾蒙的腿毛。他出現的時間也不對。

“你回來了?”她問了句廢話。

葉深嗯了一聲:“太久武昭要罷工了。”

初語笑了。

“還有……”他聲音裏帶着誘人的質感,“因為太想念這裏的……食物,熬不住了。”

☆、Chapter 04

房門被主人打開一道縫隙,看起來像是特意為人留的門。

葉深走進玄關,客廳裏藍色的身影伏在長方形茶幾上,一塊一塊的将碎片拼上去。

她的黑發還沒幹,發尾偶有細小的水珠滴落,或是在她裙子上劃下一道深藍,或是直直滴在地板上。

去他那裏時,初語應該剛剛洗完澡。帶着滿身水汽,臉頰微紅,晶瑩的眼裏有着見到他的意外。

那神情讓他全身細胞都愉悅起來。

葉深換了鞋,走進客廳。初語完全沉溺在拼圖的樂趣中,沒有擡頭招呼他。

葉深的視線掃過她低垂的眉眼,漂亮的脖子,細長的小腿。初語的坐姿使裙擺稍稍往上提了一些,露出左腿圓潤的膝蓋和一截顏色很深的疤痕。

葉深抿了抿唇,眼色沉了些許。

“門要鎖好。”他說。

初語擡頭,看向高她一大截的男人:“知道你動作很快,就懶得鎖了。”

葉深沒回話,長腿一曲坐在她對面,看她一點一點将左上角拼好。

“我要換一個新的了,這套拼圖閉着眼睛都能拼出來。”

“為什麽要拆了?”

“看到拼完的就手癢。”初語笑,“其實也不算拼完,畢竟少了一塊。”

當初她買回來時就扔了一塊,說這樣才有意思。有時候葉深認為,太完美的東西會讓初語産生抓狂感。

他嘴角微翹,将帶來的禮盒遞給她。

初語接過盒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

果然,裏面是一條長裙。蠶絲面料,黑白漸變色,就像一副潑墨山水畫,時尚又帶着古典的韻味。

光是這材質,初語就知道價格不低。她覺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進而又開始老生常談。

“你再這樣送下去我要過意不去了。”

“感謝你幫忙喂魚。”

“那只是一件小事。”

葉深說:“你不去喂,它們就會餓死。”

這人執拗起來真是油鹽不浸,而且魚哪有那麽容易餓死。

初語無奈:“葉深,朋友之間不用太計較這些。”

——

對于談話又一次無疾而終,其實是在初語意料之內的。她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他面部輪廓很深,有點像她以前畫過的石膏像。不說話時冷冰冰的感覺也有些像。

葉深大部分時間是一個十分安靜的人,本身氣質有點高冷,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誤以為他在生氣。

但這次,初語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高興了。

“齊北銘怎麽找個這麽遠的地方?”她打破安靜。

葉深目不斜視:“他朋友新開的店。”

原來是拉着他們去捧場。

“他女朋友也會去嗎?”

“……分了。”

初語默然。速度真是不容小觑。

兩人到地方已經是八點半。這個時間還沒吃上一口飯,初語也沒什麽力氣說閑話了。

好在齊北銘已經将菜點好,來了就能吃。

“初語妹妹,好久不見啊!”

齊北銘帥得很精致,一張臉完美到連顆痣都沒有。他的性格跟他的面相很搭配。張揚,不知收斂。

初語笑:“是好久沒見了。”

葉深将椅子拉開,等初語坐下,才在她身邊的位置就坐。

這裏是家高檔酒樓,環境自然不用說,菜式也屬上乘。

知道葉深開車不喝酒,齊北銘倒了杯大紅袍給他:“咱媽還好嗎?還在跟齊老板怄氣?”

葉深說:“沒見到她。”

齊北銘樂了:“李女士不見你?”

“我沒去找她。”

齊北銘跟葉深是異父異母的兄弟。葉深親生父親在他三歲時候就去世了,葉母後來跟齊成林組建了新的家庭。

齊北銘從小就愛欺負葉深,兩人自小打到大,最後打出了革命友情。

“那齊老板只能自求多福了。”

葉深幫初語添了一杯茶,然後開始就餐。他餐桌禮儀十分好。細嚼慢咽,不會發出聲音,即使餓極也始終從容不迫。以至于初語完全看不出他對這些食物有多想念。

“對了,你之前跟我提的那個系統叫什麽來着?”齊北銘問。

葉深放下筷子,回答:“智能視頻解析。”

“那是什麽?”初語好奇地問。

葉深只好詳細解釋:“是一種監控系統。它能自動檢測監控場景中出現的異常行為,并可以進行非正常人臉識別。”

“像之前發生的酒店拖拽事件,這套系統除了以上功能還可辨出被拍攝者年齡。”葉深看向齊北銘,“如果有這些事發生,智能分析會提供很多線索。”

齊北銘來了興致:“你建議新酒店用這套系統?”

葉深卻說:“我建議。”

“我看齊老板也會同意。”齊北銘看着葉深笑:“那價錢方面?”

提起這個,葉深嘴角彎了彎:“我可以無償服務,但是設備方面你要跟莫遠商量。”

齊北銘無奈:“那個鐵公雞!”

在葉深熟知的領域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少言少語,面對熟悉的人更是會侃侃而談。

說到這些,初語自然把話引出來:“等你有時間幫我換成跟你一樣的門鎖。”

葉深看她:“你要換成密碼鎖?”

“密碼鎖省事啊,不用帶鑰匙。”

葉深點頭:“好。”

齊北銘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他那個密碼我總是記不住,沒幾天就會忘。”

初語說:“我覺得挺好記的。”

齊北銘笑了兩聲:“一般人不是都用生日或者什麽紀念日嗎?這家夥用的這串數字完全沒有規律。直到我發現一個訣竅,現在想忘都忘不了了。”

“什麽訣竅?”

看着葉深眼裏的警告,齊北銘在心裏笑的花枝亂顫。

“我認為高端技術收點人工費也是正常的。”葉深忽然開口。

齊北銘收了笑容,一臉正經的回答初語:“訣竅就是死記硬背。”

初語看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葉深,笑了一下,沒再繼續問。

——

那一天的事初語沒想到會傳進劉淑琴耳中。第二天中午她正在貓爪裏跟朋友聊天,接到了劉淑琴的電話。

“你去忙,我喝點東西就上樓。”

袁娅清見初語的電話一直響,便催着她去忙自己的。

初語說:“那好,想吃什麽就點。”

“知道了,晚上我等你哈!”

初語走進後面的休息室,接通電話。

“店裏忙嗎?聽說你柳梅姑姑回來了?”

初語神色一斂:“杜莉芬給你打電話了?”

劉淑琴沉默了一下,才說:“就是跟我聊聊近況。”

“我怎麽不知道她那麽有閑心。”

“你別急。”劉淑琴說,“她沒說什麽。”

除了告狀從沒打過一次電話的人突然主動找你,還用得着說什麽嗎?

初語說:“你不用理她。”

“小語啊,你別跟他們鬧僵。”劉淑琴苦口婆心道,“媽幫不了你什麽,但是初家不一樣。明白嗎?”

初語抿了抿唇,直截了當:“沒有他們我一樣過得很好。”

挂斷電話,劉淑琴嘆口氣。

人終究不是物品,丢了再撿回去不是一方願意就可以。

另一邊,初語想了一下,撥通了初建業的電話。

——

初家早年是開五金店的。後來憑着初建業的能力和頭腦,五金店發展成了如今的衛浴公司。

生意越做越大,家産自然越來越豐厚。多一個人就要多分走一份。所以初語的“回歸”讓一些人心裏不痛快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私房菜館裏,初語坐在初建業對面吃的意興闌珊。

“你奶奶對誰都那麽嚴厲,你跟她多親近親近,熟悉後自然就好了。”初建業和藹的勸她,“還有你媽,她對你有愧疚,你要給她時間過那道坎。”

初語看着面前冒着絲絲熱氣的茶杯,聲音沒有起伏:“高一時我知道真相,這麽多年過去,我徹底認清了一件事。”她擡頭看向初建業,“如果一個人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嫌棄我,那麽我就算把心掏出來也是沒用的。”

初建業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

當年杜莉芬生下初苒後,老太太雖然不滿但也沒太過分。後來又催着兩人生二胎,懷初語之前初老太太下足了功夫,不僅給杜莉芬用中藥調理身子,還找了各種偏方讓她試。連他們同房的日期都要規定。

等孩子呱呱墜地,初老太太的滿心歡喜被冷水澆了個透。接受不了還是女孩的現實,初老太太逼着初建業把孩子送走。揚言無法跟她待在一個屋檐下。

罵杜莉芬沒用,罵初建業不同意做性別鑒定是在浪費時間。

後來杜莉芬出現産後抑郁症,初建業頂不住兩個女人同時發難,只得将初語送走。

“小語……”

初語說的清淡:“我不是傻子,誰對我怎麽樣我都清楚。說句實話,我不在乎她們認不認我。以後有時間,我願意陪你一起吃飯聊天,至于家庭聚會那些就不要叫上我了。”

初建業滿嘴苦澀:“小語,你是不是恨我們?”

初語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初建業嘆氣:“那就随你吧。但是你奶奶七十大壽你必須到場。”

“……好。”

初語的長相和杜莉芬有幾分相似。白淨,精致,看起來惹人憐愛。可是這性格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倔強,不妥協,不願意委屈自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初建業怎麽就以為能把她捂化呢?

☆、Chapter 05

天色将暗,街道上兩排路燈一直延綿到遠處彙成一條橘黃色星河。色彩斑斓的華燈點綴着高樓大廈,放眼過去一片璀璨奪目。

s市可以算是有錢人的天堂,表面像一個高端時尚的女王,讓人俯首稱臣,可暗地裏同樣有着腐朽,頹敗,不堪一擊的一面。

新到這個城市打拼的年輕人會将市內的幾個區直截了當的分成“窮人區”和“富人區”。

無論是建築規劃還是物價消費都有着明顯的差距。若是經濟實力趕不上消費水平,那就會過得比較吃力。

“你說我怎麽就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呢!”

袁娅清用湯匙攪着碗裏的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好像剛剛那句“我要結婚了”不是她說的。

初語咽下嘴裏的食物,說:“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哈,”袁娅清冷笑,“能不大嗎?”

她跟範哲在一起七年,從大學到工作,雖然一直沒領證,但是狀态跟結了婚沒什麽區別。

袁娅清工作的寫字樓離初語甜品店不遠,雖是大公司,但職位不高,每個月工資到手堪堪夠用,在s市就是餓不死的狀态。

更重要的是,袁娅清和範哲是外地人,在s市沒有自己的房子。

這不是初語第一次聽袁娅清吐苦水。範哲是在某國企工作,聽着名聲很響亮,卻沒有想的那麽好。

“你說他怎麽這麽死腦筋?就是不換工作!這破活經常出差不說,工資比我還少。每個月付完房租,我都不知道能存下來幾塊錢。”

這點是袁娅清暴躁的根源。範哲不僅掙得少,每個月還有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人。

“我怎麽就跟他了!”袁娅清悔不當初。

“因為他對你死心塌地。”初語說。

袁娅清哼了聲:“要不是還有這一點,我早就離開他了。以前是人比人得死,現在是人比人得死皮賴臉的活着。我們公司新來一總經理,看着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大,但是人家年薪不知道是我們的多少倍。”

初語說:“你要是這麽比,我們都不用活了。”

“所以是同人不同命啊!”袁娅清朝她暧昧一笑,“重點是人家長得很帥,同事在朋友圈發花癡的可不止一兩個。”

“那是挺好,最起碼上班都有動力了。”

袁娅清是初語工作時的同事,後來她辭職,袁娅清跳槽到現在的公司。兩人慢慢才熟悉起來。

初語想了想,她這段時間發牢騷的次數明顯增加。

七年之癢,看來名不虛傳。

吃完飯,結賬時初語被告知已經有人買好單了。

兩人順着服務生指的方向望過去,袁娅清下巴差點掉下來:“我去,怎麽是賀總?”

——

海韻天成是配套十分成熟的小區,內有綠樹環抱,碧湖圍繞。各種會所及運動場地也十分健全。

對于初語來說,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交通問題。下了公交車,還要走上十分鐘才看得到樓群所在。

刷了門卡順坡而上,兩旁翠樹桔燈影影交錯,有一種悠然靜谧的淡然。

一樓大堂裏擺着茶幾和沙發,頭頂是華麗耀眼的水晶燈。裏面是兩部挨着的電梯,等待的人不多,只有一男一女。

“好久沒看到你,你去哪了?”女人身着一襲裸色吊帶短裙,身材玲珑有致,“我以為你搬走了,還去健身房問過。”

見葉深一直不言不語,女人着急了:“哎!你倒是說話啊!”

這時電梯到達,葉深伸手擋住電梯門邊,等女人進去後才跟着走進去。

“我叫許靜娴,之前在健身房你幫過我,忘了?”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葉深幹巴的吐出幾個字:“抱歉,沒印象。”

許靜娴朝他眨眼睛:“你幫我撿過手機。”

葉深沒仔細聽她在說什麽,卻在電梯關上的一瞬間,忽然伸手隔開即将閉合的門,黝黑的眼眸仿佛亮了幾度。

許靜娴看到走進來的初語撇撇嘴。

“初小姐跟男朋友約會去了?”她幽幽笑到,“那結束的也太早了。”

初語笑了下,沒說話。

葉深走到初語身後,伸手按下樓層鍵。

“幫我也按一下,十一樓。”

許靜娴瞧着另一邊站在一起的兩人,怎麽看怎麽刺眼。可也沒再開口說什麽。

“11”亮起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拉了一下葉深的手腕:“我住1102,走了,拜拜。”

鋼化門合攏,上升箭頭還在閃爍,電梯裏氣氛有些怪異。

葉深抿着唇,不着痕跡的轉了一下手腕。像是想揮去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他透過門內反光看着初語,視線在她不甚清晰的面容上停留許久,等到她有所察覺時又轉開目光。

初語默默把視線移到他汗濕的襯衫上:“去健身房了?”

“嗯。”

“我很久都沒去了,每次都是三分鐘熱度。”

見葉深沉默不語,初語說:“下次跟你一起去,你這人定力強,不會貓三狗四。”

葉深看她:“好。”

出了電梯,初語手機響了。

她沖葉深揮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喂,你好……”

——

賀景夕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初語一點也不意外。反正他有的是辦法。對于他的提議,她第一反應是拒絕。随後卻又覺得多此一舉,過于刻意。

他們公司三五不時就會叫個外賣,賀景夕只是換了個方式。只是由他提出來難免讓人心生抗拒。

初語猶豫片刻,給鄭沛涵打了電話。

“親愛的,想我了?”

電話一通,鄭沛涵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初語配合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鄭沛涵大笑:“等着,姐回去就翻你牌子。”

初語揚起嘴角:“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說吧。”

“有人要在我們店裏下長期訂單,給公司員工送下午茶……”

不等初語說完,鄭沛涵直接說:“這有什麽好商量的,接啊!”

“……下訂單的人是賀景夕。”

“什麽!?”鄭沛涵聲音一下竄了八丈高,“他回來了?你怎麽跟他扯上關系了?”

初語道:“我跟他沒關系,只是恰巧我們的店和他公司挨着。”

“初語,你有事瞞我。”鄭沛涵變了個腔調。

“沛涵,”初語實話實說,“魏一周葬禮我确實遇到他了,但是沒有交集。我不是故意想瞞你,就是覺得沒什麽必要說他。”

鄭沛涵冷哼一聲:“要不是了解你的性格,今天咱這朋友也別做了。”

這話相當嚴重了,初語連忙道歉:“是我不對。”

“算了算了。”鄭沛涵說:“他想送錢幹嘛不要!我還真不怕他的錢燒手。”她譏諷到,“我到要看看他賣的什麽假藥!”

初語說:“沒那麽複雜。”

鄭沛涵冷笑:“你不覺着太巧了嗎?葬禮遇到,現在又來個長期訂單。我怎麽不信他沒那心思。”

“沛涵。”初語坐在沙發上,将手掌埋進濃密的發絲中:“五年沒見的人,再親近現在也只是個認識的陌生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邊靜了靜,才聽她聲音緩了下來:“我就是來氣……”

初語笑:“不值當。”

鄭沛涵嗯了聲,沒再繼續。

挂了電話,初語正準備換衣服洗澡,門鈴适宜的響了。

将門打開,她看到葉深和苦着一張臉的武昭。

“初語姐……”武昭朝她擠出一抹笑。

他這老板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非要他大晚上帶着一堆東西過來。遲一點都不行。

初語目光掃了一圈,視線落在他們身後的工具箱上。

“這是?”她看向葉深。

“換鎖。”

初語看着他風輕雲淡的臉,有些詫異:“這麽快?”

葉深言簡意赅:“現在時間充足。”

武昭擺好工具遞給葉深,他卻轉頭看向初語:“你回房裏。”

初語以為會妨礙到他們,便從善如流的走進廚房去幫他們切水果泡茶。

他們動作很娴熟,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初語猜想葉深應該早就測量過尺寸。

她将托盤放到茶幾上,坐了一會便抓了幾個核桃開始剝。

邊剝邊看他們做事。

葉深已經洗過澡,換了黑色襯衫和過膝短褲,此時正拿着工具擰螺絲。

他微微仰頭,挺立的鼻梁和薄唇形成優美的弧度。彎曲的手臂肌肉凸顯,結實且充滿男性魅力。由于是蹲姿,腿部肌肉緊繃,看上去力量十足。

初語看着,臉莫名發熱。在她收回視線的同時,葉深卻悄悄勾起嘴角。

半個小時後,鎖換好了。

初語被叫過去設置密碼。

葉深告訴她:“你可以設置一個六位數密碼外加指紋确認。”

“還帶指紋?”

“初語姐,這套設備是最新版本,你還可以授權給其他人,到時候再添加指紋就可以。這種相比單純的密碼鎖安全系數更高。”武昭給她解釋。

初語說:“弄這麽複雜別人還以為我家裏有什麽寶貝。”

葉深補充:“鎖內有自動感溫系統,萬一出現火災等溫度過高的情況,會自動解除關閉狀态,不用擔心出不來。”

初語點頭。想了想,輸入一串數字。

待密碼設置好後,她忽然想起齊北銘的話裏有話,有些好奇地問:“葉深,你家密碼到底有什麽講究?”

葉深收工具的手一滞,沒有回答,只是叮囑她:“門鎖電量不足時會提示,一定要告訴我。”

初語不再追問,點頭道:“好的。”

幹完活,兩人被初語請到客廳休息。

武昭看着初語的小食盒啧啧稱奇:“初語姐,你怎麽這麽喜歡吃核桃?”

“小時候家裏後院種了一顆核桃樹,我表妹那時候很皮,經常用摘下來的核桃亂扔,等她走了我就把那些核桃撿回來,慢慢就吃習慣了。”

“你表妹真浪費。”武昭說。

初語深表同意:“是啊,後來她遭報應,核桃扔到一條狗,被追着跑出幾裏地,之後再也不碰核桃了。”

葉深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時初語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葉深掃了一眼,是個沒名字的號碼。被鎖的頁面上出現短信提示:明天過來詳談。

☆、Chapter 06

“貓爪”開了快三年,初語鮮少到過寫字樓上面。只是去幫袁娅清送過幾次東西。

大樓一共二十層,全部屬于泰陽地産,也就是賀景夕所在的公司。

初語乘電梯來到十二樓,剛好遇到從隔壁部門回來的袁娅清。

“初語?”她一臉驚訝,随後恍然大悟,“賀總真的給我們加福利了?”

初語微笑:“應該是的。”

“那你這是來談訂單?賀總親自跟你談?”

“是來詳細談一下,是不是跟他本人不清楚。”

袁娅清狐疑:“你們以前認識?”

初語看了一眼時間,說:“娅清,我要晚了。”

“啊,那你趕快去!”

有了袁娅清指路,初語很快找到經理辦公室。她跟接待說明來意,被告知直接進去就可以。

初語猶豫了一下,擡手敲門。

“進來。”

聽到低沉的男聲回應,初語推門而入。

辦公室十分寬敞,賀景夕坐在老板桌後,身後是高大的木質書櫃。門的右手邊是會客用的沙發。都是簡潔實用的設計。

豪華的辦公室和破舊的修車廠,鮮明又紮眼的對比。落難公子變成黃金單身漢,老套又讓人欲罷不能的情節,偏偏讓她遇到了。

賀景夕擡頭看了一眼初語,視線停留片刻後指了指沙發:“先坐一下,等我幾分鐘。”

初語坐下,随手拿起一本雜志翻看,期間除了助理端茶進來,整個辦公室只有翻書的聲音。

過分的安靜不禁讓賀景夕擡起頭朝初語的方向看過去。

她穿了一條翡翠色長裙,坐在單人沙發上,眉目低垂看着手上的雜志。微卷的長發滑過肩膀垂下幾绺,稱得她臉頰愈發白淨。

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跟他處在一個空間裏,那麽恬靜那麽悠然。

這種惬意讓他意外且不真實。

這一等就讓初語等了近四十分鐘。

眼看就到中午,初語蹙起眉頭,起身走到老板桌前。

“你如果沒忙完就改天再談吧。”誰的時間都不是沒用的。

賀景夕簽字的手一頓,随後将筆放下:“不好意思,忘記時間了。”

初語纖細的身影立在桌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賀景夕無奈地笑了笑:“快要中午了,我們邊吃邊談。”

初語遲了幾秒,不甚情願的跟在他身後。下樓,兩人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廳。

“合同太正式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口頭定一下吧。”初語放下水杯說到。

“那就簽個協議吧。”賀景夕似笑非笑,“付你的錢是要走財務的,有了紙面證明才能走流程。”

“我以前接過別家也沒這麽麻煩。而且,”初語看他,“談這些也不用你這麽大的領導出馬。”

對于她語氣裏輕微的諷刺,賀景夕權當沒聽懂:“初語……”

“那就這樣吧。”初語打斷他,“你寫好協議再通知我過去簽,但是費用不接受月結,要半月結。”

賀景夕答應下來:“沒問題。”

既然談完,初語也沒了跟他繼續吃飯的意願,遂叫服務生過來買單。

見賀景夕掏出錢包,初語攔住他:“上次你幫忙買單,這次就當我還你。”

賀景夕眼光暗下去,面色稍沉:“初語,你不用這樣。”

初語看他,眼裏平靜無波:“要的。畢竟抛去你即将是我的客戶這層關系,我們什麽也不是。”

——

機場大廳人頭攢動,廣播一板一眼的報着航班信息,安檢處排隊的人絡繹不絕。

葉深半個小時前到達機場,此時正從蜂擁而至的旅客中尋找要接的人。

半晌,他邁步走到一對中年男女面前。

“爸,媽。”

齊成林看見葉深,露出愉快的笑。

一旁的李雲開反倒冷淡許多:“一個人?”

“北銘在開會,他會直接去飯店。”

三人上了葉深的路虎,直達定好的飯店。

路上齊成林一直在找話題和葉深聊天,他們感情很好,就像親生父子。

“北銘這段時間沒惹禍吧?”

葉深:“挺安分。”

齊成林滿意了:“那家夥有你一半懂事我都謝天謝地。”

李雲開出聲:“眼看三十歲的人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有什麽好誇的。”

齊成林哈哈大笑:“确實,小深和北銘應該中和一下。”

葉深抿了抿唇,不言語。

一個小時後三人到達飯店,齊北銘已經對着一桌子菜在等他們。

“哎呦,齊老板李女士,我想死你們了。”

齊成林拍了拍他肩膀,李雲開對着齊北銘的油腔滑調眼裏浮出淡淡的笑意。

一家四口各有特色,坐在一起卻分外和諧。

“酒店裝修的怎麽樣了?”齊成林問。

齊北銘說:“進度正常,明年上半年能開業。”

“小深真的不打算去公司幫忙?”

葉深搖頭:“現在的工作挺好。”

李雲開看他一眼,沒說話。

如果換成以前,這個話題齊成林絕對不會提起。葉深的工作在他母親看來就是在玩,不光鮮不踏實。

李雲開也不只一次提出意見。但後來看到葉深對此的熱愛和能力,李雲開也不再說他。

只說:為這點事傷了母子情分不合适。

李雲開雖然平時不茍言笑,但內心同樣有着女人不可缺少的溫柔。

齊成林和李雲開坐了太久飛機,神态都有些疲倦。齊北銘跟他們順路,同他們一起離開。葉深将人送出去,又回到飯店招來服務員點了一份核桃酥。

等待的空隙,斜對面的包房來了一群人。都是些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個個光鮮亮麗,擁着女伴。

他們在等着上菜,包房門沒有關,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葉深耳朵裏。

“你最近就風光了,拿下成林集團的合同,你家老頭子要高興的飛起了吧?”

“說好給我換輛車。”初望很是得意。

“啧啧啧,你家老爺子可真偏心。這下你舒坦了?”

“錢是我幫他賺回來的,不給我花還想給誰花!”

那人又說:“你也太霸道了,兩個姐姐豈不是讨不到便宜?”

初望瞪他一眼:“你故意找我晦氣是不是?”

看到服務員走進來,葉深接過核桃酥準備起身離開。

“呦,怎麽了這是?你那便宜姐姐又招惹你了?”有人笑着問。

女人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什麽叫便宜姐姐?”

“撿來的呗。”幾人哈哈大笑。

敲了敲酒杯,初望說:“你們給我記住了,我從始至終沒承認過那野女人是我姐。誰再提她別說我不給面子!”他冷哼,“那種貨色,潑她一身菜都嫌浪費!”

自打初語被認回來後初望心裏越來越不平衡。小時候搶父親的關注,長大了搶初家的財産。他軟磨硬泡才用合同換來一輛車,那女人什麽也不做就輕松得了一套房子。

初建業對初語的偏心毫不掩飾,每次一出問題挨罵的那個人絕對是初望,這讓他愈發的厭惡半途回到初家的初語。

葉深走到門口,不經意朝包房裏看了一眼,當視線掃過其中一個人時,他狹長的眼眸微眯,面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

貓爪一般九點關門,初語晚上不會等到這麽晚。她坐公交車交通不方便,每天到家也差不多八點了。

初語出了電梯,收到葉深發來的信息。

——過來一趟。

嘴角漾出一抹笑容,初語走過去按門鈴。

葉深打開門,看見眼前的人側身讓她進來。

“穿鞋。”

初語看着地板上的藍色拖鞋,驚奇的問:“什麽時候買的?我之前都沒發現。”

“……我母親的。”

“阿姨也喜歡藍色?”她穿好藍底小碎花拖鞋,說,“真少女心。”

葉深牽了牽嘴角沒說話。

初語跟着他走進客廳,茶幾上有他的筆記本,屏幕上依然是她看不懂的文字,旁邊還放着沒有黏完的木質模型。各種部位的零件被收集在一個盒子裏,初語看得眼花缭亂。

“你又開始做模型了?”

“最近時間多。”

初語說:“我們兩個挺像的,有時間寧願在家擺弄這些也不願意出去走一走。”

葉深嗯了一聲。

他沒什麽表情變化,但初語就是覺得他好像愉悅了不少。

“改天我們去釣魚吧。”

“好。”

“叫上武昭和齊北銘。”

“……嗯。”

後來兩人無話,葉深繼續敲鍵盤,初語在研究他的模型。雖然一室寂靜無聲,卻一點也不覺得尴尬。

“不是粘在這個位置。”

初語擡頭,發現葉深不知何時已經将電腦合上。

她把手上的零件遞給葉深:“我就是比一下,還沒抹膠水。”

她看着葉深用鑷子将一塊像門的東西黏上去,不由好奇:“你這次做的是?”

葉深答:“巴黎聖母院。”

“做出來一定很漂亮。”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時間不早初語就準備回去了。

她有時候也覺得奇怪。從進門起葉深就沒提過讓她過來幹什麽,她自己也不急着去問,就好像他們這種相處模式再正常不過。

見初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