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準備離開,葉深這才将帶回來的核桃酥給他。

初語接過去,眼前一亮:“秦記核桃酥?謝謝!”

葉深眉眼柔和下來,看着她穿鞋将她送走。

随後,他回到房間,給齊北銘打電話。

“酒店潔具是在初家定的?”

齊北銘不知所以,告訴他:“剛談好細節,還沒簽合同。”

葉深眼色深不見底:“幫我一個忙。”

☆、Chapter 07

秘書小姐從辦公室出來,從容不迫的對會客沙發上的人說:“齊總有事出去了,需要幫您改約嗎?”

初望臉色變了幾變,張口語氣就不是那麽好了:“我已經來三次了,姓齊的是不是玩我呢?!”

秘書依舊維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臨時有急事,給您造成不便真的很抱歉。”

“把他電話給我!”

秘書小姐微微一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遞過去。

初望接過,陰沉着臉絕塵而去。

來到停車場,壓抑憋悶的空氣讓初望的不爽達到頂點,無處發洩的他照着自己的車狠狠踹了上去。

“他媽的!”

去他狗.日的臨時有急事,姓齊的分明就是在耍他。原本合同的細節都談好了,現在連着幾次找不到人說得過去嗎?

他看了一眼名片上的電話,憤恨的掏出手機打過去。

齊北銘瞧着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看向一旁的葉深。

“接。”

他哼笑一聲,按下接聽鍵。

“你好,哪位?”

那邊靜了幾秒,想來是在舒緩自己的情緒。

“齊總是嗎?我是初升潔具的負責人初望,還有印象嗎?”

齊北銘眼裏飄過一抹笑意,語氣假的可以:“是你啊!有事嗎?”

初望憋的青筋畢現,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和善:“我今天來簽合同,又白跑一趟,齊總對我們有什麽不滿可以直說,用不着這麽玩我啊!”

齊北銘看着葉深,用眼神問他:你對他們有什麽不滿?

葉深沒有表情,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齊北銘收回視線,身形懶散,滿口胡謅:“倒是沒什麽不滿,只是衡量了幾家做對比,發現材料好價格好的多得是,我看……我們合作的事再看看吧。”

跑了這麽多次就差臨門一腳,初望當然不能這麽被他敷衍過去。況且除去他對初建業滿口的保證和在初老太太面前的信誓旦旦,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将拿下成林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果沒拿到勢必被嘲笑。

他接觸的那些人哪個不是看人下菜碟,初望一點也不想淪為他們的笑柄。

“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再商量!”他急忙說道,“齊總如果不介意,我做個東,我們出來詳談。”

電話按了免提,齊北銘聽完不做回應,用眼神詢問葉深。葉深搖頭,示意繼續吊着他。

齊北銘含糊道:“我考慮考慮,還有事,先這樣吧。”點了一根煙,叼進嘴裏,看着葉深,“那小子倒是怎麽惹你了?”

葉深放下茶杯,音色潤澤,回答的卻不是齊北銘的問題:“他沉不住氣,合同不會跑你放心。”

“跑了又如何,s市又不止初升一家潔具公司。而且,”齊北銘嗤笑,“我更願意看場戲打發時間。”

——

果然不出所料,初望在等了兩天後,終于按捺不住。

讓他大喜過望的是,這次齊北銘只推辭幾句便答應他的邀約。

為顯得自己有誠意,初望将地方定在s市最高端的會所。齊北銘聽到地址後呵了聲:“他倒是舍得花錢。”

這邊,初望已經全部打點妥當,等齊北銘和葉深到場時,服務生按照指示将酒菜一一上齊。

初望帶來的小助理仿佛在看一桌子人民幣,覺得心驚肉跳。

“這位先生是?”

“這是我特意找來的陪客。”齊北銘微笑着回答。

他的這個表情,讓小助理聯想到了狐貍,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見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初望不冷不熱的點個頭,便不再關注葉深。

“齊總,我們要不要先把合同簽了再……”

小助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北銘打斷。他略微嘲諷的看着初望,眼神裏帶着不滿:“初少,你這助理可不太懂事。”

被齊北銘這麽一說,初望頓時覺得臉面有些挂不住,遞給助理一個警告的眼神,随後笑道:“別理他,吃好喝好比什麽都重要。”

齊北銘喝了一口茶,說:“上道!”

葉深見他演的來勁,便在一旁安靜的坐着。

拒絕初望叫美女來助興的提議,酒過三巡後,小助理已經被灌趴下,初望說話也成了大舌頭:“齊哥,你這兄弟太能喝了,小爺還沒遇過能把我喝醉的!”

齊北銘看着葉深,他依然沉靜的坐在那裏,眼神還很清明,只是臉頰有些淡淡的紅暈。

葉深從小沉默寡言,待人一直是謙卑有禮,除了半年前那一次大發雷霆,齊北銘還沒見過他這樣。更何況是故意針對誰。

所以現在他真是抓心撓肝的好奇,這個初望到底是怎麽惹葉深了。

“我就是看他酒量好才帶過來的。”

葉深不置可否。他對酒沒有抗體,喝多了自然也會有反應,只是這反應相對一般人來說淡了些。

見時機差不多,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齊北銘心領神會:“這幾天你的誠意我看在眼裏,我也不兜圈子,今天咱們就在這把合同簽了,你看成嗎?”

哪有不成的道理,初望立刻點頭答應:“沒問題。”

他拿過文件袋,将合同抽出來:“這是新合同,齊哥看看滿意嗎?”

齊北銘接過,仔細看完佯裝滿意地點點頭:“希望合作愉快。”

這時一直沉默的葉深忽然起身給初望倒酒:“初經理果然青出于藍,這杯敬你。”

初望腦子發脹,簽下合同讓他心情大好。這會兒又聽到受用的話,自我膨脹的勁兒又多了幾分。他扔下煙頭,痛快的舉起酒杯。

接過來齊北銘簽好的合同,初望還想浏覽一番,這時又聽他問:“初少還有哪裏不放心?”

要翻頁的手一頓,初望笑了笑,二話不說簽上自己的大名。

“合作愉快!”

——

微風習習,室外的空氣雖然潮濕,但是帶着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新。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會所前方的馬路邊停着一輛顯眼的蓮花跑車。昏黃的燈光柔和惬意,肆無忌憚的打在靠在車旁的兩個男人身上。

他們一個張揚,一個沉穩,就像是沸騰的水裏放了一塊冰。相互約束,制約。

齊北銘叼着煙,面容在缭繞的煙霧後顯得妖孽:“你說他明天看清上面的數字會不會哭出來?”

葉深仰頭灌下一大口水,因為喝了不少酒,他深沉的雙眼更顯得烏黑沉靜:“那跟我無關。”

齊北銘悶笑一聲:“讓他上鈎還真容易。”

葉深說:“自大,嚣張,浮躁,好面子,不服輸,都是漏洞。”

“他惹上你也真是倒黴。”

沉穩又悶不吭聲的人被惹怒,後果往往比那些看起來虛張聲勢的人要嚴重得多。

“他沒惹我。”

齊北銘挑眉看他。

葉深抿了下唇:“但是比惹我更嚴重。”

——

晚上九點,初語坐在客廳裏擺弄拼圖,拼拼拆拆也拼出來一大塊。她拿起手機看一眼,生出一絲等待的煩躁。

葉深電話打不通,發信息他也沒回,桌上給他準備的東西看來要明天才能給出去了。

今天上午她回了一趟鎮上,劉淑琴說臘肉熏好了,讓她回去拿些吃。這些東西初語從小吃到大,愛的欲罷不能,葉深也是十分喜歡。

第一次請他吃的時候,他抿着薄唇,說不出拒絕的話,慢條斯理的夾了一塊。吃下去後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卻能看出比較合口味。

手機嗡嗡一震,是葉深的信息。

——頭疼,剛到家。

初語放下電話,拿起桌上的東西奔向對面。

那邊,葉深正準備進門。

“葉深!”

聽到聲音,他轉過身,仿佛看到一只可愛的小松鼠朝他蹦跳着過來。那有力的小爪子不客氣的往他心上踩,讓他跟着一顫一顫。

“才回來?”

她站在他面前,仰着頭,用繁星一樣的眼睛望着他。

“嗯。頭疼。”他又說了一遍,聲音低沉好聽,在安靜的夜晚十分吸引人。

初語蹙眉:“你喝酒了?”

“嗯。”

“家裏有蜂蜜嗎?”

葉深搖頭。

将手上的東西遞給他,初語轉身往家走:“你先進門,等我一下。”

幾分鐘後,初語來到葉深家裏,發現他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手裏還抱着那些東西。

那樣子,沉穩又溫順,就像一只剛被人順過毛的大型犬。

初語下意識笑出來,拿着玻璃杯走到他身邊。

“先別睡,把蜂蜜水喝了。”

葉深緩緩睜開眼,視線被燈光晃得有些朦胧,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初語。接過她手裏的玻璃杯,葉深幾口喝掉。水是溫的,不冷不熱,喝下去很舒服。

初語貼心的接過空杯,拿過他一直放在手上的東西:“這個包裏面是臘肉,等下我會幫你放到冰箱裏。”

“還有這件衣服,上次你幫我換鎖……就當我的回禮。”見他沒有反應,初語輕咳一聲,“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喝酒的人腦子一般反應慢,葉深卻是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初語當然也送過他東西,但都是一些尋常朋友會給的。送貼身物品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兩次三次。這個想法讓他心跳加速。

他撫摸着包裝盒,極為緩慢的說:“……一定會喜歡。”

你給的,一定會喜歡。

☆、Chapter 08

“哐啷”一聲,陶瓷筆筒落地應聲而碎。碎片飛濺,讓立在不遠處的人瑟縮了一下。

“看看你做的好事!讓出去五個點,你怎麽不直接白送算了!啊??”初建業目眦欲裂,氣急敗壞的問。

初望緩了緩,梗着脖子辯解:“他們耍我!合同趁我不注意換了,我準備的合同明明不是那樣的!”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你以為簽合同是兒戲?就算人家玩你,證據呢?”

初望被說的臉紅脖子粗,愈發咽不下這口氣,邁腿就要走:“老子找他們算賬去!”

“站住!”初建業喝住他,“你還沒明白嗎?人家在故意搞你,你這麽沖動行事只會變得更糟!”

兩人的争吵聲将初老太太引過來,書房門被打開,她虎着一張臉說初建業:“你罵他有什麽用!他第一次接手難免出現纰漏,你幫幫他不就完了嗎!”

初建業無奈:“您就別添亂了,這事多嚴重你根本不知道。”話落又恨鐵不成鋼地說初望,“還想換車?不把你車賣了你就謝天謝地吧!”

——

沙發一角,葉深眉目低垂擺弄着手裏的瑞士軍刀,對面辦公桌前坐着兩個人,一個憤怒不堪,一個陪着笑臉。

齊北銘拿着一本財經雜志,就是不去看他們。

十分安靜的古怪的氣氛。

先開口的總是最沉不住氣那個。

“姓齊的,你到底想怎麽樣?”初望瞪着他問。

齊北銘将雜志一扔,對初建業說:“我看兩位還是請回吧。白紙黑字寫的很明白,按合同走再正常不過。”

“放你的……”

“齊總說笑了。”初建業截住初望的話繼續說,“合同是我們搞錯了,讓五個點別說賺錢,我們連材料費都要貼出來。”

齊北銘不管那麽多:“初少已經簽字了。”

初望“騰”的站起身,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王八蛋就是騙子,灌老子喝醉酒後把原來的合同換掉,我可以去告你們!”

“啪”一聲,瑞士軍刀被扔在桌上,葉深看着他:“那就去。”

兩人灰頭土臉的被“請”出辦公室,初建業死死拽着要暴走的初望:“這是人家地盤,你給我老實點!”

“老子找人把這裏平了!”

“你閉嘴!”初建業拉他進了電梯,頹敗地問,“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麽惹人家了?”

“我惹個屁!”初望怒極,“我他媽談合同之前都沒接觸過他們!”

初建業沉默下來,只覺這事肯定有蹊跷。

可到底哪裏不對呢?

從電梯出來,初望一眼就看見迎面走來的人,啐了聲:“真他媽晦氣!”

初語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成林集團,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初建業兩人。

“小語?”

“爸。”初語看他,“來辦事?”

“我帶小望來談合同的事,你怎麽會在這?”

“來找朋友。”

初建業聽了連忙問:“你在這裏有朋友?什麽部門的?”

初望十分不屑:“她能認識什麽大人物?”

初語沒理他,接起來電。

“喂,葉深?”

——

“原來初老板是初語的父親。”齊北銘笑着幫初建業添滿茶。

“小語是我二女兒,沒想到跟你們認識。”

“呵,我看根本就是他們三個狼狽為奸一起坑我。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在初語接完電話後,這個想法就已在初望腦中定型。

初語拿眼觑他,語氣淩厲:“你屬狗的?”逮誰咬誰跟瘋狗有什麽區別?

商場上的事本來就不該她插手。幫他們把人找出來已經是她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不是因為初建業,這事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管。

初語看着初建業,意思很明白,她只能做這麽多。

初建業制止住想還嘴的初望,只好自己開口:“不知道齊總能不能看在這層關系上從長計議一下?”

齊北銘喝口茶,要笑不笑:“初少爺剛剛罵完我們,你說我如果答應了,那我是不是裏外不是人?”

初建業笑了一聲:“小望年輕氣盛,希望齊總別跟他一般見識。”話落看着初望說:“還不快道歉!”

話是說給外人聽的,無論表面上如何斥責,關起門來他們是一家人。這道理桌上除了初望沒有人不明白。

只是他除了年輕氣盛,更多的是不識好歹。

初望完全不理初建業努力建起來的關系,“噌”一下站起來,雙眼猩紅怒斥道:“道歉?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道歉?現在明擺着是我被陷害,而且怎麽就這麽巧,這倆人都認識她?”他指着初語,笑得陰冷,“外面野大的就是不一樣,爸,你看看她多好的手腕。”

初建業一拍桌子:“你住口!”

這時,葉深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聲音不大不小,卻聽的人心裏一顫:“你再罵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靜了一瞬,初建業不禁多看了葉深幾眼。越看越覺得在哪裏見過他。而且他的氣場看起來比齊北銘還要略勝一籌。

齊北銘話多,透露的信息就多,初建業可以從只字片語中尋找突破口。可是這葉深坐在那裏悶不吭聲,周身就像罩着一口大鐘,根本讓人接近不了。

酒店不是那種小旅館,訂單是很大的,他們讓出去那麽多點,從此初升也不用再繼續經營了。初望說是被他們陷害,但是沒有證據,而且光是成林的名號就不知壓他們多少。

那麽大個集團公司用合同坑他們,說出去誰信?就算真的吃虧,也只能咽下肚子。

初建業瞪了一眼初望,直接攤牌:“齊總給個明話吧!”

齊北銘态度慵懶:“初語跟我也算是朋友,既然這樣我也不難為初少。但是,”他一頓,“答應別人我又不能不作為。我有個朋友在初少身上吃過虧。說穿了就是想逼他低個頭。他道歉,今天這事就過去。不道歉,那咱們就繼續按合同走。畢竟簽字是他本人簽的,這可賴不了。”

一席話讓初望和初建業都安靜下來。

初望不知道齊北銘話的真實性。但是他懷疑齊北銘口中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個女人。

想到這,初望下意識又看一眼初語。

一牽扯到女人,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嘛也是夠嗆。而這女人要求也夠奇怪,只要他的道歉。

初望心思轉了幾圈,還是覺得不甘心。特別是初語也在場。

而初建業是真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倆人一開始就在算計初望。混商場這麽多年,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們并非等閑之輩,不是初望這種剛入商場的愣頭青能比的。

好在,齊北銘提出的條件并不苛刻。道個歉而已。

“怎麽樣?想好了嗎?”齊北銘做出不耐煩的樣子。

“道歉。”初建業看着初望一字一句的說,“道歉挽回損失還是放棄公司,你自己選。”

初望哪裏會服氣,擡腳踹向桌子,桌面上的碗碟嘩嘩震動。他毫不在乎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你走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進初升。”初建業有些筋疲力盡,感覺這完全就是一場鬧劇,“一聲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确定要弄成這麽複雜?”

初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初建業,以為自己幻聽了。

老頭子要把他趕出去?

開什麽玩笑!

房間裏靜得可怕,齊北銘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望。葉深一臉波瀾不驚。他身邊的初語眼裏的焦點凝聚在其他地方,神情漠然。

齊北銘火上澆油:“不願意?那就算了。”

站起身做出要離開的架勢。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嗎!?”初望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看向齊北銘,“滿意了嗎?要不要我跪下?!”

“下跪倒是不用。”齊北銘吊兒郎當的看着他,“還有你姐,你是不是也應該認個錯?畢竟我們是看她面子才來的,她幫了你又被你罵,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齊北銘!你別得寸進尺!”這下初望真的炸了。

讓他給這女人道歉,還不如宰了他。

初語有些意外的看着齊北銘,葉深哂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齊北銘卻看向初建業:“初老板,我這要求很過分嗎?”

初建業揉了揉眉心,說:“小語的問題我們回家……”

“就在這。”葉深看着初望,臉色有些沉,“能給別人道歉,自己姐姐不行?”

初望所有的憤怒,張狂和不服氣全部顯而易見。這些情緒通通在他胸腔彙集,燒得他渾身發抖。但此刻他就像困在寶葫蘆裏的小鬼,只能認人捏圓搓扁。

他冷笑着,氣的聲音開始發抖,臉色猙獰的像要殺人:“對!不!起!”他狠厲地看着齊北銘兩人,“可以了嗎!?”

齊北銘微微一笑:“湊合吧。”

初望終于受不了這種羞辱感,陰着臉氣沖沖的走了。

初語看着初望的背影,又看了眼神情愉悅的齊北銘,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到這,她就算再狀況外也知道這倆人在故意給初望下套。如今她圍觀完全程,除了心頭那些隐隐的快意,更有疑惑。

這場戲,好像是特意導給她看的一樣。

而且,葉深什麽時候開始管成林的事了?

——

雖然事情最後解決了,但是初建業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看着不遠處的葉深,眉頭皺的死緊。最後沒說什麽,冷着臉離開。

“你進去吧,我自己叫車。”初語往前走了幾步。

葉深看了眼她纖細的腳踝,低聲說:“等你上車。”

初語不置可否。

半晌,她還是沒忍住:“齊北銘的‘朋友’你也認識?”

葉深靜了片刻:“見過幾面。”

初語說不出心裏那種失落感是怎麽回事。她牽了牽嘴角:“很少見你對什麽事這麽激動。”

天已經暗了下去,他們兩人站在酒店前等車,led大屏幕忽然亮起,斑斓的色彩連綿照到身上,顯得夢幻且不真實。

葉深往前邁一步,緩緩開口,那聲音醇的像酒:“不會真的為難初升。”

初語“嗯”一聲。

她知道他們從始至終針對的就是初望。她只是以為……

大概,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送走初語,葉深回到包房,齊北銘正攤在椅子上吞雲吐霧:“我覺得我這演技可以拿小金人。”

葉深幫他倒上一杯茶:“謝了。”

“那兔崽子肯定憋屈死了,在他最瞧不起的人面前低頭,還不如自己往自己臉上輪巴掌。”話一頓,“不過你有必要做的這麽隐晦嗎?”

葉深靜靜坐着,沒有說話。

以後,他會名正言順為她做一切事情。為她撐起一座山,讓她有所仰仗,在這片天地能夠任意妄為。

見他這樣,齊北銘投降:“行行,你高興就好。”話落,又問,“不過你就不怕得罪初老頭?”

這個問題葉深當然提前考慮過,但是不想再多談,只說:“你要的智能服務設備我送你。”

齊北銘笑了:“還是哥們大方!”

☆、Chapter 09

六月份是s市降雨最集中的時間,陰雨綿綿的天氣會持續十幾天。雖然有雨水帶來的煩惱,但是空氣明顯沒有那麽悶熱,身上也不會因為出汗而黏膩難忍。

除非臺風來襲,總體來說初語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天氣。

今天是劉淑琴過生日,初語拿着準備好的蛋糕和禮物走出貓爪,沒想到在樓梯處遇見一個意外的人。

“找你有點事。”杜莉芬看到她手裏拿的東西,眼神略微複雜,“你這是幹什麽去?”

初語看一眼手上的盒子:“我媽過生日,回鎮上。”

杜莉芬臉色白了幾分,緩了緩才說:“我跟你說兩句話。”

兩人回到店裏,初語坐在她對面,等着她開口。

“你弟弟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是他本性不壞。他脾氣不好,因為還不成熟,做事難免失了分寸。”

初語看她:“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合同的事是他不夠小心才栽跟頭,可是你作為姐姐不應該那樣對他。”杜莉芬眼裏滿是指責,“他再怎麽不對也是你弟弟,你不應該幫外人不幫他。”

“我不幫他?”初語嗤笑,“我憑什麽幫他?”

她的語氣讓杜莉芬眉頭緊皺,說話的語氣重了幾分:“注意你的态度!你有什麽資格逼着他道歉?他什麽也不欠你的!”

“是啊,他不欠我的。”初語反問,“那麽我欠他的嗎?既然兩不相欠又何來幫不幫這一說?”

杜莉芬一滞,又說:“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怨言,但只要你審時度勢,我們不會虧了你。”

初語只覺得諷刺。她的親生母親用做交易的口吻跟她說這些。

“如何審時度勢?像你那樣抱老太太大腿?而且,你在初家說了算嗎?”

“初語!”杜莉芬被言中霎時惱羞成怒。

初語看她,神情竟有些輕蔑:“我跟你不一樣,不用仰仗別人的鼻息過日子。更不用每天挖空心思去讨好人,只為了那點可憐的地位。現在只因為初望自己犯了錯而道歉就信誓旦旦跑來指責我,你可真是一位好母親。”

被道出事實,杜莉芬面上有幾分難堪:“你說話不要這麽尖酸,我只是想讓你們好好相處。”

初語語氣冷淡:“抱歉,我無法對一個莫名跑來指責我的人有好态度,而且‘好好相處’這種話你不應該對我說。還有,我不懂審時度勢,也不在乎你們怎麽對我。”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杜莉芬,“在你對我避如蛇蠍,不聞不問的同時,你已經再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初語譏笑,“我有時候還有點同情你,就算憑借初望有了一席之地,終究還是要看人臉色過日子。真可憐。”

——

回到家裏,劉淑琴已經做好一桌子菜。初語将蠟燭點燃,輕聲說:“媽,生日快樂。”

劉淑琴笑容滿面,連聲應到:“好,好。”

将蛋糕放到劉淑琴面前,初語笑:“這是我專門讓師傅做的,你嘗嘗。”

任寶軍在世的時候,這天都會主動給劉淑琴下一碗長壽面。他這人沒什麽優點,但是對劉淑琴是真的好。每次見她吃的開心,就坐一旁呵呵笑。嘴裏念着自己也沾沾喜氣。

後來他走了,劉淑琴也不再吃面條。嘴上不提,但初語知道她還是怨着任寶軍。

兩人喝了點酒,劉淑琴情緒有些激動:“那個死鬼說死就死了,也不替我想想。”

初語抽張紙巾遞給她,安慰道:“媽,你還有我。”

劉淑琴捋着初語的頭發:“小語,告訴媽,今天發生什麽了?”

養了這麽久的女兒她太了解,真高興和強顏歡笑怎麽會分不出來。

初語喝了一口啤酒,神色暗淡:“我讨厭初家。”

劉淑琴不勝酒力,吃完飯聊了一會便酣然睡去。

天空是一團的黑,雨點從高空砸下,距離越近墜落的越快。初語仰着頭,看它們紛紛掉落,像是一根根銀針刺入地面。

她想起那時聽到的一句話:躲了一輩子雨,不知道雨會不會難過。

鄭沛涵聽了直說酸掉牙,雨認識你是誰啊!

想到她那風風火火的個性,初語倏然一笑。

提示音響起,初語回神拿起手機翻看。

——出去了,魚麻煩你。

是葉深發來的信息。

他說的出去是指去另外一個城市或者國家。

初語面帶笑意開始打字:在鎮上,明天回。

心情,不知不覺就變好了。

另一邊,葉深躺在院子裏的木臺上,緩緩勾起嘴角。

——

“上次的費用結清了,收到沒有?”

葉深拿着電話走入前廳,镂空窗棂将陽光打散分成許多份,先後照在他英挺的面容上。

“收到了。”

莫遠抱怨道:“我就是個操心的命。明明公司你也有份,怎麽好像你只負責領錢一樣!”

笑意呈現眼中,葉深提議:“我可以跟你調換。”

“算了!”莫遠沒好氣的說,“我還不想去喝西北風。你這人就是太好說話,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會給個友情價,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

葉深任他發洩:“嗯。”

莫遠沒了脾氣,認命地問:“這次你不過來,到底去哪了?”

“來看我奶奶。”

他喊到:“你在h市?”

葉深将電話拿遠一些,從容回答:“她身體不好,過來看看。”

“行,那你安心陪着,再聯系。”

“有事?”李雲開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後。

葉深收起電話:“是莫遠,沒事。”

葉奶奶今年八十多,三個女兒一個兒子,葉深父親雖然離開的早,但是他們母子和葉家關系始終不錯。

三個姑姑全家都來了,一大家人圍在桌旁,十分熱鬧。

“還記得你父親的樣子嗎?”

飯後,李雲開和葉深坐在木臺上,一人拿着一罐啤酒,邊喝邊聊。

葉深說:“很模糊,沒有照片就完全不記得。”

“他是一個很善良溫和的人,這點你很像他。”

葉深腼腆地笑了笑。

李雲開說:“這些年我對你很嚴厲,你的性格或許受了影響,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你現在很優秀。”

葉深只說:“這樣挺好。”

李雲開起身,看向客廳。葉深視線落在她蕭索的背後,耳中是幾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現在你雖然跟齊家父子相處的很好,但是我知道,當時我做出嫁給成林這個決定時你是傷心的。那時你還小,不能理解這些。逝人已去,可是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李雲開的聲音有些啞,“但是你要知道,我從沒忘記過你父親。從來沒有。”

晚飯結束時已經快九點。

葉深陪着弟弟妹妹玩了一會,将最小的那個好不容易哄睡了才回到自己房間。手機裏提示的消息已經過了二十分鐘。葉深立刻打開電腦,只是嘴角拉的很平。

果然,客廳裏空無一人,水族箱前沒有初語的身影。

正想把錄像調出來,葉深驚奇的發現屏幕上出現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剛洗完澡只圍着一條浴巾的女人。

濕潤的發就像剛浸過水的綢緞,烏黑亮麗,白皙的脖頸下方鎖骨突出,透露出女人特有的魅惑和性感。浴巾圍住的地方弧度優美,裸.露在外的肩頭圓潤纖細,瑩白如玉。

仿佛有爆竹略過引線直接炸了,驚得葉深猝不及防。

胸腹之中有股情緒在肆意翻滾,他喉結上下滑動,明明有空調,卻覺得異常燥熱。

這時,視頻裏的人擡起手,緩慢的拉開浴巾。葉深頓了幾秒,“啪”一聲将電腦合上。

他低頭喘了下,才慢許多拍拿起手機。那裏有剛才進來的信息。

——一直沒收到你的回複我就先借用了,不會介意吧?

莫名的內容讓葉深蹙了下眉頭,随後立刻翻到上一條短信。

——s市刮臺風,家裏熱水器壞了。我淋了一身雨,能用你浴室洗個熱水澡嗎?

葉深壓抑住紊亂的心跳,等了許久才重新打開筆電。裏面初語已經着裝完畢。

洗完澡,初語舒服了不少。

晚上從店裏出來時只是淅瀝瀝的小雨,卻不想等她下車後雨勢突然轉大。初語當即決定打車回去。

這種天氣路上沒幾個人,就算有車也是匆匆而過。瓢潑大雨裏連人影都看不清。等她打到車,渾身已經被淋透。

從司機口中初語才知道,原本要從其他市經過的臺風拐個彎跑到s市了。

拖着一身狼狽回到家,她才想起自家熱水器壞了。

劉淑琴過生日前一天熱水器就已經罷工。初語本想從家回來後就換一臺新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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