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小修)
此時的平京,總統早已被挾制,成為空殼一個。
河北區的大帥張繼松之前接到消息,不過一個小時便趕到了總統府。
他笑容可拘的走到書房,拿了一張總統推薦表放到案上,笑咪咪的,“來,咱們走個程序?”
總統憤怒的将這張紙揉作一團,張繼松臉上神色未動,仿佛确信總統之位已是囊中取物。
總統陰鸷的眼神越過他,看到不遠處譚緒蒙将藍色軍帽扣在腰間,他和緒淳長相神似,卻有一雙和希孟同樣淡漠的眼睛,他在嘴上銜了一根煙,劃開火柴點燃。
“譚緒蒙……”他的聲音帶着無盡的隐恨,“我這麽信任你!”
譚緒蒙擡起長腿,走出了書房,将總統的怒吼和咒罵都關在門內。
他擡起眼睛,朝空中吹了一口煙。
想必他哥哥一定被他這一手弄得焦頭爛額。
他的眼中閃過陰冷與嫉恨,呵,看,這一次是他贏了。
他的哥哥何其優秀,是鷹派中數一數二的俊傑,而他從小到大都一直處于緒淳的陰影之下。
蟄伏多年,他在緒淳眼中是否還是那麽“無能”又“懦弱”?
火星在夜色中若隐若現,他從未宣誓效忠,又何談背叛?
他拈滅煙頭,啧了一聲。
畢竟,只要他在鷹派一天,就永遠不可能越過緒淳。而他一旦投靠鴿派,便是其中的冉冉新星。
遠在江南的譚緒淳并不知道譚緒蒙的心思,但多年未見,就算是親兄弟,被另一陣營挖角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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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手踱了幾步,有些心煩氣躁。如果可以,他還是不願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自己的兄弟。
另一邊,江舒和譚希孟就目前的形勢聊了會,江舒提起陶自如想去留學。
“你想去?”譚希孟并不意外,陶自如家財頗豐,不去才是奇事。
“我……沒想好。”江舒一時有些語塞,老實說她并非沒有心動,但兩個原因阻礙了她。
一是江家雖有薄産,跟着陶自如出國還是有些勉強,樁樁件件都要錢,雖跟着陶自如可以吃香喝辣,但跟着朋友屁股後面蹭吃蹭喝,她的臉還是有些火辣啊。
二是這一去恐怕要去幾年,她外婆和管家年紀大了,她一旦出門,真怕是最後一面。
這一思索,她又想起家的好來,她不免擡頭看了看鐘,瞬間像火燒到屁股似的跳起來,“哎呀,我真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媽該不認我了!”
希孟嘴角掀起,“還怕,你晚回家還少?”
她立刻對希孟這當場扯她遮羞布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有嗎?”
希孟不介意替她回憶,開始指着日歷,“三天前……”
她頭痛的馬上告饒,“好吧,我是!”
希孟并不趁勝追擊,他和她的口頭官司,向來是他贏,換陶自如還要開心一下,他現在已經勝到麻木。
她拉開門正要走,忽而側過臉,“如果我和他一起出國,你會去嗎?”
希孟揚眉,“為什麽不去?”
陶自如去得,他也去得。
江舒敲了敲書房的門,和兩個幹爹告辭。
室內的兩人聽她要走,對視一眼,緒淳拉開厚門,餘玄同跟着也走了出來,“我正巧回去,載你一道。”
江舒像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這個,我走路也不遠。”
餘玄同一個眼風掃過來,她立刻乖乖聽話。
經過希孟和緒淳的時候,她一臉垂頭喪氣,緒淳沒說話,只是慈愛的拍了拍她的頭。
司機穩當當的在譚府門前停好車,餘玄同拉開車門,見江舒不動,眯眼瞥了眼座位示意,江舒飛快的鑽了進去。
餘玄同跟着筆挺的坐到車座上,“小舒,接下來的時局會有點緊張,我們剛剛商量了一件事,也想問問你的意見。”
江舒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壓制了緊張,不由發問,“是總統嗎?”
餘玄同定睛望向江舒,心中微訝,原以為她對政治不感興趣,沒想到還有些敏銳,這又讓他想起摯友,心中雖不平靜,面上卻毫無波瀾。
“是,總統換人,政局也會短期不穩。為了安全起見,去國外避一避是最好的,你認為呢?”
江舒微訝的張嘴,沒想到這一天竟接連有兩個人勸她出國,“幹爹,這太突然了,我可以回去想一想嗎?”
江府很快到了,餘玄同朝她點了點頭,“時局多變,你盡快答複我。”
江舒心事重重的下了車,回房的時候,許喬竟沒說什麽,她便松了一口氣,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會,馬上疲倦的睡着了。
餘玄同和其他幾個元帥在淩晨便接到平京的電報,報告極短:“原總統已病故,原河北元帥張繼松正式就任總統一職,另提拔譚緒蒙為河北元帥。”
一時間,各人心思幾轉。
譚緒淳得知緒蒙确已和他歸屬不同陣營,微嘆了一口氣。
看到家中的柳汀,想起那件舊事,便打起了轉讓妻子的公文發給緒蒙。
柳汀還不知道緒淳在打的主意,她覺出他一天看了她很多次,只道他又拿正眼看她了,心情大好。
此時的陶熙靜看着今天新出爐的報紙,暗暗心喜,當初讓陶自清聯絡鴿派果真是一步妙棋,瞧,現在就算鴿派上位,陶家也屹立不倒。
他最寵愛的自如如今也大了,他之前不得不倚重自清,導致這個兒子替他做的事太多,手上有了些實權,恐怕以後自如要是掌家,自清是一大阻礙。
接下去該找個什麽由頭,把自清手上的權利分一些。
他心中又喜又憂,加上妻子勸酒,不免多喝了幾杯。
喝到半醉,他被扶到卧室小憩,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覺得口幹舌燥,他模糊的叫了幾聲,卻沒聽到妻子應聲。
他有些疑惑的扶着床顫危危站起來,一屋子的仆人都不見了蹤影,他只好自己喘着氣去找水喝。
正坐到椅子上倒水,耳邊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
“你怎麽又來了?”
“好姐姐,幾天不見,我是太想你了!”
他聽到男女間激動的喘息,不由收緊了手指,他渾噩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陶宅只有一個女人!
他循着聲音搖搖晃晃的出了房間,“砰”的一聲踹開隔壁的耳房,掀開薄簾,便見到自己的四子和妻子竟閉着眼睛睡在一塊!
“混!混帳!”他喘着粗氣,酒精一下子上頭,只覺得眼前如炸金花般看不清,耳中乒乒乓乓如敲鑼擊缶,胸臆間直沖一股怒意轟然上頭,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麽這兩人聽到踹門聲竟還不起,也想不到四子腿有殘疾,床邊竟無拐杖。
他只是大力的去拉妻子的胳膊,像是拉風箱般大口的喘氣,劇烈的刺激下,竟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倒去。
陶自清此時在門口出現,他擊了擊掌,好幾個傭人自他身後冒出來,他背着手慢吞吞的走到房間裏,慢條斯理的說,“着人去報官,就說四哥和母親通女幹,爸爸氣倒了。”
“是。”一個人得令迅速出門。
床上的兩個人還在酣睡,他拿腳踢了踢陶熙靜,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語氣卻做足了孝子模樣,“你們愣着幹什麽,還不快來把爸爸搬到床上。”
傭人們面面相觑,立刻上來三個彪形大漢過來擡陶熙靜微胖的身體,陶自清看着陶熙靜的頭微微往下耷拉,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爸爸,隐忍了這麽多年,兒子我盡得您的真傳,家業傳到我手上,總比你最疼的老八好吧。
陶自如和其他幾個兄弟已在飯廳等着吃午飯。
自如身邊的小厮忽然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跑到飯廳,“出事了,老爺氣暈了!因為四少爺和夫人睡在一張床上!”
陶自如眼珠烏沉,仿佛蘊藏了一場風暴,“怎麽可能!”
四哥因為腿腳不便,蝸居自己的院裏養花種草,而他媽媽卻喜歡跟着爸爸出門買金銀,他們根本沒有交集!
“爸爸怎麽樣了?”另外兩個哥哥一聽出事,連忙撲過來詢問,面上關心,眼中卻透出貪婪。
“已經去請醫生了!”小厮連忙揪回自己的衣領大喊。
陶自如目光沉沉的疾步去見爸爸,卻覺得爸爸的病情恐怕不會樂觀。
兩個哥哥這才一愣,不甘示弱的跟在他身後,一邊暗想,虧得這弟弟還未成年,不然依這受寵的程度,他們恐怕拿不到多少家産。
至于現在嘛,他們期待的在心中搓起手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還未到,就和官府的人撞上了,他們拘了兩個偷情的男女正要交差,陶自如朝他們申辯,“此事一定有誤會。”
官府的人有些不耐煩,“那便申訴,我們只是來抓人的。”
另兩個兄弟看着熱鬧,只覺得平日裏這兩人作威作福,現在遭了報應,果真是善惡有報,老天有眼啊,面上卻不顯,還假惺惺的安慰自如,太太吉人自有天相雲雲。
陶自如擰起了眉,心中焦躁不已,一雙黑瞳瞪過去,兩個哥哥趕緊住了口。
周醫生被陶府十萬火急的請了過來,一探鼻息,人已經僵了。
聽到陶熙靜的病因,不由發火,“那是腦溢血,誰讓你們随意搬動他的!”
陶自清自責不已,連甩了自己好幾個巴掌,“我一看爸爸倒在地上,一下子慌了,連忙讓下人搬到床上,我……我竟沒想到!是我,都是我啊!”他“撲”的一聲磕倒在陶熙靜床前,哭得不能自己。
周醫生見他傷心,嘆了一口氣,“哎,也不怪你,親兒子遇到這種事,的确是想不到,你們節哀。”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打醬油中,不過這章還是挺重要噠,女主馬上要想起前世的記憶了,就不會再軟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