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季各色的花卉,數不勝數,魏時并沒有特別偏愛的花兒。
不過像牡丹這種頗受國人喜愛,甚至能稱為是國花的花卉,魏時當然有拿出來練習過,除此之外,無數詩人曾經詠誦過的花中四君子,被衆人贊嘆高潔的蓮……
這些魏時全都拿出來練手過,寫詩不像是做文章,後者還有模板可循,前者要想出彩往往就是靈光一現,在考場上,在狹小悶堵的考舍裏,很難會出現靈光乍現的時候。
魏時也不為難自己,與其絞盡腦汁的重新做一首詩,還不如把往日的詩作拿出來,好歹也還有那麽一絲絲靈氣,當然跟大詩人是沒得比。
大靖朝,在魏時上輩子的記憶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前朝的國號為周,改國號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武則天,這位把大唐朝改為大周朝的女皇帝,在魏時兩輩子的記憶裏都是改寫歷史的能人。
只不過,上輩子的記憶裏,武則天再把國號改為周之後,又重新改了回來,大唐還是大唐,皇族仍舊是李氏。
但是這輩子,這位大名鼎鼎的女皇帝,也是迄今為止唯一的一位女皇帝,把國號改為周之後,便沒有再改回來。
而大周朝雖然開國的第一位皇帝是女皇,但在接下來三百年多年的歷程裏,再沒有出現過一位女皇帝。
歷史就是在武則天這裏拐了彎兒,大唐之後便是大周,大周之後,便是如今的大靖朝,再沒有宋元明清。
不過這也說不準,誰知道大靖朝之後又會有什麽樣的國號,保不齊就會出現宋元明清呢。
魏時腦子裏确實記得不少後世的名人詩作,那些流芳百世的名人,他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不過,這都不是他能把旁人的詩作拉出來作弊的理由。
再者,他又沒想過去做流芳百世的詩人,多活一世,他更想着眼于現在,活着的時候活得舒心,死後的名聲倒是不怎麽重要,沒必要為了一個盛名,讓自己良心不安。
在把試卷做完之後,魏時難得的沒有提前交卷,哪怕試卷已經翻來覆去檢查了十幾次,最後交卷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不只是魏時如此,其他的考生同樣也是如此,有的像魏時一樣翻來覆去的檢查試卷,有的雖沒有寫完,可瞧着已經完全寫不出東西了,抓耳撓腮,好不可憐。
可就算是如此,在這最後一天裏,也沒有人提前主動交卷,衙役也甚是能夠沉得住氣,來來回回的巡場,接近臭號的時候,捏着鼻子也要走一趟。
一直到考試結束,大家這才任由衙役把試卷收起來,不在考舍裏頭消磨時間。
魏時是看着衙役把自己的試卷收上去之後,這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跟進來時的井然有序不同,走出考舍的時候,可就沒什麽秩序了。
人擠人不說,緊挨着臭號的考生,身上還散發着不可言語的味道,莫說是挨着走了,靠得近一點兒,就能夠熏着人,偏偏人這麽擠,想往旁邊挪幾步都不成。
魏時幾乎是憋着氣走出來了,到了外面,長吸一口氣,可算是解放了,不光是鼻子放松,身心都放松了這種考完試之後獨有的愉悅感,真真是妙不可言。
這兩場考試,最幸運的地方大概在于每一場都離臭號有很長一段距離,做試卷的時候不至于受折磨,當然如廁的時候,那就不可避免了。
過了院試,便是正兒八經的秀才了,跟童生比起來,秀才才是真真正正跨越了階級的,才是‘士’這個階級當中的一員。
當然了,魏家有知州、有知縣,從這方面來講,魏時哪怕不讀書,托父輩的福,也在‘士’這個階級裏頭,只不過拿了秀才功名,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了。
雖然考試結果還沒出來,魏時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拿下小三元,但秀才功名,他勢在必得。
魏家的下人早就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元寶帶着人過來,直接上手把少爺攙起來,架的人往馬車那邊兒走。
不獨魏時是這個待遇,周圍多的是有這般待遇的考生,還有被背過去的呢。
在考舍裏頭待了這麽久,再好的身子骨,這會兒也覺得累了,更何況,讀書人大都體弱,身子骨健壯的可沒幾個。
托院試的福,魏時在古代也經歷了一場交通堵塞,外邊來接考生的馬車牛車實在是太多了,還有擡轎子的,全都是大家夥,再加上擠擠壓壓的人群,硬是把街道給堵上了。
沒車沒轎的人還好,一個人好歹還能擠出去,車馬轎子可就真真是陷在這裏頭了。
沒有衙役管控秩序,也沒有排場大的勳貴人家能派出人手來清理街道,只能是等着人群散了,車馬轎子慢慢的往前走。
這年頭可沒什麽交通規則,更沒有什麽紅綠燈,誰都想着早點回去,見縫插針,誰也不讓誰,魏時一開始還有興致坐在馬車上看稀罕,後來幹脆卧在馬車裏睡着了。
甭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堵車都是件消耗人耐心的事情。
魏時是被餓醒的,醒過來的時候沒在馬車上,已經是躺在自個梨花木的大床上了,屋裏還燃着助眠的熏香,要不是腹內空空,大概能睡到明天去。
“少爺醒了,廚房的粥正熱着呢,這就給您端過來。”元寶趕緊道。
廚房那邊是早早的就已經吩咐好的,熬到糜爛的粥一直在爐子上溫着呢,并非是魏家沒有銀錢了,吃不起雞鴨魚肉,單單熬一鍋粥出來。
而是大夫早先吩咐過的,在考舍裏頭吃不到什麽好東西,人又緊張,所以這頭一頓飯不宜吃得過于油膩,一碗素粥下去,也能清清腸胃。
等到晚膳,就能好好吃一頓了。
說是素粥,裏面的東西卻不少,枸杞、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山藥、桃仁,不知道熬了有多久,已經完全炖爛了,配料和米融到了一起,都快分不清楚哪樣是哪樣了。
魏時三口兩口的把一碗粥喝進肚子裏,慌着去沐浴換衣,另一邊也沒忘了讓人把床被換了。
他雖然聞不到自個身上的味兒,但是想想也知道,這麽幾天的功夫,肯定是酸臭難聞了,再者,身上也着實是膩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