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禮勿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秀才清醒過來,環顧四周,依然是一片深山老林,但她竟然失去了方向,還好自己沒有受什麽重傷。
剛才自己的救下的那個人是唐凱嗎?他現在安全了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訓練基地呢?文秀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剛剛橋上的情形,一系列的疑問困擾着她。
文秀低頭一看,自己手中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申”字形玉佩,玉質溫潤,白中透着少許紅絲。這是什麽?唐凱可從來沒有這玩意兒呀?文秀一邊暗自琢磨,一邊将玉佩裝進了自己的兜裏,盡管唐凱用一種殘忍的方式結束了他們之間多年的戀情,但是在文秀的潛意識裏,還是習慣性地在關心着這個讓她痛恨至極的男人。
文秀從背包裏取出了筆記本電腦,想要打開地圖導航一下,然而導航裏卻是一片空白。文秀改用手機聯絡同學和總部,也都沒有半點信號,難道說都摔壞了?文秀沮喪地站起身來,看來這個時候只有靠自己了。
文秀努力辨別了一下周圍的景物,卻怎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更沒有剛才那座被炸橋梁的影子。她隐約聽見旁邊樹林裏有些動靜,也只好先循着這點聲音找過去看看,說不定能遇見自己的同學呢。
等進了樹林,文秀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那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啊,難道說有武術的演練安排?文秀立即警覺了起來,悄悄地靠了過去,而眼前的一切卻讓文秀大為意外:這是在古裝戲的拍攝現場嗎?
一群手持鬼頭刀的黑衣人正與官兵混戰在一起,刀光劍影,慘叫聲不斷。這麽近距離地觀看古裝打鬥戲,文秀這還是第一次,她立刻被這種真實而新鮮的氣氛吸引住了。“太酷了!”文秀看得入了神,但随即她就發現了問題:這真的是在拍戲嗎?周圍怎麽不見攝像機、燈光等等必要的設備呢?怎麽連個導演、武術指導或者助理什麽的都看不見呢?大家這麽拼命地互毆,已經滿地鮮血了,難道這也是假的嗎?
就在文秀一頭霧水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一個女人拉着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在逃跑的時候跌倒了,幾個黑衣人立刻提着刀追了上去,那女人吓得高呼:“救命!”可是她周圍恰巧沒有人一個官兵保護着。那女人臉上恐慌無措的表情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而追殺來的黑衣人那明晃晃的鋼刀揮舞在半空,下手顯然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和顧忌。文秀條件反射一般幾步躍到了那個女人身邊,擋住了那幾個黑衣人,右手熟練地掏出了手槍。
“不許動,放下武器!”文秀大喝一聲。
要在平時,這一舉槍,眼前的嫌疑犯就立即不敢動彈了,可是今天,這幾個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絲毫沒有顯現出懼怕的意思,倒是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對文秀的不解與質疑。
“你們在幹什麽?真想殺人呀?放下刀!”文秀繼續命令道。
哪裏知道黑衣人們竟然詭異地笑了笑,舉刀朝自己砍了過來,文秀一驚,怎麽這些人居然不怕手槍呀?不過文秀的格鬥科目成績也是不錯的,中國功夫、跆拳道,文秀都不在話下,她閃身擡腿,一腳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鬼頭刀,趁着他發愣的工夫又狠狠在他臉上補了一拳,那人便“哎呦”了一聲倒退出好幾步,随即倒地。其餘的幾個黑衣人立刻圍住了文秀,而此時,一個黑衣人趁着文秀被困,又企圖攻擊已經癱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女人和孩子。
小男孩大叫着:“娘!”伸手抱住了那個女人,文秀看得十分清楚,那男孩不是撲進了母親的懷中,而是想抱住母親、用自己弱小的身體保護自己的母親。這一幕不禁讓文秀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她也曾經做過和這個男孩一樣的舉動,在十三年前,母女面對劫匪的時候,她企圖用自己瘦弱的身軀保護自己的母親,文秀的警察夢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而此刻,文秀的心中一陣感動。
那女人已經吓得渾身顫抖,抱頭尖叫,文秀知道,再不采取措施,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于是文秀找了個空隙,擡手一槍,命中了那個黑衣人的肩膀,那人“啊”的一聲慘叫暈了過去,“哐當”鬼頭刀随即落地。
文秀的槍是消聲槍,動靜不大,所以這一槍并沒有引起其他黑衣人的重視。而此時的文秀漸漸意識到了這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不是演戲、不是演練。
有了文秀的幫助,官兵逐漸占了上風,而随着頭領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黑衣人全部轉身撤退,陽光之下,頭領腰間隐約可見金黃色的腰牌。文秀并不甘心,還想追上抓住這夥狂徒,一個白衣男子拉住文秀,言道:“壯士,窮寇莫追!”
文秀心裏老大的不高興,停下腳步頭不回地回敬道:“誰是壯士呀?我有那麽胖、那麽壯嗎?”
白衣男子頓時尴尬得手足無措,旁邊一個藍衣男子見狀趕緊上前,對着文秀深深一鞠躬,說道:“多謝大俠相助啊。”
大俠?盡管這個稱謂讓文秀頗感意外,但卻讓她心裏美滋滋的,從警以來,還真是從來沒有人這麽稱呼過自己。
文秀這才肯轉過身來,本想仔細打量打量稱自己為“大俠“的這個聰明人,但忽然間,她卻覺得頭暈難忍,眼皮發沉,搖晃了幾下,終于失去了知覺。
睡夢中,文秀夢到了唐凱,夢到了他又來苦苦糾纏自己……等文秀漸漸恢複意識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胸前有陣陣的熱氣,文秀輕擡眼簾,而眼前卻略有模糊,仿佛是有個人影在自己面前一呼一吸。她用手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藍衣男子正貼在自己的胸前給自己脫衣服呢。迷彩服的扣子已經被解了一半,而文秀裏面就只有一件緊身內衣了,現在已經是酥胸半露。那男子此時無意間一擡頭,正看見文秀細膩光潔的肌膚,那真是溫潤如玉,冰肌勝雪,瑩若凝脂,吹彈可破,隐約間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男子不禁贊嘆這位大俠好皮膚啊,而他的目光也忍不住上移,來到了文秀精致的臉龐,真是天公神筆,用流暢優美的線條勾勒出了一張清秀無比的面孔,叫人流連忘返,真可謂貌比潘安!男子竟然有些看呆了,尤其當他注意到文秀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清澈無比,如幽谷神潭,靈動之間,竟讓人如此的神往,以至于男子完全忽略了此時文秀已從昏迷中醒來。
文秀見陌生男子目光炙熱的盯着自己的胸部看,不覺低頭一看,就見自己上衣被解了開了大半的扣子,裏面的內衣也微微滑落了許多,一副讓人想入非非的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火,一邊用衣服遮住外洩的春光,一邊擡起手狠狠的扇了陌生男人一個耳光,嘴角怒罵道:“臭流氓!居然敢非禮我!看我今兒不把你打成豬頭,再送你進局子裏吃牢飯!”
男子下意識的出聲道:“流氓?!非禮?!你又不是女人……”沒等男子的話說完,文秀怒吼道:“你才不是男人呢!不要臉!”
男子被文秀的舉動鎮住了,起身呆在了原地,如夢初醒一般:“什麽?你是女的?”
文秀氣得笑了出來:“喂,你高度近視呀,沒看見……”話說了一半,文秀低頭瞟了一眼自己略顯平坦的胸部,那後半句話也就生生咽了回去。說也奇怪,不管文秀如何鍛煉,胸部總是不見特別的豐滿,這是文秀身材上的小小缺陷。她解下頭上的皮筋,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如瀑散開的烏黑秀發,眨着眼睛問道:“這樣還看不出來嗎?”
藍衣男子吓得尴尬不已,連連道歉,随即退出了房間。文秀“切”了一聲,失望地嘆了口氣,難道自己的長相真的如此男性化?郁悶的文秀翻身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埋頭整理着自己的思緒:我真的是穿越了嗎?我是該激動還是該傷心呢?激動是因為自己每每做夢都是回到了古代,如今夢想成真;而傷心是因為自己從此遠離了自己的親人,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現代。不過穿越了也好,起碼自己不用再去面對現實,不用再為如何把唐凱的事情告訴父母而發愁了,這可真是最徹底的一次逃避。
“吱呀”一聲門響,一位身着古裝、眉目妖嬈的美麗女人走進了文秀的房間。文秀簡直有點認不出來了,這就是剛才那個驚恐萬狀、五官挪移的女人嗎?
“姑娘,你醒了?”她笑容滿面地問柔聲道。
文秀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了這個女人:一身豔粉色大朵牡丹團花紗裙,一條乳白色絲緞輕系腰間,一根玫瑰絲帶将墨色長發結椎束起,簡單幾件鑲嵌珍珠的發飾掩映于秀發間,一副雍容富貴的樣子。
那女人坐在文秀的床邊熱情地說:“姑娘,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用不用我叫大夫來?”
文秀趕緊搖搖頭,說:“不用不用,謝謝您,這是哪裏呀?”
那女人笑着說道:“這裏是天常客棧。是我家相公将你帶回來的。剛剛真是失禮了,在樹林裏我家相公他們起初并沒有認出你是女子,當時只顧着救你,一時間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多多包涵!這是我的一套衣服,還沒上過身呢,你看看合适不。”
女人拿出一套白色的衣裙和一件青色長紗外衣遞給了文秀,文秀一邊感謝一邊換上了。
“嗯,這身衣裙看來很合身呢!”女人贊賞地說道。
漂不漂亮的不重要,文秀選衣服首要條件是舒服,她下床走了走,總覺得裙子太長,擺來擺去的極度礙事,走起路來很別扭,但她只皺了皺眉頭,沒言語,她思忖着:還是入鄉随俗吧,總不能再讓別人誤會了,如果剛才自己清醒的再慢點,那還不出大事了?
這女人告訴文秀她叫做白玉嬌,白衣男子是她的丈夫叫文必正,而剛才的藍衣男子叫劉飛。
“我爹是狀元郎,是八府巡按!”這時候,門口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文秀轉頭一看,是那個男孩子正向屋裏探出個腦袋。
“八府巡按?”文秀對這個以前只在電視劇才聽過的詞彙還略顯陌生。
見文秀依然是滿臉的懷疑,那小男孩子不高興地說:“你不相信?他有皇上給的官印和寶劍呢!”盡管“官印和寶劍”幾個字這孩子說得還不是很利落,但是文秀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這是我兒子文小寶。”白玉嬌說完,輕輕朝着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便會意地跑到了母親的身邊,玉嬌俯下身對兒子言道:“快,問姐姐好。”
“姐姐好!”小寶虎頭虎腦,十分可愛。
文秀在小寶的臉上一刮,說道:“小寶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