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阿利！”
我和火野利一路往前跑着，很快就出了那條像是連接了兩個世界的通道。在踏出通道的那一步，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幢極高的通天大樓的樓頂。
深夜的寒風吹着，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聽見叫聲，我回頭一看，是另外四位戰士都沖出來了，他們身上看上去還有點狼狽，不過看身體的靈活程度應該沒受到什麽傷害。
“各位......都還好嗎？”我看着牆壁上逐漸合攏的牆壁，有些擔心，“我們剛剛是從黑暗王國的大本營逃出來的嗎？那些妖魔會追出來的吧？”
“別擔心，”身體素質最弱的水野亞古氣喘地不行，他的臉上還架着一副智能眼睛，專門用來計算處理數據的。那是他成為戰士不久，黑貓露娜送給他的。
現在水野還在凝神嗯着手裏的小型計算器：“根據這個算法，現實世界和黑暗王國兩個世界的交接點已經錯開了，大批的妖魔不可能從這個路徑錯開。”
我環顧四周，小兔還奄奄一息地躺在火野利的懷裏，後者剛剛把小兔放下。我快步走過去，憂心地看着小兔蒼白的臉，和微弱的呼吸。
火野利手裏舉着一個魔法棍，上面鑲嵌着一顆巨大的鑽石。火野利正舉着那根魔法棒在小兔的傷處逡巡着，像是在用裏面的能量治療他。
我脫下自己和小兔的手套，忍不住握住了小兔無力的手。
好涼，他的手就像冰塊一樣冷，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那小型的妖魔呢？”
我低頭看着小兔帶血的胸膛不斷起伏着，那裏還昭顯着小兔依然在頑強地活着。如果這個時候又有妖魔來攻擊我們，我能保護好帶傷的小兔嗎？
“別擔心，”水野亞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摘下了眼鏡。他向我解釋道：“我們潛入過四次，發現只有四天王才有能力将妖魔傳輸出來，其餘的妖魔不可能自行進入現實世界。而那四個天王......”他的臉上帶着我看不明白的笑容，“現在都應該在養傷吧。”
“你們打傷了她們四個？”我震驚了。
真的不是我不信任這些戰士，但是以前光是戰勝一個佐伊賽忒，都需要我們六個齊心協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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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還得多虧了你。”
這次回答的是一向對我愛理不理的火野利。他手中的魔法棒還在小兔身上的傷口處晃動着，但是卻難得地對我說話了。
“我？”
“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小兔一下子覺醒了新的力量，我們幾個也不會得到新的武器和新的能力。”
“啊？是嗎......？”我低頭看着小兔，手掌中他的手已經漸漸地在回暖了。
原來是小兔，為了我覺醒了新的力量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情況，最後只能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你說對不起有什麽用？”火野利突然一下子又爆了脾氣，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還有小兔的傷......”
“阿利！”木野真麻走過來，他的手放在火野利的肩膀上，用力地摁了摁，“我看小兔的血已經止住了，先帶他回你們家的神社吧。”
“抱歉，”他對我勉強笑了笑，“阿利只是太擔心小兔了。”
“沒、沒關系的。”
火野利重新站起來，将小兔背在了背上。我也跟着站起來，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我不是不明白火野利對我的憤怒，雖然目前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目前的狀況怎麽看都有我的因素在裏面。我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其他人對我的不滿，只是其他人不會向火野利這樣表現出來而已。
而且小兔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其他人都直接沖我生氣，表示不滿，我也是要一路跟過去的。
火野利家有一個世世代代經營的寺廟，地方很大，住着的人只有他和他爺爺，所以一直是他們的常規落腳點。
火野利将小兔背進一個空房間，将他輕輕地放在地板的榻榻米上。
我在小兔身邊輕輕坐下，他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剛剛跑出通道那樣蒼白了。火野利在邊上放上了一個火盆，也許也是因為回到了室內，小兔的雙頰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我們幾個還有點事情要商量，”火野利冷硬地說道，“你就在這個陪陪他吧。”
“可是小兔他的傷......”
“沒關系，”火野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指了指放在小兔身邊的那根魔法棒，“有那個在小兔身邊，能量會一直治療小兔的，倒是你......”
他俯下.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你知道小兔為什麽會受傷嗎？”
不得不說，火野利一米八的身高對于已經坐在地上的我來看，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我咽了咽口水，點點頭：“為了救我......”
“不止這些！”他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惱意，“如果是為了救你就負傷，我還不會這麽生氣。”
“你以前一直有和我們一起戰鬥，雖然和你沒有說過話，小兔也沒有正式地介紹過你，我們還是将你當做戰友的。”
“火野桑......”
“別擺出這種驚訝的臉，”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為了救助同伴，為了與黑暗勢力鬥争，我們都是做好了受傷甚至死亡的覺悟的。”
“但是！”他話鋒一轉，頗有些咬牙切齒，語速突然就加快了，“你被貝利爾女王的黑暗之心控制了，一直在攻擊小兔！”
“那個女人說什麽，為了喚醒你，就要用至親至愛之人的血澆灌，小兔一直在用他的鮮血呼喚你！”
“那個女人....？”
“這不關你的事！”火野一噎，大概沒想到我的關注點不對，氣勢洶洶地頂回來，“看好小兔！”
說罷，他繞過屏風，拉開拉門走出去了。
他們應該是有什麽要避開我要談吧，不過我現在也沒法分心去管這個了，小兔更為重要。
我緊緊地拉着小兔的手。現在在這溫暖的室內，在已經安全的地方，我才驚覺我是有多麽害怕。
死前的恐懼和不甘心，突然蘇醒時候的懵懂，還有看到小兔身受重傷樣子......我真的很害怕。
其實我一開始就那樣猜想了不是嗎？小兔沒有攻擊失去神智的我，甚至還自己撞到了我的劍上，我只是沒想到是那樣的理由。
“小兔，”我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對着他低聲說道，“快點醒來，你看，我都已經清醒了呢。”
他沒有回應我，只是安靜地躺在那裏，像是一個沉浸在睡夢中的平靜的人一樣。
我捧着小兔的手，将臉埋了進去，終于忍不住小聲哭起來，糊在小兔的手心裏，沾在了我的臉頰上面。
我哭了很久，哭到最後，眼淚已經都哭不出來，濕乎乎地很難受，但是我卻不想把那些眼淚擦去，仍然把自己貼在小兔的手心裏，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什麽緣故，我現在很害怕離開小兔的身邊。
像是過去了很久，除了火盆裏碳燃燒是發出的“哔啵”聲，這個房間裏面一直非常安靜，直到我聽到一聲輕輕地問話。
“衛...醬？”
小兔虛弱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來，我發誓，我從來沒覺得小兔的聲音這麽好聽。
“小兔！”我欣喜地擡起頭來，忙不疊地問他，“現在身上還痛嗎？想不想喝點水？水野他們在另一件房間要我替你把他們叫過來嗎？”
“等等，衛醬。”小兔盯着我看，被我握住的手用力捏了捏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
“先扶我起來，好嗎？”
“啊，好的。”我小心地将小兔扶起來，卻發現身邊沒有适合讓小兔靠着的墊子。正打算先去別的房間找一找的是會，小兔伸手圈住了我的腰。
“小、小兔？”
“讓我靠靠，”他低聲說道，我聽見小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好，衛醬又在我的身邊了，我一直、一直......”
他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是要哭了嗎？我想看一看小兔的臉，他卻一直将腦袋壓在我的身前，不肯擡起來，少年人還有些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我想起來之前水野告訴我，他們潛入黑暗王國的次數就有四次。
小兔他，一定很辛苦吧，不斷地進入和那些妖魔交戰，最後甚至被逼的覺醒了新的力量。我想起了剛蘇醒的時候，小兔被我的寶劍刺穿時候的樣子。
“對不起，小兔...都怪我...”
埋在我面前的腦袋擡起來，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伸出手也圈住了小兔的腰身，讓他靠的更舒服一點。
“不是衛醬的錯，”他低聲說道，“是...這個世界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