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luo男VS暖男
陸晨幾乎一夜沒睡,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讓她渾身難受,她烙餅似的翻來翻去折騰了一宿,那位自稱睡覺淺的家夥倒是睡得挺香。一晚上,陸晨無數次想站起來掐死他。
北方的夏季天亮得早,剛過五點,就漸漸亮起來了。陸晨一見天邊泛白,立刻一骨碌爬了起來,終于熬完這一夜了!這種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覺,實在太煎熬,不如直接給她一刀更痛快。
陸晨爬了起來,看見那位睡眠淺的正趴在床上睡得異常香甜,她心裏憋了一股氣,開始乒乒乓乓收拾被子,故意弄出特別大的響動,但床上那位依舊睡得不省人事。她心裏不甘,憋着嗓子咳嗽了兩聲,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換個姿勢繼續睡。
“你大爺的,我讓你睡!”陸晨啪嗒啪嗒跑到床邊,伸手要掐小魚的臉,手舉到半空,停了一下,又突然垂了下來,“真好看,看在你這麽帥的份上,先饒過你。”
陸晨從衣櫃裏找了身衣服,便出了房間。
“帥?”
晨曦中睡熟的人突然輕輕動了一下,嘴裏吐出一個字,緩緩睜開了眼,下一秒,一雙眼笑成了縫。
陸晨去了趟早市,早市裏多是些大爺大媽,東西确實十分便宜,她給小魚買了身運動裝,花了四十五,買了雙人字拖,才花了八塊!她又預計了一下小魚的食量,買了兩人份的蔬菜水果,施然經常不在北京,就算在,回來吃飯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準備回去的時候,她又買了些有條當早點。
陸晨剛走出早市,看見路邊有個賣早點的小攤,這個小攤居然有豆汁賣!豆汁可是老北京特色小吃,施然每次說起來,都一副口水直流的模樣,不過如今這小吃賣的不多了,沒想到自己居然碰上了。陸晨興匆匆跑過去,要了一碗豆汁打包,然後踩着歡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兒回家了。
小魚已經起來了,不過還賴在床上,他斜靠在床頭,上身□□着,薄毯搭在了下半身,一副懶懶的模樣。
陸晨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幅美人懶起圖,她吃了一驚,随即笑道:“醒來就出來吃飯。”然後掩門出去了,心情頗好的樣子。
陸晨收拾好買回來的瓜果蔬菜,又擺放好豆汁油條,還将那套運動裝洗了晾好,屋裏那位還沒有動靜。她再一次推門進去,發現小魚還是剛才那個姿勢,懶懶地靠在床頭。
“醒了就趕緊出來,多大的人了,還賴床!”
小魚輕飄飄看她一眼,嗯了一聲,可人還是懶懶的賴在床上。
陸晨沖過去掀他的被子,卻被他一手抓住。他直直地看着陸晨,目光真誠:“昨晚睡覺,那塊布不知道去哪兒了。”
浴巾不見了?
陸晨尴尬地松掉手裏的被角:“我幫你找找,早上給你買衣服了,晾在外面陽臺了。現在天氣熱,估計過不了多久……”
陸晨邊說邊準備跪下去床底找浴巾,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小魚嘩一下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出去了。
等等,他腰間圍着的那個不是浴巾是什麽?耍我呢!
陸晨氣呼呼追了出去。
小魚出了房間,直奔陽臺去看他的衣服。他叉腰站在陽臺上,對着那件黑色T恤和灰色短褲看了半天,然後伸手摸了摸那件衣服,再伸手摸了摸。他回頭,對着追過來的陸晨說:“這能穿嗎?”
還嫌次啊?陸晨瞪他一眼:“愛穿不穿。”
小魚撇撇嘴,一臉失望地出了陽臺。
陸晨跟在他身後無聲吐槽:興沖沖跑出來,就是為了看衣服。大哥,你能不能有點萬年老妖精的淡定啊?
陸晨安排小魚坐下來吃早餐,小魚看着面前那碗豆汁,問她:“這是什麽?”
“好喝的,”陸晨咬一口油條,邊嚼邊說,“北京特色小吃,別的地方都吃不着,特意給你買的。”
“是嗎?”小魚皺着眉,一臉懷疑,不過他還是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噗——
豆汁呈水霧狀,從小魚嘴裏噴了出來。
陸晨料到有這一出,早拿着自己的牛奶躲遠了。她一手拿牛奶,一手拿油條,靠在門框上,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機智如我。”
“你給本座喝的什麽?”
這東西又酸又苦,還有一股泔水味兒,把小魚惡心壞了。他惱羞成怒地站起來,一掌拍在餐桌上。咔嚓一聲,餐桌應聲斷成兩半!緊接着是噼裏啪啦的聲音,桌上的碗盤杯盞全摔碎了。
陸晨保持着一手拿牛奶,一手拿油條,笑得樂不可支的模樣呆住了。
看着斷裂的桌子和四散的木屑,小魚也發覺自己可能做錯事了,他擰在一起的眉頭終于舒開了,他尴尬地笑着:“那個,失手了。”
“what are you弄啥嘞!”陸晨終于回過神,怒喊了一聲。等她喊完,她就後悔得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眼前這哥們兒随随便便就拍斷一張桌子,他要拍死自己,不跟玩兒似的?
陸晨勉強堆出一臉笑:“沒事兒,一張桌子而已,壞了咱再買。”
“放心,本座會負責的。”小魚語氣生硬地說完,然後乖乖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破盤子破碗。
陸晨再次愣住,這個滿嘴本座,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模樣的男人,居然會收拾屋子?
※
陸晨跟小魚正在收拾屋子,電話突然響了。她抓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喂,請問是陸小姐嗎?我是XX快遞的,你有一個快遞,請問你在家嗎?”
“哦,你上來吧。”
陸晨挂了電話,撓了撓頭,自己從杭州回來之後好像沒在網上買過東西啊。大概是施然的,這小妖精酷愛買東西,可她又時常不在家,所以一般都是寫陸晨的名字。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陸晨開了門,先看見一個大玻璃魚缸,然後看見了魚缸後面一雙笑得彎彎的眼。
“陸小姐,你的魚缸,麻煩簽收。”
陸晨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車鑰匙,笑着說到:“你們快遞公司真壕,快遞員都配路虎了。”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融洽。
咚咚咚——!大煞風景的聲音響起。小魚敲着魚缸看向陸晨:“這是幹什麽用的?”
“玻璃魚缸,裝小破魚用的!”
小魚又看向聶謹:“他是幹什麽的?”
“我朋友聶謹!”趁着聶謹愣神之際,陸晨趕緊拉開小魚,低聲說,“別搗亂知道嗎?”
小魚低頭,若有所思地壞笑:“心上人?不搗亂可以,本座不想要這身衣服。”
“別挑三揀四。”
小魚不說話,掙開陸晨的手,又走到門口去敲玻璃魚缸:“太小!”
這魚缸足有半米長,對一條拇指大的魚來說,簡直是大得無法無天了。
聶謹愣了愣,有些尴尬:“陸晨說是條小魚,所以……”
“不小,跟本座一樣大!”
“本座?”聶謹挑眉,滿臉驚訝。
這老妖精,是往死裏逼她啊!陸晨趕緊沖過去,一邊将聶謹讓進屋,一邊解釋:“這是我表哥,對,表哥。他名字叫本座。”
“很有特色的名字,”聶謹暗暗指了指自己的頭發,“你表哥他頭發也挺有特色啊。”聶謹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都有些艱難。
“啊,這個啊。我表哥是個搞藝術的,你知道的,搞藝術的人都比較特立獨行。”
陸晨一邊忽悠聶謹,一邊抽空低聲向小魚承諾:“別搗亂,晚上給你買新衣服去。”
小魚嗯一聲,點頭,然後乖乖跑去餐廳,繼續收拾那一掌留下的殘局。陸晨則帶着聶謹進房間,去安放那個大魚缸。
天氣太熱,房間裏沒開空調,安放好魚缸,聶謹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陸晨遞上一條濕毛巾:“擦擦汗吧。對了,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找施然要的,”聶謹接過毛巾,擦擦額頭,眉眼好看地彎着,“我沒有施然的號碼,昨晚打電話跟伯父要的施然的號碼。估計伯父現在肯定覺得我對施然情根深種了,這事兒估計我爸媽也知道了。說不準這四位正盤算着什麽時候讓我跟施然結婚呢,到時候我跟施然又得演一出好戲。”
“幹嘛弄這麽麻煩,直接找我要不行麽?”
“當然不行,有了不跟你要電話的失落作對比,今天的驚喜才會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憑什麽我就會失落?你倒是挺自信。”陸晨翹着嘴笑,表情有點抑制不住。
“謝謝誇獎。”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聶謹邀請陸晨晚上共進晚餐,陸晨以“表哥剛來北京,要帶他出去逛逛”為理由婉拒。聶謹又提出帶着陸晨和她表哥一起去逛逛,陸晨還是婉拒,她可不想小魚是魚的事情露出破綻,讓自己成為聶謹眼中的神經病。
陸晨将聶謹送到門口,聶謹不無遺憾地說:“這次無功而返,又該被施然笑話了。”
“這次算我不對,下次我請你,不過高檔西餐廳我負擔不起,只能大排檔,怎樣?”
聶謹笑着說:“做了多少年的好學生了,夢想就是穿着沙灘褲人字拖,去大排檔喝啤酒撸串。”
“行,下次我帶你圓夢去。”
送走了聶謹,陸晨去餐廳看小魚。小魚正蹲在地上,低着頭認真地清掃卡在縫隙間的碎木屑。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這樣蹲着在地上摳來摳去,讓陸晨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萌感。
陸晨正看得出神,地上的人站了起來,轉身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她驚叫一聲,擡頭看見一對快擰成麻花的眉毛。
“怎麽總不穿鞋?到處都是木頭渣子,小心紮了腳!”
小魚聲音有些不耐煩,動作也十分粗暴。他抱着陸晨,三步并兩步地走到客廳,将陸晨一把扔在了沙發上:“別到處亂走,紮了腳,還怎麽去給本座買衣服?”小魚說完,轉身又跑去了餐廳。
“你大爺。”陸晨罵了一句,語氣不像從前那樣氣急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