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約見

? 時光總是逝去的很快,即使是心裏默數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時候。很顯然,秋季真的來了。沒有星星的夜晚,走在路上會覺得很涼。更難得的是一場雨竟然下了兩三天,淅淅瀝瀝,時大時小。對于雨天,我并不反感,反而竟有幾分喜歡,總覺得那朦朦胧胧的感覺,讓人的心裏存滿了期待。在這樣的天裏,即使躲在不開燈的房間裏,看一場電影,讀一本書,也不會覺得生命是在虛度。當然,一場雨下完之後,路上的行人,瞬間穿上了長袖的衣服,只有我穿着裙子,好不奇怪。

最近,學校裏的事情漸漸的多了起來。我畢竟是剛入職,副校和主任偶爾沒事會去聽我的課,所以我每一次的課都是精心準備的。另外,教研組準備做一次課本劇的展演活動,所有的語文老師都忙了起來,當然,我也不例外。不過就這樣忙着的時候,也是挺好的。記得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常常失眠,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才能睡着,以為自己得了什麽抑郁症,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白天睡得過多了。現在每天累到碰床就睡,倒是省了許多麻煩的事情。

偶爾也會和玩得比較好同事出去吃飯喝酒。坐在我對桌的女孩叫王昕,家是北京遠郊區縣的,二十五歲,已經畢業三年了,是個性子大大咧咧的丫頭,心裏不存事,我們又都是同一學科的老師,比較聊得來。故常在傍晚放學之後,去附近的商場,找個涮鍋的地,邊吃邊聊。多沒有固定的話題,天南海北,胡侃一番。之後,她回學校的教工宿舍,我避開晚高峰,坐地鐵回家。

魏昭陽好久都沒有出現。再見面時,有些尴尬,我感覺自己都差點把這個人給忘記了。他有些憔悴,說:“雲溪,要是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想起我。”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西邊的天際,彩霞一片燦爛。公園的湖面很是寂靜,那一只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木船,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路旁偶爾會有牽手遛彎的老人,走得很慢,卻又很認真。

“那你不是這麽久也沒想起我嗎?”我低了頭,不看他,慢慢的說。

他唇角微勾,湖邊的涼風吹動他的額角的發絲,“前些日子,一直在國外,我前妻,她出了點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什麽親人,如果有的話,那肯定就是我和我女兒了,所以,我昨天剛回來。”

我喜歡他這樣坦誠,也喜歡他的不薄情。“你怎麽回來了,她不用你陪了?”

“她好了。”

“昭陽,你們為什麽分開,在一起那麽多年,你真的能忘了嗎?”

“有時候,很難說清楚的。也不一定非得在一起,如果離開我,她會比現在更幸福,那麽我願意放手。”他注視着遠方起伏的連山,緩緩說道。

沉默很久。

夕陽很快,就隐匿在西山之後,看着那漫天的霞光,一點點的暗淡下去,徒留下黑夜和幾顆耀眼的星,心裏竟然升起了幾分莫名的悲楚感。

後來,又說了什麽,我都有些忘了。只是依稀記得,心裏空落落的時候,和着清幽的月光,他吻了我。我沒有聽他的話,閉上眼睛,所以才看到了他那麽深情的樣子。眉眼都是溫和的。

回去的路上,他牽着我的手。月影幽缈,在地上拉出我們長長的影子。那是很恬靜的時光,有溫暖,有依靠,我不是孤苦無依一個人,我想,要是能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我會不會真的忘了一些人,一些事。

到了樓下的時候,我說:“你,要不上去喝杯茶?”

他挑眉,“今天有些晚,我就不上去了。”

“那好吧。”

直到他的車拐了彎,看不到影子,我才悠哉的回家。

接到陸景的電話,我有些出乎意料。甚至她提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我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她可能意會到了,又說:“嫂子,許紹也調到北京了,跟斐邑哥在一個團。我和妞妞我們剛到這裏,都不熟,我在這兒也沒有朋友,許紹不讓我打擾您,可是我覺得跟嫂子也有過一面之緣,感覺到嫂子的性格也是很好的,所以嫂子要是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其實,我真的挺不願意應下這件事情的。許紹調過來,肯定是林斐邑的意思。他們倆在部隊裏一起待了很多年,許多重要的任務都是他倆攜手完成的,關系肯定也是不一般的。

現在陸景約我出去,我要是應了,算是怎麽一回事呢。

只是我想,畢竟人家提出來了,我直接拒絕的話,顯得我特沒有情面。另外,許紹這個人也不錯,挺實在的山東小夥,人家媳婦和女兒在這裏孤苦伶仃,連個相熟的人都沒有,盡管我跟林斐邑離婚了,也應該照應一下的。

周六那天,倒是雲淡風輕的。即将迎來國慶節,很多公園和學校的門前,都提前擺滿了花盆,拉出了條幅,慶祝祖國母親的生日。豌豆還小,問:“媽媽,什麽是國慶節啊?”我說:“就是我們國家的生日啊。”他呆愣了一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沒有想到豌豆跟許紹和陸景的女兒是在一家幼兒園,又在一個班裏。陸景說,她們住的地方,還有妞妞的上學,都是林斐邑提前安排好的。

陸景倒還是那樣,穿很有文藝氣息的長裙,馬尾辮,很難想象,這樣細膩的女孩子會看上許紹那樣的糙漢子。

我們分別要了兩杯卡布奇諾,給豌豆和妞妞分別要了藍莓冰淇淋和芒果冰淇淋。二十八層的窗外似乎也是寂靜的。偶爾會有飛鳥掠過,留下影子。

“陸景,你還在畫畫嗎?”

“是的嫂子,我這個人別無所長。偶爾想起來,就畫上兩幅。許紹原說給我找份工作,可是,我這樣散漫的性子,到哪裏大概都是待不長的。索性就待在家裏,正好也照看妞妞。反正許紹怎麽着都得養着我們娘倆。”

我笑,“那也挺好的。”

“其實也不怎麽好,他每天都見不着人影,我跟妞妞總覺得孤零零的。有時候,女兒好不容易見他一面,等他下次回來,都已經忘了他是誰了。我早就讓他考慮轉業,可是我知道,我說了也是白說,他全都當成耳旁風了。”

“陸景,你所說的,我曾經都體會過。”

之後有一段時間的沉默,窗外的天,藍的不像樣子,豌豆和妞妞埋頭細致的吃冰淇淋,嘴的一圈,都是印跡,像是偷吃的小花貓。

“嫂子,你怎麽跟斐邑哥分開了?”陸景在咖啡裏加了一塊方糖,輕輕的攪着,“記得第一次見到你跟斐邑哥,覺得你們真的好相配啊。總覺得你們應該一路從青絲到白首,好好的走下去。”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說什麽好。“陸景,以後叫我姐姐吧,我跟林斐邑之間,是徹底的完了……咱們見面的事情,也不要跟許紹提起,要不然,我們倆,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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