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黑暗
霍隰一睜眼熟悉的惡心感馬上湧上來，他扶着額頭撐起來，驚醒了旁邊的兩個人。
“文森特！他醒過來了！”傑克立馬喚醒了文森特。
“你還好嗎？”文森特用他濃重的口音問到。
“我沒事兒，謝謝你文森特。”霍隰壓着喉頭的惡心說到，他坐起來，記憶還有些恍惚，最後酒櫃砸下來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裏。
“你知道我的名字？”文森特似乎有些意外指着自己說。
“嗯？昨天不是見過嗎？”霍隰更加疑惑，這過了一晚上還把他忘記了？
“昨天？”文森特轉頭看着傑克，“你上船開始就昏迷，剛剛才才清醒過來，昨天怎麽會見過我呢？”
沒見過？怎麽會？霍隰瞬間瞪大了眼睛看向文森特，昨天最後見到的人就是文森特，對方還和他打了招呼怎麽會沒見過？
文森特的表情和動作都在闡述，我說的是事實，咱們确實沒見過。
船身劇烈的搖晃了一下，霍隰緊緊壓住的惡心感立馬翻上來，他抱着垃圾桶吐的天昏地暗。
“你還好嗎？”傑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霍隰伸手搖了搖，這樣狼狽的狀态還真是有些見不得人。
霍隰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漱了漱口，在文森特和傑克的注視中熟練地推來們走到了甲板外的欄杆。還是一望無際的海。
今日的海和昨日的海似乎沒有一絲差別，包括溫度都是那樣炙熱，甚至甲板上的音樂都和昨日的沒有什麽差別。
或許是節奏相似罷了，霍隰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風有些大，霍隰背過身對着海面，腦子裏還環繞着昨晚上狂風暴雨來臨時的劇烈搖晃感。昨夜發生過的一切都清楚的印在他的腦海裏。
空無一人的巨輪，搖晃的連站立都站立不穩的走廊，被巨浪拍碎的玻璃，被狂風吹成奇怪模樣的窗簾，音樂酒吧裏碎了一地的酒瓶，甚至酒櫃倒下來那一瞬間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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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深刻的印在腦海裏。
迎面走來一個漂亮女人，霍隰想起昨天他似乎見過這個女人來着，在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情景。
“你好。”似乎是感受到了霍隰的目光，漂亮女人走過他的時候點頭微笑打了個招呼，她說的是法語。
“你好。”霍隰說完之後盯着這位美麗的法國女人走向遠處。
她是在看我嗎？
霍隰一瞬間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法國女人的眼珠很漂亮，是透明的琥珀色，鼻梁很高，眉骨也很高，一瞬間讓他想起來宿吾--宿吾的眼睛也很好看，鼻梁和眉骨也很高。
只是這樣美麗的眼睛看他的時候霍隰卻總覺得透過這雙眼睛看向了更遠的地方，說不出的怪異和意味深長。
甲板上的音樂節奏有些變快了，霍隰沉思了一會兒開始朝自己的房間走，他的房間在三樓，白天不少游客都會選擇到甲板上或者是消費區玩耍，霍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
只是讓他有些不自在的是這些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
他們都在看什麽？
霍隰跑到房間的浴室裏，對着鏡子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沒長痘，沒破相，沒變形，可是為什麽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聚在自己臉上？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帥了？
進游戲挺長時間了，霍隰的頭發長長了很多，由于一直沒時間打理顯得有些長，也許是疲于奔命的原因他感覺自己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按照自己的審美應該是變醜了才對啊。
盯着鏡子很長時間，霍隰覺得自己花了，他甚至覺得鏡子裏的站着那個人并不是他自己，雖然他們長得一樣，可是……你在看什麽？
在心裏問完這句話霍隰猛地驚喜在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要瘋要瘋！他忽然有些感受到系統懲罰的恐懼了。
這麽下去自己可能會抑郁，霍隰決定再在輪船上逛逛。
出了門，還是熟悉的走廊，工作人員走過他點了點頭，霍隰沒敢看對方的眼睛，不知怎麽的看了一會兒鏡子讓他開始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除了問題，具體出在哪裏卻又不知道。
甲板上依舊熱鬧，中間有幾位穿着比基尼跳舞的異國美人，霍隰找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坐着發呆。
“先生需要些什麽？”服務生有點像是亞裔人，他遞過來一張酒單，霍隰看了一眼點了一杯“黑暗”。
等待的過程并不長，不過是短暫的走了一下神，服務生就端着他點的“黑暗”放在了他面前。
霍隰的這個神走的有些意思，他甚至都想到了以後和宿吾也要坐着這樣的游輪環游一下，吹吹海風，沙沙太陽，秀秀……腹肌什麽的。
他對服務生說了一句謝謝，在對上服務生的眼睛時他伸手拉住了服務生的手腕：“what are you looking for?”
你在看什麽？
你在我身上尋找些什麽？
甲板上的音樂似乎是飄遠了，霍隰直愣愣的盯着服務生，服務生似乎有些驚訝用着蹩腳的英語說：“對不起先生，你在說什麽？”
下一秒霍隰剛剛從他眼裏感受到的感覺消失了，霍隰緩慢的松開了手。
“sorry.”霍隰抱歉的說。
服務生微笑了一下走了。
看錯了？
服務生眼裏的那一瞬間，霍隰像是看見了甲板上遇見的那個法國女人，那個眼神怎麽形容呢？是打量嗎？是猜測嗎？
還是……監視？
霍隰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在副本裏逃亡，掙紮，猜忌，懷疑，以至于現在看一個服務生都能看出猜疑來。
甲板上的陽光有些晃眼睛，溫度侵蝕着皮膚，“黑暗”在桌上化了一圈兒水漬，霍隰盯着這圈水漬出神。
無所事事的時候哪怕只是看着海浪發着呆時間都過得飛快，等到霍隰再回過神來太陽已經和海平面彙合成一條線。
陽光呈暖橘色，海水被照射的波光粼粼，一天就這樣接近了尾聲。
黑暗來臨了。
一層的餐廳裏坐滿了人，舞臺中間以為鋼琴家正演奏者優美的樂章，不遠處是客人們低聲的交談，這一切就好像真的是一場美好的晚宴。
時間逐漸越來越晚，人群開始朝着客房散去，霍隰跟着人群走到休息區，到現在還是正常的。
上了三樓，走廊上的燈閃了一下，霍隰擡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燈，目光看到了角落裏亮着紅燈的攝像頭。
再低頭整片走廊上徒留他一個人。
消失了？
又消失了！
剛剛還在眼前的人轉瞬間就消失，霍隰随意打開身邊的一間客房，裏面沒有人。又是一間，裏面還是沒有人！
不過只是轉瞬間，剛剛的熱鬧後的餘溫還在，可是人群卻早已消失不見。
叮咚～
【玩家霍隰，系統懲罰時間到。】
系統的播報響起，昨夜被巨浪掀起的搖晃感猛地回憶起，霍隰下意識的朝着走廊牆壁靠緊。
只是預想中的劇烈搖晃并沒有出現，難道時間沒對？霍隰皺着眉想，身後的牆壁開始升溫，像是有人開了空調，并将溫度調升到了四十度。
霍隰背上開始冒汗，他的指尖觸摸到牆壁感受到劇烈的高溫。
像是有什麽東西燃燒的味道，鼻尖嗅到一絲燒糊了的味道。緊閉着的房間門開始往外冒着濃煙。
“咳咳咳咳！”霍隰猛地警覺船着火了！
在他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濃煙像是被大風刮過似的猛地彌漫了整個走廊，警報器感受到濃煙開始狂響，頭頂的噴頭開始往外噴水。
霍隰在濃煙中被澆了個透！他用打濕了的袖子捂住口鼻開始往甲板上跑，一路上都是濃煙，船身開始搖晃，走廊上的裝飾畫噼裏啪啦的掉了一地。
霍隰跑過二樓走廊，旁邊緊閉着的房間門“砰！”的一聲打開，火舌夾雜着風浪将他撲出去兩米遠！
“靠！咳咳咳咳！”霍隰在地上滾了兩圈，地上的玻璃碴子劃破了手掌，衣服袖子染了一片紅。
霍隰扶着牆壁站起來，牆壁上的高溫讓他猛地縮回了手，地毯上的水分開始蒸發，腳踩在地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周圍的一切都在劇烈的燃燒，牆上的漆皮開始脫落，頭頂滅火裝置就像是擺設一樣，越噴火越大，讓霍隰生疑裏面噴出來的是水還他媽的是汽油。
走廊上一片慌亂，霍隰在濃煙中失去了方向，他感覺高溫在烤制着自己的身體，嘴唇開始幹裂，頭發似乎都在燃燒。
“咳咳咳咳咳！”霍隰眯着眼睛在尋找樓梯口，火舌從每一間房間門縫隙裏鑽了出來，周圍所有東西都在高溫裏變着形。
好不容易找到樓梯口，霍隰冒着被火舌舔掉頭發的風險沖了下去，一樓的情況更是慘烈，餐廳的每一處都在燃燒，舞臺中間的鋼琴被燒的變了形。
大火無情的吞噬着眼前的一切，霍隰站在火勢中間，不知道逃向何方。
這就是系統的懲罰，變着花樣讓他體驗死亡的氣息，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窒息感包裹着自己，霍隰蹲了下來，頭頂開始往下掉東西，旁邊的餐桌被砸的變了形。
“咳咳咳咳！”
是這樣嗎？
是讓他不斷的經歷死亡嗎？
這就是系統的懲罰嗎？
宿吾也是這樣嗎？
他也正在經歷這樣難受的事情嗎？
霍隰肺裏的空氣正在一點點耗盡，臉有些疼，水分像是蒸發了，他抓着領口跪在地上感受着空氣一點一點的耗盡。
“砰！”的一聲巨響，餐廳裏的玻璃被飓風吹成粉末兒，狂風裹着火浪朝霍隰卷來，他感覺自己像是飛了起來，在一片火浪中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