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日記
“啊!”宿吾在一個猛地下墜感中被驚醒,下一秒他喘着粗氣盯着腦袋上的天花板發愣。
是噩夢。
他夢見了他和霍隰墜落在無盡的深淵之中,四周熊熊燃燒的烈火炙烤的皮膚開始一層一層的脫落,好似下一秒就會魂飛魄散。
後背像是被打濕了一樣,今天沒有洗澡,這個破監獄每天讓人做着累死累活的工作,洗澡還分單雙號。
宿吾翻了個身,下墜感還沒有消失腦子裏一片嗡嗡的,他突然有些害怕。這樣的噩夢是不是在預示着什麽?
畢竟過副本的時候霍隰老是能夠在夢裏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線索。
霍隰,還好嗎?
褲子口袋裏的金屬硌的宿吾有些難受,他伸手将口袋裏的鑰匙掏出來,攤在手心。這是12771在洗澡那天塞在他手裏的。
宿吾沒來得及及問他這究竟是哪裏的鑰匙,因為第二天他就滿臉是傷的出現在大家的嚴重,身邊還貼身的跟了一個獄警。
沒有機會,也不是太想和這個12771接觸。
12771似乎對這把鑰匙很重視,沒有将宿吾洩露出去。
走廊上的應急燈光有些微弱,鑰匙在手心裏散發出一下黯淡的光澤,宿吾有些睡不着。旁邊的解便器抽水系統似乎出了些問題,滴滴答答往外漏着水,要不是白天累的不行,就這樣的環境宿吾鐵定睡不好。
只是今晚被噩夢驚醒,想要再睡就睡不着了,夜裏的漏水聲格外清晰。
霍隰怎麽樣了?
真是……
宿吾到現在才有機會回味霍隰在最後時刻和他說的那一句話:活着回來,做我男朋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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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好了。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啊。
想到這裏宿吾不自覺的泛起了微笑,在這個游戲裏居然能夠找到這樣一個人。對了,還有帽子和瘋瘋,不知道他們看見最後那一吻腦子裏連載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劇情。
是時候好好跟他們介紹介紹霍隰了。
啊!滴水聲真的很煩!宿吾轉身平躺在床上,解便器裏的滴水聲像是被無限放大一樣,搞得人剛剛牽起的回憶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被硬生生的扯了回來。
又躺了兩分鐘,宿吾本來稀缺的睡意又被滴水聲攆了個幹幹淨淨,他幹脆起身走到解便器旁邊想試圖修好這個東西。
怎麽修?什麽工具都沒有,房間裏幹淨的連一只筆都看不見。
他坐在地上看了一眼漏水的水管,水管之間連接的地方似乎有些松弛,滴水聲就是從這裏出來的,應該是有些老舊了,所以中間的接頭有些錯開。
宿吾伸手試圖想要将兩根水管連接好,手上剛剛使了一點兒勁兒,兩根水管咔噠一聲錯開了?
什麽假冒僞劣的劣質商品?!
宿吾有些惱火,他接着應急燈的微弱燈光試圖将兩根水管重新連接上,對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嘶!”什麽鬼?宿吾整個人朝着水管趴過去,眼睛在水管裏發現了一點東西。
他伸手去了出來,這是個用塑料口袋卷在一起的紙條?又像是一個本子,只是沒有兩頁紙。
宿吾小心的将東西取了出來,再将水管安回去的時候就容易多了,他幾個漏水的水管接好,滴水聲變得小了些,但還是有。
算了吧,就這樣了。
被塑料口袋裹起來的沒幾頁紙的小本子卷的很細,看外表藏這個東西的人就很小心翼翼,這裏面寫了什麽東西呢?
宿吾将塑料口袋小心翼翼
的剝開,塑料口袋上黏噠噠的,宿吾一陣惡心,他這才想起來這玩意是在連接在解便器上的東西。
靠!頓時不想看了。
宿吾做了一會兒心裏建設最後還是堅強的将塑料口袋打開了,裏面沒幾頁紙的小本本卷曲着展示了全貌。
還真寫的有東西在上面,宿吾将塑料口袋藏在床腳,打開卷着的幾張紙。紙張有些潮濕,有些筆記已經暈了。
房間暗的很,宿吾朝走廊方向移了移,他不敢太往外,走廊上按了攝像頭,正冒着紅點兒。
紙張有些脆弱,宿吾一個不小心撕破了一張,借着昏暗的燈光,他看見了幾行字兒。
第二十五天:
我有些煩躁,不知道這個監獄存在的意義,如果說這就是所謂的懲罰那也太沒意思了,還不如讓我在副本裏自生自滅。
第二十七天:
有人在監視我!
第三十三天:
16663試圖越獄,被抓了回來,可是我沒見到他人,只是聽獄警說了這事兒,他死了嗎?為什麽系統不播報?還是說其實他真的逃走了?
第四十一天:
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字跡有些潦草,并且寫這些的人用的是鉛筆,燈光又暗,宿吾沒看了兩篇瞪出來了。
滴滴滴……
樓裏的大喇叭開始響,宿吾連忙收起手邊的鵝紙條,在放在床板和塞在褲兜裏猶豫了一下,他靈光一現将紙條卷成桶狀塞到了架子床支架中間的洞洞裏。
安全肯定不是特別安全,但是只能碰碰運氣了。
獄警帶着整棟樓裏的犯人又到了操場翻地,幾十號人在灰蒙蒙的天色裏辛勤的勞作。宿吾捏了捏手心磨出來的水泡,還真是活幹的少了,這兩天手心裏打了好幾個泡。
早餐依舊是沒幾顆米的湯湯水水,宿吾沒吃兩口就沒了食欲,老實說他腦子裏現在還在想藏起來的幾張紙,那幾張紙應該是日記,就是不知道是誰寫的。
還有是什麽時候寫的?
經過了這幾天,宿吾發現系統的懲罰好像不在副本裏,也就是說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在系統裏,但是卻不屬于副本,難道說這真是為了犯錯的玩家所設定的監獄?
可是其他玩家呢?霍隰、帽子、瘋瘋、甚至是蔣青麗他們,不會真的是還有什麽一二三四五六號監獄吧?
吃過早飯,所有犯人都被帶到操場上,這個時間他們可以做一些自由活動,也會有三三兩兩的玩家湊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麽。
宿吾一個人坐在旁邊,他剛來時間不久,除了那天在小作坊裏和……不記得是多少號的玩家說了兩句話後,就只有12771問他:你在看什麽?
你在看什麽?到底是什麽意思?宿吾也能夠目光在在場的人身上來回巡視着,看什麽?看這裏的人,看他們互相交談,互相猜忌,互相阿谀奉承。
我在看什麽呢?
明明自己不過是随便晃兩眼,沒有特殊的含義,可是我在看什麽呢?
宿吾搓了搓臉,感覺背後似乎有人在注視着自己,他猛地轉身,背後是一片空曠,沒有人。
難道?宿吾心裏似乎有些猜想。背後的注視感還未消失,宿吾好像想到了一點東西,他擡頭找右手邊的牆壁上的攝像頭看去,攝像頭正在工作,紅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宿吾注視了一會兒,攝像頭突然動了起來,本來與他成四十五度角的攝像頭此時朝着他轉了過來。
監獄裏到處是攝像頭,這種時刻被監視着的感覺非常符合監獄這個設定……等等
!監視!
你在看什麽!這不是一句疑問句而是在質問!你在看什麽?你是不是在監視我?
宿吾猛地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12771問他的意思不是在挑釁或是其它的意思,而是在質問他,你是不是在監視我?
或者換種方式就是,你是誰派來監視我的?
宿吾想到這兒有些震驚,不出意外所有犯人的身份都是玩家,為什麽會出現監視這一說呢?
還有是誰在監視?目的是什麽?
宿吾腦子裏有些亂,理了半天沒有理出頭緒來,被獄警的叫喊聲驚了回來。
操場上兩個身影扭打成一片,地上的灰塵騰的老高,不少人抱着胳膊圍着看,任由這兩個人打的天翻地覆。
還是獄警上去一人一甩棍甩在肩膀上才停止了這場鬧劇。
“都他媽的活膩了是吧?不想休息就都他媽滾去幹活!”說完拖着打架的兩個人進了樓,剩下的人好不容易的得來的休息機會就這樣泡了湯。
所有人唉聲怨氣的開始拿起鐵鍬繼續翻地,許是剛才的鬧劇讓整個氛圍變得有些熱鬧,犯人之間開始小聲的交談,獄警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抽着煙。
“這兩人是一起進來的吧?”隔着不遠距離的宿吾聽見有人說。
“是,剛進來的時候關系好着呢。”有人附和。
“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事兒,都這麽長時間了還能打起來。”
宿吾捕捉到最後一句話小聲的問:“很長時間了嗎?”
“是啊,這都好幾個月了吧。”那人說。
好幾個月?在這個監獄裏好幾個月都還沒有出去?
“你們進來多長時間了?”宿吾又問了一句,這句話好像成了數學卷子後面的最後一道大題,幾個人愣了很長時間。
“……我都快忘了”這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拿着手上的鐵鍬開始繼續翻土。
忘了?這是在監獄裏關了多久?
是什麽可以讓一個人忘記自己來一個地方的時間?
一整天宿吾都在思考這個監獄,監獄裏的人并不多,仔細數數也不過五十來號人,這些人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佝偻着背做着無聊的事情。
除了12771,晚上輪到單號洗澡的時候,正在排隊他朝宿吾的肩膀上撞了一下。然後對着宿吾看了一眼。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