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片片飛花霜染顏,水剪瓊瑤醉蓬萊

? 兩年後,元宵節前夕。錦雲城。

紛紛的大雪,漫天飛舞的下着。這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整個錦雲城都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大街上、屋檐上、行人的油紙傘上,都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這雪晶瑩剔透,不染塵埃,映的人心裏也是亮亮的、淨淨的。

一家小餐館內。

店內擺了五六張桌子,店中間放了個大火爐,用來取暖。每張桌子旁都三三兩兩的聚了些人,大家都在喝茶聊天。其中,有一張桌子旁坐了三個人,一男兩女也在喝茶,那男的身形挺拔相貌英俊不凡,那兩女一個紅衣一個白衣,皆用青紗罩面,見不得真面目。屋裏暖意洋洋,大家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心情甚是舒暢,完全沒受到外面大雪的影響。

“你們聽說了沒?明天元宵節皇上大壽,聽說另一方面還要祝賀平親王和霄王府的三小姐一個月之後的大婚,要宴請百官,正向全國招募會唱歌跳舞的人呢!”

“喲,他大嫂不會也想去報名試試吧?”

“那倒沒有。只是聽說到時平親王、上官家的和諸葛家的人都去呢。要是能見見這樣的場面,多洗幾年衣服也值啊。”

“不是說平親王一年前去了邊關打仗嗎?現在就回來啦?”

“打了勝仗,皇上正高興呢,能不讓回來嘛。”

“唉,說起那平親王可真夠可憐的,都向霄王府求親了,本打算去年成親呢,可皇上冊封了霄王府的三小姐為‘平雅郡主’,要把她送到南斓國去和親,防止兩國交戰呢。誰想那平親王不願意,跪在皇城一夜,第三天便領了聖旨與那樊王大公子一起去了南方邊關,打了半年的仗才使那南斓國投降認輸,年年納稅呢。”

“就是啊,要是沒有他們,不知道我們老百姓還要受多大的苦呢。”

“哎?我說兩位,那諸葛家與上官家不是有仇麽?還能一起去參加禦宴?”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諸葛家的老頭通敵賣國,早就該千刀萬剮了,如果不是霄王求情,那諸葛家早就滿門抄斬了,哪還有現在諸葛公子那樣的家世。”

“說的是啊,唉,那諸葛家原來家大業大,現在恐怕不如以前風光咯。”

“那可不,聽說皇上為此還氣病了呢,到現在身體還很不好呢”

“……”

這三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

這時,那面遮青紗的白衣女子,提了壺茶朝這三人走來。

“幾位姐姐,你們說皇上龍體欠安,可是真的?”這女子銀鈴的聲音響起,同時給那三人給倒了杯茶。

那三人本是坐着閑聊,看見如此清麗少女親自給自己倒水,更是極大的滿足了虛榮心,個個争先恐後的搶着說。

“那當然是真的了。我家老頭子的侄子在宮裏當差,消息都靈通的很。城裏沒幾個人知道皇上病了,說宮裏都不準說出去呢。”其中一個胖婦人,壓低了身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哦?姐姐,那皇宮招募會絲竹歌舞之人,可也是真的?”女子繼續問道,聲音極細極好聽。聽得那胖婦人更是想知無不言了。

“這千真萬确哪,皇榜都貼出來,明日宴會時用呢。看你們幾位是從外地來的吧?”那婦人問道。

這白衣女點點頭。

“那就怪不得了,皇城的事啊,沒有我李二嫂不知道的呢。”婦人神氣的揚了揚頭。

“姐姐确實消息靈通的很呢。謝謝幾位姐姐了。”那白衣女輕輕一笑,便又回到了座位上。

“消息都可靠,我們現在就動身吧。”白衣女子朝正在喝茶的兩人說道。

“好好好,現在就去,嘿嘿,到時說不定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那男子興奮的說道,完全沒了剛開始的俊灑模樣。

“哥,你正經點行不?”紅衣女嗔了男子一眼,轉頭向白衣女說道,“妹妹,可是我們怎麽進去呢?”

“這個好辦,只要姐姐和大哥的配合,我自有辦法進宮!”說着,在兩人耳旁低語一會,那紅衣女一會臉紅,一會詫異,那男子更是表情豐富,不可置信。

“相信我吧!準沒問題!”白衣女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嘿嘿,好,我相信你。小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讓大哥越來越喜歡了怎麽辦?”那男子一臉的無奈樣。

白衣女子和紅衣女子舌頭一伸,同時給了他一劑白眼。

第二天,元宵節。皇宮禦花園。

傍晚時分,天空的大雪已經轉為飄飄灑灑的小雪,在空中随意的飛舞着。園內的幾支梅花,正迎着風雪傲然開放,白的紅的,甚是美麗。

“喲!王大人,你也在賞梅吶?”一身穿官府,滿臉油光的老者說道。

“呵呵,趙大人也來了。晚宴還沒開始,閑着無趣,故來随便看看。”被稱為王大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說到。

“聽說,為了慶祝皇上壽辰,宮裏的司儀部,特地準備了幾出節目呢。”王大人滿面春風的說道。

“往年都是這樣,不知道今年有沒有什麽特殊的?”

“不知道呢,咱們先到那邊坐着等着吧。走走~”

霄王一身官衣領着林雅兒、林溪兒及二夫人,也朝禦花園走來。

林雅兒身穿白底藍花群,披了件紅色披風用來禦寒,頭上戴了些玳瑁珠簪,顯得優雅大方。林溪兒一身大紅,鳳冠霞帔,更是醒目奪眼。

“小侄參見伯父、夫人、翼王妃!”林軒睿依舊鵝黃寬袖長衫,面帶微笑的說道,這半年的戎馬生活,使得原本溫文如玉的臉上,多了幾分剛毅。

“見過平親王~”林雅兒及二夫人也同時說道。

林溪兒則向林軒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已在半年前嫁給翼王林瑾,所以此時林軒睿還得向她行禮。

“呵呵,都不要見外啦,你剛回京幾日,真是要好好休息了。”霄王握着林軒睿的手,看了幾眼,“對了,怎麽不見逸兒?”

“他在那邊和上官兄敘舊,小侄特來迎接伯父。”林軒睿雖是跟霄王說話,可眼睛裏卻滿是雅兒的身影。他皇宮城一跪,只為林雅兒;戎馬半年只為林雅兒;殺敵無數也只為林雅兒;在一百多個日日夜夜每天想的也都是林雅兒,如今能見到一面,仿佛想把雅兒都看到骨子裏。

林溪兒瞥了一眼林軒睿,眼裏閃過一絲冷色,然後拉起二夫人的手說道:“娘,翼王還在那裏等我們,我們先過去吧。”

二夫人猶豫着看了看霄王,霄王點點頭,林溪兒便和二夫人從旁邊走開了。

“呵呵,賢侄,你和小女先過去吧,我等你父親一起來了再過去。”霄王又豈是不知他的心意。

林軒睿感激的看了眼霄王,“雅兒妹妹,這邊請。”說着,便和早已紅了臉的林雅兒往禦花園走去。

兩人互訴相思之苦,一路上你侬我侬。

“喲,你看他們兩個也太膩了點吧?連兩個大活人都沒看見呢!”林軒逸爽朗的聲音響起,驚得林雅兒與林軒睿連忙擡起頭。

“參見平雅郡主~”上官雲天拜了下林雅兒。林軒逸則一身明藍色,顯得格外精神,向她笑了笑。

“不必客氣~”林雅兒淡笑着說道。

上官雲天一身淡青色長衫,也立起了身子。這個女子自己曾是向她求過婚的,雖是父親的安排,自己不無此意,但是今天看了,這林雅兒也确實知書達禮,平易和善,怪不得小花那丫頭這麽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了。

林雅兒雖回以一笑,但心裏卻不怎麽舒服,想起小花的事,她心裏還是有個疙瘩解不開。雖然小花并不是因他而死,但畢竟與他有關,思來想去,也只好不冷不熱置之了。

林軒睿向林軒逸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聽聞上官兄一年前也在尋找九龍之佩,不知尋來何用?”林軒睿看向上官雲天,淡淡的問道。

“家父年邁已高身體日益虧損,想尋得九龍之佩來緩解頑疾。”上官雲天淡淡地回道。

“那九龍之佩之一的睚眦佩不是正在鳳城邦那裏嗎?上官家與那鳳城幫向來交好,若說借用一下,他豈會不舍得?”林軒睿步步緊逼,一方面也是因小花的事耿耿于懷,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九龍之佩畢竟是皇室密尋,所以還是打探清楚的好。

上官雲天面露難色,開口道:“鳳伯父一年前閉關修煉,把睚眦佩帶在身邊,所以旁人也見不得了。”

林軒逸看着火藥味太濃,趕緊差開話題道:“來來,先別聊這個了,諸葛兄也在園內呢,我們趕緊過去吧,禦宴也馬上開始了。”

林軒逸扯着林軒睿往裏走,林雅兒也緊随其後。

上官雲天望着他們的背影,眼神黯了黯,是因為小花嗎?當初小花墜崖後,他在山崖下尋找了她一個月,沒日沒夜的尋找,身形疲憊,知道師傅告訴他小花還活着,他才放棄尋找。可是師傅為什麽不告訴他小花在哪呢?為什麽不讓他說出小花還在世的消息?上官雲天嘆息一聲,也慢慢跟了上去。

園內,燈火通明,宮女太監往來不絕。園內的東面是一個高約五尺的坐臺,坐臺上面是延伸出來的很大的屋檐,用來阻擋風雨的。坐臺下面是一片鋪了毛毯的廣場,廣場周圍的桌椅呈半圓形對着高臺擺開,王爺及其子眷圍坐在第一圈,第二圈是文武百官,第三圈是文武百官所攜的親眷。

此時,天色剛暗下來,多數官員已經入座。上官雲天因家族龐大,深受龍寵,也坐了第一圈。擡頭看了看,各位王爺也都入了座,眼神掠過,看到了坐在前面的林溪兒,她旁邊坐了一男子,那男子身着金黃長袍,只是沒有龍繡,身材過于消瘦,但眉目疏朗,長身玉立,貴氣非凡,正在和林溪兒說笑。

“他就是翼王林瑾吧”上官雲天喃喃道。此時,忽然感到有一道眼神射來,上官雲天側頭望去,見對面正坐着一男子,麥色肌膚,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一身白色長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他旁邊坐的正是霄王大公子林軒楓。

“諸葛蕭然?”上官雲天一驚,自從小花墜崖後一個月後的那天他來找過自己一次,從此就再也沒見過此人了,原來小花口裏的大叔就是諸葛蕭然。

上官雲天也望了一眼回去,并無表情。

蕭然就是諸葛蕭然,他雖是諸葛家的大公子,但因母親慘死諸葛家的緣故,所以對父親諸葛齊一直心存恨意。五歲時流浪街頭被霄王所救,對霄王心存感激,從此人雖在諸葛家,但一旦霄王爺有事,必定全心效勞,成了霄王的一個心腹。自從半年前諸葛齊陰謀敗露,他便回去繼承了諸葛家産業,重新回到了自己諸葛蕭然的身份。兩年半前,林雅兒失蹤之事,通知林軒楓的黑衣人便是他。他和林軒楓是知己好友,故兩人坐在一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