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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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高楷擇在一間狹窄的土房子裏醒來,身下躺的地方很硬,棉絮帶着一股潮氣,空氣中漂着他說不清的怪味。
總之,很不舒服。
坐起身,腦袋有點疼,伸手摸了下,碰到紗布。
他穿鞋下床,發現身上的褲子和毛衣都是8分長,小腿露一截,手臂露一截。
他腦子裏飄過一串問號……
推開門,一陣秋風掃過,高楷擇打了個噴嚏。
“你醒了呀,他們在那邊。”門外站了個小丫頭,給他指路。
他順着她小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一個女人,她在跟一個老農理論。
“你怎麽能不讓孩子上學呢?”
“上學管啥用?”
“在學校裏學知識,以後才能走出大山。”
“請問……”監控器的畫面裏突然走入一個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形,穿着Q版的衣服,周圍響起了噗嗤噗嗤的笑聲。
“咔!”許願站起身,大聲道:“把他拉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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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務馬上拽着他退開。高楷擇這才發現,另一邊還有攝影機和燈光道具。當他看到許願時,臉上現出欣喜。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攥住她的胳膊,“是你!”
“是我又怎麽了?”許願甩開他的手。
她真沒想到,在深山裏撿到個墜崖的人,居然是高楷擇。真是冤家路窄!
“你身上沒錢包,也沒手機。”許願拿出手機遞給他,“自己找個信號好的地方,打電話找人來接你吧。”
高楷擇接過手機,怔了下,問她,“我打給誰?”
“不知道打給誰?”許願諷笑,“那就打110呗。”
“導兒——”攝像在叫她,許願正要過去,高楷擇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他牢牢盯着她,眼神混亂,又帶着熱切,就像是溺水時唯一能抓到的浮木,“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該打給誰,也不清楚這是哪兒,我為什麽在這兒。我只知道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
許願愣愣的看他,這是演的哪一出?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高楷擇抓緊了她的手。
許願用力抽出手,“高總,你逗誰呢?”
“你果然認識我。”高楷擇下結論。
許願狐疑的将高楷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站在原地,接受她的目光檢視。
許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對啊,我認識你。你是劇組的場務小高,昨天讓你去山外買東西,結果遇上暴雨,在山道上翻車了。”
“場務?”
“就是給劇組搬東西跑腿的。”許願目光掃向正在搬機器的場記,“喏,他也是場務。”
高楷擇疑惑的看過去,又回過頭,“可是……”
許願以一種就知道你裝不下去了的眼神看着高楷擇。
“你剛剛叫我高總?”
“高總,你姓高名總。”許願嗤笑,“你以為你是霸道總裁的總啊?”
高楷擇面上浮出淡淡的尴尬,“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腦袋磕了點皮外傷,沒什麽大事。既然醒了就幹活吧,正缺人手呢。”
“我要幹什麽?”高楷擇毫不推诿。對于一個失憶的人來說,迅速投入到工作中,能夠掃除內心的彷徨。
許願招來了村裏的小姑娘,讓她帶高楷擇去搬水。高楷擇二話不說,跟着小姑娘出發了。
許願坐到監控器前,繼續拍戲,“各就各位,剛剛那段,再來一次。”
這場戲拍完時,高楷擇跨過兩個山坡,從劇組臨時宿舍裏搬來了一箱礦泉水。他搬到許願跟前放下,“導演,拿來了。”
許願說:“行,每人發一瓶。”
高楷擇拆開箱子,第一瓶遞給了許願。
許願坐在椅子上喝着農夫山泉,看高楷擇給片場裏的人挨個發水,心裏有種難以形容的爽感。
高楷擇剛把水發完,許願又招呼他了。“就那,門邊的那堆柴影響鏡頭效果,你去把它搬開,搬到……那兒,那邊那塊空地上。”許願一邊說一邊比劃。
高楷擇上前搬柴,一捆一捆的往另一邊挪。終于搬完,他站直身,長吐一口氣。
許願裝模作樣的對着監視器看了看,拿起喇叭說:“遠景能取到,你再搬遠點。”
高楷擇繼續搬。許願暗暗發笑,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高大總裁你也有今天。
她随便拍了幾段素材後,對高楷擇說:“行了,把東西放回原位。”
按今天的計劃,下場戲在學校拍攝。劇組的人收拾器具,轉移陣地。高楷擇還在搬柴,見許願要走了,急得一邊搬一邊喊道:“導演,等等我——”
高楷擇一路跑步跟上許願的步伐,走在她身旁,方才緩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走遠,突然變得很心慌。
劇組抵達學校,這場戲有一群孩子參與,進展不太順利。女演員陪孩子談天說笑。孩子們累了乏了就停下來,給他們發零食,讓他們玩一會兒。休息之後繼續拍。
場記板打下,拍攝的教室裏,除了陳桐和孩子們的說話聲,保持着絕對安靜。當一個孩子說完後,鏡頭推近到陳桐臉上,她沉默着,眼裏水光盈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饑腸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瞬間,極其突兀的出現了。許願惱怒的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坐在一角的罪魁禍首高楷擇,捂住肚子,正在接受衆人目光淩遲。
“咔。剛剛那段孩子們很好,分鏡,單獨拍攝陳老師這段。”
許願起身走到高楷擇跟前,高楷擇無辜的看着她,“導演,我餓了……”
這不怪高楷擇,從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他就在昨天出發前吃了一塊三明治,身體已經極度透支,之前還幹了那麽多苦力活。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餓暈過去了。
高楷擇看許願的眼神,可憐又無辜,就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許願寒了寒,從劇務那裏拿了一盒奧利奧夾心餅幹,甩給他,“去教室外面吃。”
高楷擇心裏騰起一種羞恥感,把餅幹放到一邊,“我不吃,你們接着拍。”
“不吃也出去。你在這裏沒法拍戲。”
高楷擇還想說什麽,肚子又咕嚕咕嚕叫起來了。許願拿起餅幹塞在他懷裏,推搡道:“出去出去!”
她把他推到教室外面,直接關上門。
高楷擇看着關上的教室門,又看了看手裏的餅幹,悶聲道:“導演嫌棄我了……”
這場戲拍完後,天都黑了。孩子們拿了片酬,開心的跑回家吃飯,劇組的人收拾東西,回臨時宿舍。
教學樓外,高楷擇吹着西北風,連打了幾個噴嚏。他盯着虛空,冥思苦想,腦子裏總有些隐隐綽綽的東西好像要跳出來,可當他努力去抓,又什麽都抓不住。
許願他們走出來,他趕忙上前,主動幫着提東西。
“導兒,那個人怎麽辦?”統籌走到許願身邊問道:“晚上的盒飯給他準備嗎?還有今晚的住宿……”
“在他離開之前,夥食算他一份,晚上就在男舍裏多打一個地鋪。”
回到臨時宿舍,大家去制片那兒排隊領盒飯。高楷擇聞到那香氣,肚子更餓了,馬上跟在後面排隊。他剛領到盒飯,許願就拉過他說,“跟我去一趟村長家。”
“導演,我還沒吃飯。”他一邊打開盒蓋,一邊趕緊往嘴裏塞了一口米飯。
“邊走邊吃。”許願背過身就走。高楷擇只能馬上跟住她。
“有必要這麽趕嗎?”高楷擇迎着晚風,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不搞快點,回來的時候天全黑了,連月光都沒有,路更難走。”許願打着手電筒,在地上探尋照路。
高楷擇快速解決盒飯後,挨在她身邊走着。兩人肩膀蹭上,許願馬上往一邊避了避。月光幽寂,地面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夜風呼啦啦刮過,高楷擇一個接一個的打噴嚏。
許願實在是聽的煩了,頓住步,把手電筒塞到高楷擇手中,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再次塞給他,然後拿回手電筒,幹脆利落的說:“穿上。”
“我穿你的衣服,你會冷。”高楷擇說。
“我不冷。至少我不會打噴嚏。”許願催促道:“快穿上,別耽誤時間。”
高楷擇笑了笑,英俊的臉頰上現出兩個酒窩,“你對我這麽好,不會是我女朋友……”
“我是你媽!”許願打斷他的話。
高楷擇嘀咕:“不是就不是,做我媽幹嘛,那麽老……”
高楷擇抻開大衣,伸出一只胳膊,往袖管裏塞,“挺緊的啊……”他一使勁,一聲脆響,裏層料子撕開了……
“導演……”他幽幽開口,“我的工資賠得起嗎?”
“……”許願咬牙,“放心,你賠得起。”
高楷擇破罐子破摔,把兩只手臂都塞進袖管裏,衣服由後穿成了前穿。這樣能為他擋住迎面而來的風,也暖和多了。
他唇角微揚,低下頭,臉龐埋進衣領裏,深深嗅了一口氣,“你的衣服有種……啊呀!”感言發表到一半,腳下一個踩空,身體猝不及防往下栽。
許願靈敏的閃身,“砰——”的一聲,他結結實實的摔到了一個坑裏。
高楷擇窘迫萬分,想要優雅起身,嘴上若無其事的繼續說:“有種特別的……啊!”“砰!”他忘了兩只胳膊還在大衣裏,一腳踩上了大衣後擺,又一次被絆倒了。
“哈哈哈……”許願憋不住笑了起來。
高楷擇擡起頭,看向一旁笑得歡快的許願,滿臉怨怼,“你就不能幫個忙?”
許願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只得過去扶他。
高楷擇的雙手扶在她身上,身體的力道都壓了過來,許願吃力的把他扶起來,“你可……真沉啊……”
他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他覺得手下的觸感奇妙到不可思議。纖細,柔軟,還帶着一種讓人憐惜的脆弱感。許願吃力的扶着高楷擇,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不輕不重的游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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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他覺得手下的觸感奇妙到不可思議。纖細,柔軟,還帶着一種讓人憐惜的脆弱感。許願吃力的扶着高楷擇,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不輕不重的游移着。
兩人站定後,她喘了幾口粗氣,“快走快走,你真耽誤時間。”
高楷擇跟在她身旁,一路都在悄悄看她,回味那奇妙的觸感。
兩人到了村長家,許願說明來意,“我們的人開車從山上掉下來,身上的東西被村裏人撿走了。我們也不想驚動警察,把事情鬧大,希望村長你能幫我好好問問,是誰撿到了東西,還給我同事,我們一定會重金感謝。”
許願分析過,高楷擇從上面掉下來,身上卻沒什麽傷,說明他直到快落地時才滾出車子,或是落地後還在車裏,但被人從車裏拖出來。高楷擇這樣的人,出門怎麽可能不帶錢包手機之類的東西?身上和車裏什麽都沒有,只能說明他的東西被提前經過的人拿走了。
許願的話,說的委婉又客氣,村長再三跟他們保證,一定會盡快把失物找回來。
回去的路上,高楷擇問她:“為什麽不找警察,要找村長?”
“就算報了警,警察也得幾天後才能過來,而且早就驚動小偷,把東西藏起來了,你就別想找回自己的證件。”許願打着手電筒照路,邊走邊說,“村長就不一樣了,在這個小村子裏,他是最有話語權的人,大家對他都很信服。如果由他出面,還有我們的重金酬謝,應該能把東西找回來。”
“你對這裏還挺了解。”
“過來拍戲,怎麽能不搞清楚狀況……啊……”許願踩到一塊滑石,身體晃了下,高楷擇趕忙摟上她的腰,将她抱住,“小心點!”
許願還沒站穩,發現自己被高楷擇摟在懷裏,用力推了他一把,“我沒事!你一邊去!”
這一掙紮,腳下卻踩到更多的滑石。手電筒從手上掉落,四下道路模糊不清。“啊——”許願一聲尖叫,身體突然踩了個空,往後栽倒。
許願摔入了一個斷層,身體順着石壁不斷往下滾。“砰!”的一聲重響,她撞到一棵樹,停住了翻滾。
“導演——導演——”高楷擇在上面焦急的叫着。
許願忍着痛坐起身,喊道,“我在下面——”
高楷擇拿着手電筒往下方探照,在樹林邊照到了許願,馬上說:“你等着,我來救你!”
“你快點回宿舍,讓劇組的人帶工具過來救我!”許願大聲喊道,四肢骨骸都有種快要斷掉的痛楚。
她無力的坐下來,靠着大樹休息。
這底下的密林,只有微弱的月光滲入。地面上濕氣極重,許願又疼又涼,可沒有挪動的力氣。
不遠處傳來悉悉萃萃的聲音,許願耳朵裏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許願緊緊揪着心髒,不斷對自己說,“不要怕不要怕你是無神論者這世上本沒有妖魔鬼怪是因為信的人多了它才變得越來越吓人……啊——!!!”當那一團東西靠近,許願捂住腦袋叫了起來。
“導演,是我!”高楷擇的聲音響起。
他将許願抱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別怕,是我,高總。”
許願緩過神,用力推了他一把,怒道:“誰讓你裝神弄鬼吓人的!一聲不吭跑過來!”
高楷擇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地上,無奈的解釋道:“我聽到你的聲音就跑過來了,不知道會吓到你……”
許願越來越氣,再次責難,“我不是讓你回去叫人嗎?你下來幹什麽?”
“導演……”高楷擇試圖開口解釋,又被許願打斷,“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出車禍,還失去記憶,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為了給你找東西,我大晚上的在山裏跑,受這種罪!我是上輩子招你惹你了啊!被你羞辱戲弄不說,還得攤上這種倒黴事……”
許願剛想要站起身,腳一崴,跌倒在地,剛剛那散架般的痛楚再次襲來,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高楷擇馬上抱住許願,發現她臉色都變青了,緊張的問:“摔哪兒了?很痛嗎?”
許願盯着前方,雙手哆嗦着抓住高楷擇的衣服,“我們完了……完了……”
高楷擇扭過頭。一雙雙閃着幽光的眼睛正圍向他們。
“怎麽辦……”許願害怕的瑟瑟發抖。
難道今晚要在這荒郊野外,被一群野狗分屍嗎?
“站起來!”許願癱軟的身體猛地被高楷擇提了起來。高楷擇順手撿起了一條木棍。
許願渾身發軟。高楷擇抓着她的手,緊緊攥住,“不要怕,有我在。”
許願惶恐的心,被他傳遞的力量安定了下來。
“如果它們發動攻擊,你就馬上跑,知道嗎?”他在她耳邊叮囑。許願點頭。
高楷擇放開許願,拿着木棍,走上前。
許願一顆心懸了起來,看着他朝狗群逼近。
高大健碩的高楷擇,神色冷沉堅毅,散發出極為強勢的攻擊性。比起那些野狗,他就像是狼,眼神兇狠,霸氣,帶着可怕的狠戾。高楷擇不斷前進,那些野狗不斷後退。
許願瀕臨崩潰的情緒徹底被高楷擇強大的氣場震住了。
高楷擇把它們逼退了一段距離後,作勢彎腰揮棒,離的最近的那條狗轉身飛奔,其他狗相繼轉身逃離。頃刻間,它們跑的幹幹淨淨。
高楷擇扔掉棍子,轉身走向許願。見她怔怔的看着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伸手将她摟入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了。”低沉的男性聲音,帶着一種獨特的溫柔。
許願将他抱住,後怕的哭了出來,邊哭邊說:“對不起……剛剛不該罵你……還好你下來了……不然我死定了……”
高楷擇非常受用這依賴的擁抱,唇角彎了彎,撫着她的後背說,“你一個人等在下面,我怎麽放心……”
他放開她,在她身前蹲下,“我背你上去。”
許願趴上他的背,輕聲問,“我們怎麽上去啊?”
“我順着一塊石壁爬下來,我背着你再從那裏爬上去。”
“你能行嗎?”許願猶疑道,“萬一爬到一半摔下來……”
“相信我。”高楷擇說,“等會兒抓緊點,別掉下去。”
“嗯。”許願輕輕應聲。關鍵時刻,他總能散發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高楷擇背着她,走到石壁邊,摸到石縫,手掌扶上,擡起腿,踩着凸起的石頭邊緣,往上爬了起來。
許願突然聽到撞擊的聲音……
“你沒事吧?哪兒撞了啊?”許願吓得都屏住呼吸了,“你可千萬堅持住,別摔了啊……”
“放心……我沒事……”高楷擇聲音粗啞,喘着氣道。
片刻後,他們順利的爬上了斷層。淡淡的月光映在樹林裏,許願雙腳落地,一顆心總算是落回到了肚子裏。
“挺厲害嘛,是不是以前經常玩攀岩啊。”
“或許吧。”高楷擇沖着她笑,兩個酒窩又現了出來。深深的酒窩,配着那張落滿泥灰的臉,滑稽又可愛。
“……你的頭又流血了!”許願驚叫。
“沒事,我不要緊。”高楷擇聳聳肩,故作輕松道,“我們快點回去吧。”
許願看他額頭的血都滑到臉上了,只覺觸目驚心,“這麽走回村,你就失血過多挂了!”可她身上沒帶紙巾,連給他暫時止血的東西都沒有。
許願急的團團轉,那件撕破的大衣和他們兩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土,髒的不行……
她心一橫,說:“你等我一會兒。”
她走到高楷擇身後,又走了幾步遠。
“你要幹什麽?”高楷擇納悶。
“你,回過頭,轉過身,不準看我!”許願指着他命令道。
高楷擇只能轉過身,後方傳來許願警告的聲音,“我沒走到你跟前,不準回頭,聽到沒有?”
“哦。”高楷擇應了聲。可她越是警告,他越是納悶。他骨子裏就不是一個聽人命令的人。等了幾秒,不見那邊傳來什麽動靜,心裏有點擔心,也不管許願的警告,回過了頭。
許願剛把毛衣脫下,露出黑色吊帶背心。她的雙臂和在月光下宛如白玉。
高楷擇喉嚨一緊,目光發直。
接着,許願脫下那件背心。黑發被她撩到肩膀前,光潔的美背上,只有一小段文胸扣帶。月光滑過她的背部,順着蝴蝶骨,背脊線,腰窩蜿蜒而下……
高楷擇小腹一熱,喉結上下滾動,男人的本能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寶貝麽麽噠~~ 求留言求收藏求動力啊~~~~
感謝投雷的白富美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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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高楷擇小腹一熱,喉結上下滾動,男人的本能蘇醒了。
他用力攥拳,深呼吸,克制住心底那股瘋狂滋長的沖動。
許願拿着吊帶背心,再次穿上毛衣。毛衣攏下時,高楷擇迅速背過身。
可是,當他低下頭看到某處……這,會被發現吧?
“喂……”許願走到跟前,他吓得一跳。幽暗中,許願并沒有注意他的身體,她一只手扶上他的肩,一只手拿着背心在他臉上擦拭那些血跡,“你太高了……低點頭……”
高楷擇聽話的彎下腰,将額頭送到許願跟前。
她輕輕的為他擦拭,手裏的背心帶着她身體的氣息,缭繞在他鼻息間。高楷擇輕輕吸着那股獨特的幽香,感受額頭上輕柔的動作,有種腳踩雲端的飄然感。
他凝視着近在咫尺的巴掌小臉,看她咬着下唇,飽滿的唇肉上印出齒痕。翹挺的鼻子被蹭了一道黑印,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突兀,他不僅沒覺得髒,反而覺得可愛的很。
他的視線移至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在月光下就像濯過的黑葡萄,大大的,亮亮的。這雙眼睛正全神貫注的看着他,替他處理流血的傷口。他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高過一聲……
許願把血擦幹淨後,将創口按住,對他說:“你自己捂着它,先把血止住。”
許願剛轉身,身體一個踉跄,高楷澤及時攥住了她的肩,“怎麽了?”
“沒事……剛剛有點腿軟。走吧。”她推開他的手,繼續前行。
高楷擇快走幾步,在許願跟前蹲下,“我背你。”
“不用。”許願馬上拒絕,“你自己都受傷了,我沒那麽嬌弱。”
“我沒事,就是流點血。”高楷擇溫聲相勸,“導演,這山路還有很長一段。你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到時候受影響的是整個劇組。”
許願再次趴在了他背上。
高楷擇一只手托着她的臀,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腦袋。原本很簡單的事,他偉岸的體格背上她纖細的身子,不足挂齒。可他沒走兩步就渾身不自在。他覺得自己的手就跟着了火一樣,燙到灼人。
許願往上蹭了蹭,伸手按住他額頭的傷口,“我來幫你。”
高楷擇如獲大赦,解放的手馬上增援自己。他托着她的大腿,快步前行。
一陣冷風刮來,高楷擇連打了幾個噴嚏。接着,他幾乎是一邊疾行一邊狂打噴嚏。
“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啊……你看你這樣也很費勁……”
“不,背着你我走的更快……”
“你哄三歲小孩呢?”
“沒哄你,這樣有壓力,壓力就是動力。”
“……”
許願趴在高楷擇寬厚的肩膀上,他身體的熱量源源不絕傳遞到她身上。皎潔的月光落下來,映着他堅毅俊美的五官。她偏過頭,就能看到他的側臉,從鼻梁到下颌連成一道優美的弧線。
許願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張很出衆而且很上鏡的臉。眉眼深邃,五官線條異常深刻,每一處都像是用力刻下來,美得有力度,有氣勢。
山谷幽寂,冷風穿梭。大自然的蟲鳴鳥叫都停止了。
四下只有呼嘯的風聲,他的腳步聲,和他們倆的呼吸聲。
許願遲疑了下,開口道:“雖然你給我惹麻煩了,但看在你這麽盡心竭力彌補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我們的前仇舊怨一筆勾銷。”
高楷擇無奈,“導演,發生車禍是意外,又不是我故意,你還算成前仇舊怨了?”
“呵呵……”
“你別這麽笑。”
“怎麽着?”
“這是冷笑。”高楷擇說,語氣帶了些委屈,“感覺你對我嫌棄又讨厭。”
許願默了下,說:“這裏的戲再過兩三天就拍完了,到時候你也拿到自己的手機,能找人來接你。大家分道揚镳後,我讨厭你還是嫌棄你,對你來說都無所謂了。”
高楷擇頓住腳步,轉過臉看她,“分道揚镳?我不是劇組的場記嗎?導演,你什麽意思?要開除我?”
“……”許願沒想到,她随便扯個謊試探他,他還當真了。
高楷擇又說:“我這是因工受傷,你要開除我,我去勞動局上訴。”
知名港商高兆雄之子,新視界傳媒集團創始人高楷擇,要去勞動局申訴她這個小劇組開除他?許願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邊笑邊說:“好啊……你去……去吧……我不會攔你……”
“笑什麽!”高楷擇冷聲呵斥。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高楷擇板着臉,一股可怕的氣勢散發而出。許願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只覺得渾身寒毛直豎。
高楷擇繼續大步前行。
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劇組的臨時宿舍後,許願趕忙下地。
許願叫了幾個人出來,吩咐他們為高楷擇處理腦袋上的傷口。經常在劇組混的人,基本上都有些醫護常識。這次來深山拍戲,為防萬一,他們特地帶了各種醫藥用具。
“小楊,他的地鋪準備好了嗎?”
“已經好了,導兒。”
“行,把他傷口處理了就帶他去睡覺。”
“導兒,你怎麽了?”
“摔了……”
“我這兒有跌打藥酒,我扶你去房裏,給你舒筋活血。”
“行,麻煩你了啊。”
“導兒,你跟我們客氣什麽啊。”
許願被女統籌攙扶着往自己房裏走去。
高楷擇坐在椅子上,場記幫他清洗額頭上的傷口。血肉裏黏了些小石子,要清理出來,場記說:“有點疼,忍着點啊。”
高楷擇沒應聲,她的目光追逐着許願的背影。她從回到宿舍後就沒再多看他一眼,也沒關心他的傷,把事情安排好之後,幹脆利落的走了。他心裏有種說不清的酸澀蔓延開來,就連痛感都模糊的感受不到了。
場記處理雜物時,高楷擇眼尖的看到他把黑背心跟其他東西堆在一起就要扔掉,馬上說,“等等。”他俯過身,由垃圾袋裏拿出那件黑背心,“這是我的東西,別扔了。”
次日,許願腿腳還有點不舒服,但沒有大礙。劇組一切如常,按部就班的運轉。這裏的戲拍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格外認真,希望快點搞定走人。
今天的日程安排裏,還有一場夜戲。大家就在現場吃盒飯,等吃完後繼續開工。
許願剛打開盒飯,統籌過來跟她說:“導演,村長來找你。就在咱們臨時宿舍等着。”
難道是東西找回來了?許願馬上放下盒飯說,“我會盡快回來,大家吃完飯先休息下。”
她站起身,突然想到了高楷擇。這是他的東西,得帶他一起去領。可她在現場環視一圈,沒看到他的人。她把場記招過來問,“高總去哪兒了?”
場記茫然四顧,回憶了一下,說:“好像今天一天都不見人……對,早上出發的時候他就不在。”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他,吃飯去吧。”
許願趕回到劇組的臨時宿舍,跟村長見面。村長遞給她一個袋子,“許導演,對不住啊,這些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多虧了你們拾金不昧……”
兩人寒暄幾句後,許願送走村長,拎着袋子去男舍。一路走來都沒看到高楷擇的影子,只能去房裏找找了。
許願推開門,室內傳來痛苦的低吟聲。她定睛一看,高楷擇躺在地鋪上,被子被他踢開,他半個身體滾到了地上,面色潮紅。
許願快步上前,蹲下身,手往他臉上摸去,燙的她一顫。
他發燒了,而且是高燒。
許願扶起高楷擇,拍了拍他滾燙的臉頰,“喂,醒醒……醒醒……”
高楷擇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直萦繞在腦海裏的臉龐,突然出現在眼前了……他往她頸間蹭了蹭,就像虛弱無助的小孩,終于等到想要的庇護。
許願暗暗責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高楷擇從山上掉下來,又在泥濘裏趴了那麽久,昨天一直在打噴嚏,深更半夜出去折騰一番,受了傷回來還讓他睡地鋪……
許願把高楷擇攙扶起來,“能使勁嗎?堅持下,去我房裏睡。”她一個人住單間,是這裏條件最好的一間房。
許願吊着他的胳膊,吃力的帶着他前進,“你怎麽……這麽沉啊……”
還好路不算遠,當她順利的把他放到自己床上時,已是汗流浃背。許願站在床頭擦汗,緩了一口氣後,正要走開,垂下的那只手被拉住。
高楷擇倒在床上,側着身子,拉住她的手,看起來虛弱不堪,拽住她的手卻帶着一股倔勁兒,“導演……陪陪我……”
“你燒成這樣,我走的了嗎?”許願呼出一口氣,“我去打水來。”
許願燒水端水備毛巾,沖好藥劑,喂他把退燒藥吃了後,開始為他擦拭身體。
“來,你起來下,得把你汗濕的衣服脫了。”許願把高楷擇往上扶了扶,脫下他身上的套頭毛衣。暴露在眼前的男性胴體,讓她晃了一下神。這家夥,臉好,身材也這麽好……
許願靠在床頭,拿毛巾給高楷擇擦拭身上的虛汗。高楷擇靠着她。她往上攏了攏被子,不讓自己再看他的身體。可是拿毛巾擦拭的手,依然能感覺到起伏的溝壑線條和年輕男人陽剛有力的肉體。
許願擦完上面,将高楷擇放平,蓋好被子,伸入雙手,摸到他腰間……她動手解紐扣時,高楷擇緊張的繃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撒把花鼓勵影子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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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擦完上面,将高楷擇放平,蓋好被子,伸入雙手,摸到他腰間。她動手解紐扣時,高楷擇緊張的繃了起來。
解開紐扣,拉下他的牛仔褲和內褲,雖然有被子蓋着,但她的手指在他的皮膚上滑過,觸感那麽清晰……高楷擇滾燙的身體似乎更燙了,微微的顫栗着,她指尖滑過的地方起了一片細小的雞皮顆粒,他聽到自己的心髒又在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許願給他擦了擦腿,把毛巾遞到他手上,“還有力氣嗎……那附近你自己擦擦……”
“嗯……”高楷擇應了一聲,輕輕的尾音,既尴尬又羞澀。
片刻後,許願用被子将他裹住,又把自己帶來的羽絨服搭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