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來賓全都非富即貴的宴會，怎麽會讓一個小劇組在旁邊瞎倒騰，還讓那些尊貴的賓客們入境？
許願退而求其次，用市民的喜宴來代替。但這段戲太重要了，情境營造不能連蒙都蒙不過去。所以必須聯系高檔酒店。這無疑增大了難度。
還好，總算是談妥了一家，喜宴的主辦人也同意了，條件是劇組免費為他們錄制婚宴全景，制作出精美短片。
白天許願安排專業攝像師為他們全景跟拍，到了晚上，輪到他們劇組開工了。
宴會廳一角，就在許願指揮人手安置設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真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你……”
腔調陰陽怪氣，語氣有點熟悉。許願眉頭微蹙，轉身看去。
黎馨兒！居然是她……
黎馨兒上前一步，打量着許願，呵呵笑道：“這世界可真小啊，從北京到香港，哪兒都能見着你。這就叫做陰魂不散嗎？”
許願額頭隐隐作痛，工作的時候她很不想被無關瑣事打擾。
許願笑道，“是挺巧的。我得工作了，再聊。”說完，她不再看她，轉身去跟演員講戲，練習走位。
演練完畢，許願坐回到監控器前，比了下OK的姿勢。
剛要打下場記板，酒店的工作人員過來了。
“不好意思，許導演，主辦方覺得劇組影響了他們的晚宴，不同意你們拍攝了。”
“什麽？”許願起身，瞪眼。
她一轉頭，看到了黎馨兒。她正沖着她笑，笑容格外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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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糾紛後，黎馨兒被新視界雪藏，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張總也沒能幫她。她郁悶至極到香港來散心，順便參加這邊親戚的婚宴。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令她恨得牙癢癢的罪魁禍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怎麽會讓她順心如意！
半島酒店，Felix餐廳。這是由著名設計大師Philippe Starck設計的時尚餐廳，座落于酒店28層。
高楷擇帶領一名女伴從電梯走出，穿過幽暗的走廊時，女人禁不住屢次擡眼看他，低柔漸進的燈光投影在男人臉上，那張深邃的臉龐在光影交錯中，有種令人沉淪的魔力。
兩人在餐廳落座。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窗，在這裏可以觀賞香港最美的夜景。
鄧佳穎看着對面的高楷擇，心如小鹿亂撞。跟她門當戶對的豪門公子，擁有如此出色的外表，而且事業有成，從沒有桃色新聞傳出。可以說家世、能力、外型、清白，樣樣具備。這樣的男人，全香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鄧佳穎不斷找話題交談，高楷擇回答簡短平淡，雖然禮貌客氣，卻沒有絲毫互動感。
一道接一道精美的菜肴呈上，兩人慢條斯理的進食。
“阿姨說你因為工作原因一般都在上海，我下次去上海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做向導呀？”
鄧佳穎的疑問句飄散的在空氣中。
好半晌，高楷擇由窗外收回目光，看向她，“……嗯？”
雖然他沒聽清她的話，但那富有磁性的上揚尾音，足以讓她微笑着把自己的問題再重複一遍。
“可以。”依然是寡淡的回答。
晚餐結束後，鄧佳穎提議去29樓的酒吧坐坐。高楷擇擡手看了下表，說：“SORRY，晚點還有事。”
兩人一道離開餐廳。鄧佳穎很不希望就這麽回去。電梯徐徐下降時，她又說：“對了，阿姨最喜歡嘉麟樓的茶點了，我去給她買一些。你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她沖她眨着眼，語氣輕軟如撒嬌。
他淡淡颔首。
施佳穎幾次伸出手，想挽住高楷擇的胳膊，最終都暗自氣餒作罷。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大，那種冷淡疏離，讓人不敢有絲毫越矩的行為，甚至主動隔開半臂的距離。
兩人下到一樓，施佳穎前往嘉麟樓，高楷擇漫不經心的跟在後面。
“經理，你去看看吧，樓上都吵起來了。”
“怎麽回事？”
“主辦人臨時反悔，讓劇組撤走，劇組正跟酒店鬧呢。”
“就是那個大陸來的電影劇組？許導演？”
“對，她說什麽也不同意撤離，兩邊僵持不下……”
高楷擇表情一滞，頓住步，轉頭，沉聲問道，“劇組在哪兒？”
正交談的兩人，莫名的看向突然插話的男人。
男人身着黑色風衣外套，裏面是合體剪裁的碳色西裝，搭配一條紅色領帶，一流的線條和質地，加之他挺拔的身型，通身散發出逼人的貴氣。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他們卻能一眼判斷出，這是不能怠慢的人。
高楷擇在酒店經理的帶領下大步前行。鄧佳穎點完單，一轉頭看到高楷擇往遠處走去，立即小跑着追上去，“楷擇……”
高楷擇走到宴會廳一角，看到了那個纖細的身影……
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
每天24小時，1440分鐘，每隔三分鐘就要浮現在他腦海裏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了。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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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導演，大不了我們把錄制婚禮的費用付給你們。但實景拍攝是不行了，我們賓客有意見……”
“我們準備了一天，現在喊停，不可能。”許願跟對方據理力争，堅決不退讓。這一次泡湯，再找下一次機會，說不定又是一周半個月的時間，劇組每一天的開銷都是錢。這種事情刻不容緩！
“許願，這可是我們辦的晚宴，說不讓你拍就不讓你拍。你能怎麽着？”黎馨兒冷笑。她叫了幾個膘肥體壯的男賓客做幫手，威脅道：“你們再不走，我們就砸東西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趕忙出來息事寧人，好聲好氣的勸許願，“許導演，既然主辦人不同意，你就不能強行拍攝，香港是個法制社會……這樣吧，等下一次我們給你聯絡其他機會，OK？”
“我們的進度分秒必争，沒有那麽多時間等。”許願不想得罪酒店方，語氣低了很多，“當初是你們表态主辦人同意了，我們還簽了協議……現在他們臨時反悔，會對我們造成極大損失……要不你們幫忙協調溝通下？”
“許願，姐姐好心勸你一句。”黎馨兒走上前，戳着許願的肩膀說：“沒錢就不要學人拍電影。你看你現在，啧啧，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求人蹭景……”
許願皺眉，拍掉她的手。
“不過呢，如果你現在給我跪下，磕幾個響頭，我就勉為其難讓你舔着臉蹭一蹭。”黎馨兒踩着十幾厘米的恨天高，睥睨着許願，眼底盡是羞辱。
“給你磕頭？”許願呵呵，“黎小姐，你臆想症又發作了，我勸你趕緊去醫院瞧瞧，這是病，得治。”
黎馨兒臉色發青，咬牙道：“姓許的，馬上滾出這裏！不然我們就砸東西了！”
“你有什麽資格……”許願話還沒說完，那些人已經在黎馨兒的示意下粗暴的搶奪器材。
“放開！”許願欺身去搶。一旁的支架突然被人推倒，她眼睫一擡，瞳孔驟縮！
意料中的頭破血流沒有發生，她眼前一黑，被翻個了身，下一秒，身體撞進一個寬厚的懷抱。一股散發着幽幽冷香的純男性氣息将她包圍，緊貼的堅實胸膛熾熱得令人窒息。
是他……
之前的焦慮和無措，面對混亂場面的暴躁，在這一瞬間，好像被一只溫柔有力的大手，全都輕輕的按了回去。她的心，安定了。
許願擡起頭，如願看到了那張俊美堅毅的臉龐。她做了個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動作……她擡起手，環住他的腰，更加貼近他濃烈的男性氣息。
高楷擇抱着許願，立于場中，戾氣沉沉的目光掃過，剛剛叫嚣動粗的人就像是被定住了，沒人再敢放肆分毫。
黎馨兒看到高楷擇，一連退了幾步，眼底滿是惶恐。
支架被高楷擇及時揮開，但他的手背拉出了一道血口。
當他垂下手時，許願看到地板上滴落的鮮血，倒抽一口氣，“你的手受傷了……”
許願轉身看向酒店工作人員，急道：“還不快找人來處理傷口！”
“我沒事。”高楷擇将她再次攬入懷中，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
黎馨兒不斷後退，退到人群後方，就在她轉身想逃時，一道清幽的聲音傳來，“黎馨兒。”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低低的冷笑聲。黎馨兒腳步僵住，面色煞白。
上一次，張浩就警告過她，不要惹高楷擇，那是一個男女不分睚眦必報的人。
現在她在香港，在他的地盤惹了她……
分分鐘之間，黎馨兒腦子裏上演了各種港片裏的黑道片槍戰片，腿都快站不穩了。
酒店的醫護人員及時趕到，為高楷擇受傷的手掌包紮。許願陪在一旁。
高楷擇的存在，令現場氛圍陷入一種詭異的凝滞中。
“楷擇——”一道焦急的女聲由遠及近。
鄧佳穎見高楷擇的手正在包紮，吓得連聲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許願看向這個跑來的女人，長發用一個木簪簡單的挽着，發絲如行雲流水瀉落，身着紫色刺繡套裙，手中拿着鱷魚皮手包。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露出大牌LOGO，卻處處透出奢華雅致的氣息。
再看向高楷擇，他也是一樣，通身散發出逼人的貴氣。
這兩人放在一起可真是登對，俊男靓女，優雅華貴，氣質不凡。
許願咬咬唇，壓下心裏突然湧起的強烈不适。
她沒再關注高楷擇，轉身走到一邊，對酒店經理說：“我們一定要繼續拍攝。”
“行……拍就拍……”這次是主辦方馬上應聲。剛剛他們問過黎馨兒，得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高兆雄的兒子，全都吓得不輕。
高楷擇手掌包紮好，又打了個電話，走到許願身邊，攬上她的肩，“拍什麽？不拍了。”
許願擡頭看他，蹙着眉頭，“可是我們這邊……”
高楷擇微笑，“許導，這種不入流的宴會，會降低你電影的格調。”
他擡起頭，目光掃過那些人，微揚的唇角，笑容不再有絲毫暖意，“法制社會？很好，毀約再先，動手在後，你們這喜事今天是不用辦了，先去警局坐坐。”
酒店高管急匆匆趕來，試圖解釋什麽。
高楷擇觑了他一眼，道，“發生蓄意傷人事件，你們酒店難辭其咎。”
“高先生……”
“有什麽話，跟我的律師談。”
高楷擇看向對劇組事務最熟悉的統籌，“你先跟他們去警局做筆錄，我會安排人接你回來。”目光環視一圈，“其他人整理東西，收工，在這裏好好吃頓飯，等他們賠禮道歉。”
劇組的人剛剛還像是霜打的茄子，無頭的蒼蠅，滿面愁苦，轉眼間全都精神飽滿，神采飛揚，聽着高楷擇的吩咐，利利索索的收東西。
高楷擇就像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他們倍兒有底氣，什麽都不怕。他盛氣淩人的姿态，更是讓他們有種吐氣揚眉的舒爽。
“我沒胃口吃飯，先回去了。”許願拿起自己的包，轉身離去。
反正，有高楷擇在這裏，她這個導演不在也沒什麽。或者說，她這個導演在，也做不了什麽。
高楷擇三兩步跟上許願的步伐，拉住她的手，“我送你。”
“楷擇……”被當成空氣的鄧佳穎，追了兩步沒跟上，氣惱的死攥着手包。
電梯下到停車場，高楷擇牽着許願的手，走到一輛黑色的賓利雅致前，車身如流線般精致華美。
他為她拉開車門，她坐了上去，車廂裏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極其好聞的女性香水味。許願想到了之前那位優雅漂亮的富家千金。開豪車跟美女約會，呵，真是貴公子的做派。
車子駛上夜色下的香江大道。
玻璃窗外，流光飛舞，霓虹閃爍。車內寬敞舒适，處處透着頂級豪車的奢華。
許願別過臉，看着窗外節次鱗比的高樓大廈，一言不發。起初看到高楷擇，那一瞬間的欣喜，已經被種種其他情緒壓了下去。
高楷擇發現她情緒不高，伸出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別擔心，我會為你安排晚宴。”
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她很想抽出手回一句，不用你安排，我自己會搞定。
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在香港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靠她自己運用有限的資金把這個處理妥當，太難了。
車子在劇組住宿的旅館外停下。高楷擇下車，看了眼，眉頭微蹙。
“謝謝你送我回來。今晚的事也謝謝你了。再見。”許願刻板的把話說完，轉身進入玻璃門。
許願上到三樓，走到自己的房間前，掏出房卡開門。步入室內，随手将包仍在床上。
“你就不請我喝杯茶？”門邊傳來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
許願轉過身，一愣，“你怎麽上來了？”
“口渴了，想喝杯茶。”高楷擇徑自走入，反手關上門。
一聲輕響，20平米的房間內只有他們兩人。
高楷擇走向許願，許願手足無措，目光極不自在的四下游蕩，說：“我這裏沒有茶……你口渴的話，我下樓去給你買瓶礦泉水。”
高楷擇逼近時，她迅速越過他，往門邊走去。
手剛觸上門把，一只大掌按上門扉，将房門牢牢扣死。
她心跳一滞，男人有力的手臂由後方圈住她的腰，她的後背被迫貼上他的胸膛。他低下頭，不斷靠近她，以幾乎親吻她耳朵的距離說：“你知道，喝茶只是借口。”
低啞磁性的聲音進入耳廓，呼出的熱氣撩動着她耳邊的每一根細小絨毛和神經血管……許願聽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砰跳動的聲音，臉上控制不住的發燒。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她極為惱羞，咬咬牙，猛地推開高楷擇，走到一邊。
她與他拉開一定距離，轉身，滿臉怒容道：“你想怎麽樣？又要說你身邊險境重重，要待在劇組裏嗎？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我們這種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神。既然走了，就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我……”“我沒興趣聽你說話！”高楷擇剛要開口，許願直接打斷他，“你很忙！我也很忙！你香車寶馬美人在懷那都是你的事！你沒必要到我跟前來顯擺！”
高楷擇走近她，“你怎麽……”“我很好！就算你今晚不出現，我也能把事情處理好！劇組不是離了你就不……啊！”她一聲急促的低呼，被高楷擇猛地扯入懷中，“你放……唔……”她的嘴巴被他堵住了。
許願抗拒至極，奮力推阻他。高楷擇松開脖子上的領帶，扯下，逐一抓住她的手，反扣到她背後，用領帶綁縛住。許願憤怒的瞪大眼。可她雙手再怎麽掙紮，就是掙脫不開。
少了礙事的雙手，高楷擇輕輕松松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揉在懷裏。她咬緊牙關，他扣住她的下颚，微微使勁，瞬間攻破她的防備，長驅直入。他摟着他走了幾步，将她壓上牆壁，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迎合他。
這個吻，就像是狂風暴雨，帶着摧毀一切的強勢和霸道。
許願在男人瘋狂的索取下瑟瑟發抖，毫無抵抗之力。
他突然将她騰空抱起，扔到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