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真的很喜歡
? 六月的展演的曲子已經确定下來了，曲目的級別不高，但是绫濑初對于曲目的細節要求很嚴格，而且絕不允許有隊員在其中渾水摸魚，因此大家練曲子練得很細致很認真，除此之外也在努力地加強自身的基本素質，提高自己的演奏技巧。
轉眼已是六月中旬，帝光吹奏部的展演作品已經排到绫濑初所想要的效果的七八成，并且在這個階段停滞了好幾天，再無更多的進展。
“哥哥你說怎麽繼續下去呢！”绫濑暮坐在天臺上的高臺邊，有以下沒一下地晃動自己懸着的小腿，手裏抓着根狗尾草放到眼前看看，又湊到鼻尖嗅了嗅，“到了瓶頸期啊！”
“已經盡力去按照要求做了！但總感覺欠缺了一點什麽！”黃濑涼太抱着後腦躺在水泥質地的高臺上。
“是啊，到了這個作品的瓶頸期了。譜面上的要求做的還不夠到位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合作，同種樂器之間，不同種樂器之間。”绫濑初盤腿坐着，手裏拿着本《管樂作品賞析》在研究。
“我的強奏弱奏好像做的還不夠明顯，小绫濑你有沒覺得。”黃濑涼太神态悠閑地看着天空中緩緩飄動的厚厚雲層，這個曲目他和绫濑暮拿的都是一聲部的譜子。
“确實，知道還不好好練！”绫濑暮轉身，用手裏的狗尾草掃他的鼻尖，引得他連連轉臉躲開她。
“每次演奏的時候都因為太過激動然後忘記控制音量了啦！”黃濑涼太一把抓住绫濑暮的手，拉着她借力從地上坐起身，另一只手奪過她手裏的狗尾草，放在她頸間撓她癢癢。
“是你的主旋律你就大聲吹出來，伴奏的話小聲一點就好了啊！啊呀！”绫濑暮縮着脖子，一只手被黃濑涼太抓住，另一只手試圖去抓住他手裏的草卻總是被他躲過，“好癢，夠了啦！”
绫濑暮眼眶裏笑得眼眶裏濕濕的，黃濑涼太适時收手。
“要不然去哪個學校做一次交流？”绫濑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放下了手裏那本厚厚的書，望着遠遠的天空有些出神。
“恩，出去交流？”绫濑初正抓着黃濑涼太的手臂，和他大眼瞪小眼地較勁，聽到绫濑初的建議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和黃濑涼太同時轉臉看着绫濑初，愣了一會兒然後問，“去哪個學校？”
“東京區吹奏樂最強的是哪個學校來着？”绫濑初揉着眉心，閉眼努力回憶着學校的名字，之前在展演上應該是有聽到過相關信息的，但因為沒大注意所以一時想不起來。
“信庭中學？”绫濑暮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擡眼望着天空，“之前在summerfes展演的時候似乎聽說是這個學校。”畢竟不是交響管樂這方面的忠實愛好者，所以绫濑暮和绫濑初也不大明白中學管樂隊最強的是哪個學校，說起鋼琴的話他們倒是很了解。
“我記得是日峰中學吧，信庭也很強但他們的特色是室外的花式行進管樂，要論室內的交響管樂最強的似乎是日峰中學，香樁前輩是這麽告訴我的，”黃濑涼太看着他們兩認真思考卻偏偏沒個正确結果的樣子有些無語，心裏吐槽着某個領域的社團成員居然不知道這個領域最強的是哪個學校，這兩個人真的是吹奏部的麽？滿臉黑線地問，“你們兩究竟是太随便所以沒注意還是根本沒有認真對待過……”
“當然認真啊！不認真怎麽會研究這個？”绫濑初把手裏的《管樂作品賞析》拿起來在黃濑涼太的眼前晃了晃，“不認真的話研究的就是鋼琴曲賞析了。”
Advertisement
“雖然主修的樂器是可以自攻自受自high的鋼琴，但我還是很喜歡在帝光吹奏部和大家一起玩合奏樂的！”绫濑暮保持着食指戳着下巴的動作，目光認真而清澈，“尤其是薩克斯組的大家，我是真的很喜歡呢！”
黃濑涼太微怔，然後雙手抱着後腦勺又懶懶地躺了回去，望着剛才還在頭頂此刻已經飄得有些遠的雲彩，微微笑了。
“那我們要去日峰中學交流嗎？”绫濑暮傾身從黃濑涼太的手裏把狗尾草重新搶了回來。
“恩，我去和那邊交流一下再說，希望能去看看。”绫濑初随意地翻了幾頁書，“差不多回教室了，小暮你的作業做完了麽？你最近成績不太穩定，再這樣下去媽媽該說你了。”
“哦…”绫濑暮悶悶地回答，“最近的功課開始變難了啦，需要多花一點時間，可是我的時間已經很緊了。”
“小绫濑也會有這麽苦惱的時候嗎？”黃濑涼太笑着看她的後腦勺，深栗色的長發剛好蓋過背後蝴蝶骨的位置。
“當然啊！”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學什麽都這麽輕松麽，绫濑暮蹙着眉，擡手撓了撓額頭，心裏盤算着還有哪些時間是可以空出來學習的，練習薩克斯的時間不行，練習鋼琴和舞蹈的時間更不行，這麽想着就只有壓縮吃飯和睡覺的時間了。有些心塞，媽媽對她要求很嚴格，她不知道媽媽這麽嚴格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地放棄鋼琴或者薩克斯，還是想去逼一逼她，讓她能夠把所有事情都做得無可挑剔。
“我也會有很困擾的事情啊！”黃濑涼太蹙着眉頭，绫濑暮回頭看他一眼，覺得他的表情不大像很困擾的樣子，像是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燥的樣子，“都沒什麽沒什麽想要認真去做的事情。”
“……”
绫濑暮的目光一瞬間帶上幽怨，這真的不是在秀優越麽，轉念想了想，如果哥哥說自己鋼琴技術都沒法再精進了她會怎麽想，大概會是很認真的聽着然後接受吧，同理去想黃濑涼太的話似乎也确實是真的讓他困擾的事情吧，因為沒什麽追求生活變得無趣的心情。她明白他留在吹奏部更多的是因為對這個社團有了感情吧，他在薩克斯的吹奏技術方面經過這兩個來月的訓練已經到了比較高的層次了，如果不想走專業薩克斯手這條路的話大概就不會有不斷進步的動力了。
“我倒覺得一出門就被一大堆粉絲圍着要簽名要合照，才是你最大的困擾吧。”绫濑暮想岔開這個話題，她不大想談他的興趣，對于黃濑涼太對薩克斯這種樂器已經漸漸失去興趣這種事情她感到有些不安，如果沒了興趣就算還有進步的空間和追求的動力都是白搭。
聞言黃濑涼太原本蹙着的眉頭一下舒展開，滿臉笑意，閉眼想了想，“還真是呢！出行都有些困難了。”
绫濑暮笑了笑，為此最困擾的恐怕不是你而是喜歡着你的我吧，看着你這麽優秀這麽受歡迎，我的壓力很大啊，想要和你并肩站着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很足的底氣呢，因此我想變得更優秀。不僅僅是為了成為你喜歡的女孩兒，還為了成為足夠優秀可以昂首挺胸站在你身邊的女孩兒啊。
在绫濑暮低頭想着心事間，绫濑初已經爬下了高臺，擡頭看了绫濑暮和黃濑涼太一眼，淡淡道：“再不走上課就遲到了。”
“啊哈，知道了知道了！”绫濑暮起身拍了拍裙子。
剛準備踩梯子爬下去的時候聽見黃濑涼太明顯帶着笑意的聲音。
“吶，小绫濑，我還躺着呢，你別這麽站在我前面啊！”黃濑涼太微微撇過頭，微笑着看着绫濑暮窘迫地轉過來看着自己的臉。
绫濑暮在風中微怔，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臉慢慢紅了起來。
“真讨厭！”绫濑暮紅着臉把自己的裙擺按得死死的，轉眼看見绫濑初站在高臺下也是一副不敢擡頭的樣子，瞬間有些悲憤和絕望，“你們怎麽都這樣！”
“快點下來，我先走了。”绫濑初突然覺得自己站的位置實在尴尬，于是決定先下去，剩下他們兩，只要不打起來，在正常情況下發生什麽都可以接受。
黃濑涼太有些無奈地起身，站在绫濑暮身邊撓了撓頭，笑着說：“其實也沒看到什麽啦，小绫濑你的腿很長诶！”
绫濑暮微微發愣，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湧，仰頭看了黃濑涼太一眼，那頭耀眼的金發還是一如既往地搶眼，看着他的臉頰，她有些訝異地發現，黃濑涼太看起來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一些。
“黃濑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绫濑暮怔怔地伸手去摸他的頭發，伸直了手才勉強摸到他的頭頂，真的，黃濑涼太他又長高了，明明入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高于大部分同學的的身高，長個子的速度居然還這麽迅猛。
黃濑涼太垂眸看着绫濑暮，她的兩邊臉頰微紅，她的眼眸映着的是自己的臉頰，眼神專注帶着亮晶晶的色彩，伸手的時候藍色的校服襯衫裏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一處□□的肌膚貼在自己的耳邊，能感覺到她微涼纖細修長的手指貼着自己的頭發。
黃濑涼太突然彎下一點腰，臉湊在她的眼前，平視着她的眼睛，輕聲說：“是啊，最近一直有在長高呢！小绫濑是不是覺得和我說話仰着頭會很累？”
黃濑涼太靠得那麽近，鼻息撲在自己嘴唇上，绫濑暮感到自己的本心其實是很緊張的，但又像是被海妖塞壬所迷惑的人類那樣失去了自我的意識，她的手還停留在黃濑涼太的頭發上，只要輕輕用一點勁，他的唇就會碰到她的唇。愣了片刻之後，她笑了，笑得很明媚，輕輕搖搖頭，說：“不會很累啊，男孩子就是要長得高高的才會讓身邊的女孩子有安全感啊！”站在你身邊我從來不缺乏安全感啊，金色頭發簡直比陽光還讓人覺得耀眼，绫濑暮感覺自己的眼眶澀澀的有些酸疼，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擡起另一只手圈住黃濑涼太的脖子，朝前邁了一小步，把頭埋進他的肩窩裏，輕聲說：“但是一直仰着頭好像又會有點累，肩膀借我靠靠好嗎。”一直追在你的身後看着你有點累了，抱抱我好嗎，她其實想這樣說，但她沒有。
“當然好啊。”黃濑涼太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被太陽曬了許久的頭發有些溫熱的感覺。
微風中，陽光下，金發的男孩微微彎着身子抱住藍襯衫栗色長發的女孩，靜止不動的兩個人，遠遠看去就像時間凍結了。
绫濑暮閉着眼睛嗅着黃濑涼太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感覺如果稍稍控制不住自己，下一秒眼淚就會湧出眼眶。
吶，原來已經喜歡你喜歡到這種程度了麽。
果然很喜歡你啊，是真的很喜歡你吧，哪怕得到你的一點點溫暖都讓我幸福地想落淚。
黃濑涼太，你，聽見了麽，我心跳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