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東京展演
? 從太平洋上入境的夏季季風給東京區帶來了一場連綿的陰雨，原本有些燥熱的天氣在雨後又涼爽了起來。帝光吹奏部在見識到日峰的強悍之後，隊員們的訓練越發刻苦起來。展演的日子越來越近，帝光的瓶頸卻還沒有突破，演奏者之間的合作還是不夠默契，即使曲目已經合奏過很多遍，但是失誤不斷，狀态時好時壞。
“快到展演的日子了，這樣的程度還完全不夠呢！”绫濑暮坐在窗前隔着層玻璃窗看着窗外淅淅瀝瀝下着的小雨，雨滴砸在樹葉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磨合期，已經漸漸進入狀态了。”绫濑初手裏捧着本書，坐在绫濑暮的前面，最近他說的話越來越簡練了，空餘的時間都用來研究關于交響管樂指揮這方面的東西了。
“雖然不明顯，但是我也能感覺到大家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去配合別人了。”黃濑涼太坐在绫濑暮旁邊，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
“聽說吹奏部的指揮老師最近似乎有來指導大家的意思，但只是聽說，”绫濑初終于擡頭看了對面的兩人一眼，“因為上次行進展演表現不錯的緣故，但他現在似乎不在東京會不會來知道我們大概還要看我們在這次展演上的表現。”
“真是讨厭啊……”绫濑暮皺着眉頭，語氣裏聽出些無精打采的意味，“我不喜歡這樣的指揮老師，練得好就回來，練得不好就不來。”
“不喜歡也沒辦法，或許我做指揮的時間不會太長久了。”绫濑初垂眸淡淡道，對于樂隊指揮這個位置他并沒有什麽執念，一切看事情往後會怎樣發展，他不會強求。
绫濑暮明白他所說的，沒有再繼續說話，悶悶地繼續看着窗外的雨景。黃濑涼太也沉默着，盯着黑板上的粉筆字發呆。
展演這一天比預想的來得更快，還沒有完全達到绫濑初所期望的高度，團隊的配合漸漸有了，但還不完善。
和預想的一樣，日峰果然只派出了二隊來參賽，但是讓帝光有些吃驚的是他們的表現比上一次的交流更好，大概是交流的時候并沒有認真對待吧。
坐在舞臺上，绫濑暮的心情很平靜，無論這次展演的表現怎樣，對她來說都不是壞事。即使表現地不盡人意，那麽原本打算來指導大家的指揮老師大概就不會來了。
“小绫濑狀态很不錯的樣子啊。”黃濑涼太微笑着側過臉看了看身邊坐着的绫濑暮。
“恩，不管結果怎樣，”绫濑暮頓了頓，看了一眼指揮臺上站着的绫濑初，又擡頭看着舞臺上璀璨的燈光，輕輕笑了，“無論結果好壞，我都能夠接受。”
黃濑涼太看着她平靜的面色，微微笑了笑，輕聲說：“我也是呢。”
指揮臺上的绫濑初擡起手，做出讓大家準備好的手勢。绫濑暮和黃濑涼太動作一致地拿起薩克斯，含住笛頭目光緊緊鎖定在绫濑初擡起的雙手上。
無論結果如何，我願和你們一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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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部分很順利，曲目的中間，不知是不是壓力太大或是腦子裏想的事情太多的緣故，長笛組的獨奏錯拍了，因為長笛組的錯拍，其他組茫然之後有些不知所措，由此導致曲目的中間一小部分亂糟糟的。直到小號的獨奏響起，大家才重新進對小節。
由此，這次展演大概是演砸了吧。
指揮臺上的绫濑初靜靜地揮着拍子，微笑着看着座下的每一個人，眼神溫柔帶着鼓勵。長笛組的三年級的藤原賴子看着譜子的眼睛漸漸模糊，淚水在眼眶裏蓄起，啪嗒一聲落下，打在銀色的長笛上。
啊，這次的展演就這樣了啊，明明想着結果怎樣都可以接受的啊，可是心裏卻還是澀澀地有點發疼呢，哥哥，哥哥你呢？你會難過麽，會對大家失望麽，你明明那麽努力，付出那麽多了。绫濑暮擡眼看着指揮臺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绫濑初，不用看譜子也可以吹出旋律。
黃濑涼太閉着眼睛，盡力不去注意身邊的大家漸漸涼下去的目光，心裏微微地疼。
曲目演奏結束，帝光中學吹奏部有序地退場。
部長早春原眼眶紅紅的，緊緊地握住藤原賴子的手，輕聲在她的耳邊說：“不要哭，不要在這裏就哭出來。”
藤原賴子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淚水已經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整支隊伍的氣氛很凝重，所有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在最後一個隊員走進帝光吹奏部休息室後，長笛組的藤原賴子終于控制不住大聲地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帶着萬分歉疚的哭聲，有些撕心裂肺地，藤原賴子跪坐在地上，手裏還握着自己的長笛。
“不要說抱歉的話。”早春原放下手裏的單簧管，走到藤原跟前，抱住她的肩膀，臉頰埋在她的肩窩裏，明明是來勸她開導她，再說出下一句話之前，自己卻忍不住哭了出來，低聲地抽泣。
绫濑初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緩緩走到她們的跟前，拍了拍她們的肩膀，“不要說抱歉的話，別覺得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演出啊！我們還有下學期的全國大賽呢！”
“可是…可是連這樣的展演都做不好還談什麽全國大賽呢！”小號組的黑澤景明情緒有些激動地說，眼眶有些紅紅的。
“你們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麽？”绫濑初平靜地看着他，然後環顧休息室裏的每一個人，接着說，“你們已經對自己對帝光吹奏部失去了信心麽？你們還記得那天從日峰中學出來時的熱情麽？你們或許感覺不到，但站在指揮臺上的我聽得最清楚，你們之間漸漸培養出來的默契，各個組之間的配合。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也能做到的吧，日峰的水平，你們這幾天的狀态很棒，我都看在眼裏。今晚不過一點意外，因此你們就被打擊得站不起來了麽？”
“真的麽，我們真的可以做到日峰那個地步麽？”薩克斯組的香樁彩子眼瞳裏帶着些期待，輕聲問。
绫濑初微笑着朝她點點頭，“這個學期就快要結束了，如果大家願意，我想要在暑假進行一個星期的集訓，大家願意麽？”
“願意，大號組服從指揮安排。”
“上低音號組也同意。”
“薩克斯組同意。”
……
“那麽，”绫濑初再次環視休息室內所有的隊員，“請大家打起精神，一起期待着下一次的全國大賽吧，不論那時我們能做到怎樣的地步，比起結果，我更希望大家不會忘記在吹奏部待過的這一段一起努力的時光。”
漫天的星辰，展演的這天是個大晴天，如果不去想今天的結果，那麽這樣的一天其實是很棒的一天。
“哥哥，我覺得你現在是很認真地想要帶着大家走得更遠了呢。”绫濑暮輕聲說。
“當然。”绫濑初垂眸微笑，其實心裏也是很痛的啊，付出了這麽多的展演，就這樣結束了，如果沒有長笛組的錯拍，今晚的表現應該是相當不錯的吧。
“雖然不知道能走多久，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進了吹奏部，不帶某些個人原因地說這話，”绫濑暮對绫濑初眨了眨眼，笑裏帶着些狡黠的意味，轉臉看着走在另一邊的黃濑涼太，“黃濑呢？你會後悔麽？”
“當然不會啊，進入吹奏部的這些時光這大概會是我一年級裏最棒的時光。”黃濑涼太側過臉，笑得很認真。
绫濑暮轉臉笑了，這樣子就好啊，大家都不會後悔的話。
“暑期的集訓你們覺得去哪裏比較好呢，”這學期的事情大概都已經結束了，绫濑初琢磨着開始計劃暑期和下學期的安排了，“海灘？”
“恩，海灘不錯。”黃濑涼太想着訓練完還能去游游泳。
“我也同意海灘，你再和早春學姐商量一下。”绫濑暮點點頭，海邊景色很好，她很喜歡。
月亮彎彎的，被雲層遮住失了光彩，街道上靜靜的，路燈把他們的黯淡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展演過後，吹奏部還是像往常一樣練習，兩天一次合奏。大家的失落情緒漸漸恢複過來，在日峰的經歷和東京管樂展演的經歷深深刻在所有人的心上。
考試周，大家都進入了備考階段，社團活動都停了下來。
緊張的期末考試過後，在帝光中學的第一個暑假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