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绫濑暮盤腿坐在陽臺上，耳朵裏插着耳機，手機裏播放的是這次鋼琴比賽她要作為參賽作品的鋼琴曲。靜靜地看着夕陽下有些空曠凄涼的街道，宮園薰還沒回來。
應該是和有馬公生有關的事情吧，應該是和有馬公生在一起吧，即使只是想想都會覺得有些甜蜜。
跟着耳邊的旋律，手指有節奏地敲擊在膝蓋上，十指纖細卻很有力量。閉着眼睛可以感受到柔柔的晚風拂動細碎的額發，漸漸地，快要進入演奏狀态時，擱在身邊的手機響了。
無論在做什麽，只要是認真投入的時候被臨時打斷總會令人有不愉快的情緒。蹙眉拿起手機，绫濑暮有些郁悶地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
“喂？”即使心情有些郁悶，語氣還是禮貌溫和的。
“到家了？”
聽到電話那一頭的聲音，绫濑暮微怔片刻，她聽出那是是灰崎祥吾的聲音。
“你為什麽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是件很難的事情麽？”只要有心，要到電話號碼這樣的事情能算很難麽。
“……”绫濑暮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靠牆看着遠遠的天空，氣息平穩，“找我有事麽？”
“沒什麽，你和黃濑涼太和好了？”城市的某扇映着室內亮起的燈光的玻璃窗邊，灰發的少年側坐在窗臺上，望着深藍色的夜空。回想起今天黃濑涼太那副嚴肅認真的樣子，除了在籃球場上，似乎能看見他那副樣子的機會不多。想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似乎讓黃濑涼太撿了個大大的便宜，表情漸漸陰沉下來。
“恩。”绫濑暮表情溫和，捋了捋有些淩亂的發。雖然不能确定黃濑涼太今天主動示好的原因，但僅僅是和他和好了這件事情就足以讓她心滿意足，開心上許久。
“哼！”電話的那一端，灰崎祥吾毫不掩飾心情地冷哼了一聲，他一向是個自我的，肆意張揚的人。
“……”聽到他的反應，绫濑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似乎灰崎祥吾特別不希望自己和黃濑涼太在一起，“你哼什麽？”
“沒什麽。”灰崎祥吾垂眸冷笑，只要他們兩個不相互表明心意，矛盾就一直存在。那麽這次的不和僅僅是開端罷了，只要有心破壞，似乎也不困難。
“你和川島月子怎麽樣了？”绫濑暮不大想問他你為什麽不希望我和黃濑和好的話，拿不準灰崎祥吾的意思，只好問些相關的但并不直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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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玩完了，那樣的女人玩玩而已。”像是提起的是件不值一提的事情，語氣和表情一樣帶着随意和不屑。
灰崎祥吾帶着輕蔑和不屑的聲音讓绫濑暮覺得有些刺耳，沒有哪個女孩子會願意被這樣子對待，被以這樣的方式說起吧，眉目低沉，想冷靜了一會兒再說話，卻終究沒能平靜下來，“你有病啊，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麽招惹她！”
雖然是情敵，本能地對川島月子有些敵意，但她覺得這份和她類似的感情，帶着一樣的酸澀的味道。和灰崎祥吾扯上關系之前，在绫濑暮的印象裏，在大家的印象裏，她是個活潑的，拿着長笛優雅地站在大家眼前的漂亮女孩兒，甚至可能是那麽陽光帥氣的黃濑涼太的女朋友。可是灰崎祥吾在她的生命裏進出之後，她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明明喜歡了黃濑涼太那麽久最後和一時看起來比他更優秀的男孩兒在一起，沒過多久就被抛棄了。不再優雅，不再幹淨透亮。
想到灰崎祥吾對黃濑涼太的敵意，绫濑暮皺了皺眉，他這樣糾纏自己的目的，是想報複黃濑涼太搶了他正選的位置麽，可他不是自己退出的麽。一想到他可能是想讓自己走到川島月子如今的地步，她咬了咬牙實在不想和他有過深的交集。
“這麽久不說話想什麽？”電話的另一端沉默許久，灰崎祥吾有些不耐煩地說。
“沒什麽…”沉思中的绫濑暮回過神來，想了想，語氣裏帶着些堅定，“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我只告訴你我喜歡黃濑涼太，很喜歡很喜歡，如果你是想改變我的心意，又或者是想要打擊報複黃濑什麽的。你想幹什麽盡管來，我無法幹預你的所作所為，但是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我喜歡他，來帝光是為了他，進吹奏部也是為了他，這樣的心意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希望你能明白。”
聽着绫濑暮這麽長長一段類似表白的話，灰崎祥吾的眉頭越皺越深，拳頭越攥越緊，每一句黃濑涼太從她嘴裏喊出來都帶着那麽多那麽明顯的溫柔，他嫉妒他嫉妒地抓狂，憑什麽？憑什麽那麽多優秀的女孩子喜歡他，憑什麽他什麽都能做好，連赤司征十郎都覺得自己最後會輸給他，他會輸？開玩笑！
“你明白你幹預不了我的所作所為就好，我也不再說什麽會激怒你的話了。一切…看事情的發展吧。”月光下灰崎祥吾的側臉，像是度了層寒霜，冷冷的笑。
“呼…”聽着灰崎祥吾的冰涼的聲音，有種脖頸上纏繞着條蛇的錯覺，冰冷的，滑膩的，讓人感覺極其不舒服，绫濑暮長長出了口氣之後，表情重新堅定起來，“那麽，就這樣吧。”
不等他回答就挂了電話，靜靜坐在夜風裏發着呆，想着心事。
“小~暮！”宮園薰悄悄走到绫濑暮的身後，撲到她的肩上，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绫濑暮對着夜色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猛然間被人從身後抱住，驚呼出聲，回頭看見是宮園薰時，原本有些驚訝緊張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下來。
“你終于回來了啊！”绫濑暮轉身帶着幽怨地眼神看着宮園薰，看見她的臉頰粉撲撲，心情很好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嘞你笑什麽啊？”原本還在想要怎麽回答她問自己這麽晚回來的問題，下一秒見她這樣笑了出來有些莫名其妙。
“你的樣子…”绫濑暮換上副嚴肅的表情，按住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明顯地發現她似乎被自己唬住有些謹慎不知道該怎樣反應的樣子，突然微笑了，“看起來很幸福啊，要和我分享麽？”
突然輕松下來的氣氛，宮園薰一時愣愣地，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笑着抱住绫濑暮，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啊嘞，小暮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壞的啊！怎麽這麽壞啊！”
绫濑暮回抱住她，拍着她的後背，笑得很開心，“跟你學的啊！以其人之道黃治其人嘛，哈哈。”
松開手時，绫濑暮看見宮園薰笑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心裏有些澀澀的，明明并不是多麽好笑的事情，那麽為什麽會有眼淚呢，小薰你的心裏想到的是什麽？
“吶，我先去洗澡了！出了一身汗呢！”被绫濑暮這麽一直盯着看有些尴尬，不知該怎樣打破這尴尬的氣氛，又害怕敏感的她察覺到什麽，宮園薰站起身來，一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一手在自己臉前扇了扇。
“恩，去吧。”绫濑暮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大概是很難看吧，于是換上副看起來輕松些的樣子，溫柔地對她笑了笑。
“恩，等會兒洗完澡，一起吃晚飯之後告訴你今天的事情。”宮園薰邊說邊脫下外套走進房間裏。
“好啊，我等着你。”绫濑暮看着她的背影，聲音很溫和，眼睛裏帶着悲傷的溫柔，像是含着水一般。
好啊，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真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有家人，有你，有黃濑涼太。
多希望有一天，你帶着有馬公生，我帶着黃濑涼太，我們一起去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