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绫濑暮第二次接觸灰崎祥吾這個人是在和黃濑涼太鬧別扭的一個星期後。
因為住在宮園薰家沒法練習鋼琴，而時間漸漸臨近鋼琴比賽，所以绫濑暮把在學校練琴的時間延長了許多。
和往常的每一天都相同，绫濑暮結束了鋼琴的練習之後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因為和黃濑涼太鬧別扭之後他給自己打了電話，氛圍有些尴尬。兩個人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随意地扯了扯，在那之後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有些奇怪。總是能捕捉到對方悄悄看着自己的目光，但是視線一對上就都會裝作不經意地樣子移開。平時也不怎麽說話了，在那之後绫濑暮也不再等他一起回家。
獨自走在已經有些空蕩蕩的校園裏，在夕陽的映襯下，整個校園被鍍上了一層暖暖的橘色。绫濑暮把單肩挎着的書包向肩上帶了帶之後把一縷散下的頭發別在耳後。
快走到校門口時，看見倚着校門站着的灰崎祥吾，劉海嚣張地快要遮住眼睛，帶着一如既往的痞痞的表情望着自己。
绫濑暮頓住了腳步，對于灰崎祥吾這個人她實在不大了解，也不知道他這個點站在這裏是在等誰，想幹些什麽。冷靜地想了想，覺得他未必是在等自己，畢竟他們連認識都算不上。但她顯然錯了，因為在路過灰崎祥吾的身邊時，他伸手拉住了她。對于別人的東西，他一向很感興趣，尤其是這個人搶了他的東西。
“這麽急着走？”灰崎祥吾稍稍站直了些，低頭看着至今沒有正眼看他的绫濑暮，“你很怕我？”
“為什麽怕你？”绫濑暮擡眼看他，掙紮了幾下把手抽了回來，“只是算不上認識，所以連打招呼都沒有必要罷了。”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叫什麽，”對于绫濑暮的反應，灰崎祥吾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所以沒有太大的反應，“別急着走啊，我們聊聊。”
“聊什麽啊？你不回家我還要回家呢！”绫濑暮瞪他一眼，突然感覺灰崎祥吾這個人似乎也沒她想象得那麽讨人厭。
看着绫濑暮不帶惡意地瞪着自己的樣子，灰崎祥吾笑了笑，說：“你好像比之前要活潑了些。”
“你知道我以前什麽樣兒麽？”绫濑暮翻了個白眼。
“知道啊，整天低着頭走來走去的，像是很忙，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去注意周圍的風景，”其實他是有注意過绫濑暮的，在她還需要忙着應付學習，舞蹈和鋼琴還有吹奏部的時候開始，“現在好像不大一樣了。”
绫濑暮突然想起，绫濑初和宮園薰都這麽說過。生活開始有了色彩，其實她自己也是有感覺的。
“關你什麽事啊！”绫濑暮撇了撇嘴，對于別人注意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件事情她覺得有些尴尬和別扭，瞥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似乎還挺和善的，“你不訓練？”
“練什麽？”灰崎祥吾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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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绫濑暮白了他一眼，“籃球啊，你不是籃球部的首發隊員麽。”
“退出了。”灰崎祥吾淡淡地回答，語氣裏帶着無所謂的态度。
“退出了？”绫濑暮有些詫異地望着他，帝光籃球部有多風光她不是不知道，全國豪強啊，更何況還是首發隊員，“你沒毛病吧，為什麽退出啊？”
夕陽又沉下去些，天色暗了幾分，暮色裏帶着些凄涼。
“好餓啊，我要去便利店買吃的。”紫原敦走出訓練館，打了個哈欠，訓練過後只覺得又困又餓。
“小紫原，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能吃啊。”黃濑涼太笑着摸了摸後腦勺。
“有什麽不好嗎，”紫原敦無所謂地瞥了黃濑涼太一眼，“你們快一點啦，每天加練到這麽晚，很累诶！”
夕陽的餘光打在少女的側臉，看着绫濑暮滿臉吃驚的樣子，灰崎祥吾的突然覺得有些愉快。
“沒意思！我退出了，你的心上人就成了首發隊員了，你不開心？”望着遠遠的天空的灰崎祥吾斜視了她一眼。
“黃濑？”绫濑暮微怔，“他已經是首發隊員了？”好快啊，這麽一個月還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當上首發隊員了麽。
“恩。”灰崎祥吾應了一聲，突然笑得有些奸詐，“你們最近似乎相處的有些…尴尬？”
绫濑暮蹙眉擡眼看着他，心裏想着這男的怎麽什麽都知道，難不成每天躲在小角落裏偷窺自己麽，知道得這麽一清二楚，真是可怕。
似乎是看出了绫濑暮的心思，灰崎祥吾冷哼了一聲，說：“你不再等黃濑涼太一起回家了，所以我這麽猜。”
“哦，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啊！”绫濑暮回答的不鹹不淡，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你們怎麽了？”灰崎祥吾冷笑，“你被嫌棄了麽？”
“什麽？為什麽是我被嫌棄？”绫濑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灰崎祥吾，有些震驚地想着自己為什麽會被嫌棄。
“你對他太好，和他走得太近，”灰崎祥吾嗤笑一聲，“懂得保持距離，最好是若即若離的那種，這樣的女人才會讓人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這個詞真的适合用來形容中學生麽，绫濑暮微窘，“我現在和他保持着距離啊，分久必合嘛！”對于和黃濑涼太會形同陌路一類的話題她都拒絕去聽去想。
“你們這種距離只會讓你們漸行漸遠，”灰崎祥吾冷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們現在的關系很尴尬了不是麽？算了吧，和黃濑涼太在一起沒你想的那麽好，放棄他吧。”
“關你什麽事兒啊！”绫濑暮第三次瞪他，顯然開始有些不愉快了。
“算了不說了。”灰崎祥吾攤了攤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绫濑暮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灰崎祥吾切了一聲，跟在她的身後，“路這麽寬，反正你也管不着我。”
“你有病啊！”绫濑暮頭都不回地說。
校門不遠處的，紫原敦轉眼看了身邊表情不大好的黃濑涼太一眼。
“黃仔不去追嗎？”紫原敦問，即使不大關注這些事情，但遲鈍如他也看出了最近他們似乎相處地不大愉快。
黃濑涼太皺着眉，腦子裏想的是明明死纏着他不放的川島月子最後跟着灰崎走了的畫面，不知道灰崎用了怎麽樣的手段，但他現在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害怕绫濑暮最後會和川島月子一樣。
“黃仔不去追麽？”即使是對這類事情向來不感興趣的紫原敦都能看出他們兩最近的相處模式不大對，“你們最近是怎麽了？”
“小紫原，”黃濑涼太愣愣地轉臉看他，原來這麽明顯麽，連紫原都注意到了，“有些事情沒處理好。”
“恩，去吧。”紫原敦拍了拍他的肩膀。
雙手揣在校服的口袋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有些行為有些動作竟然開始有些像黃濑涼太。看着周圍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景色，她決定忽略身後跟着的男生。天色漸漸暗下來，她又開始想起以往她和黃濑涼太并肩走在這條路上的那些畫面。
喜歡到這種程度了啊，最普通的竟都能觸動心弦懷念起過去的日子。黃濑涼太啊，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心髒裏你占據了多大的一塊位置。
一邊回憶着一邊漫不經心地走着，回憶在被有些粗暴拉扯住手腕時打斷，绫濑暮的心情突然有些煩躁，她不喜歡被這樣糾纏。
“我說了不用你送我，麻煩你不要總這樣碰到我…”話語在目光觸及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頰時停頓住，是黃濑涼太，朝他身後看了看，已經看不到灰崎祥吾的身影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黃濑？”
“小绫濑。”黃濑涼太的表情少有的認真。
“怎麽？要跟我道歉還是什麽的麽？”绫濑暮笑了笑，只要黃濑涼太還會主動和她說話，她就一定沒辦法在保持冷淡。
“啊嘞？”黃濑涼太微怔，道歉麽？如果可以和好如初，也不是不可以的，點了點頭，“是啊，最近這樣的相處模式真的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啊！小绫濑對我有什麽不滿的就說出來吧。”
“不滿…”算不上不滿吧，其實這麽對待他，對他發脾氣使小性子都是沒有道理的，沒能走進他的心裏是她自己的問題，和黃濑又有什麽關系呢，“其實沒什麽，那天是我不好，因為心情不好所以無理取鬧，黃濑沒生我的氣吧。”
“沒有，當然沒有。”黃濑涼太的心裏松了口氣，早知道當面解決這麽容易就不該打電話了。
他當然不知道他的笑多讓人無法拒絕。
“一起走麽？”黃濑涼太笑着問。
绫濑暮笑了，明知故問。聳了聳肩膀朝前走了步，轉臉對他挑了挑眉。
黃濑涼太微笑，低頭走到她身邊，和她并肩而行。
“小淩濑和灰崎同學很熟？”黃濑涼太似是漫不經心般的問道。
“不熟，”原來被他看見了麽，绫濑暮有些無奈，其實并不大想和灰崎祥吾牽扯地太深，“今天，在校門口遇見就随便聊了聊。”
“恩…”黃濑涼太輕輕地應了一聲，“小淩濑，你上次說讨厭我，是……因為什麽呢？”
“恩？”沒有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绫濑暮伸出手指撓了撓下巴，“那個啊……還是怪我自己啊！”怪自己不夠好，突然想起灰崎祥吾說得若即若離，悄悄瞥了黃濑涼太一眼，要試試麽？
“怪自己什麽？”黃濑涼太有些疑惑地問，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很難猜啊。
怪自己太喜歡你？绫濑暮笑了笑，搖搖頭。
只要和好如初就好，只要還能走在一起仰望同一片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