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肖燃進門的時候，宋家老爺子就坐在客廳沙發上，見到她來仔細辨認了好一會才叫人，“樂舟啊……”
宋老爺子前些年因為身體原因一直靜養，多年不曾見人了。肖燃比他上回見到時個子更高挑，出落得更标致漂亮，是個小美人了。要不是她旁邊站着肖勁，他差點要認不出來。
“宋爺爺，”肖燃甜甜地喊，牽着肖勁的手走過去，将帶來的禮物交給阿姨，在他面前蹲下身來問道，“您最近身體怎麽樣？我好幾年沒見到您，可想您啦。”
宋安原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想出來見人啊，可是某個人哪，死活不讓我出門，還不準人過來看我，我一個老頭子也沒人陪着說話，可寂寞無聊咯。”
宋征不滿父親對他的控訴，解釋了幾句，“我也是為了您身體好，要是人人都跑去探望您，您還怎麽好好休養？醫生是怎麽說的——”
“好了好了，”宋安原打斷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用醫生的話壓我。”
肖燃不禁為宋征說話，“宋征叔叔不是常常去看您的嘛，他工作也很忙，心裏惦記您才跑得頻繁啊。”
宋安原哼了聲，嘴上卻柔和了很多，“還是樂舟對我這個老爺子好。”
肖燃逗他，“那泾修哥哥不好嗎？”
宋安原沒回話，神秘兮兮地小聲問她，“過來的事告訴泾修沒有啊？”
“啊？”肖燃心道難道宋泾修不知道她要來？可是這麽來了應該也沒關系吧，畢竟他們是宋征叔叔請來的客人，“我沒有告訴他呢。”
宋安原指指樓上，“那小子正在樓上對人發脾氣呢，你可千萬別上去招他。”
“好的好的。”就算借她膽子她也不敢啊。
一老一小正說着呢，樓上傳來咔嗒一聲。
房門開了。
宋泾修板着臉走了出來，一看就是風雨欲來。肖燃看過去，發現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情緒低落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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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燃大氣不敢出地縮在宋安原身邊，結果宋泾修轉過樓梯、見到她，表情一愣，很快由陰轉晴，露出笑容來。
肖燃：“……”為什麽她忽然這麽惶恐啊。
“肖叔叔，”他下樓走過來，先向肖勁問好，轉而看向她，溫聲問，“要過來怎麽也沒告訴我？”
“呵呵，”肖燃幹笑了兩聲，“我以為宋征叔叔會告訴你呢。”
宋泾修沒再計較，“你坐吧，想吃點什麽水果？”
肖燃看向尴尬站着的兩個陌生人，幹咳一聲道，“泾修哥哥，你今天有客人啊？”
宋泾修這才記起身後的兩只，對他們說：“你們的論文回去繼續改，改到導師滿意為止。先回去吧。”
宋安原卻擺了擺手，“泾修啊，外面天氣這麽熱，你不留你師弟師妹吃個午飯再走麽？”
男生本來如蒙大赦，這時又糾結地皺起眉，倒是小姑娘雖然有點畏懼宋泾修，卻隐隐一副期待模樣。
肖燃心裏忍不住想，看吧，桃花又來了。
宋安原這時忽然介紹肖燃給他們認識，“她叫肖燃，現在是在……”他側頭向肖燃看過來，肖燃領會，補充道，“我現在在c大念書。”
“對，”宋安原笑着點了點頭，“你們三個年齡差不多大，應該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你們聊着，我先上樓。”
他起身了，見宋泾修沒有離開的意思，拿拐杖往他那邊杵了杵，嚴肅道，“跟我上樓。”
宋泾修扶着宋老爺子上樓，肖燃站在原地一陣懵逼，什麽啊？她要跟他們兩個聊些什麽啊，天哪他們怎麽能就那麽走了……老爸跟宋征叔叔也談事情去了，這什麽情況啊？
她在心裏哭天搶地，面上卻微微笑着看着兩個人。
女生率先開口，“我叫林菁，是宋師兄的直系師妹。”
“你好。”
肖燃看向那個男生，後者道，“蘇永岩，你好。”
肖燃點了點頭。
林菁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過了會忍不住問，“肖燃，你跟宋師兄是……？”
“哦我是他……”肖燃在講完“他”之後腦袋裏滾過一片彈幕：回答是妹妹，肯定會被追問是什麽親戚關系；回答是同學，可壓根就沒念過同樣的學校；回答是朋友……這個答案也太籠統了吧什麽鬼啊……
她亂七八糟想着的時候，林菁轉了轉眼珠，問：“女朋友嗎？”
“不是。”肖燃立刻搖頭，頭搖得像要發電。
“哦這樣啊。”林菁笑起來。
樓上，被宋安原按在拐角處的人非常不解，“爺爺？”
“小點聲，”宋安原繼續偷聽着三人的談話，聽到這忽然沒了下文，心裏很着急，“你這個師妹，怎麽不接着問了？”
林菁唯一想知道的估計就是肖燃是否是他的女朋友，其他的她恐怕不關心。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思好猜得很。
“爺爺，您要沒什麽事，我們就下樓去吧。”他雖然看不到樓下情形，已經能感覺到肖燃的尴尬。
宋安原諷道，“這個時候你知道着急了，啊？早幹嘛去了？”
“……”
“瞧瞧你，窩邊草都守不住，你二叔跟我說樂舟還交了男朋友？”
宋泾修面無表情道，“分了。”
宋安原一愣，抓着他胳膊的手松了，“分了啊，怎麽也沒人告訴我？你不是騙我的吧？”
“我哪敢騙您，肖燃跟她前男友，高中畢業不久就分手了。”
“原來是這麽個情況，”宋安原松了一口氣，若有所思道，“那你該抓緊了，小姑娘長得漂亮嘴巴又甜，肯定有不少男孩子喜歡的。”
“是啊。”宋泾修嘆了口氣。
“哎？”宋安原回頭看着自己唯一的孫子，“你老嘆氣有什麽用，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啊，小姑娘喜歡的東西不都差不多的嘛，你随便在大街上抓個人回來問問喜歡什麽，投其所好，很快小姑娘心裏就有你了。”
宋泾修簡直哭笑不得，心裏深深地被爺爺的這套理論所“折服”，他笑道，“好好好，爺爺說什麽就是什麽。”
宋泾修要推他下樓，宋安原嘀嘀咕咕，“你不要糊弄我，我雖然年紀大了，腦子可不糊塗。”
宋泾修立刻道，“是，就沒有爺爺不清楚的事，哪敢糊弄您。”
見他們倆下樓，肖燃感激地看過去，眼淚都快滾出來了。
這時阿姨也出來說午飯做好了。
宋征跟肖勁從書房出來，見宋安原入座才一左一右坐了下來。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宋安原趕了起來，“你們倆坐別的位子，樂舟啊，你過來坐爺爺旁邊。”
肖燃聽話地走過去，宋泾修自然而然地坐在老爺子另一側。
宋老爺子此時那個高興喲，就好像他的孫子已經把人娶回家了一樣。
宋征跟肖勁看得直皺眉頭。
而肖燃延續了剛剛的狀态，依舊是懵逼的。
林菁性格外向，這頓飯吃下來，幾乎全靠她調節氣氛。
桌上一派和諧，不過桌下麽……
宋安原一直在底下偷偷掐宋泾修的手，并用眼神提醒他，讓肖燃多說說話啊，可是宋泾修看向肖燃的時候，她每回都在認真吃肉，他甚至懷疑肖燃他們學校食堂是不是常年不賣肉菜，導致她饞肉饞成這樣。
其實肖燃只是覺得氣氛不太對，她想不到說什麽的時候就拼命吃，吃吃吃，吃到散夥拉倒。
或許是頭頂幾道視線太強烈，肖燃忽然擡起了頭。
宋泾修跟宋安原都在看她。
視線對上，肖燃笑了笑說：“阿姨做的飯真好吃啊。”
宋安原笑得很欣慰，“阿姨特意做了你喜歡的菜，你多吃。”
林菁挖空心思想着話題，一被打岔，想法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
她索性停下來，安心吃飯。
肖燃那邊話題一打開，宋泾修問她十一回去是不是要上課了。
肖燃說：“已經有課表了，我昨天看了看，排得可滿啦，除了周四每天晚上都有課。我原本還以為，上了大學以後，學業會輕松點的。”
宋泾修笑笑，“時間是緊了點，但跟高中相比，不是每門課都有硬性要求。選擇你認為重要的好好去上課，沒必要學的、你不喜歡的，時間也不必浪費在上面。”
肖燃點頭，又問：“泾修哥哥，修雙學位的話累不累？”
宋泾修看了肖勁一眼，問道，“你想學什麽？”
肖燃也望向自己老爸，“金融啊，我想等我畢業，就算不在爸的公司上班，多少能幫點忙吧。”這個問題父女倆當時讨論過，肖勁只說她只要去做好她喜歡的就好，這方面他不強求。
宋泾修也很關心肖勁的意見，“那肖叔叔怎麽看？”
“她想學就讓她學吧，”肖勁還是那副可有可無的态度，“不過修雙學位辛苦，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下來。”
林菁本低着頭吃飯，聽到這裏擡起頭來，輕聲打斷道，“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會很累，但是堅持下來以後，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宋泾修贊同地點點頭，“凡事都可以先嘗試，如果确定一定要做了，就把它做好。”
肖燃比了個“ok”的手勢，“受教。”
宋安原在心裏直搖頭，他這個孫子什麽時候能開竅喲，吃飯的時候這麽認真地讨論如此嚴肅的話題做什麽，不怕不消化麽？
但末了他也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想怎麽做，随他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