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菁走前要了肖燃的電話,抱着她手臂那股不舍的親熱勁兒讓肖燃一陣不自在。
林菁跟蘇永岩走後,肖燃跟去宋泾修的卧室,霸占了他的電腦。
宋泾修以為她有資料要查,坐在一邊玩手游,偶爾擡頭看一眼她到底在查什麽。過了會,肖燃沖身後的人招招手,“泾修哥哥,你來聽這首歌。”
宋泾修靠過去,肖燃将耳機拔了,調高音量。
前奏響起來,肖燃放大歌詞給他看,“這首歌叫《槍魂》,是我們天策的門派歌曲。聽得出來嗎?”肖燃盯着他的眼睛,“這首是我翻唱的。好聽嗎?”
歌播完了,因為是單曲循環,前奏再次響了起來。
肖燃按了暫停。
宋泾修伸出手去,在她發頂輕輕拍了拍,道,“好聽啊,只要是你唱的都好聽。”
“……”額這個,這話她沒法接啊……肖燃愣了幾秒,道,“不,沒有你唱歌好聽。”
宋泾修看着她,笑了出來。
輕輕落落的兩聲,特別好聽。
肖燃轉過身去,對着電腦吐出口氣。
晚上肖燃跟肖勁自然是留宿在宋家。
肖燃在客房玩了會手機,跟幫會、班級的人以及楊巧閑扯了幾句才抱着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我愛誰,跨不過,從來也不覺得錯,”肖燃一邊沖澡一邊唱歌,“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噢噢噢噢,我愛洗澡皮膚好好……自以為抓着痛,就能往回憶裏躲……”
然後水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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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燃左擰右擰,到處亂拍,花灑死活就是不出水。
她身上全是泡沫,這怎麽辦啊?
她沒帶手機進來,怎麽讓肖勁知道浴室停水了呢?
她在身上圍了浴巾,輕輕走到門後,耳朵貼上去聽外面的動靜。
似乎有人下樓了,從浴室門前走過,肖燃小聲、試探地喊,“老爸……是你嗎?”
沒人回應。
肖燃小聲叩了叩門。
這人走過來了,在門後停下,頓了頓問:“肖燃?怎麽了?”
肖燃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怎麽是宋泾修啊?
宋泾修沒收到回應,擡手在門板上敲了幾下,這回肖燃不出聲也不行了,她躲在門邊牆後,小聲說:“洗澡沒水了……”
過了幾秒,肖燃聽到他有些緊繃的聲音,“你先呆着,我找阿姨過來。”
“好。”
沒過多久,阿姨敲門進來,去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肖燃就站在阿姨身後,看她擺弄這擺弄那的,兩分鐘以後,花灑下飄出水流。
“謝謝阿姨。”肖燃都想擁抱她了,考慮到自己的境況遂放棄。
“快洗吧,洗好就出來,別悶壞啦。”阿姨出門前叮囑。
肖燃洗澡洗得久,出來的時候臉被熱氣熏得格外紅潤,經過客廳的時候,她往沙發上看去一眼,宋泾修有些慵懶地坐在沙發裏,低着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他大晚上不睡覺,坐這幹嘛?不管了。
肖燃放輕動作,兩步并作一步地上了樓。
聽到她開門關門的聲音,宋泾修往身後看了眼,嘴角無意識地勾起點笑容。
肖勁三天以後回了a市,肖燃一直賴到七號下午才回學校。
宋泾修家有空調,太舒服了,寝室像個蒸籠,睡一覺起床,整個人就像從河裏撈出來的女鬼。
晚上,肖燃認認真真定了鬧鐘,打算明早早起吃飯。新的學期,好的開始。
第二天,室友翁晨被樓下施工的噪聲吵醒,心情差勁到幾點。寝室其他人還在睡,她憤怒地從牆上拔掉手機充電器,一邊大聲嘆氣一邊下了床。下床以後她把手機跟充電器往桌上一扔,又噼裏啪啦翻箱倒櫃地找衣服,去洗漱時還用力帶上了門。
有過堂風,那關門聲響得像爆炸。
卧槽卧槽是不是有毛病!
從她嘆氣就被吵醒、一直等她收拾好走人的肖燃在心裏罵了幾句,感覺心髒要被吓出來了。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六點半不到,手機鬧鐘還沒響。
她将鬧鐘關了,在床上坐了起來。
餘光看到周雯跟劉佳佳也都醒了,三人互相看了眼,默默嘆氣。
起床。
第一堂課是馬原,課間老師布置了一個題目,說下一堂課點名讓同學起來回答自己的看法。
大一的學生,依舊帶着高三那股好學嚴謹的勁兒,讨論異常熱烈,肖燃想出去透個氣都被這氣氛吓住了沒敢去。
肖燃用手機查資料,在一旁的白紙上記下幾個要點,放下手機以後,她飛快地将那些要點連接成句,很快寫好一大段文字。
上課了,馬原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視線在點名冊上掃來掃去。
“翁晨來了沒有?”
“到!”
女老師看過來,很和藹地說道,“你來說一下你對上一堂課的問題有何見解。”
翁晨站起來,手飛快地從旁邊肖燃那裏抽過了她寫好的紙。
哎卧槽?
肖燃瞪過去,翁晨面色不改地照着紙上寫的內容念了出來。
馬原老師眼睛都亮了,聽完她的答案笑道,“這位同學想法不錯,見解非常獨到,我們來給她點掌聲。”
肖燃心裏呵呵一聲。
女老師又說話了,“翁晨旁邊那位女同學,你怎麽看待這個現象?”
肖燃抱着一絲僥幸看向翁晨左側,媽蛋那是條過道,肖燃認命地站起來。
“我的想法跟翁晨同學一……”她剛說了幾個字,翁晨往她手底下塞了張紙,那動作很明顯,馬原老師看到後皺了下眉頭。
肖燃擡頭平靜地望着馬原老師的眼睛,手上一點點将那張紙撕碎了,教室裏很安靜,周圍聽到撕紙聲的同學大氣都不敢出。
肖燃緊接着說完她剛剛的話,“我跟她看法相似,但在她講的基礎上,我想說一點。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真理要想成立需要條件,也就是我們說的因地制宜。大到國家,小到個人,都要有适合自己的管理方針,發展自己,有特有的一套規律跟準則。作為一個人,你有思想,就應該懂得判斷是非對錯。你可能從小到大被慣出一身臭毛病,自己犯的錯卻遷怒無辜的人、随意拿走別人的成果,你可能覺得這些不是什麽大事,對,你其實有道理,用動物的準則要求你的話你是沒任何錯。”
肖燃講到後面明顯跑題,她看到馬原老師望過來的善良目光,低了低身子說,“老師,對不起我跑題了,不過這就是我的看法。”
馬原老師幾秒鐘沒講話,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似的說請坐。
翁晨臉色鐵青,肖燃卻沒再向翁晨看去一眼,下了課直接跟周雯收拾書包走人。
路上周雯問她發生什麽了,肖燃照實說了,周雯瞬間同仇敵忾,“她怎麽回事啊?渾身上下沒一點好,她怎麽被容忍到現在的?她以前那些朋友,沒有一個人講過她嗎?還有啊,她上課說話不會用氣聲麽,我跟她中間隔着你,只要她跟你講話,講臺上老師講什麽我完全聽不到!”
“……”肖燃也發現了,她提醒了翁晨幾次,讓她小點聲,但她根本不聽。肖燃不理她,她自己也能講半天,簡直就是個奇葩。
周雯走出幾步還是氣不過,嘴裏一直嘟嘟囔囔。
午飯時,周雯看到一條新聞,說是大學室友鬧矛盾,一男生将室友殺害後分屍,裝在衣櫃裏。
她心驚肉跳地看着,将手機遞到肖燃面前,“肖燃啊,你平時還是別跟她嗆了,萬一她真想害你,根本防不住的。”
肖燃滿頭黑線。
可這天晚上,肖燃就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到翁晨手裏舉着一把刀,猛地向她砍了過來。
肖燃被驚醒,摸了摸脖子,脊背發涼。
噩夢一直做了幾天。
有天晚上,她從自習室回來,翁晨已經在了。她坐在電腦前跟人聊天,肖燃路過無意間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了聊天框左上角“鄭姍姍”三個字。頭像也跟她認識的那個鄭姍姍的頭像一模一樣。
翁晨背後像長了眼睛,肖燃走過來,翁晨瞬間将聊天窗口關了。
怪不得翁晨忽然像神經病似的針對她,原來跟鄭姍姍認識。翁晨那絲毫不為別人考慮的毛病倒不像裝的,她跟鄭姍姍是朋友,還真是物以類聚。
肖燃換上睡衣洗漱上床,給肖勁發短信:爸爸,我最近跟一個室友鬧矛盾,萬一我出了什麽事,一定就是她幹的。別太擔心,我就是防患于未然一下。
沒過半分鐘,肖勁的電話打了過來。
肖燃下床跑到寝室外陽臺接起電話,“喂,爸爸。”
“你那是說的什麽話?”肖勁一上來就問道。
肖燃笑了笑說:“我就是随口說一下嘛,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到底怎麽回事?”
肖燃照實說了,肖勁說:“想辦法跟她和好吧,不然就換寝室。”
肖燃磨磨蹭蹭地說:“我不想換,她換還差不多。壞的話忍一忍四年就過去了,再說了,大不了就不講話,我還有其他兩個室友。周雯也看不慣她,說不定翁晨到最後忍受不了了自己申請換寝室也說不定。”
“這種人做錯事壞事心安理得,”肖勁在那頭捏着眉心道,“你就不用指望她哪天會發現是自己不對。她是獨生女?”
“不是,”肖燃踢了踢腳,“她還有個弟弟。”
“那還這麽不懂事?”肖勁感嘆了一句,叮囑說:“你看情況不對就換寝室或者幹脆搬出去,手續有需要辦的,你可以讓你宋叔叔先幫忙,明白嗎?”
肖燃不住地點頭,柔聲對肖勁說要注意身體。
肖勁一顆心軟下來,讓她早點回去睡。
肖燃道了句晚安,挂掉電話以後望着窗外遠處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