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身邊的人忽然起身,肖燃不明所以地看過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服務生向宋泾修遞去一只麥克風,他毫不遲疑地接過,笑望了她一眼,往臺上走去。
肖燃的心随着他走的每一步,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距離舞臺半米的時候,他單手撐着舞臺、一躍上去。就如同上回他到學校找她,遇到林盛跟她糾纏時做的一樣。肖燃的思緒忍不住被拉回那一天,很快又被人群裏爆發出的不小的尖叫聲拉回現實。
跟臺上三個人打了個照面,歌正唱到即将高|潮處,宋泾修接着徐衍峥的下句唱了起來。
“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簡單的話語,需要巨大的勇氣。沒想過失去你,卻是在騙自己,不想你僅僅藏在我的歌聲裏。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清晰的話語,送給此刻我跟你,因為能擁有你,不再是騙自己,感謝你聽得到我唱的這首歌,從來想只唱給你。”
他即興發揮,将部分歌詞改了,告白的是他此時此刻最真實的心意。
肖燃眼眶發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有觀衆注意到他上臺以後一直望着的方向,向肖燃看了過來。
但肖燃眼睛裏已經再看不到其他人,她笑着小聲跟他一起唱,比了顆心高高地、遠遠地送出去,宋泾修看在眼裏,伸手接住那顆心放進口袋。肖燃想起娛樂圈一對夫妻在演唱會上做過這事,跟他說過的,原來他記在心裏了。
臺上餘下三人見這兩人公開虐狗,在心裏一邊搖頭一邊完成了表演。
下來以後,宋泾修帶三人過來給肖燃認識,陸煉是他們四個人中年紀最小的,他故意跟肖燃套近乎道,“肖燃妹妹,我們兩個名字很般配啊。”
肖燃,陸煉。
肖燃看了宋泾修一眼,大概是因為陸煉跟他關系鐵,他看起來似乎不怎麽介意,于是笑道,“是啊,最後一個字都帶火,而且還押韻。”
陸煉笑嘻嘻地想,這妹子也真是實誠膽大,他不過開個玩笑,她還真的就點頭承認了,再看宋泾修嘴角若有似無的可怕弧度,他自覺坐到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秦昭鼓打得好,但是性子并不外向,打完招呼就坐在一邊不說話了。徐衍峥呢,剛剛在臺上對她放電,下來就恢複那張似乎永遠不會有笑容的性冷淡臉,不過話沒少說。
他坐下來的五分鐘裏了,三分鐘都在跟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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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哥你唱歌好好聽。”肖燃不是恭維,徐衍峥當然聽得出來,他說了聲謝謝,問她:“那麽是我唱得好還是宋泾修唱得好?”
這個……肖燃左右看了看,兩個都不能得罪,于是道,“嗓音各有各的特色,不過都好聽,你們看觀衆的反應就知道啦。”不過宋泾修上場時作弊耍了帥,女觀衆的反應便大了些。
逗完她,徐衍峥笑得開心極了。宋泾修說他現在完全不像一個未來醫生的模樣。徐衍峥倒了杯啤酒,喝掉一口說:“跟你們在一起還需要顧忌這個?肖燃是自己人,我也不用太壓抑自我。”
“徐大哥是醫學哪個專業的?”
徐衍峥故作嚴肅,說:“當年高考失利,挑不了好專業,于是學了口腔醫學。”
肖燃雖然是文科生,但也知道醫學錄取分數比其他專業要高,他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呢。“那麽以後做牙醫麽?”肖燃問。
“專業對口的話應該是的。”
陸煉這時忽然插嘴對肖燃說:“牙醫大大什麽的最可怕了,正常人看人都是看臉,徐衍峥看人看牙,人又不是牲口。”
肖燃:“……”這話她沒法接,而且說話微笑都不敢輕易露出牙齒了。
徐衍峥隔着秦昭給了陸煉一拳。
一旁被肖燃忽略的人開始找存在感,“你怎麽不問我以後做什麽?”
肖燃不假思索道,“你以後不就是在你家公司上班嗎?難道還有別的打算?”
“還有養你啊。”宋泾修回答得理所當然。
肖燃:“……”
另外三個立刻不滿地異口同聲:“你夠了啊,帶女朋友來就是秀恩愛的嗎?”
宋泾修坦然地望回去,意思是不然呢?三個人都不太想理他了。
肖燃默默抱着手裏的芒果汁喝,表示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
陸煉企圖打圓場,“雖然我們是單身狗,但我們過得很快活呀對不對,想怎麽浪怎麽浪,浪到深夜不回家也不會有人管。現在某些人有人看着了,就不比我們自由咯。”
徐衍峥聽了滿臉不贊同,低聲提醒他,“……我們是貴族。”
“啊?”陸煉一開始不解,後來明白過來他是嫌棄他用詞不當,于是糾正道,“我是說我們雖然是貴族單身狗。”
徐衍峥:“……”
一直在旁邊扮演雕塑的秦昭都看不下去了,在桌底狠狠踢了他一腳,嚷道,“單身貴族,你他媽才是狗。”
夾在中間安靜看熱鬧的肖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第一次跟人家見面就這樣暴露智商,他對自己也是恨鐵不成鋼。徐衍峥在他肩上拍了拍,嘆氣道,“你還是喝酒吧。”
感覺到他的朋友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親近、又都在有意無意跟她拉近距離,肖燃心裏是很開心的。宋泾修這麽多年從來沒對他們說過心裏喜歡誰,更沒帶異性來給他們見過,三個人差點就懷疑他是彎的,如今帶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妹子過來,聽說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姑娘,當然對肖燃一百個滿意。
而肖燃開心的結果就是,果汁喝得太多,得跑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她遠遠看到酒保端着一杯酒,走到他們幾個那邊,将酒擱在宋泾修面前,又笑着指了指隔壁桌的幾個女孩子。不過宋泾修沒往那邊看,接過酒放到一邊沒喝。
啧,她這才離開多久,就又有妹子請他喝酒了。
肖燃準備走過去,忽然聽到陸煉說:“白芷剛還給我打電話了,問我們在哪裏聚餐,這我哪能說,你都名草有主了,她要是過來,不是給肖燃添堵麽?不過我還真是想不通啊,平時看她挺聰明一個女生,怎麽在這事上這麽想不開?她周圍就沒有可以列入考察範圍的人選了?”
宋泾修還沒答話,徐衍峥道,“等你也喜歡上一個人就懂了。”
陸煉笑他,“說得好像你喜歡過一樣。”
徐衍峥一噎,“我沒有,但是比你懂。”
肖燃等得心焦,忽然聽到宋泾修開口說話了。
“肖燃小時候心髒不好,我怕她以後身體再出毛病,跟我二叔也商量過。白芷的爸爸是專家,所以這些年我們一直跟白家走得很近。現在跟肖燃在一起了,我也在想是不是當初做錯了,不然白芷也不會喜歡上我。”宋泾修笑了笑,轉着手中的酒杯,“我這幾天想了想,我早就該跟白芷說清楚了,走到今天這步,确實是我對不住她。”
他對肖燃的心意,之前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怕萬一肖燃最後不是跟他在一起,會成為她心裏的負擔。而且單單是“我不愛你”這個原因并不能拒絕一個人,只會得到“我愛你就行了,我會等你接受我”這樣的答案。
“你不怕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你們兩家決裂?”陸煉說。
“那也沒辦法,再這樣下去,肖燃也不會開心,我看得出來她很在意白芷的存在,我嘗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滋味,不想讓她重複我之前的日子。”他身體慵懶地後仰,說出來的話有些漫不經心,卻透着股鄭重。
肖燃默默聽着,等他們講完這件事聊起別的,才裝作剛剛回去的模樣。
宋泾修将人攬在懷裏,問她怎麽去個洗手間這麽久。
肖燃裝傻,“我回來差點迷路。”
陸煉哈哈笑起來,“原來你也是路癡啊。”他找到病友一樣看着她,宋泾修扔了顆花生到他臉上。
“嘿!”陸煉捂着眼睛,“重色輕友啊你這個人。”
“他這樣,我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徐衍峥趁機抱怨。
陸煉立刻打小報告說:“肖燃啊,我跟你說,這個人他跟你在一起之前,可多妹子追了,我手指頭數都數不過來。”
宋泾修:“那是你算術不好。”
“你別打岔,”陸煉啧了聲,又看向肖燃,“你知道嗎,每一次一有女生約他,他就打電話跟我們說‘哎我今天沒空啊,有姑娘約了,你們自己玩去吧’,你說他氣不氣人?”
肖燃看向宋泾修,後者無聲問她:“你信啊?”
陸煉敲了敲桌子、強行扯回肖燃的視線,“肖燃你是信我還是信他?”
肖燃指了指宋泾修。
陸煉早料到會是如此,便企圖拉另外兩個下水,“衍峥你說,我剛剛講得是不是真話?”
徐衍峥也挺想看熱鬧,竭力搜尋着回憶,最後還真想到是有這麽回事:“是啊,他有一回因為要跟女生約會推了跟我們的見面,問他是誰他也不說,肯定有問題。”最後一句是他臨場發揮、添油加醋。
三個人端坐着,等着看肖燃有什麽反應。
肖燃果然好奇道,“那天是去見誰啊?”不過她完全是想聽八卦的語氣,似乎絲毫不放在心上。
宋泾修手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下,回憶說:“那天是不是工作日?他們三個晚上打算出去吃大餐、下午才通知我。而我那天上午就接到一個人的電話說她跟老爸吵了架、要跑來找我,就要登機了,你說我不該拒絕他們三個的邀請嗎?”
肖燃忽然記起他說的那件事,那天她跟肖勁吵了架,找小白幫她買了機票,就風風火火地要跑來找他,宋泾修那天滿課,翹了課等了她一天。想到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要是跟人吵架,肯定躲在家不出門。”
另外三個人都聽出來了,原來那天他要見的人就是肖燃,本來還想看熱鬧,如今看來是令兩個人都陷入了二人的專屬回憶裏。
陸煉仍不放棄,“他的抽屜裏藏了好多小姑娘送的禮物,什麽小石頭啦,稭稈編的螞蚱啦,我想想還有什麽,噢對,還有許多小卡片,上面都是寫給他的情話。”
肖燃說:“小石頭小螞蚱是我送的,我也送過他小卡片。”
陸煉:“那還有小發卡呢?”
“哎?”這個她沒送過……
宋泾修說:“肖燃小時候的發卡,我偷偷留着的,怎麽了?”
陸煉捅了捅徐衍峥,意思是你倒是也說話呀,徐衍峥被迫發言,清了清嗓子說:“對了,我想起近期我看到過你跟一個女孩子吃飯,雖然那時候我沒見過肖燃,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天跟你一起的女孩子不是她,不過年紀倒是跟她相仿,紮着馬尾,圓圓臉,個子不算高,長得似乎不錯。”
宋泾修垂下眼睫,“那是你看錯了。”
徐衍峥一看他這反應,八成是被他說中了,開玩笑歸開玩笑,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就壞了。他于是不再深究,肖燃卻提起興致,問他什麽時候認識那麽個女孩子了。
他看了她一眼,內心掙紮一番說:“是周雯。我找她要了聯系方式,方便你電話打不通的時候找到你,順便……從她那裏打聽一點你的事情。”
“哦~”肖燃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就覺得我身邊有奸細,怎麽我有什麽事情你都知道得那麽快,原來是周雯告密。”
“你回去不要怪她,我的目的不夠磊落,但是她是為你好。”宋泾修道。
肖燃佯裝生氣,“再說咯。”
宋泾修向陸煉看過來一眼,他心口一跳、忽然就消停不少。雖然事情是徐衍峥抖出來的,但是始作俑者是他,如果這兩個人因為這事鬧矛盾他罪過可就大了。
好在肖燃之後也沒在這事上多糾結。
宋泾修随後帶他們去吃了西餐,陸煉走的時候一直抱怨為什麽不去“水宮”吃海鮮,肖燃解釋說:“他過生日那天我們吃的海鮮,前幾天一直在鬧肚子,短時間內是不敢吃了。”
“你們去哪兒吃的?”他好奇道。
宋泾修說:“在家吃的,海鮮是肖燃做的,做了好多道菜,吃都吃不完。”
三個人都羨慕地看過來。
肖燃暗暗搖頭,男人的虛榮心啊……
跟三人道別以後,宋泾修開車送她回學校,路上問她暑假有什麽安排。
“雙學位有暑期課程,我大概只有一周的假期,我在想要不要回家,還是幹脆跟我爸一塊去個什麽地方旅游。”
宋泾修問:“那我呢?”
“我們每周都見面啊,每天都通電話,但是我爸就不一樣啦,現在半年才能見上一次。”肖燃沖着車窗嘆氣,雖然每周都跟肖勁視頻電話,但是屏幕後面他的孤單又怎麽輕易地讓她看到呢。
她這麽講,這事暫時擱在一邊。
肖燃回到寝室,看到周雯在抱着腿看視頻,她走過去撓她的腰,周雯将耳機摘了,躲着肖燃的魔爪。
周雯被撓得沒力氣,一屁股蹲在地上讨饒。
肖燃走到自己桌前,拿了一瓶養樂多扔給她,“宋泾修他給你什麽好處啦,你竟然跟他做見不得人的交易。”
她知道了,周雯也沒表現出多大的驚訝,她咬開養樂多,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說:“他其實是關心你,主要是為了防一個人。”
周雯眼神示意了下還沒回來的翁晨的位置,肖燃懂了,“好吧我原諒你了,但是你以後不要把太細節的事情告訴他。”
“知道,”周雯比了個“ok”的手勢,“像你是b罩杯、喜歡穿成套的內衣褲、睡覺腳丫子總露在外面還動來動去這種事,我不說他也知道啊。”
“啊啊啊!”肖燃撲過去使勁晃她的肩膀,“你是不是都已經說了?”
“沒啊。”周雯是真沒說,不過宋泾修是看着肖燃長大的哎,這點事會不清楚?
宋泾修當然一清二楚了,小時候不太懂事時他甚至還看過肖燃洗澡,雖然肖燃那時候只有兩歲半。
跟周雯打鬧完,肖燃打開電腦,準備郵件提交本周各科的作業。
開機音樂響過,桌面慢慢呈現出來,肖燃卻忽然發現桌面上名叫各周作業的文件夾不翼而飛。她回想自己可能将它存放的位置,挨個找了,卻一無所獲。
她打開回收站,心口一涼,裏面被人清空了。
肖燃首先想到的便是翁晨。
但是此時此刻糾結這些沒有意義,她第一時間上網問度娘。
校園網客戶端卻一直被人頂號。
“周雯,我用一下你上網帳號,我的不知道誰在偷偷用,我的作業放在桌面的,現在全都不見了。”
肖燃語氣着急,周雯立刻将她自己的帳號給肖燃用。
好巧不巧的是,校園網這會忽然癱瘓,網根本連不上。
肖燃第一反應是給宋泾修打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文件恢複方法,可他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眼看就要到作業的截止時間了,肖燃挂掉電話定了定神,撥了林盛的號碼。
林盛接到她的電話很意外,“肖燃,你竟然沒把我電話號碼删除啊?”
肖燃此時沒有跟他開玩笑的興致,直奔主題道,“林師兄,我不小心誤删了一些文件,回收站也清空了,現在那些文件要怎麽找回?”
林盛那邊很吵,似乎是在外面吃飯,肖燃屏息等待着,林盛走到安靜處回她,“單擊電腦開始,運行,輸入regedit,确定。”
他有條不紊地一步步教她,最後當那個文件夾恢複成功,肖燃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好了,謝謝你林師兄。”
林盛開她玩笑,“不用客氣,以後最好是你們室友遇到什麽問題就找我幫忙,為妹子服務我很榮幸。”
肖燃再三道謝才挂了電話,手機立刻便響了起來,是宋泾修打來的。
“沒事了。”肖燃接通電話便道。
“剛剛怎麽了?我手機扔在後座,停了車拿到手機的時候你已經挂斷了,後來打你電話卻打不通,遇到什麽事情了?”他的聲音裹在夜色裏,聽着就讓人心安。
“剛剛我發現電腦的文件被人删了,校園網又正好不能用,便想讓你幫忙查一下,其實還好你沒接,”這時網絡恢複,肖燃将作業打包發了郵件,“你在開車啊,怎麽幫我查,是我太着急了。”
聽她語氣,似乎事情已經解決了,宋泾修便問:“都弄好了?怎麽解決的?”
肖燃說打電話找林盛幫忙的。
這個時間大家身邊不一定就有電腦,可以一邊跟她電話一邊指導,唯有不必靠度娘而是靠自己腦子的人才能辦到,宋泾修開始後悔自己沒選計算機專業。可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萬事都精通?他沒立場吃醋,只是道,“解決了就好。”
打完電話,肖燃卻陷入深思。
翁晨挺厲害啊,她的筆記本電腦開機密碼、上網賬號的密碼她竟然都搞得到。以前是小瞧她所以掉以輕心了。
肖燃想到什麽,觀察了一下自己的書桌,将空閑的一部手機充滿電,開着錄像功能安置在隐蔽的角落裏。
不一會,宋泾修微信發了一張小貓歪頭照給她,肖燃看到第一時間問他:被盜號了嗎?
宋泾修:……
宋泾修:沒有,就是單純賣個萌而已。
你腿毛長你先講:哈哈,捏臉。
随即展開一場表情包大戰。
第二天她晚自習回來,趁翁晨不在,她取出藏好的手機,躺到床上去看。
錄像裏,接近中午的時候,翁晨比餘下三人先回來,換上睡衣以後就跑到肖燃這邊瞧了瞧她的電腦,翁晨的表情瞧着有點像不甘心,離開她的位置前在她的椅子上狠狠踩了一腳。
肖燃忍不住啧了聲,看來以後她每天回來都要先好好擦一下椅子再坐。
這晚夢裏她夢到了翁晨,第二天醒來,夢的內容不記得了,只是一直在想,翁晨是不是心理陰暗啊?
肖燃每天過得都很小心,翁晨接下來卻很安靜、沒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考試周到了,每天忙于圖書館查資料寫東西、交各種ppt、論文的人總算能夠松一口氣。
她大概是寝室裏四個人中,考試周過得最輕松自在的人了。
但暑假開始,她們紛紛收拾行李離開時,肖燃又開始憂傷了,因為她還要繼續上課。
肖勁一直打電話告訴她不用太刻苦認真,家裏的公司真沒指望她能接手。管理一個企業肩上的擔子太重,肖勁只想讓她以後過得輕松快樂,能夠愛一個人,擇一城終老。
肖燃告訴他別太擔心了,學業上她向來沒什麽心理負擔,一直是盡力就好的态度。所以成績下來,還是宋泾修要了她的帳號、幫忙查了成績,除了計算機八十八分,她所有科目的考試成績都在九十分以上。
“等你暑期課程結束,我們帶上叔叔一起去國外海邊玩吧?”宋泾修在電話裏提議。
肖燃上課進入疲憊期,亟需一場旅行來放松身心,她答應着,“我沒問題,但我得問一下我爸的意見。”
宋泾修說:“我跟叔叔說過了,他說他可以将年假安排在那一周。”
肖燃揉了揉眼睛,自己守着空蕩蕩的宿舍不敢晚睡,“好,那你記得到時候提醒我。我先睡了,困,晚安。”
肖勁會死皮賴臉跟去做電燈泡?他又不傻。
最後還是肖燃跟宋泾修兩個人的旅行。
一路坐巴士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宋泾修拖着兩個人的行李箱跟在長裙飄飄的肖燃身後。她尋尋覓覓地找到他們的房間,刷房卡進去。
房間分三部分,最大的是卧室,裏面置了一張king-size的大床,兩個人進門踩在木質地板上,一陣輕響。床邊牆上挂着不同房客拍的海景照,上面的馬克筆字跡都是情侶的署名。右側是浴室,浴室跟卧室之間有一層玻璃牆,肖燃進去看了看,浴缸很大,足以容得下三個人了。最外面的陽臺,與外面的海灘相通,坐在陽臺上,海邊的景象一覽無餘。
宋泾修在卧室收拾行李箱裏的東西,肖燃抱着果汁坐在陽臺看海,偶爾回頭看一眼屋裏任勞任怨的男人,心情很愉快。
他将二人的東西用得到的先拿出來,都擺好、放好了過來牽她。
“出去走走。”
“好!”肖燃響亮地應了聲,換了拖鞋跟他去沙灘散步。
宋泾修出門前不忘帶上她送他的單反。
太陽快落山了,橘紅色的夕陽垂在天空西側,倒映在海水裏,海面像撒了金粉一樣閃閃泛着波光。
肖燃面向大海站着,宋泾修擡手拍了一張,肖燃發現他在拍她,轉過頭對他微笑。宋泾修想到什麽,讓她坐在沙灘上凝望遠方,他蹲低了身子、找好角度,連拍了幾張。
肖燃湊上來看——
她的身影浸在日光跟陰影的邊界,夕陽成了她胸前的點綴,小巧一顆,是天下最貴重的項鏈。
她聽別人說過一句話,當一個男人真心愛你的時候,他對女孩子的體貼照顧、各項技能都會被點亮,他能學會讀心術,猜到你下一頓想吃什麽,拍照會無師自通,将你拍到最美、最用心。
肖燃摟着他脖子,湊上去親了他一口。
宋泾修推她,“這麽多人看着呢,矜持一點。”
肖燃啧了聲,人退了回來。他身子卻也跟着過來了,随之而至的便是他輕柔的吻落在她唇上。
他說:“在外面你只要應對我的主動就行了,回家你可以主動點。”
“流氓。”
宋泾修笑了笑,“嗯,很榮幸。”
人家把這個當榮耀,她還能說什麽。
晚上在陽臺上吃飯時,肖燃紮了個丸子頭,宋泾修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花,神神秘秘地走過來,夾在她耳朵上。她擡頭看他,宋泾修評價說:“可愛。”
肖燃晃晃頭,“只有可愛嗎?”
“嗯,還很好看。”
肖燃笑眯眯地看着他,宋泾修将面前的牛排一塊塊切好,将她面前那盤換了過來。
不遠處沙灘上,幾個外國小孩穿着泳衣跑來跑去、又鬧又笑。
“明天游泳要不要?”
肖燃使勁兒搖頭,“不不不不不。”
她實力拒絕,宋泾修好笑,問為什麽,肖燃不想說是因為她對自己身材不夠自信,更何況——在他面前換上泳衣,怪害羞的。
可吃完飯,肖燃還是忍不住暗搓搓翻出泳衣去浴室試。
嗯,溝不用擠就有,沒有小肚子,屁股也不平,完美。
她對着鏡子自戀的時候,宋泾修拉開門進來了。
她剛剛說進來洗毛巾,宋泾修便沒敲門,如今看到裏頭的景象,他也是一愣。旋即面不改色地走到她跟前來,拉開了她擋在胸前的手。
“換都換上了,你擋什麽?你小時候我又不是沒看過。”宋泾修湊上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肖燃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因為穿着拖鞋,腳趾頭嘎嘣一聲脆響,宋泾修立刻蹲下身來、握着她的腳,檢查有沒有事,他掌心溫暖,肖燃往後縮了縮,“沒事啦,不疼了。”
“毛巾洗完了?”
肖燃說早就洗好了。
宋泾修将她打橫抱了出去,扔在床上。大床的彈性很好,她被彈起一下又落下去,他從床尾爬上來,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身體懸宕在她上方。他眼神炙熱,肖燃不太自在地偏過頭去,“你幹嘛啊?”
“看看你。”
他真的只是看她,從頭看到腳。她身上的泳衣雖然不暴露、但也遮不住什麽實質的東西,肖燃感覺自己要燒起來了。手在頰邊扇風,腿不經意間動了動,曲起來的時候似乎頂到了什麽東西,宋泾修悶哼了聲。
肖燃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宋泾修仰面躺倒在她身邊,又側過身去看着她,半晌才道,“沒事。”
肖燃火速鑽進被子裏,脫了泳衣換上睡衣,然後就不出來了。
“睡吧睡吧。”她哄小孩一樣在他後背拍了拍。
宋泾修也鑽進來,攬着她的腰将她抱進懷裏。肖燃的頭枕着他的手臂、并沒有枕頭舒适,她掙紮着要走,宋泾修卻不放,雙腿将她的兩條腿夾在中間,從背後牢牢困住她,“就這麽睡。”
肖燃頓時心如擂鼓。這是兩個人長大以後第一次同床共枕,沒有想像中那樣不習慣,自然地像很早之前就這樣親密過,但依舊令人緊張激動。
他長臂一伸關了卧室頂部的燈,只留下床頭的小燈。他起身在她臉頰上輕吻,又躺回她身邊,道,“晚安。”
“晚安。”
肖燃入睡很快,宋泾修對着空氣無聲笑了下,獨自盯着牆望了很久,最後也慢慢睡着了。
翌日,宋泾修先醒。因為肖燃腳丫子覺得熱,踢了被子,但宋泾修腳上沒東西蓋不習慣。他放輕了動作起身,怕她着涼、将空調溫度調高。
被困在他懷裏,肖燃一晚上睡相都還算老實,只是他離開她身邊後,肖燃就不自覺睡成了“我是超人、我要上天”的搞笑姿勢,宋泾修撈過相機對着她拍了一張照片,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他從浴室洗漱完出來,肖燃也揉着眼睛醒了,她坐起來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兩個人隔空對視了二十幾秒,肖燃忽然指指肚子,“餓。”
宋泾修笑出聲來,走過去在她臉蛋上捏了捏,“起床吧,今天我有安排。”
肖燃以_(:3」∠)_的姿勢趴在被子上賴了會床,這才踩着拖鞋去浴室洗刷。
但是剛剛讓她起床後就去喝水的人也跟了進來是怎麽回事?
宋泾修從洗手臺邊摸到她的發繩,回憶着她平時紮頭發時的步驟,先将發繩套在手腕上,拿梳子給她梳頭發,但是紮頭發卻是個難題。肖燃從鏡子裏看出他的為難,幾下用手抓了個馬尾出來,“好了,剩下你來。”
宋泾修從她手裏接過頭發、發繩套到第二圈的時候肖燃耳邊一縷長發落了下來,他手忙腳亂地拆開,将那縷不聽話的頭發順過來,重新開始。
肖燃看着他的樣子,覺得他偶爾笨拙的樣子很是可愛。
肖燃彎腰洗漱,宋泾修見她頭發會滑到胸前、牙膏沫會濺到頭發上,體貼地站在她身後,幫她把着那一束青絲。她低頭他就靠近些,支起身子他就靠遠些,肖燃心裏滿足得要冒泡。
可洗漱完,肖燃又被他抱回了床上。
昨天他有意克制,黑燈瞎火,氣氛到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對她做點什麽。而事實是,晨光熹微,身體躁動,更容易擦槍走火。
他低頭吻下去的時候就體會到了這一點。
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肖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變化,在他的唇上咬了下,得到喘息的機會,她說:“你不是說一會有安排嗎?”
安排?什麽鬼安排?他現在腦子裏想不了別的,只想做。
她太瘦了,他怕壓到她,手一直撐着身體使自己不壓在她身上,可時間久了難免就累,做某些事情會力不從心,他抱着她的腰翻了個身,讓肖燃覆在他身上,按着她的頭吻了過去。
薄荷牙膏的味道裹在吻裏,唇舌交纏。
卧室沒有開燈,房間裏微微透進來些日光,閉着眼睛便與晚上無異,吻到忘情處,沒人記得如今是白天。
舌頭被他狠狠吮吸着,肖燃舌根發痛,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他在她身上的撫觸揉捏卻舒服到令她嘤咛出聲。
痛,卻也快樂。
她身體軟成一汪水,似乎唯有依附着他才可以存活。
對彼此的愛意跟渴望似乎就要從胸腔裏溢出來,他的手從她的睡衣裙擺探了進去,一路流連而上。耳邊是他明顯加重了的呼吸,那是只有男人在動情處才發出的性感聲音。那聲音令她耳根發軟發燙,她的手沿着他胸口往下,清晰地摸到了他身上結實的肌肉,昭示着雄性的力量。他的吻這時離開她的嘴唇,沿着臉頰親吻到她的耳朵,最後含住了她的耳垂。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肖燃無心應對或推拒,只剩下微微的顫栗。
他所有的動作卻在一瞬間戛然而止,肖燃睜開眼睛看他,面露不解。
他神色裏滿是難以餍足的情緒,頭上也因為忍耐沁出薄汗。慢慢平複着呼吸,宋泾修就着現在的姿勢抱着她說:“等會再起來。”
肖燃便一動不動地趴在他胸口。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宋泾修才拍拍她,“睡着了?”
肖燃擡頭說沒有,翻身下來。
宋泾修為剛剛的放肆荒唐微微失笑,“我們這樣下去,今天就不用起床了。”
肖燃趴在他身邊歪頭看着他,“你這樣真的沒事麽?”
宋泾修一下子便理解了她口中的“這樣”是哪樣,看着她的眼睛裏意味深長,“倒是有一個折衷的方法。”
肖燃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是通過各方面的渠道了解了不少,她當機立斷地搖頭,“不,我們還是起床吧。”
宋泾修笑着在她屁股上拍了下,輕道,“下次不會再放過你了。”
肖燃背過身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吃過早餐,宋泾修帶着收拾妥當的她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