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肖燃的手腕疼了好幾天,采訪稿是宋泾修幫忙寫的,上課的時候還被點名表揚了,肖燃有點心虛。
課餘時間她專心地回憶那個男人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你覺得是誰就是誰”,還說“再有下一次”會不放過她,可這又是什麽含義?是她近期無意間惹到了誰還是他想說能夠将她綁架的下一次?
她沒能想明白,但是警察那邊有了些線索。他們在C大校門口的垃圾桶裏找到了被嫌犯丢棄的眼鏡,可惜上面并沒有留下人的指紋,眼鏡沒什麽特別,在許多地方都能買到。倉庫那邊采集到了嫌犯的腳印,可以初步判斷嫌犯身高在178cm左右,體重65kg上下,不過在警方看來這不算什麽大案件,不想興師動衆滿城找人。
給宋泾修發短信的號碼自然是打不通了,宋征有個朋友叫張琦,退休之前是個警察,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對方表示一定會把對方揪出來。張琦找警局的幾個徒弟幫忙,查到了出售那張電話卡的小賣部,就在城郊。張琦找過去,問老板小賣部裏有沒有裝監控,老板操着一口C市方言說沒有監控那玩意,“來買東西的都是鎮上的人,我都認識,用不着什麽監控。”
“那買走這個號碼的人,老板還有印象嗎?”
老板看了眼手機號碼、走進屋裏,拿了一個本子出來,戴上老花鏡、翻翻找找地看了起來。他手指就在本子上一行行下滑,到某一處忽然停了下來,張琦立刻湊上去,“找到了?”
老板說:“是我們鎮上一個大學生,叫周祥,我記得他一周前過來買的。那孩子家裏面窮,但是人有出息,考上C大了。”
“C大?”張琦若有所思,問老板這個大學生家住哪裏。他開車找過去,見到人就一陣失望,因為周祥只有一米七出頭,身高就不相符,人稍胖,看樣子得有一百五十斤往上。
張琦自報家門後問他前些天新買的電話卡去了哪裏,周祥說買回來的路上就丢了,他眼神躲閃,一看就是在撒謊。張琦吓唬他道,“你那張手機卡後來被人撿去了,那個人涉嫌綁架,你可能也得去一下警局。”
“綁架?”周祥糾結萬分,最後只能承認道,“現在手機卡要求實名制,我在這裏買手機卡方便,同學有誰有需要不用實名的手機卡都會讓我幫忙買了帶到學校。不過你說的那張卡,我是通過微信聯系賣出去的,人我沒見上,讓我寄件到付的。”
“寄到了哪裏?”
“一個快遞代收站。”
宋泾修剛剛開完會,手裏電話響了,屏幕上顯示陳琦的名字。
“陳叔叔。”他語氣立刻緊張起來。
“泾修啊,”陳琦說:“我查到一些線索,你是過來找我還是我過去你那裏?”
“我現在馬上過去,您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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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泾修開車去了陳琦那裏,陳琦将一個牛皮紙袋推到他面前,“我查到了那張卡到了誰手裏,你看看吧。”他往外拿着資料,陳琦說:“竟然是你女朋友的室友買的,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腦子裏整天想些什麽,究竟是多大的矛盾要大費周章地鬧到這種地步?”
宋泾修冷笑,“果然是她,她這個人個性自私,大概從小嬌生慣養,做事誰的心情都不考慮。她不喜歡肖燃,處處跟她作對,背後搞過不少小動作,沒想到還是個法盲。”
“你想怎麽辦?如果直接去學校找人,你女朋友這件事會被傳出去,我怕她身邊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學會想象太多,對她沒好處。”
宋泾修直接道,“讓她出來談。”
半個小時過去,翁晨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陳琦最擅長心理戰術,他讓宋泾修暫時離開,重新問她,“那張電話卡的購買人是你,這點證據充足,你否認也沒用。跟肖燃之間的矛盾就是你的動機?如果你早點承認的話,大家都省得麻煩。肖燃幸好沒有遭多大罪,跟他們好好談的話說不定你也不會有太大的事。”
翁晨緊緊咬着嘴唇,這時道,“是啊,我就是看不慣她,憑什麽她滿臉清高能得到那麽多人喜歡,周雯跟劉佳佳都親近她,有什麽事也是站在她那邊,我看她就是故意裝好人,她們倆卻識人不清,每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跟跟班一樣,其實就是陪襯!她每天都找我麻煩,我看她不順眼,找人給她提個醒,不過分吧?”
她執迷不悟,陳琦也沒企圖糾正她的三觀,甚至沒告訴她這是犯罪,而是問她找的人是誰。翁晨卻說她只跟對方見過一次,就是在寝室樓底,合夥騙肖燃下樓的時候,不過當時光線昏暗,她只記得對方戴了眼鏡,面容看不清楚。
“你是如何找到這麽一個人的,他的聯系方式,你總有吧?”陳琦問道。
“我們在同一個群裏,那個群有幾百人,我就是在裏面吐槽了下室友不好,他便私聊問我需不需要幫忙,一開始我并沒有同意。”可到後來她對肖燃的厭惡越來越深,最後忍不住找上了那個人。他教她買手機卡,約她在公園見面人卻沒出現,只讓她将手機卡留在了長椅上。之後幾天都沒聯系她,直到他那天在水宮附近故意接近肖燃,晚上找肖燃時又湊巧問到她……
陳琦想問的問完,放她離開。
宋泾修跟宋征去了C大,找到校長。徐校長跟宋征是多年朋友,宋泾修将翁晨涉嫌綁架肖燃的證據給他看過之後,徐校長問兩個人想怎麽解決。
“開除學籍,然後交給警察。”宋泾修給出他的答案。
“應該的,”徐校長說:“肖燃沒事吧?”
“她沒事了。”
“那就好,肖燃很優秀,今年再努力一下的話就能評上校長獎學金了。”徐校長笑着對宋征說:“她跟泾修都這麽出色,老宋你很有福氣啊。”
宋征笑了笑,免不了一番客套。
後來發生的所有,對肖燃來說不算什麽令人驚訝的事。翁晨被學校開除,原因很清楚,涉嫌綁架同學,但是綁架的是誰學校沒有公開。翁晨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仍然難以置信,大喊着憑什麽抓她,綁架肖燃的人是別人。
過來的警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帶走。
翁晨回過頭死死地瞪着身後的肖燃,“那個人有把你怎麽樣嗎?!憑什麽抓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搞的鬼?!他想陷害我是不是,因為我跟你不和?”
肖燃看着她,心情十分複雜。她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犯法的,還以為只是報複性的小打小鬧。
翁晨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她的父母親随後來找肖燃,跪下來求她放過翁晨,她為翁晨的父母感到悲哀跟心酸,但是翁晨對她所做的,她無法原諒。
她不松口,翁晨的母親忽然起身過來用力推了她一把,被及時趕來的宋泾修扶住了,擋在身後,他面容冷硬,對二人說:“綁架罪,判五年算輕了,你們再來鬧事,她在裏面待十年都有可能。”
翁晨的母親一下子跌坐在地。
那個綁架她的男人暫時沒有找到,宋泾修派人保護她日常的安全。
肖燃就算是跟兩個室友一起逛街,後面也有他派去的人跟着,肖燃雖然不喜歡被人跟蹤保護,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沒有拒絕宋泾修的好意。
她夜裏常常會夢到那天綁架她的男人,每回夢到的都是不同的臉,但聲音都是一樣的陰沉恐怖。她沒把這件事告訴肖勁,怕他會擔心,宋泾修跟宋征也瞞着他。
但劉佳佳有天不小心跟白子陸說漏嘴,白子陸便将事情跟肖勁說了,他當天就坐了飛機過來。
肖燃見到他有些心虛,跟他同桌吃飯,頭都不敢擡。
“說說吧,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以後還随便相信陌生人嗎?有人找你你就單獨去見面,誰都不說一聲?尤其是晚上,跟一個陌生人,陌生男人到沒人的偏僻地方,你沒想過後果嗎?”肖燃眉目沉斂,不怒而威。
肖燃搖頭,“爸,我以後不會了,吃一塹長一智,我肯定會注意的。而且現在宋泾修在我身邊安排了保镖,除了睡覺一直跟着我,您別太擔心啦。”
肖勁不理會她的保證,“對熟人也是一樣,除了我,這世上沒有誰你能絕對信任。翁晨不是熟人麽?倘若她想親自動手,你這樣掉以輕心,出事也是遲早的事。”
肖燃“嗯嗯嗯”地應着,随後很認真地舉手說:“以後一定時刻注意,一有危險我就喊身後的保镖大哥。”
肖勁工作上還有事,只待了一天就趕了回去。
警方那邊通過搜索跟翁晨聯系的帳號跟IP,并沒能找到那個男人,宋泾修工作之餘就過來找肖燃,自習都要跟着,每晚送她到寝室樓底并叮囑她晚上不管誰找她都不準下樓。
“知道啦,你說過很多次。”
宋泾修抱着懷裏的人,并沒有因為她的話就放下心來,他在她唇上輕吻,“你不要嫌我煩,我只是怕你哪天忽然忘記。”他沒說出口的是,翁晨是讓那個人給肖燃個教訓不錯,可具體怎麽執行,卻是那個人一手操辦。警方檔案裏沒有查到相關的犯罪記錄,可他一切都考慮地很缜密,完全不像一個第一次作案的人該有的冷靜、有條理。
他會幫翁晨出氣,僅僅是因為她的一句抱怨跟幾千塊錢?
綁架不是小事,這些值得他大費周章地綁架肖燃嗎?
而他跟肖燃之前沒有任何交集,這只能證明一件事——背後還有人想對肖燃不利,翁晨只是其中的一顆棋子。
想到這人心思之深,宋泾修很害怕肖燃會再出事,她這段日子精神不好,所以他不能告訴她,只能在背後盡他所能地護她周全。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深究細節,這文就是個小言,推理什麽的那真的不是我能幹的活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