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肖燃準備請寝室她們三個去“水宮”吃海鮮自助,周雯跟劉佳佳聽到這一消息後默契地擊掌,磨刀霍霍、準備大開吃戒的表情。翁晨在卸妝,她聽了沒什麽反應,肖燃還是客套了一下,問她想一起去嗎,翁晨摘下假睫毛說:“什麽時候啊?周六的話我有約了,而且我不喜歡吃海鮮。”
她都這麽講了,肖燃還能說什麽,更何況她本來就不願意跟翁晨同桌進食,那會非常影響食欲跟心情。
周六“水宮”人很多,排隊的人都在店外的沙發上坐着等,三個姑娘也坐下來,掏出手機各玩各的。
要排到她們還得有一段時間,肖燃去了趟馬路對面商廈的洗手間。
回來路上,一個人不小心從她背後撞了上來,肖燃被吓了一跳,回頭發現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戴着眼鏡,看着她的眼睛又拘束又抱歉,連聲說對不起,肖燃說沒事。她要穿過馬路,男人卻忽然伸手攔了攔她的去路,“那個請問,這附近有銀行嗎,我急着用錢,身上沒現金了。”
“我記得這附近是有一家銀行。”肖燃往西南方指了指,“應該就在那。”
“那個,我怕我過去找不着,你能帶我過去嗎?”
肖燃方向感并不是太好,記位置都得靠标志性建築,偏偏附近那家銀行周圍并沒有什麽建築,她怕他找不到,看人家着急就答應了。
等她回到“水宮”,剛剛好排到她們。
劉佳佳跟周雯也不跟她客氣,除了自助餐券包含的部分,兩個人還拿了螃蟹、龍蝦跟鮑魚湯。
“好吃嗎?”剛剛剝完龍蝦吃掉、肖燃拿濕巾擦着手指問。
兩個人齊齊點頭,周雯說:“我之前跟我男朋友來過,只不過那時候剛剛開業,沒多少東西可吃,現在不一樣啦。我聽別人說這家的幾樣甜點味道都不錯,一會你們坐着我去拿。”
畢竟是肖燃請客,周雯跑得很勤快,坐下來吃沒幾分鐘就又不知道跑哪裏拿東西去了,肖燃按都按不住。
最後三個人感覺自己差點要躺着出來,東西太好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啊。
在附近逛了逛消食,三人坐公交回了學校。
寝室沒人在,劉佳佳開門開燈換睡衣,将自己甩到床上。周雯則是拿着手機跟男朋友打電話唠嗑去了,只剩下肖燃因為太撐完全不想坐,她站在自己床邊給宋泾修發短信:“跟室友吃飯回來了,好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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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複沒有立刻回來,肖燃将手機擱在桌上,在寝室裏走來走去。
翁晨這時提着包進門,不鹹不淡地打招呼,“你們回來了啊。”
“剛進寝室門。”肖燃說。
翁晨脫掉高跟鞋,想起什麽似的說:“肖燃,我剛剛看到樓底下有個男人找你。”
“誰啊?”
“我怎麽認識?”翁晨語氣不太好,“說是今天遇到你幫忙,要好好謝謝你什麽的。你都有男朋友了,對其他人還都這麽掏心掏肺的,累不累啊你?”
肖燃沒理會她的尖酸,想了想下樓了。
借着寝室門口路燈的燈光,肖燃認出在門口站着的确實是今天見到那個男人。不過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水宮”那條街可跟她們校區在C市不同區啊。她帶着滿肚子疑問走了過去。
男人見她下樓,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今天有同伴的,只不過他當時在車裏,跟你同校同系,他認出了你,所以我就找過來了。”
“你同伴是我們系的?是誰啊?”
“比你低一級,你應該不認識,”男人說:“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多虧你我才及時解決了白天一個碰瓷的老太太,不然面試都趕不上。”
“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特意跑來道謝的。”肖燃感覺他也太把白天的事情當回事了,她最怕麻煩,早知道就應該直接給他指個方向、而不是帶他過去。
男人贊同地點頭,“我今天面試過了,面試官當場宣布的結果,我最近一直比較背,因為遇到了你才有了好事,所以才覺得怎麽都該感謝你。”他看了眼肖燃身後牆上挂着的時鐘,說:“時間不早了,我只是來正式道個謝,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再見。”
肖燃揮手:“再見。”
她轉身往寝室樓裏走,遠遠地又聽到他喊她,“你等一下!”
肖燃回過身,站在原地沒動。
他的聲音傳過來,“我有點忘了,你們校門的方向在哪,能不能麻煩你帶我過去。”
肖燃領他到離寝室最近的校門,這個時間大部分學生已經回了寝室,這邊顯得有些蕭條,她忍不住打了個顫兒,“好了,你打車走吧,我回去了。”
“你等等……”
肖燃要走,他又追上來,她有點不耐煩地站在原地,回了下頭。
頸後卻忽然劇烈地一疼,肖燃甚至來不及出聲,人已經倒在男人懷裏。他抱着懷裏的人笑了笑,将礙事的平光鏡摘了,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宋泾修回了肖燃的短信,結果她很久都沒回複,他便幹脆打電話過去,然而電話一直沒人接。
他想了想,撥了周雯的號碼。
周雯的電話在他第一遍打的時候是占線,再打過去才接通。
宋泾修太陽穴跳了幾下,心底不知為何不安,語氣便有些着急,“肖燃不在寝室?”
周雯說:“不在,她出去洗漱了吧。”
劉佳佳聽到周雯的聲音,糾正她說:“肖燃好像下樓了,有人找她,翁晨說的。”
翁晨說是啊,一個男人,她聲音很大,故意讓電話那頭的人聽到。
宋泾修對周雯說:“等她上樓了,麻煩你告訴她我打過她電話。”
“好的。”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點鐘,周雯跟劉佳佳都擔心起來,她倆商量了下,準備下樓看看肖燃在樓底下幹嘛。
兩個人坐電梯到一樓,寝室樓的門已經被阿姨上鎖,可外面根本沒有肖燃的身影。
“你說……”周雯猶豫地說:“肖燃該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
“呸呸呸,”劉佳佳在她肩上捶了一拳,“在學校能出什麽事?這樣吧,以防萬一,你還是給宋泾修打個電話,我跟阿姨講一下,我們一會去外面找找看。”
宋泾修開車趕來的時候,兩個姑娘将能找的地方找了個遍,但都沒見到肖燃的人影。
“她見面的那個人你們認識嗎?”他語氣緊繃。
兩個人搖搖頭,“我們都沒見到,是翁晨說樓下有人找肖燃,肖燃才下樓的。”劉佳佳想到既然如此就要從翁晨入手,便給翁晨打電話,那邊過了很久才接,帶着被吵醒的怒氣,“大晚上不睡覺你們跑出去幹嘛?”
劉佳佳此時此刻已顧不上別的:“翁晨,你說的樓底下那個人可能把肖燃弄走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翁晨講完便挂了電話。
劉佳佳剛剛開了免提,宋泾修聽得一清二楚,她一句話就将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可他的肖燃怎麽辦?
肖燃醒來的時候,渾身都酸痛得厲害。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廢棄倉庫的地上,周圍一片昏暗。好在手腳都是自由的,她扶着地面站起來,摸索着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腰上忽然一緊,屬于男人的力道輕易地将她帶了回來,她的頭瞬間狠狠撞上了身後的什麽東西,眼前一陣陣發暈,她只好慢慢蹲到地上。
眼前是一雙男人的腿,正向她一步步靠近。
“你不是說我白天幫了你,很感謝我嗎?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回想起暈倒之前的事,她盡力平靜,可聲音仍然忍不住顫抖。
空氣裏劃過男人的輕笑聲,“我當然是騙你的啊,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跟着了,本來想跟去你們吃飯的地方找機會下手的,結果我還沒過去、你倒是自己送上門。”
肖燃擡起頭,辨認着他的臉,可怎麽都想不起自己見過這個人,“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小姐,我認識你就行了。”他掐着她的下巴,臉貼過去,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她的嘴唇,他保持着這樣的距離,肖燃抿緊了嘴巴,但頭移動不了分毫。
“你別害怕,”他的手在她臉上摩挲着,“你這麽漂亮,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只是受人所托,警告你一下,沒別的意思。”
“是誰讓你來的?”
她講話的時候,他忽然靠近,兩個人的嘴唇便碰了一下,肖燃手背用力地反複擦着嘴唇,想要把剛剛顫栗、惡心的感覺都擦去。他看到她的動作,腿緊緊壓住她的身體,按下牆上燈光的開關,他對着她的嘴唇重重地吻下去,一手撕開了她的衣領,一手将這一幕用手機拍了下來。
肖燃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很厲害啊。”他瞬間按住了她兩只手,肖燃手腕撞到堅硬的牆面,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頭上疼出冷汗,掙紮着奮力踢他但是力量懸殊、她根本反抗不了。
“別白費力氣了,”他一手空出來,摸向口袋,“只要你以後老實一點,這張照片就不會被傳到網上去,不管這樣的照片後發生了什麽,被別人看到只會對你不好,你應該很明白。現在,你只要睡一覺,等一覺醒來就什麽都過去了。”“再有下次,對你做的可就不止這些了。”他視線肆無忌憚地掃過她的身體,含義不言而喻。
他掏出一條毛巾,肖燃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是翁晨嗎?”
被毛巾捂住口鼻,肖燃聽到他最後模棱兩可的答案:“你覺得是誰就是誰。”
宋泾修找學校查監控的時候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是一個地址。他馬上按照那個地址開車找過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肖燃。
确定她只是昏睡,宋泾修将她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才漸漸恢複理智跟聽覺,在得到她的消息之前,別人看不出他有什麽異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口袋裏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他擔心她會經歷不好的事,更害怕就這麽永遠失去她。
他們已經有一周沒有見過面,他橫抱起她往外走,低下頭去,臉緊緊貼着她的臉頰。
他開車載她去了醫院,帶她做了詳細的檢查,醫生說她吸入乙|醚因此昏迷。
“那她現在為什麽還不醒?”
醫生說:“她頸部、頭部均受到過撞擊,這可能是她暫時醒不過來的原因,詳細的結果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知道,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醫生走後,他緊緊抓着躺在病床上的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臉,等她醒來。
夜裏三點鐘,肖燃醒了過來。
“肖燃……”見她醒來,宋泾修出聲的時候尾音發顫。
她意識還不清醒,腦袋鈍痛,神色痛苦地望過來,張了張嘴巴卻發現嗓子發幹,疼得厲害,宋泾修立刻倒水給她,扶她起來靠在自己身上,肖燃手腕劇痛,被他抱着喂水,眼眶漸漸濕了。
他等她喝完水,将人輕輕抱進懷裏。
她埋在他胸前卻哭得很隐忍,只是她顫抖的肩頭跟打濕他襯衫的眼淚洩露了她的情緒。宋泾修第一次因為心疼一個人而不知所措,只能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頭發。
等她平靜下來,宋泾修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她斷斷續續地講完,他手臂上浮起青筋,心疼、擔憂、自責跟憤怒,所有這些情緒根本無法隐藏,“是翁晨讓人做的?”
肖燃搖頭,“我不确定,但是有可能是她,畢竟其他的人我真的想不到能有誰會這樣做。”
宋泾修想起翁晨在電話裏那句“關她什麽事”,不管是不是她派人做的,他都不打算讓她好過。
“肖燃,”他抵着她的額頭、輕聲跟她商量,“不如退宿吧,你們學校監控設施不完善、根本不安全,我不放心你。你搬出來跟我還有二叔一起住,到時候我開車接送你,其他人我誰都不相信。”
肖燃卻搖頭,“今天的事我自己也有責任,是我熱心過頭、沒有防人之心。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有可能會有危險的事情我不會再做。”
“可你以為你有心避免,就沒人挑事了嗎?”像翁晨那樣的人,或者如果事情不是她做的,那麽真正想對她不利的人,會因為她的謹慎就放過她?她想得太簡單了,他唯有将她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能真正放心,他看過學校的監控,被樹枝擋了那麽久都沒人發現,以後再有什麽事,不一定會像這次這般幸運。
肖燃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仍在考慮他的提議。
他已經報了警,警察這時趕到,詢問肖燃事情經過、嫌犯信息。
肖燃說,那個男人僞裝了自己,除了眼鏡、他還在臉上化了妝,醒來見到的人跟之前那個模樣差別很大,她無法确定他究竟長什麽樣子,也沒辦法确定他真實的年齡。
警察問完,叮囑她好好休息,如果再想起任何線索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肖燃很累了,宋泾修讓她将就一下,在醫院睡一晚。他看她睡着了,才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慢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