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第五話)

? 顧芗緊緊咬着下唇,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安亦銘似乎總是那個及時出現解救顧芗的人,他打開包廂門的時候氣息還有些不穩,似乎來得很急,看了顧芗一眼之後很快便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步伐從容的走到顧芗旁邊伸手把她扶起來,有力的手臂攬在顧芗的胳膊上,一瞬間顧芗覺得安心了許多,至少他不會皮笑肉不笑的問自己要錢。

安亦銘似乎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只是居高臨下目光銳利的看着趙奸人,聲音從容道:“小芗的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顧家的事情我既然攬了,就不會不管,趙先生把小芗強行擄來,是不是不太好?”

趙奸人看到安亦銘之後立刻又變成那個‘慈祥’的老人,站起身笑得像是一朵菊花似得:“安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麽大家就都放心了,怎麽能說我把小芗擄來呢,我待她可是像親生女兒一樣,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是聽說前一段時間要賬的人多,難免磕了碰了,就想和小芗聊聊,關心她一下。”

安亦銘似乎并不想和他糾纏,聲音依舊帶着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既然大家都這麽關心,那麽你就去告訴那些人,小芗以後是我的人,誰要是再敢碰她一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奸人瞬間變了臉色,卻很快又笑起來:“是,是是。”

安亦銘冷冷看他一眼:“欠趙家的錢,明日你派人來公司取。”

說完安亦銘攬着顧芗便往外面走,仿佛聽不到趙奸人聲音盎然的歡送之意。

出了包廂之後安亦銘便放開顧芗,走在她前面,腳步很快,顧芗緊緊跟在他身後,仿佛怕他把自己甩掉一般,一直到上了車,她都不敢同他講話,根本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

車子開出去一段時間,安亦銘才問顧芗:“今天怎麽不等下課就自己走了?”

“我本來要去找你的。”顧芗脫口而出,但是很快便發現她甚至不能把自己去找他的理由說出來,說她不要花他的錢?太矯情,她還指望他替她還債呢。

“找我幹嘛?”安亦銘扭頭看顧芗。

顧芗眼珠子轉了轉,尴尬的笑了兩聲,斬釘截鐵道:“吃飯!找你吃飯!你三天沒回家吃飯了!”

安亦銘又看了顧芗一眼,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既然他不信,自然不肯再談下去,于是兩個人便又陷入了沉默,是的,是又……

所以說顧芗不喜歡和安亦銘在一起,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他完全就是個悶葫蘆。

大大的悶葫蘆!

倒是到了家裏的時候,安亦銘沒有立刻開鎖,而是側過身子伸手摁住了顧芗的手,聲音沉穩:“顧芗,你怎麽這麽慫?都抖了一路了。”

顧芗瞪着他:“我願意抖!”

安亦銘笑了:“你也就在我面前裝裝紙老虎,偏偏我就吃你這一套。”說完他收回手,“別抖了,以後沒有人再敢來欺負你了,賬務這兩天我便清算完畢。”

顧芗低着頭難得的柔聲細語道:“我會還你錢的。”

安亦銘自鼻腔裏發出一個音節,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說的“恩”,看着他下車,顧芗忽然開口喊住他。

安亦銘站在那裏回身看她,表情陰暗不定,顧芗心裏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告訴他,怕他不肯再幫她還債,不告訴他,他總是說些暧昧不明的話,時間長了對她并沒有什麽好處。

“怎麽?”安亦銘開口問道。

顧芗深呼吸一口,心一橫,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快速的開口說道:“我有男朋友了。”

是的,她有男朋友了。

是真的男朋友。

顧芗怕安亦銘知道了就真的不管她了,所以一直不敢和他說,但是林縛那樣一個人,她是決計不肯辜負他的。

後來周璇問顧芗抽屜裏放錢的結局是什麽,顧芗保持了沉默,這麽丢人的事情,她才不要告訴周璇。

顧芗想起來那天她告訴安亦銘自己有男朋友的時候,他的表情竟然變都沒變一下,聲音也和往常一般平穩:“我知道。”

後來好幾天她都在觀察安亦銘對這件事看法,腦海中總是充斥着各種‘霸道總裁強制愛’的橋段,比如他把她關在家裏不準她再見任何一個男人等等,可是事實上顧芗把安亦銘想得太卑鄙太猥瑣了,他完全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兒都不往心裏擱,他這種态度讓顧芗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幻想他是因為喜歡她才為她做這些事情,因為在她說了那句話之後,他依舊替她家還清了債務。

以前顧家欠債的那些人忽然嘴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之前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現在忽然說話變得蜜裏調油,仿佛跟她真是親戚似得。

就連顧芗的二叔都不再對她和小宇不聞不問,甚至帶他們去吃了一頓飯,顧芗和小宇都有些心有戚戚,而且二叔在他們吃完飯準備散場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小芗啊,既然你現在和安總在一起,以後家裏也要多照顧照顧啊。”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安亦銘的緣故。

連顧芗那平時對她愛答不理的二姐顧萌都笑的甜甜的對她說:“沒事你把安亦銘叫出來,大家一起吃吃飯。”

顧芗和小宇看了個對眼,跟顧萌吃飯?她那勾搭的功力可不是他們能敵得過的,說不定趕明兒安亦銘就變成她幹爹了。

回去的路上顧芗長嘆一口氣,親人還如此,人情冷暖,他們算是見識透了,顧芗有些遺憾的問小宇:“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二叔最喜歡帶着你出去玩,他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拿你當親生兒子。”

小宇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對事情的看法總是愛恨分明:“真拿我當親生兒子就不會在爸媽死的時候對我們不管不顧,活該他生兩個女兒!”

顧芗‘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都白疼你了。”

“幹爹還白疼你了呢。”小宇最近總喜歡把顧芗和安亦銘往一塊拉,潛意識裏總覺得他們欠了安亦銘,雖然事實也是這樣的……

最後顧芗還是追着小宇打了他足足半條街,然後告訴他:“林縛再過半年就回來了。”

小宇愣了一下,不再和顧芗打鬧,有些悶悶不樂的,不過顧芗才懶得管他呢,林縛要回來了呢!終于要回來了!昨天顧芗收到他的郵件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笑醒了呢!

小宇總是那個把人從美夢中打醒的那個人:“咱們家出這麽大事,雖然你沒和他說,但是你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嗎?”

顧芗想了想,覺得林縛不是這種人,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即便不要前程也會立刻從美國飛回來了,更不會對她和小宇的處境不聞不問。

“他不會。”顧芗篤定的道。

小宇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有些無奈的道:“既然你不跟幹爹,那只有我快快長大努力掙錢還給他了!”

顧芗拍拍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就懂得替她分擔了,還有比小宇更可愛的弟弟嗎,捏捏他的臉,顧芗說:“傻孩子,別太天真了,咱們家欠的債可是九位數,你一輩子也還不起的。”

小宇給了顧芗一百個白眼:“姐,你找到了你沒朋友的原因嗎?”

……死孩子,玩蛋兒去!

顧芗和安亦銘這種不冷不熱的關系一直持續到了她快畢業前兩個月,雖然顧芗一直住在安亦銘家裏,但是她見到他的機會可謂少之又少,他倒是經常回家吃飯,反倒是顧芗,因為畢業論文的事情每天都要在學校呆到深夜,偶爾兩個人碰到面,安亦銘也只是象征性的問一下她的畢業論文怎麽樣了,顧芗回答之後他便只是輕輕點點頭也沒什麽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她的幹爹似得,對于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顧芗其實還是挺欣慰的。

就在顧芗以為自己以後都不會有什麽事情麻煩到安亦銘的時候,麻煩竟然主動惹上了她。

事情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呢,反正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從哪裏說起顧芗都覺得有些丢人。

是這樣的,因為馬上就要離校了,班主任給班裏同學做工作前的思想準備,結果由于唾沫橫飛太激動,姿勢又太誇張導致他的動作直接甩掉了假發,這也就罷了,最關鍵是,他的假發是兩邊不連接的,而他只掉了一半的假發,所以此刻他正舉着雙手眉飛色舞的帶着半邊假發慷慨陳詞呢。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全班學生都憋着不敢笑,只有顧芗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足足一分鐘……

對于後面的沖突顧芗已經不想再提了,總之班主任最後氣急敗壞的把她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摔在了地上,包括她的手機,順便還請她去政教室喝茶,威脅她說不給她發畢業證。

對于一個就要畢業的大學生,還有比這個更殘忍的事情嗎?

顧芗獨自一個人坐在政教室寫了足足三份檢查,作為一個大學生,還是一個即将畢業的大學生,竟然要寫檢查,顧芗深深覺得丢人,但是拿不到畢業證顯然更丢人。

班主任一邊喝茶一邊氣急敗壞的罵顧芗,幾乎要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罵一遍,罵完了還對顧芗說:“你得請家長來!”

顧芗有些為難的看着他的假發:“我沒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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