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金子爽了一把
? 正午過後,秦仲歡和秦金伺候李琛睡下了,兩個人從房間內退出來。
秦仲歡在外面和小東子囑咐着什麽,秦金輕手輕腳的在偏殿給李琛準備着他過會兒起床時要吃的點心。
過了一會兒,秦仲歡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件衣服,下擺的衣角有道歪歪扭扭的縫補痕跡。秦金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怎麽穿了這件衣服?縫的不好看,讓人見了還不笑話你。”
秦仲歡眼中滑過一絲笑意:“從前也常穿。”
他這麽一說,她才意識到好像确實是這樣。只不過從前她一直在苦逼的暗戀,看到這件衣服心裏只有傷感的份兒,哪敢妄想還有什麽其他含義?現在再看這件衣服,心中只剩下了淡淡的甜蜜。
“跟我走。”秦仲歡接過她手中的點心放在一邊,說道。
秦金茫然的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出了寝殿,并排着走在禦道上。
正午時分大部分主子們都在歇息,禦道上出了他們倆,只有偶爾幾個人匆匆走過。冬日的陽光灑在臉上溫暖非常,空氣中都是明朗的味道,秦金看向身邊的秦仲歡,英挺的側臉被陽光鍍上一層暖金色柔和的光圈。
走了一會兒,她意識到這大概是去四夷館的方向。
到了門口,兩人停住了腳步。
看着眼前依然一片狼藉的覃院,秦金心中不禁感嘆,這個白吃白住還将了李琛一軍的陳紀谡真的惹到這個年輕的小皇帝了。
覃院是每次陳國派人出使時必住的地方,從前就算是掉了塊漆李琛都會派人飛快的修補好。可是這一次距離那場大火已經過了三天,覃院還是一副火災現場的樣子,被燒焦的木頭堆了滿地,就連空氣中都還彌漫着濃重的焦味。匠人們三三兩兩的在廢墟上走來走去,但是手中卻連工具都沒拿。
這是明擺着要逼人家回國了。
秦金抽了抽嘴角。
見到秦仲歡,門前的侍衛急忙上前請安。
“認得我是誰嗎?”秦仲歡難得語氣淡漠,有些不近人情。
侍衛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下意識的跪下,擡頭确認了一眼自己确實沒有認錯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秦......秦公公。”
秦仲歡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吩咐道:“把當值的侍衛都叫過來。”
雖然侍衛不歸秦仲歡管,但這宮裏所有人都知道,整個皇宮裏除了皇上,秦仲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霍亂後宮把持朝政的佞臣,卻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吩咐。
這侍衛聽見秦仲歡的話,稍稍猶豫了片刻。他偷偷秦仲歡一眼,那面若冰霜的表情讓他立刻從地上連滾帶爬的起來,扶了扶自己的發髻,飛快的把整個四夷館當值的侍衛全都集結了來。
秦金在一旁有些惶恐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和他咬耳朵:“喂,你幹嘛啊!你把侍衛都調過來,萬一出什麽事情......”
“沒事。”秦仲歡搖搖頭,目光平視前方,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從四面八方飛快集結來的侍衛。
皇宮的禁衛軍,只有皇上、恒親王、祿親王,還有孫将軍可以調配,平日裏的換值由每個區域的統領副統領負責。
然而現在,因為秦仲歡的一句吩咐,秦金面前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內站了二百多位禁衛軍。他們之中有些人她看着眼熟,有的則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身邊這個男人,也是有這種權力的。
他要做什麽?
秦金看着這烏泱泱一大片人,忍不住想要後退一步,卻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按住肩頭,硬生生的推到他身前。
看着眼前孔武有力的禁衛軍哥哥們,秦金怵了。
她就是個小跟班兒啊,求不要推到風口浪尖!
“說話。”秦仲歡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人是你叫來的我說什麽啊大哥!
秦金瞬間成為焦點。
她原地抓耳撓腮半天,無奈的擡起手尴尬的揮了揮:“嗨,各位大哥,值班辛苦了......我是秦金,秦是秦公公的秦,金是金子的金,各位大哥不用客氣,叫我小金子就好......”
“小秦公公!”二百多人一起開口,雖然可以壓低了聲音,但那撲面而來的雄性氣息還是吓了她一跳。
她讪笑:“啊哈哈,原來大家都認識我啊,哈哈哈......”尴尬無比。她後退一步,一只手不動聲色的扯了扯秦仲歡的袖口。
救場啊大哥!
秦仲歡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上前一步,恢複淡漠的眼神從每一名禁衛軍臉上掃過。半晌,他緩緩開口:“大火那日在覃院當值的留下,其他人回去。”
瞬間只剩下了二十幾個人。
秦仲歡冷漠臉:“認得她是誰嗎?”
禁衛軍:“小秦公公。”所有人都知道,秦仲歡只有一個徒弟,而且要求甚是嚴厲,據禦前伺候的兄弟說,他們每次當值見到小秦公公,十次有九次都被秦仲歡罰跪在後院。
秦仲歡繼續冷漠臉:“起火那日,看見我了麽?”
侍衛們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站出來,回答道:“看到了,公公想沖進火場,正好從我們幾個身邊跑過,我們還伸手攔過公公一下,但是被沖開了。”
秦仲歡點點頭,側身,擡手指着一旁的秦金,又問道:“起火那日,看見她了嗎?”
剛才說話的侍衛吞了口口水,老實答道:“這位小公公當時也往火場裏沖來着,但是......”他看秦仲歡臉色不善,急忙解釋道,“當日天色已晚,再加上所有人救火心切,因而并沒有認得十分清楚......”聲音越來越輕,他自己都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看得清秦仲歡,看得清後來想要沖進去的陳紀谡,偏偏看不清她。
秦仲歡眯了眯眼:“都擡起頭。”
事情已經過去幾日,他并不想多追究,但是......
“現在認得了嗎?”他并不是威嚴的口氣,卻讓每個人都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背上喘不過氣。
禁衛軍們一下子齊刷刷的擡頭看向秦金,回答道:“認得了。”
秦金:“......”
從前她在宮中橫行,範圍也只局限于宦官宮女之間,至于這些面容冷峻英武有力的侍衛,她是向來敬而遠之的。她知道在這宮中,禁衛軍看似和宦官和平相處,但他們私底下是看不起這些有缺陷的奴才的,當然,除了秦仲歡,這宮裏沒有一個人敢看不起他。可是秦金就不一樣了,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只是秦仲歡的徒弟,別人尊稱她一聲“小秦公公”也是看在秦仲歡的面子上,讓她吩咐侍衛做事,一個兩個還敢,這樣一群......她還真是狐假虎威一回了。
......不得不說,還真挺爽的。
他們離開後,秦仲歡和秦金兩個人也走在回去的路上。這期間,她一直偷瞄着身邊這個男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
他大老遠把她拉到這裏來,不會就是為了讓不認識的禁衛軍記住她的臉吧?
“師父。”她歪頭看向他,見他還和方才一樣下颌線緊繃,眼睛平視前方,心中突然起了戲弄的想法。
她看四下沒什麽人,便一個側身閃到他面前。秦仲歡停下腳步,垂眸看着她。
秦金擡起雙手貼上男人的側臉,狠狠的揉了揉,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在她的魔爪下變成奇形怪狀,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秦仲歡,沒想到你這麽幼稚。”她朝他眨眨眼睛,“他們認不得我又怎麽樣?他們倒是認得你,可是當時攔住了嗎?”她可是聽說了,秦仲歡當時沖進去的時候像是發了瘋一般,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他,若不是李宜安及時露面,可能燒傷的就不止她自己了。
秦仲歡還是不說話。
“舒心啦!”她笑顏盈盈,兩只手硬扯着着他的嘴角,直到彎出弧度,才滿意的松開手,“不是都要去陪嫁了嗎,幹嘛還做這些?”
原本以為聽到這話,秦仲歡會解釋幾句,沒想到秦金話音剛落,卻發現對面的男人突然怔了一下,眼中難得閃過一絲茫然。
半晌,他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硬邦邦的開口:“我另有打算。”說完,他便不再搭理秦金,一個人兀自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
打算?什麽打算?沒有什麽打算。
秦仲歡只不過還在為起火那日的事情耿耿于懷而已。
關于剛才做的事情本也是突發奇想,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做出來了。所以在秦金問他的時候,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腳下的步子逐漸加快,他一邊走着,一邊默默聽着身後人的動向。當聽到有腳步聲“啪嗒啪嗒”接近的時候,他也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等等我啊!”秦金小跑着追了上來,再次和他并肩而行。
“不過剛才真是爽翻了!”她邊跑邊蹦,興奮的說道,“你剛才是沒看見那群禁衛軍的臉色,啧啧......真是太舒坦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秦仲歡耳邊聽着秦金不知所雲的話,轉頭看向她的臉——神采飛揚的像只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