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金子與師父

? 月餘未見。

秦金連頭都沒擡就直接撲了上去。

來人被她撞了個踉跄,後退一步,但還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小腦袋:“衣裙尚可,就是動作粗犷,不倫不類。”

秦金摟着男人腰的手臂更緊了,聲音悶悶的:“是啊,從來沒做過女孩子,所以不知道怎麽辦嘛......”她蹭蹭男人胸前的花紋,感受着他的氣息,“可是人家已經盡量放小步子了。”

男人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他背靠假山,她趴在他懷裏。

剛才還滿是枯枝敗葉的禦花園,如今在秦金的眼裏仿佛一下子如春日那般姹紫嫣紅。

“我能說句話嗎?”抱了一會兒,她方開口。

男人捏了捏她冰涼的耳垂:“回去再說。”

秦金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他往常的服飾,而是和她一樣,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套普通小宦官的衣服。

“噗。”她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人靠衣裝,雖然我身上穿的不倫不類,但師父您這一身青蔥似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突然一亮,“啊,這好像是長公主出嫁前流霞宮宮人的顏色吧!”

大梁民風不算保守,皇城更是引領時尚的風向标。在先皇還在位的時候,就接受了各宮妃嫔的聯名建議,宣布各宮都可以自己選定宮人服裝的顏色,只是款式還是要統一,而且顏色一旦定了還不能改。例如禦前一直都是穩重的深藍色和棗紅色,而孫輕華的宮中是從前的敬妃娘娘住,選的鵝黃色,她從前在史美人那裏時是基佬紫,而長公主的流霞宮就是翠綠色。

此刻他們兩人一個鵝黃一個翠綠,是這禦花園中唯二的兩點顏色。

秦金拍了怕他的胸口,臉上的笑怎麽也控制不住:“真是——老黃瓜刷綠漆?”

老黃瓜臉色一僵,轉身就走。

= =

“不是去守陵了嗎?”剛進房門,秦金就迫不及待的拉他坐下問道。她看了看他不合身的宦官制服,再想想自己是在禦花園碰到他這件事,又聯想到剛才回來的路上他領着自己繞了許多小路,以至于他們倆一個宮人都沒撞見......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湊上去,“不會是偷偷跑回來的吧!”

秦仲歡似乎還對剛才“老黃瓜”這個詞耿耿于懷,面色淡然的瞥了她一眼:“為何這麽小聲?”

屋裏明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秦金不自然的咳了兩聲,直起身子:“雖然你和周太傅關系匪淺,但也不能趁皇上出征就偷跑回來吧?萬一被發現,這可是死罪!”她知道他有背景,但還是不免擔心,“其實距離兩個月也不過還剩十幾天,就如此忍不住嗎?”

她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接下來該說了吧!電視劇經典橋段,男主角握着女主角的手,神情的望着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個月,看似是短短三十天,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三十年那樣漫長,金金,我一刻都不能沒有你!我實在是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諸如此類!

秦仲歡淡定的喝了口茶:“我其實一直在宮中。”

秦金:“......哎?”方才還激動的心情仿佛突然被人用一盆冷水迎頭澆下。

她愣了半晌,突然別過臉去,幹巴巴的笑了笑:“啊,是嗎......原來是計劃好的,那我還真是傻,還以為皇陵寒冷,還找周太傅給你送冬衣。”最後那句話輕的不能再輕,但還是被身側的男人敏銳的捕捉到,愣了一下。

秦金眨了眨眼睛,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現在還不滿兩個月,你還要繼續躲着嗎?”她自顧自的說道,“看你這身衣服,應該是一直在長公主府中吧,也好,那裏很安全,沒人找得到。”

她不問他們之間的計劃,不問他為什麽要躲在那裏,不問他為什麽這個時候出現,不問他為什麽幫助陳國。

她只是笑着:“馬上就是侍衛交接的時候,不如我把你送回去?”

秦仲歡由始至終都沒說話,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啊對了。”她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那枚玉,放在手心颠了颠。樣式簡單卻異常沉重。“既然你回來了,這個就還給你吧。”畢竟是重要的東西,放在她這種胸無大志的人呢這兒總歸是沒什麽用處。

秦仲歡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別這樣。”他沉默了很久,最後開口,“再過幾日,幾日後你什麽都知道了。”

秦金微笑:“我知道啊。”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多問,“你也說了,幾日後日一切自有分曉,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不過這點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她真的不是強顏歡笑,她只是覺得,這些事情本就和她無關,她雖然想知道內情,但如果知道了她也不能幫上什麽忙,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問。

秦仲歡看着她的眼神,清澈而幹淨。他也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所有做的一切也出自真心,但他還是免不了心疼眼前這個小女孩。

他伸出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輕輕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包含着太多的內容,有這麽多年的波瀾不驚,也有波瀾不驚下的波濤洶湧。

“我不能在此處太久。”他只能看着她的眼睛,盡可能的長話短說,“今日在禦花園我也是路過,本不欲同你講話,奈何實在克制不住......”或許也是極少說這樣的情話,他有些別扭的移開眼神,輕輕執起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冬日的禦花園,只有灰白二色,唯獨有那一抹嬌豔的鵝黃色從眼前經過,他看着,就這麽迷了眼,亂了心。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他寧可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躲起來,應該在她走入園子的時候就沖出去。

手掌溫暖的熱度透過手背似乎能傳到心裏,秦金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反手握住他的。

“我在長公主處,你随時可來找我。”秦仲歡把那塊玉放回她的手心,“此物既然給了你,我就不會收回,日後它确實會有點用處,你且收好,随身攜帶。”

說完,溫熱的唇深深的印在她的鬓角。

“我走了。”

兩人起身。

秦金看着他挺拔的身形在出門的瞬間突然變的佝偻,手中的玉又收緊了兩分。

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讓他甘願彎下身子,僞裝成一個宦官?在這看似平靜安逸的宮廷下掩埋的秘密,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秦仲歡就是那個最大的結點。

可是這又如何呢?反正她喜歡的是他,從前她以為他是宦官的時候就喜歡,現在是什麽身份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 =

皇上出征的第四天,秦金照常每日陪着李璟一起上朝。

別看這個閑散王爺平日裏舉手投足都是風流倜傥,但四天時間過去了,他在邁上只有皇上才能走的禦道的時候還是會先深呼吸一口氣,就連龍椅都不敢完全坐在上面,只是坐了一個邊邊,背脊也挺得非常不自然。

這些天不斷的消息就是皇上的動态和北方蒙古軍的動向,而今日他們帶來的消息,是精兵的先頭部隊已經和孫戰大軍彙合,并且一上來就勢如破竹,僅僅一千人,就連夜深入敵軍內部,殺了趙國幾員大将,并将趙國的大營連根拔起。趙國頭尾不能相顧,此刻顧不上攻打大梁的軍隊,回去救援不及,亂成了一鍋粥。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夜襲的總指揮官兼總帶隊,就是神機營的陸直。

饒是對政事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李璟,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熱血沸騰,忍不住拍案叫好。

前方勝利越多,李琛就回來的越快。

不得不說,他在這龍椅上真是如坐針氈。

皇上的壽宴還在低調的準備着,秦金每日下朝後除了整理奏折送去李璟那,就是和前幾日一樣,為壽宴的事忙活着。

期間她去流霞宮取過一次單子,并沒有見過秦仲歡,只是與長公主也交談幾句當中,她看長公主三番幾次的欲言又止,之所以猶豫估計也是有所顧忌,她便懂事的去了單子就走不再久留。

李琛走的第六天,朝堂之上出現了熟悉的肅殺氣息。

李璟還沒踏進殿門就已經感覺到了異樣的氛圍,所以通往龍椅的路一步一個腳印走的非常小心。

還沒待他坐穩,就聽到一個驚炸天的消息。

“王爺,北蠻今晨在我大梁邊境不斷挑釁,且集結了大量軍隊,駐守長武縣的付将軍派人送來加急軍情,希望王爺能決定立刻出兵北蠻,為大梁掃平邊界之困!”

大梁一向重視和北蒙古之間的敏感局勢,周圍駐紮的軍隊不少,此刻調兵過去也不難,但難就難在,皇上禦駕親征姜、趙之地,恒親王和孫戰将軍都不在朝中,北蠻偏偏這個時候頻繁挑釁,戰争一觸即發,若是沒有一個重量級的領兵,恐怕會有損邊關将士們的士氣。

李璟還要監國無法領兵,衆臣的建議似乎都是快馬加鞭傳書到李琛那裏,讓他把恒親王放回來,這樣快馬加鞭應該也能在十日內趕到長武。

苦了恒親王了。

此時,一直未出聲的周太傅突然跨出隊列,行李道:“王爺,老臣有一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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