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他看着衛寶鈴,說道,“其實朕覺得,堂兄比朕更适合當皇帝。而且,若是朕不當皇帝了,咱們就可以雙宿雙栖,一起游山玩水……”

衛寶鈴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象他若是沒有皇位,同她一道過普通日子的場景。她是喜歡表哥的,也喜歡榮華富貴,從小就想當皇後。因為嫁給表哥,就能當皇後,所以她對表哥更加喜歡。可若是不能,她興許也就沒這麽喜歡他了。

如今宣王權利太大,可到底還是幫着表哥處理朝政的,今日她逼得急了,表哥真将皇位給宣王了,那最後損失的還不是她嗎?

衛寶鈴立馬道:“是我錯了,不該這麽說宣王的。他既然這麽幫着表哥,表哥更加要努力當個好皇帝。”衛寶鈴端着少女單純甜美的微笑,靜靜凝視着他,“等日後咱們可以咱一起了,我一定也好好伺候表哥,為表哥分擔。”

景惠帝心中一暖。他是舍不得她接觸任何肮髒的事物的,日後接她進宮,他只會好好護着她,哪裏會讓她替他分擔什麽?

景惠帝俯身親了親衛寶鈴的額頭,這才離開了別院。

離開華澤山之後,景惠帝順道去了一趟宣王府。

因景惠帝來得勤快,且素來不擺帝王架子,進宣王府,就如自個兒家裏一樣,都沒讓下人們禀告,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陸琉的玉磐院。

景惠帝進了陸琉的書房,瞧見穿着一襲墨綠錦袍的俊美男子,目下正執筆處理公務,這才嘴角一樣,雙手環臂倚在門上,吊兒郎當的吹了一個口哨,道:“堂兄。”

男子擡頭瞧了一眼,之後走到景惠帝的面前,行了君臣之禮。

景惠帝撅嘴,不滿道:“嗳,朕都說了多少回了,沒人的時候不必行禮。”

陸琉面無表情,啓唇道:“君是君,臣是臣,不管有沒有外人,都應如此。”

景惠帝撓了撓頭,喪氣道:“好吧。”他瞧着自家堂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就忍不住嘆氣,白生一張俊臉了。

行禮之後,二人坐下談事。

景惠帝對陸琉素來信任,今日為何出來,自然也沒有隐瞞。說完了,他才小聲道:“堂兄,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寶鈴是個好姑娘,朕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可她心思單純,這宮裏,怕是不适合她……可是朕喜歡她。朕上回同她提過,給她賜婚,讓她嫁給好夫婿,可她一哭,朕心都碎了……”喋喋不休說了許久,見旁人一聲不吭,景惠帝擡起臉,瞅着坐在書桌後的男人,執着筆,壓根兒就沒聽進去他的話。

也是。他這個堂兄,不近女色,不知情愛,哪會明白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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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惠帝長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想到了什麽,朝着陸琉眨了眨眼,道:“堂兄,你可知,今日誰還去了華澤山?”雖是疑問的語氣,可心裏頭,卻是迫切的希望對方問他,然後他憋着不說吊足對方的之後,最後才恩賜般慢悠悠的回答。

可停了許久,也未見對方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景惠帝心癢癢,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想知道,朕同你說好了。”他嘿嘿笑了笑,道,“……是鎮國公府的江小姑娘,就是小時候堂兄你很喜歡的,生得矮矮的胖胖的,缺了門牙也很可愛的那個。”

話落,執着筆的陸琉才稍稍一頓。

景惠帝繼續道:“寶鈴約了她下月初六去皇姐的莊子裏玩兒。聽寶鈴說,她比小時候還要胖,哈哈哈……肯定是被她三個哥哥給喂的。”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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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華澤山回來後,江妙就去了一趟平津侯府見霍璇,順道将衛寶鈴約她去明秀山莊的事兒同霍璇說了。哪知霍璇聽後,笑吟吟的朝着江妙道:“去啊,怎麽不去?她也給我送了請柬,咱們一定得去。”

這倒是奇了。江妙看向眼前這個爽朗率真的小姑娘,見她一雙杏眸水亮,提到衛寶鈴,仿佛一點兒都不生氣。

江妙道:“當真去?”

霍璇點頭,伸手從碟中拿起一顆花生米,往上一抛,略微張嘴,便穩穩當當的接住,而後細細咀嚼起來,舉止相當熟稔。這幾年,霍璇的娘親嚴氏一直教導閨女,欲将她培養成端莊賢淑的名門貴女,畢竟日後霍璇可是要母儀天下的。可霍璇呢,如今還未進宮,可身份已定,一到外頭,就要擺出一副落落大方的端莊模樣,還別說,真像這麽一回事兒?可人後啊,就露出本性了,譬如現在。

江妙覺着,上輩子她見識的霍璇那股一國之母的派頭,興許也只是表面。只是那時她同霍璇不熟悉,自然接觸不到她私下的模樣。可現在,就是因為熟悉了,所以才有些心疼。

瞧着霍璇吃着花生米,江妙雙手托腮道:“也成,若是你想去,我就舍命陪君子。”

霍璇燦然一笑,道:“還是妙妙你好……”她嘆息着握着江妙的手,四目相對道,“不過我明年就得進宮了,我會想你的,你得經常來看我。”

江妙點點頭,笑着說好。

霍璇美眸含笑,瞧着江妙,是實打實的喜歡。她手捏得緊了些,眨眨眼道:“妙妙,過了年,你也十三了。你爹娘可有同你提過親事?”

江妙倒是沒害羞,道:“我二哥三哥還沒着落呢,我急什麽呀?”若是不出意外,她三哥的親事不必擔心,可是她二哥的……這些日子,今月來鎮國公府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想了想,江妙忽然反應過來,看向霍璇,道,“璇姐姐,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霍璇松了手,問江妙:“你覺得……我哥哥好不好?”

霍硯啊。

提起霍硯,江妙自然是由衷欣賞他的。這些年她和霍璇走得近,霍硯是霍璇的哥哥,她接觸的自然也頻繁了些。霍硯舉止謙和,斯文有禮,每回瞧着她,臉上都是帶着笑意的。先前呢,她念着霍硯上輩子對她癡心,有些想嫁給他,若是能同他産生男女之情,那就更好了。可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她年幼的時候,霍璇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如今漸漸長大了,身份也仿佛定型了,只覺得霍硯于她,就像是多了一個哥哥。

而霍璇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江妙是這麽覺的的,上輩子霍硯喜歡她,那麽這輩子,他應該還是喜歡她的。

她對上霍璇好奇的眼睛,心道:難不成是替霍硯問的?

若真是這樣,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江妙認真想了想,道:“霍大哥當然好了,只是璇姐姐,我把你當成姐姐,霍大哥就是我哥哥。”

霍璇曉得江妙是個聰慧的,如今見她這般直接,她也不拐彎抹角了,忙道:“什麽哥哥啊?你哥哥還不夠多,再多一個有什麽意思?其實呢,我也明白的,你三個哥哥都這麽優秀,見慣了出色的男子,自然瞧不上我哥哥。可我哥哥,雖說不聰明吧,可人老實,長得也不錯,是不是啊……”她怕江妙害羞,小聲道,“我把你當好姐妹,所以這事兒就同你直接說了。這親事啊,你也不必害羞,我這輩子算是跳進火坑裏出不來了。可你不一樣,你這麽好,一定能嫁一個如意郎君的。”

江妙嗯了一聲,道:“我明白的。”這是姑娘家的終身大事,沒什麽好害羞的。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嫁給一個陌生人。她心裏頭沒什麽合适的人選,霍硯的确算是拔尖兒了,就如霍璇說的,他樣樣都好,還挺老實的,的确适合當夫君。

倆小姑娘正說着呢,霍璇身邊的丫鬟錦翠就進來禀告,說是霍硯來了。

霍璇忍不住笑,看着江妙道:“果然背後不能說人。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說着笑,瞧見江妙的小臉,嗳了一聲,“你別臉紅啊。”

她臉紅了嗎?

江妙伸手摸了摸臉,撅嘴道:“下回不許再說這個了。”她這臉紅,自然不是喜歡霍硯的意思,只是霍璇剛剛替霍硯打聽她的意思,霍硯就來了,她心裏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霍璇俏皮的道了一聲“遵命”,就瞧見自家哥哥進來了,便起身道:“哥哥,今兒怎麽有空來看我啊?”

霍硯笑容和煦,叫人如沐春風,道:“剛好有空,就過來看看你。”

霍硯将滿十七,正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目下一襲寶藍色錦袍,腰間系着玉帶,佩戴玉佩香囊,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派頭。霍璇進宮後,平津侯府便是皇親國戚,這霍硯身為平津侯府嫡長子,日後前途不可估量。現如今霍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說親的媒人都垮踏破門檻了。這一女百家求是對姑娘家最大的恭維,這話用來男子身上,也是适用的。身份好、樣貌好、品行好,這樣的好女婿,打着燈籠都找不着呢。

江妙覺着,若是自個兒日後也生了閨女,她也中意像霍硯這般的女婿。

霍硯看向霍璇身邊的小姑娘,對上她水亮亮的大眼睛,耳根子一紅,微笑道:“妙妙也在啊。”他從身後小厮的手裏接過倆油紙包,道,“這是我剛才路過蜜餞鋪子順道買的,小姑娘喜歡吃,你們倆嘗嘗,看看喜不喜歡。”

瞧着自個兒哥哥一副愣頭愣腦的呆頭鵝樣,霍璇抿着唇,有些想笑。可她這個傻哥哥,眼光倒是好。霍璇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哥哥,這才朝着江妙道,“妙妙吃嗎?”

江妙笑着說了一句客氣話,而後才道:“今兒我好說歹說娘才答應我出門的,不過不準我出來太久。這會兒我若是再不回去,我娘下回就不許我出門了。璇姐姐,那咱們下回明秀山莊見。”

霍璇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逼得太急,而且她能感覺的出,人家小姑娘對她哥哥還是有些好感的,這事兒啊,還是有機會的。

霍璇将手裏的兩包蜜餞塞給了江妙身旁的丫鬟寶巾,又同自家哥哥一道送江妙出府,待上了馬車,瞧着人走遠了,這才用胳膊肘頂了頂身邊傻愣愣的大哥。

馬車內,江妙将蜜餞給了倆寶巾和寶綠。

一打開,便聽得寶綠驚呼道:“呀,這不是平時姑娘最喜歡吃的嗎?怪不得霍姑娘和咱們姑娘脾氣相投,原來口味也這麽像啊。”江妙的口味有些奇怪,平日裏買蜜餞時,選得并不是最受小姑娘歡迎的那幾種,而是偏向口味重些,買的人自然也少。

寶綠單純些,自然覺得二人只是口味一致,沒往別處想;可寶巾心思細膩,一下子就明白,眼睛亮晶晶的,心道:今兒這位霍公子是知曉她家姑娘來了的,所以才去看妹妹,而這些蜜餞,根本不是賣給霍姑娘的,而是買給她家姑娘的呀。

這麽一來,寶巾對霍硯的印象,又好上了幾分。

一個拐着彎、這般願意花心思的男子,當真是難得啊。

寶巾側眸瞧瞧自家嬌滴滴的姑娘,曉得姑娘模樣生得美,而那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俊美雅致吶,而且身份也登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江妙對上寶巾含笑的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登時耳根子有些燙,道:“瞧什麽呢?”

寶巾道:“咱姑娘真美。”

江妙笑笑,也就不問了。

下月初六要去明秀山莊這事兒,江妙一回府就同喬氏說了。喬氏有些猶豫,可想着那日霍璇也去,而且她總不能一輩子拘着閨女,喬氏便點了頭,只叮囑道:“那你就跟着阿璇好了,那丫頭是個有主見的。”

江妙道:“嗯,女兒會注意的。”

之後喬氏又問小心翼翼問道:“今兒你去霍府,可有遇見霍硯那孩子。”

江妙如實道:“見着了。霍大哥去了璇姐姐那兒,不過我同璇姐姐剛好說完事兒,也沒說上幾句話。”她看着自家娘親,曉得她心裏在盤算什麽,略略低頭,雙手捏着喬氏的衣袖,小聲道,“娘,女兒心裏有主意的。有些事情,讓女兒自己想想。”

喬氏笑了,伸手捏了一把閨女白嫩嫩的小臉,道:“你還知道娘心裏在想什麽?”

江妙點頭“嗯”了一聲,淡淡道:“不就是想着,霍大哥适不适合當您的女婿嗎?”

喬氏忍不住道:“小姑娘家家,這等事情也不曉得害羞。”不過她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未料她家閨女年紀雖小,可比她知道的還要聰慧玲珑。既然閨女都這麽說了,喬氏配合道,“……那成,娘不管,你自己拿主意。”

說是不管,怎麽可能真的不管呢?

霍硯的确好,江正懋這個目光挑剔的,也甚是欣賞霍硯。可喬氏雖然喜歡霍硯這孩子,這心裏頭,卻沒這個打算。只是,這偌大的望城,年輕男子雖多,若正要尋個樣樣都令喬氏滿意的,也是件極困難的事兒。

四個孩子,眼看着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就老大定了下來,也難怪喬氏會發愁了。

·

九月初六這一日,江妙去明秀山莊赴衛寶鈴的約。

今兒她并非主角,自然也沒打扮的太過精心,只穿了一身低調的淺粉色繡蘭花襦裙,披了一件白底繡臘梅織錦披風,就連發飾,都是極不起眼的。可小姑娘生得水嫩嬌美,沒有外物的裝飾,也掩蓋不了本身的美貌。

今兒送江妙去的,是江妙的二哥江承許。

十七歲的江承許,容貌比之江正懋年輕時越發的豐神俊朗。而這幼時生得一模一樣的三胞胎兄弟,漸漸長大後,屬于自己的獨特之處慢慢放大。如今瞧着,能一眼看出是三兄弟,可卻不像小時候那般,容易認錯。只是三人這性子倒是沒怎麽變,大哥江承讓少年老成,溫潤內斂,三哥江承諺,還是個跳脫的性子,整日嬉皮笑臉的,至于這二哥嘛,沉穩孤僻,江妙是越發的猜不透了。

到了明秀山莊,江承許親自送妹妹進去。

進了院子裏的時候,二人就見不遠處七八個衣着華麗、娉娉袅袅的小姑娘圍在一起,中間是打扮得極漂亮的衛寶鈴。

那生得纖細窈窕、穿一襲淺碧色襦裙的小姑娘,側頭瞧見了前來的兄妹二人,立馬歡喜的跑了過來,拉着江妙的手道:“妙妙。”而後才怯怯的擡頭,看着江承許,“二表哥好。”

江承許微微颔首“嗯”了一聲。

碧衣姑娘眉心一抹朱砂痣,面容白皙,笑容清甜,正是薛今月。

江妙瞧着面無表情的二哥,又看了一眼稍有懼意的薛今月,心裏有些發愁。

這輩子,她使了一些小手段,總算讓今月沒像上輩子那麽怕她二哥了。私下的時候,今月還是會說些她二哥的好話的。只是,她這二哥,卻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她娘親一提要給他說親,他只坦言說不急,卻不告訴娘親,他心裏已經有人選了。這種事情,她是局外人,不能幫着二哥說,只能等他自個兒開口。

可這種“自己明明知道,卻憋着不能說”的滋味兒,當真是難受。

江承許将妹妹送到,就轉身走了,等傍晚的時候再來接人。

江承許一走,薛今月的表情也自在了些。

江妙同薛今月聊起了她的哥哥薛騰,道:“……薛表哥過年回來嗎?”

薛今月的親哥哥薛騰,是當今明河長公主的準驸馬。

只是薛騰年少有為,常年征戰沙場,有時候連過年都不回來。

薛今月聽了,俏麗的小臉也耷拉着,撅着嘴嘟囔道,“說不準呢。去年我哥哥就說要回來的,結果我開心了半天,等到大年三十,都沒回來。”說着又羨慕起江妙來了,“……妙妙你多好啊,三個哥哥都在身邊。我呢,就這麽一個親哥哥,不過——好在有祁表哥。”

江妙蹙眉,曉得薛今月口中的祁表哥,就是上輩子她嫁得那人——祁澄。

這祁澄她也是見過的,樣貌堂堂,是個斯斯文文的、極會照顧人的大哥哥。可誰知道,瞧着這麽老實的人,成親之後,會變成那個模樣呢?所以江妙覺着,應當是那祁澄本性如此,只是在薛今月的面前僞裝的好罷了。

江妙知道,薛今月對感情之事遲鈍,這會兒只是對祁澄有些好感,還沒發展到男女之情,一切還來得及的。

江妙心想:只要今月看到過祁澄風流花心的一面,這輩子一定不會再想嫁給他了。

見薛今月喋喋不休說着祁澄,江妙也沒興趣再聽她說下去了。一走到院子裏,一群小姑娘就圍了上來,還有一些,是站在衛寶鈴的身邊,沒有過來的。圍過來的小姑娘裏,也并非都是喜歡江妙的,只是大多對方才送江妙過來的江承許或者鎮國公府的其他公子有興趣。

衛寶鈴笑吟吟走了過去,客客氣氣道:“江姑娘來了。”她細細打量一番,見着江妙這張玉蕊嬌花般的臉,有些反感,面上不動聲色,說道,“別站着,都坐下說話吧。”

瞅着衛寶鈴一副主人的架勢,江妙同薛今月相視一笑,各自落座。

衛寶鈴紅潤的唇瓣一彎,道:“我還以為霍姑娘會和江姑娘一道來呢?怎麽着,今兒不來嗎?”

霍璇要入宮為後,衛寶鈴和景惠帝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人之間水火不容,今日大多人就是來看好戲的,若是霍璇不來,那倒是有些掃興了。

江妙接過丫鬟送上的茶水,對着衛寶鈴道:“璇姐姐同我說過,今兒是衛姑娘設宴,她一定會來的。”

衛寶鈴澄澈的眼眸帶着笑意,道:“那就好。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她了,怪想她的。”

衛寶鈴招呼完江妙之後,見又有人來了,便去招呼下一個。

仿佛來的是什麽大人物,原是坐着的小姑娘們,一個個都起身過去打招呼了。江妙鮮少出席這等聚會,倒是好奇,對着薛今月道:“難不成是長公主來了?”若是長公主,她們也得過去行禮才是。

薛今月搖搖頭,瞧着江妙道:“才不是,是陸玲珑。”她嘴角翹了翹,小聲道,“不過大家看得也不是她的面子,只不過是想巴結宣王罷了。不過呢,她自個兒說同她三叔的關系有多好,她三叔很疼她,可據我所知,宣王才不會搭理這個讨人厭的侄女呢。”說到後頭,薛今月抿嘴笑了笑。

江妙也跟着笑了笑。她擡頭,看着衛寶鈴親切的挽着陸玲珑的手,有說有笑的樣子,跟親姐妹似的。當初魏王得勢時,那羅安郡主,也像陸玲珑這般,走到哪裏都是衆星拱月,可誰叫魏王不争氣呢,同皇位失之交臂。

衛寶鈴領着陸玲珑過來。

江妙和薛今月禮貌的起身打招呼。

陸玲珑瞧着江妙這張臉,陰陽怪氣道:“唷,江姑娘也在啊?”她瞅了瞅四周,捂嘴笑道,“你那三個哥哥呢?不是走到哪兒就像跟屁蟲一樣跟着你,怎麽這會兒沒人呢?”

小時候的陸玲珑就已經夠嬌縱的,如今的陸玲珑,仗着有個權傾朝野的三叔宣王,越發的驕橫跋扈。宣王分明從未出面護過陸玲珑,可偏生沒人敢質疑宣王對陸玲珑這個侄女的疼愛。畢竟宣王還未成親,膝下無兒無女,對侄兒侄女疼愛些,再正常不過了。這麽一來,越發助長了陸玲珑的氣焰。

見陸玲珑這麽說江妙,衛寶鈴心裏是很解氣的。

衛寶鈴偷着樂兒,面上卻道:“玲珑,你別這麽說江姑娘。”

江妙微笑道:“我哥哥們素來疼我,這事兒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倒是陸姑娘,不是說宣王最疼陸姑娘這個侄女嗎,今兒可是宣王親自送陸姑娘過來的?前些日子,宣王幫了我爹爹一個小忙,若是今兒能沾陸姑娘的光,能瞻仰宣王風采,也是我的榮幸。畢竟宣王,是位極值得尊重的長輩。”

小姑娘家不該提起外男,可陸琉的輩分比江妙高,江妙将他當成敬愛的長輩,倒是沒什麽不妥。

陸玲珑是最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的,也就在外人面前神氣神氣。饒是同住一個屋檐下,陸玲珑也沒什麽機會同三叔見面,更沒把握讓他護着她了。到底是小姑娘,涉世未深,陸玲珑登時氣得臉都紅了,跺了跺腳,忙氣呼呼的走掉了。衛寶鈴忙前去安撫。

江妙哼哼了一聲。敢說她哥哥的壞話,也得看她有沒有本事。

出氣了,江妙才對着薛今月道:“璇姐姐差不多該來了。我先去趟茅房解手,今月你在這兒等着。”

薛今月點頭,招招手道:“去吧。小心些。”

江妙的身後跟着寶巾寶綠,有明秀山莊的丫鬟領着她去了茅房。

領着江妙去的那丫鬟叫芙蓉,名兒倒是好聽,生得圓圓小臉,同寶綠差不多年紀。芙蓉領着她解完手之後,又熱情的向她介紹了明秀山莊的景致。

明秀山莊碧瓦朱甍、雕欄畫棟,的确符合皇家氣派。

行至游廊,芙蓉又朝着江妙介紹道:“那兒是鹿園。”

鹿園。

江妙問道:“難不成裏面有鹿?”

芙蓉含笑點頭,道:“江姑娘果真冰雪聰慧。裏面是長公主養的鹿,是去年秋天狩獵時,宣王送給長公主的,長公主很喜歡。那小鹿極有靈性,每回瞧着長公主,就像個孩子似的撒嬌,瞧見長公主不開心了,還會主動逗長公主開心呢。”

江妙身後的寶綠睜大了眼睛,急急的抓着江妙的衣袖,道:“姑娘,咱們去看看吧。奴婢還沒見過活生生的鹿呢。”

江妙道:“既是長公主養的鹿,咱們怎麽能随便去看。璇姐姐快回來了,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寶綠耷拉着小腦袋,低低的“哦”了一聲,有些不情不願的,可到底也不敢太過越距。

芙蓉笑吟吟道:“長公主素來大方,瞧一眼倒是沒什麽事兒。先前衛姑娘也帶了其他幾位姑娘看過,長公主還說,那小鹿被養在鹿園,得讓它多見見生人,生得瞧見小姑娘就害怕的往樹後躲,半點沒有鹿樣。”

這話一落,寶綠擡眸,眼巴巴的看着江妙:“姑娘?”

江妙無奈,可聽着芙蓉這般介紹,也覺得這小鹿可愛,瞧一眼也無妨。

江妙看着一旁的芙蓉,道:“那就麻煩了。”

芙蓉道:“不麻煩,是奴婢的榮幸。江姑娘随奴婢來吧。”說着,便領着江妙主仆三人進了鹿園,裏頭樹木蔥茏,如今正值深秋,地上鋪滿了金燦燦的落葉。走了一段路,芙蓉就朝着前頭道,“瞧,那就是長公主養的小鹿。”

江妙順着芙蓉指的方向看去,瞧着湖邊有只小鹿,正低頭喝水呢。瞧着小鹿腦袋上的倆角,江妙便曉得這是一只雄鹿。雄鹿大抵兩歲便開始長角,等年齡大些,原本初生不分叉的角,就會開始脫角慢慢增加分叉。

這小鹿全身是紅棕色的,身上布着白點,這白色斑點,酷似點點白梅。

是只梅花鹿呢。

喝完了水,小鹿擡起腦袋,看着進來的四人,長長的臉上,大眼睛水汪汪的,見它甩了甩尾巴,一副極傲慢的模樣。可除卻傲慢之外,沒有半分要攻擊的勢頭,只淡淡看了幾人,繼續優哉游哉的走着,仿佛一副貴公子的架勢。

真是貴氣。果真是什麽人,養什麽鹿。

這小鹿的确生得漂亮,大抵也是雄鹿中的美男子了。江妙瞧着喜歡,走近些,擡手摸了摸它的毛色豔麗的身子,聲音甜甜道:“你長得真好看。”

原本這鹿一副不願被碰的模樣,可仿佛是聽懂了江妙的誇贊,水汪汪的眼睛亮了亮,立馬就變得溫順起來,還湊近一些任由江妙摸。

真是稀奇了。江妙彎眸,笑得開心,小手輕輕在它腦袋上摸了摸,道:“你還能聽懂人話呢?知道我是在誇你。”

江妙從沒養過什麽小動物,這會兒瞧見這小鹿,卻是愛不釋手。

正當江妙抹得開心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清潤悅耳的聲音——

“……過來。”

是個男子的聲音。

江妙撫着小鹿的手頓了頓,吓得面色一愣,心下有些慌亂,準備轉身去看,卻見她手下的小鹿“哧溜”一下就跑了過去。

她緩緩轉過頭,看着不遠處過來的男人。見他姿容無雙,身姿如竹,生得挺拔高大,穿着一身墨綠繡金絲錦袍,腳踩玄色繡雲紋錦靴。

而那傲慢不可一世的小鹿,也仿佛像是見着主人一般,狗腿又親昵的蹭着男人的身子。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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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琉撫着小鹿的腦袋,略略擡眼,見不遠處穿着粉嫩面容嬌美的小姑娘。她眸中略含驚詫,一雙水潤潋滟的大眼睛幹淨澄澈,望了他幾眼,而後極快的垂下眼睛,表情有些緊張。

江妙屈膝行禮,啓唇道:“臣女見過王爺。”

按理說,陸琉和長公主的關系好,來她的莊子自然也不是一件稀奇事兒,可今兒衛寶鈴向長公主借了莊子,院子裏皆是嬌嬌俏俏的妙齡貴女,陸琉這麽一個大男人,出現在此處的确有些不妥。江妙眉尖微蹙,想着剛才就不該進來的,瞧瞧,這下子還被人逮個正着,真是丢人吶。

寶巾和寶綠是不認識眼前這位宣王陸琉的,可目下聽着自家姑娘的稱呼,又瞧着這男人的外貌和氣度,自然也不難猜出是哪位王爺了。而且這王爺一副能随意出入長公主莊子的架勢,除卻宣王,又會是何人?

寶綠自責不已,方才若不是太過好奇,哪會碰上這尊大佛?

“不必多禮。”陸琉薄唇輕啓,俊美硬朗的面容之上神情淡然。他伸手戳了戳小鹿的腦袋,朝着江妙道,“……喜歡這鹿?”

嗯?

江妙擡起頭,目光落在了男人手下的小鹿身上,誠實的點頭:“這鹿很可愛,想必沒人會不喜歡的。”仿佛又聽懂了她贊美的話,那小鹿又開心的甩了甩尾巴。江妙原本有些緊張,待瞧着小鹿這般可愛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她笑容極甜,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有兩個梨渦,臉上滿是小姑娘才有的青春朝氣。只是撞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才笑容一滞,安安靜靜站着。

陸琉走了過去,在她的面前停下。他發覺這小姑娘雖然長大了,可個子還是這般嬌小,站在他的面前,不過堪堪及胸口的樣子。他低頭看她,小姑娘長長的眼睫覆下,讓他看不見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陸琉道:“這鹿園不單單有鹿,還養着別的動物,若是想看,下回要莊子裏的侍衛陪着。”

雖是好心提醒的話,可江妙聽着,面上有些窘迫,仿佛是在說她不知禮數随意闖入此處。可若要說起來,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兒。

江妙心裏有些不痛快,可到底不敢得罪面前這人,只乖乖點頭“嗯”了一聲,而後擡頭一臉淡然道:“王爺若是沒事,臣女就先告退了。”她話說得極快,沒等陸琉開口,就微微屈膝,然後走出了鹿園。

小鹿“呦呦呦”叫了幾聲,仿佛有些舍不得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陸琉輕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眉宇溫和,語氣帶着輕快的笑意:“……淘氣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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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鹿園,那位叫芙蓉的丫鬟,才一臉緊張朝着江妙道歉:“江姑娘,是奴婢不對,還請江姑娘別生氣。”

江妙的脾氣好,從來不會責怪下人,而且這芙蓉也是熱情好意,她哪裏能怪她啊?江妙開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宣王經常來明秀山莊嗎?”

芙蓉瞧面前這江姑娘,不但人長得美,性子也好,心下又多了幾分好感,自然是知無不言,她道:“倒是沒有。長公主和宣王的關系的确不錯,可宣王脾氣古怪,很少來莊子的,大多是長公主親自去見他。今兒倒是巧了。”說着,又看向江妙,語氣驚喜道,“不過方才王爺待江姑娘好生客氣……”

不經常來,卻讓她偶然來一回給撞上了,的确是太巧了。

不過,他适才對她的态度,的确算是客氣了。江妙袖中的手攥了攥,想着方才陸琉的臉,這幾年,她還是頭一回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雖說她不常出門,可這望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出門的時候,也曾遇到過幾回,不過礙于身份,倒是沒機會說話。小時候她同陸琉的關系也沒有多好,加之老王妃死後,鎮國公府和宣王府越發沒有往來,她同陸琉無親無故,沒了接觸之後,自然同陌生人無異。

虛驚一場,也令江妙身後的倆丫鬟松了一口氣。

寶綠抿了抿唇,扯着自家姑娘的衣袖,忙道:“是奴婢的不是,以後再也不敢好奇了。”她見姑娘沒有責怪自己,這才笑盈盈道,“不過啊……這宣王長得可真俊,聲音也好聽呢。”

芙蓉也抿唇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就是性子冷了點。”

主仆幾人說說笑笑,就回了院子。

一到院子,薛今月就一把拉着江妙,緊張兮兮道:“妙妙,怎麽去了這麽久?我都要去找你了。”

江妙沒說在鹿園遇見陸琉的事兒,只歉疚道:“我瞧着莊子裏的景致不錯,就多看了一陣子。”

沒事就好。薛今月松了一口氣。

江妙四處張望,沒瞧見想見的人,這才看着薛今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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