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柳霏霏之所以與自己交好,皆是為了幫柳岩澤得到自己,在及笄那晚,她甚至用藥,想設計自己失身于柳岩澤。
要不是她警覺,識破二人計謀,只怕自己如今早就入了柳府,稍有不好,不定便香消玉殒了。
而在事情敗露之後,柳霏霏徹底撕破臉皮,幫着柳岩澤逼迫自己,使出各種手段。
後見事不可違,竟想要對自己毀容……
而她之所以做這一切的原因,皆是出自她對自己的嫉妒之心。
柳霏霏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美的,可後來遇見了蘇沫兒才發現她遠遠比不上對方,因此逐漸産生濃濃的嫉妒之心,更想要毀掉對方。
憶起往事,蘇沫兒心尖微顫,随即又想到如今的局面,卻是多了絲信心。
的确,如柳霏霏所言,她對自己很是了解,因此知曉自己除了空有美貌與學識之外,其他的根本不能和出自高門世家的她相比。
可那又如何,對付男人,從來就不是誰懂得多,就能絕對勝出的。
更別說,如今有沅娘出手教導,蘇沫兒就不信,在同樣身為舞姬的起點上,自己會比不過她!
見蘇沫兒不想多言,李玲兒便也沒有多問,兩人到了路口,便各自告辭。
蘇沫兒則被青釉帶到了她如今在都尉府的房間,她在屋內環繞了一圈,不由感嘆:到底是家大業大,不過是給舞姬的住房,其考究的擺設,精致的家居用品,無一不是她此生目前為止接觸到最好的。
當晚,累了一天的蘇沫兒的在青釉的伺候下,躺在上好的錦帛蠶被內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雖然被窩很是舒服,她卻睡得極不踏實,夢中一會兒是家人不舍的臉,一會兒是柳霏霏與柳岩澤兄妹獰笑的模樣。
最後,定格在一個模糊的身影上,她知道,這個身影就是自己此行的希望,當朝的太子殿下。
她想努力接近對方,看清對方的臉,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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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耳邊傳來青釉的喊聲,她滿頭大汗的從床上驚坐而起。
青釉擔憂道:“姑娘,做噩夢了嗎?”
蘇沫兒看了看天色,問:“幾時了?”
青釉道:“寅時末了姑娘。”
蘇沫兒大驚,忙掀被起身:“遭了,要遲到了。”
他們每日卯時兩刻便須得趕到都尉府的舞樂坊,由沅娘指導歌舞等技巧,這才第一天,蘇沫兒要是遲到,那……
主仆兩慌裏慌張的梳洗了番,連妝容都未點,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等到的時候,人卻是已到齊了,沅娘正在衆人跟前講話。
蘇沫兒見狀,不由心虛的站了過去,卻被沅娘皺眉喝止:“站住。”
沅娘看了看時辰:“幾時了?”
蘇沫兒随着她的視線看了眼,咬牙輕聲道:“回姑姑的話,卯時二刻……”
其實,這個時辰算是剛剛好,卻架不住別人都來了,就她一人最後,沅娘新官上任第一天,自然是要燒把火的,當即黑了臉:“我說卯時二刻,你便真個卯時二刻到。怎的,是覺得自己歌藝超群,還是舞技非凡?”
蘇沫兒心中委屈,卻不敢叫屈,暗道自己倒黴,只能柔柔認錯:“姑姑,是沫兒的不是,沫兒不小心睡過了頭,還請姑姑責罰,日後沫兒絕不敢再犯。”
見她如此知趣,沅娘臉色好了些,點點頭:“既如此,那我便罰你每日課後留堂一個時辰,并連續五日打掃此地衛生,你可服氣?”
蘇沫兒聞言,卻能感受到她的關照之意,頓時心下微動,面上盈盈的應了。
不過,卻是引起有些人不滿,暗暗撇嘴,道沅娘偏心,每日留堂一個時辰,這哪裏是罰?若是沅娘有心,豈不是故意私下教授她?
沅娘聞言,不由道:“你們想要留堂?那好啊,要願意,且都留下來便是!”
此言一出,方才還叫嚣的人對視一眼,都又噤了聲。
沅娘見狀,這才冷笑道:“今日,我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重複,你們都記住了!學習歌舞伎樂,從來都不是誰偏心誰就行的,這些個東西,看起來風雅,容易,可其中準則,只有自己練過了才知曉。常言道,臺下十年功,臺上一刻鐘。你自己若不努力,便是教導的人再用心,那最終出來的結果,也只會不禁如人意。你們別喊着辛苦,如今的辛苦,皆是為了日後的平步青雲。我話放這裏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行了,現在開始,進行訓練!”
沅娘話落,将衆人分為了習過歌舞伎樂與沒學過的,蘇沫兒在柳霏霏輕視的目光下站在了沒學過這邊。
随後,安排了每日的學習流程。
而後,開始熱身,拉筋,壓腿等等……
上午練完後,吃了午飯再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一開始,蘇沫兒還能跟上,可随着時日漸行,她越來越覺得吃力了。
想想當初說要比過柳霏霏的話,如今看來就像是個笑話似的。
可她不服輸,更加努力了,從第一次遲到後,随後的日子,她永遠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的。
眼見她如此,卻也只能算是勉強跟上衆人而已,自然是惹得許多人暗暗嘲笑。
尤其是以柳霏霏一行,經常在練習時給蘇沫兒使小絆子,今天跳舞時絆倒她,明天彈琴時弄壞她的琴,要麽就是等蘇沫兒練完後,去吃飯時,飯食早已被他們想盡辦法的用光了。
諸如此類,要不是李玲兒等人看不過去,暗暗接濟她一些,蘇沫兒怕是很難在這一關撐下來。
這一日,上午習完後,沅娘卻是道下午休息半天,衆人雖是不解,卻很是高興。
等回到屋裏,青釉趕緊迎上來,見這個把月來,蘇沫兒便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心疼不已,忙道:“姑娘,今日可用膳了。”
蘇沫兒笑着道:“今日放假半天,都是不曾用的。”
“那婢子給姑娘準備些吃食。”
随後,蘇沫兒一邊用膳,青釉一邊給她布菜道:“姑娘,柳小姐他們那群人真是欺人太甚了!老是這樣欺負姑娘,姑娘你要不別忍了,幹脆告訴都尉大人去吧?”
蘇沫兒忙就搖頭:“青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樣的話日後卻是不要再說了。”
見青釉不解,她只能解釋道:“柳霏霏他們那幫人,除了柳霏霏,其他人不過都只是狗仗人勢而已。其他的,不過就是群跳梁小醜罷了,給他們太多關注,反而助長其等氣焰給自己添堵。
再加上現今情況未定,不定哪個女郎到時候就飛上枝頭。便是告訴都尉大人後,想來他也不會過多為難,反而還會讓我們更加得罪了那女郎。要知道,幺蛾子是無孔不入的,堵了這次,如何躲得過下次?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忍辱負重,且看誰笑道最後才是。”
青釉聞言,恍然大悟:“還是姑娘想的好,深謀遠慮。”
蘇沫兒不由笑笑,什麽深謀遠慮,不過是換位思考,擇利而為罷了。
如今自己勢弱,自然只有先忍了這口氣。
恰在此時,卻聞聽李玲兒突然尋來,蘇沫兒奇怪,迎了出去,便見的李玲兒滿臉興沖沖的,見了蘇沫兒便道:“蘇姐姐,我一猜就知道你還在此處,快點快點,你快收拾打扮一番,随我一同去往前院。”
蘇沫兒不由奇道:“去前院做什麽?”
平日裏,他們是不能在都尉府四處亂走的,更遑論前院了。
李玲兒不由驚道:“蘇姐姐,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蘇沫兒心中微微一動,問道:“怎的,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李玲兒見她神情不似作僞,頓時明白過來,憤憤不平道:“肯定是他們那夥子讓人攔截了送往蘇姐姐你這處的消息!”
說着,忙靠近她,聲音壓低卻帶着難言的興奮:“蘇姐姐,你道今日為何沅姑姑會放我們半天假?因為都尉府今日大早便接到消息,說是太子到了長州了。方才已是傳來消息,太子馬上就要到都尉府了,是以傳來讓大家出門迎接太子。”
蘇沫兒聞言不由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整顆心都砰砰直跳了起來,她一把抓住李玲兒的手:“玲兒,此消息為真?”
“當然是了!柳霏霏他們那群人,早早就梳妝打扮好,去了前院了。”說着,她急不可耐道:“蘇姐姐,我不與你多說了啊,你快收拾收拾也去吧,這可是能第一次親眼見到太子的機會呀!”
說完,就先走了,蘇沫兒見狀,也不怪她。
畢竟,若不是她,自己還被蒙在鼓裏呢。
青釉也滿臉喜色的過來:“姑娘,咱們快收拾一番去迎接太子吧。”
蘇沫兒心中也激蕩萬分,準備了這麽久,正主終于要到了,忙跟着點點頭,随着青釉去準備。
可在這期間,蘇沫兒卻不由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她深知,距離與神秘帶來的效果,太子上府迎接固然重要,卻也不是必須的。
倘若自己現在趕過去,估計便是滿滿都是人,且先不說這麽多人,太子會不會看見自己,便是如此一來,哪怕自己再出色,又如何能加深太子對自己的印象?顯示自己的獨特?
思量着這些,她臨出門的腳步微頓,已是改換了主意。
……
都尉府大門前,長州都尉楊薦身着官袍,瘦長的臉,面上神色平靜,可他那雙小眯眼卻不時的眺望着巷子口,攏在袖子中的雙手也不停的活動着,顯示出他的緊張。
而在他的身旁則是其人的夫人,以及嫡出子嗣,身後則是妾室等,而更遠處,則更是密密麻麻卻井井有條排列着隊的都尉府衆人。
柳霏霏一行排在側門不遠處,位子不好不壞,這卻是都尉大人特意安排下來的,想用此吸引太子注意。
她站在人群中,渾身清冷的氣質頗有些讓人望而生羨。
她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卻沒發現蘇沫兒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只要自己這次先在太子跟前露了面兒,那便是占了先機!到時候,你蘇沫兒拿什麽跟我比!
正這樣想着的時候,便聞聽一陣騷動傳來,耳邊有人緊張的道:“來了來了!”
她聞言,神色不變,心中其實也緊張不已的看了過去。
便見巷子口,遠遠兒駛來一隊人馬,打頭的看去很尋常,可細細瞧來,卻能看見這隊人馬行進有序,鼓氣如雷,分明個個是練家子。
很快,這隊人馬便在都尉府門口停住,柳霏霏遠遠兒便見着都尉大人臉上神色恭敬的上前高呼:“微臣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柳霏霏也緊跟着衆人高呼恭迎殿下,随後,便是落針可聞的寂靜。
半響後,聽見輕微的車馬響動,随後腳步聲落在地上,那輕輕的腳步聲,卻在此刻如同踩在衆人的心尖似得,莫名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兒來……
随後,便聽見一管冷冽卻極其悅耳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的傳來:“不必多禮,起來便是。”
那聲音入耳,讓人不覺打了個寒顫,随即卻又覺得渾身舒心至極。
而随着此話落下,壓在衆人心頭的那些重擔仿似瞬刻煙消雲散,柳霏霏随着衆人高呼謝殿下,而後擡頭看去。
待看清站在馬車旁那人時,那瞬間,幾乎所有人,不由眼眸微縮,皆是微微一愣。
……
……
作者有話要說:
他來了!他來了!冷若冰霜,不茍言笑,不近女色,一心為民的太子帶着他的儀仗隊來了!彩炮在哪裏?
我真是太難了……為了讓太子這張出場,我生生縮減了好多劇情,然而還是寫了這麽多字~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