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而就在衆人鬧哄哄的時候,突然有個面白無須的內侍被楊嬷嬷帶進來,見這鬧哄哄的場面,便皺了皺眉,亮嗓道了句:“哪位是蘇姑娘?”

方才還鬧哄哄的衆人聞聲望去,頓時神情微變,面白無須,聲音尖利的內侍出自哪裏,誰心裏都清楚。

蘇沫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李玲兒等人推出去:“在這,在這裏,蘇姐姐在這裏。”

蘇沫兒将将回神,愣愣的看着那內侍,下意識的行禮:“見過公公。”

哪知那內侍見了蘇沫兒,卻一改冷硬模樣,竟笑的溫和有禮:“蘇姑娘,您客氣了。”

又掃她一眼,‘哎呀’的道:“姑娘,殿下叫您下臺來好好收拾番,您怎的還未動呢?”

蘇沫兒‘啊?’的聲,後知後覺的瞪大眼:“公公,您的意思是……”

內侍道:“蘇姑娘,您快點兒收拾一番,随奴才入宴吧,殿下點明了要見你咧。”

此言落下,哪怕蘇沫兒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測,可聽到實話,還是不由激動的輕呼一聲:“殿下要見我?!”

原來,原來殿下那話的意思,不是沒看上自己,而是體恤自己嗎?

短短瞬間,她便經歷了從雲端到地獄,又被對方輕飄飄一句話給從地獄揪了出來,重置雲端的經歷,叫人真個五味雜陳。

李玲兒等人聽聞,皆是大喜,紛紛道賀:“天啦!真是沒想到,殿下居然要蘇姐姐直接去宴會伺候了,這可是今夜第一人呢!”

邊說着,還拿眼故意去瞧柳霏霏,言語擠兌:“方才也不知道是誰,還在那兒耀武揚威的!瞧瞧,殿下果真是眼光極好的,偏偏一眼就看中了蘇姐姐而不是別人呢?”

這話說的,好似柳霏霏就不是被太子看中了的一樣。

她也沒想到,自己前面還嘲諷蘇沫兒野雞妄想變鳳凰,下一刻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便在蘇沫兒腳下墊了高枝兒将人給托了上去。

若不是她知曉兩人身份天差地別,毫無關聯,還以為對方是故意跟自己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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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神色便越難看,氣的鼻子都快歪了,卻根本不好多說,只能冷冷哼了聲,甩袖便走。

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眼,放下狠話:“走着瞧!”

楊嬷嬷也懶得去管她,欣慰的看着蘇沫兒:“還愣着做什麽,快些去收拾番,随公公入宴罷。”

蘇沫兒這才鎮定下來,喜笑顏開的對着楊嬷嬷應是,又對內侍稱歉:“勞煩公公稍待。”

那內侍暗道此人如此美豔,一眼就被殿下相中還親自接見了,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然滿心的示好,笑呵呵的應了。

蘇沫兒與青釉趕忙退下,仔仔細細的找了幾身衣服,糾結幾番才選了件穿上,趕忙随着那內侍出去入宴。

等到了宴會場地,蘇沫兒卻又已從方才的激動中緩過來,反而越發忐忑不安了。

她正暗暗思索着,過會兒面對太子時該如何應對,便聞內侍笑道:“蘇姑娘,且上去罷。”

蘇沫兒擡眼,便見果是到了上座,可她見到那朗朗太子,腳步竟走不動,面上不免顯露絲絲躊躇。

都尉見狀,立馬笑道:“蘇姑娘來啦,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快過來為殿下侍酒。”

蘇沫兒忙才應了聲是,步步生蓮的踏前,不過因着先前崴了腳,是以頗有些疼痛。

可在都尉與太子跟前,如何敢露出絲毫,否則便是不敬之罪,因此只能咬牙忍着,随即戰戰兢兢的到了太子跟前,盈盈一禮:“奴家參見殿下,殿下千歲。”

趙景煥視線在她出現的那瞬間便落在了對方身上,随即停駐在她瑩白纖細的脖頸上。

此刻她已換了身規規矩矩的齊胸襦裙,外罩一件繡紋開衫。

不同于她在臺上時的妖媚,此刻她看似多了份鄰家氣息,可她的姿色終究太盛,便是如此簡單的衣裙着上,盈盈站在那處,有光亮襯着也極是耀眼。

好半響,他才淡淡的‘嗯’了聲:“過來吧。”

有了太子這話,蘇沫兒一直緊提的心才稍許放下,柔聲應是,步步上前。

趙景煥目光何其敏銳,下意識在她下半身頓了頓,可惜長裙曳地,并不能看清究竟。

此時蘇沫兒已盈盈跪坐在了他的身側,他飲完酒放下杯盞,她便提起酒壺替他再次斟上半杯,如此往複。

兩人皆沒在說話,蘇沫兒自是樂的如此,因為生怕搭話了,太子便說起白日的事。

而趙景煥目光卻總是若有似無的盯着她,見她斟酒時,探出的纖纖十指如蔥白玉,纖細皓腕白皙如雪,她低着頭一副溫婉模樣,柔光映照,更是楚楚動人。

可若細瞧,卻能瞧的分明,她雖極力鎮定,那動作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點點顫抖。

趙景煥見着就不由心頭發笑,不由自主的想到,見她三次,一次一個面孔,這小丫頭,真是有趣極了。

他一時興頭大起,顯然猜出她的心思,卻是起了逗弄之心,突然冷聲開口道:“你很怕我?”

此冷冰冰的話一出,頓将蘇沫兒的心跳如鼓和方才升起的絲絲面色潮紅給驚了下去,忙回道:“殿下一心為民,善名廣傳,奴家怎會害怕?”

實則內心早已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他。

畢竟在這一心為民前,還有若幹個不茍言笑,冷若冰霜,不近女色等形容……

她曾經還覺得,憑自己的手段姿色,日後定能博得太子喜歡。

可如今事情的發展,早就不在她的掌控之間了,當初的信心十足,也變得如海上浮萍般脆弱。

趙景煥便睨着她‘哦’了聲:“不怕?真不怕還是說假話?”

蘇沫兒更急,卻不敢表現,話語柔柔:“奴家不敢欺瞞殿下……”

她話未說完,便被趙景煥‘砰’的聲放在桌上的杯盞聲吓得渾身一僵:“既是不怕,那你方才跳舞時哭什麽?難不成以為我會吃了你?”

他聲音不算大,卻也不小,頓時引起衆人頻頻注目。

可其他人都沒有蘇沫兒壓力大,她方才跳舞時被太子亂了心神,以致于崴了腳,加上驚懼的情況下,哪兒顧得了那許多。

若不是趙景煥提及,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哭了還是沒哭?

眼下太子等着答案,她自是不可能真個說出真相,一時間深覺‘伴君如伴虎’此言大善。

卻只能硬生生頂着那寒若冰霜的目光,飛快轉動腦子,怯生生道了句:“沒、沒,回殿下,奴,奴家真不是害怕,而是怕跳得不好,髒了殿下的眼。”

說着,深深的拜伏下去:“請殿下恕罪。”

趙景煥見她如此,反倒是內心升起陣陣愧疚。

他本意是逗弄下她,卻沒想到好似過了火?以致于她反應這般大。

想着她的話,他那顆冷硬的心莫名動了動,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先前她的舞姿,更覺心頭異樣連連,卻理不清是何原因。

雖如此,卻是不妨礙他做出觀賞的,他本身就武功高強,舞蹈雖不沾邊,卻很多東西都是異曲同工的。

加之前世今生的閱歷以及在宮中成長的見識,不難看出她的舞姿雖青澀有餘,卻很好的将四周環境與她本人揉于一色。

整個舞藝下來,已足可稱驚豔,尤其是她最後眸晗秋水,這漫天花雨下盈盈欲墜的模樣,更仿若點睛之筆,将整個舞蹈都盤活了起來。

稱之為天香國色,一舞傾城,也不逞多讓。

他閉上眼,輕輕的呼出口氣,才清淺的道了句:“你跳得很好。”

此言落下,滿場的壓抑氣氛頓時一消而散,便是蘇沫兒也有些愕然,不懂這位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明明方才那模樣,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轉眼就這樣雲淡風輕了?

接下來的時候,她都小心的伺候着這位殿下,卻也逐漸發現,他雖高華,沉默寡言,看起來也冷冰冰的,不過好似……也沒那麽難以相處?

這樣一想,她那本漸漸消散不足的信心和小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沅娘曾私下教導她: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你得想盡辦法留在他身邊,出現在他眼前,既不能太遠,亦不能太近。以此讓他習慣接受你的存在,便是只貓啊狗啊,養久了都會有感情,何論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呢?

所以,她如今要做的,便是抓緊一切機會,留在太子身邊。

而不是被動的等着他想起來時見見自己……

可惜,終究方才接觸,她并沒有什麽能想出的辦法,宴會散去時,她滿心失落。

卻陡然聽聞耳邊響起個清冷悅耳的聲音:“今夜,你去定西樓伺候。”

蘇沫兒聞聽微愣,霎時被驚喜填滿,趕緊應了是,擡頭時,那高不可攀的太子已是走遠。

都尉卻靠了過來,囑咐道:“蘇姑娘,殿下要你去定西樓伺候,這可是得之不易的機會啊,你可千萬千萬要把握好了……”

深深的看了眼蘇沫兒,随即緊緊跟在太子身後離去。

都尉話中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可等到她真個到了定西樓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該不會,今夜,便要侍寝了罷?

……

……

作者有話要說:

蘇沫兒:嗚嗚嗚,我錯怪太子鳥!太子是天下最好的太子!我愛您!不過侍寝……這這這……我沒經驗啊……誰來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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