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等在定西樓外見了青釉,主仆倆相合,蘇沫兒這才沒忍住:“殿下說,往後可常來定西樓。”
青釉呆了呆:“姑娘,婢子這不是做夢吧。”
蘇沫兒‘噗’的聲笑了,捏了捏她的臉:“疼嗎?”
青釉做樣:“疼疼疼,姑娘,快些放了婢子吧。”
蘇沫兒放了她,二人邊走邊說,青釉激動的不行:“太好了!如今姑娘能自由往來定西樓,若是叫煙水閣那幫子知道,怕是嫉妒的恨不得牙都咬碎了罷。”
蘇沫兒自是知道她指的哪些人,聞言臉上的喜色也漸漸地消散,輕輕嘆了聲:“還早着呢,這不過才開始罷了。”
這都尉府說大也不大,人來去往的,有個什麽消息,自然傳的飛快。
蘇沫兒上午巴巴兒的去定西樓見太子,一開始在煙水閣傳開後,諸位舞姬無不嫉妒笑話。
“就等着看她怎麽灰溜溜的滾回來!”
“就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無法無天,真當殿下那樣的人是好說話的不成?”
一衆人今日休息,皆是無事,便聚集在了一起說起閑話來。
有好事的,還開了對賭,說蘇沫兒什麽時候會灰頭土臉的回來。
有人說半個時辰,有人說一個時辰,就李玲兒幾個和蘇沫兒交好的聽了,不屑一顧:“一個個都是巴不得別人吃虧下臉的,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麽貨色。嘴巴裏說的勤快,心裏怕是比誰都想跑去定西樓,沒那個膽子就別吱聲,沒得丢人現眼。”
這話當即就惹得幾人不快起來,差點兒便鬧将起來。
不過李玲兒本身家世不算差,脾性也直,因此大部分人都是習慣了。
勸着勸着,便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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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看好戲的,眼瞧着上午過去了,蘇沫兒還沒回來,一個個咬牙切齒,說定是被太子罰了,便是現在不回,下午也該回了。
可瞧着等着,下午過去,直到晚間,蘇沫兒才回來,一衆人無不面面相觑。
見了蘇沫兒,其臉龐氣血充盈,嬌豔若桃李,并無任何受罰的憔悴感覺,更讓人心頭五味雜陳了。
李玲兒高高興興的迎上去,問蘇沫兒:“蘇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如何?太子見你了嗎?”
她就是故意在衆人面前問出來的,讓那些紅眼病氣個半死。
蘇沫兒自是知曉她的用意,本來她也不欲多做聲張的,可轉念一想,這事便是不說,又能瞞得了多久呢?
再者……
她眼眸微轉,并沒有在這裏瞧見柳霏霏。
她思量着,該是給柳霏霏加把火了,是以微微一笑,便道:“見了,太子殿下人很好,不僅與我說了好一會兒話,還讓我伺候着用了膳。說來也是不好意思,那些膳食都是我自個兒親手做的,并無什麽出奇之處,可太子殿下卻什麽都沒說,硬是面色不變的就給吃完了。”
說到此處,她臉頰微紅,又道了句:“我先前離開的時候,太子殿下還對我說,若日後得空,可允我随意前往定西樓呢。”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其他人倒抽冷氣,看着蘇沫兒的目光,恨不得用嫉妒把她淹死。
其中有個人不甘心的‘呸’了句:“得意什麽,不過就是奴顏婢膝罷了,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蘇沫兒卻也不惱,好言笑道:“這話卻是說錯了,咱們這些人既入了都尉府來做舞姬,伺候殿下本就是本分,哪兒來的奴顏婢膝?不過,你若真個不願把自個兒瞧低了,大可禀了沅姑姑他們,自行離去便是,也沒得哪日就輪上自個兒了,埋沒了你的骨氣。”
入了這煙水閣,還講什麽铮铮傲骨?
一個個的都想往上爬,最不怕的就是你去争,怕的就是你不争。
否則,那可就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蘇沫兒打從進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從來不會輕易示弱于人。
那人聽聞這話,頓時鬧得個沒臉,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其他人見狀,也甚覺無趣,一個個相繼告辭,不過離去後,腦子裏動沒動什麽其他心思,就不是別人知道的了。
後來,還真有人想效仿蘇沫兒的做法去見太子。
可惜,他們沒有蘇沫兒的命,去了連定西樓都進不了,有一兩個出格吵鬧着要見太子的,甚至被李公公下令杖責後扔出了府去。
當然,這些皆是後話,此處不表。
蘇沫兒看着那些離去的人,面上笑容不變,心中卻是清楚,柳霏霏人不來,今日此處的消息,她定比誰都想先知道。
随後,便與李玲兒幾人邊說邊走的回了房。
……
蘇沫兒猜的不錯,柳霏霏人雖沒來,可卻一直陰着張臉坐在屋內等候。
蘇沫兒在院子裏與衆人所言的一番話,自是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中。
柳霏霏自又是被氣的鼻子眼睛都歪了,摔了幾套盞茶且不提。
抱月等她發洩完畢,才忙上前勸慰:“小姐,如今您可不能亂啊,依婢子看,蘇沫兒那賤人就是故意說這話的!就是想傳到您耳朵裏,氣出個好歹來。若真是如此,且如了她的意了。”
“你說的對!”柳霏霏深吸一口氣,目泛寒光,她撚着一串珠子道:“真是沒想到,蘇沫兒這賤人還真真有幾分手段!殿下如今那樣的情況,她也能進得去?抱月,你說,她那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抱月思襯着:“依婢子來看,很大幾率是真的。若是想騙騙別人,真假自是無所謂。可她是清楚小姐您的,自然不敢說假話。再個說來,若真個是假,她也沒那個膽量說出來,沒得惱了太子那邊。”
柳霏霏覺得有理,颔首贊同:“你說的是。”
抱月又道:“可真真假假,又有什麽關系呢?關鍵的是,如今蘇沫兒已是成了大威脅,小姐該先下手為強才是了。”
柳霏霏眸中閃過絲戾氣:“不錯!真假不論,她蘇沫兒如今得了太子的好,他日必成大患,該出手了。”
頓了頓,又皺眉苦惱:“可這是都尉府,難不成,讓大哥進府?這可是不好辦啊……”
抱月說不用:“哪兒須這般麻煩,小姐,你不想想,蘇沫兒這些年來,外面的傳言還少了麽?她又沒侍寝,誰知道她真個清清白白的?屆時消息四起,不是黑也要成了黑了……”
柳霏霏略略一思,哼笑起來,對着抱月招手。
抱月立刻附耳上前,柳霏霏交代下來:“你去……”
……
今日一番苦心活動,總算是得了個稱心如意的結果,這段時日來的緊繃,到了今夜總算略有釋放些許。
到了月上柳梢頭,蘇沫兒靠坐在美人榻上,開了窗半椅着,渾身上下帶了絲平日沒有的慵懶,只略略擡起下颌打量夜景。
這麽久來,她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從煙水閣自己住的這房間去看天上夜色。
總有人說,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理是這麽個理兒,她瞧着,這都尉府中看上去的月亮也沒個什麽不同。
只今夜的夜色極好,天際無有絲毫流雲遮擋,銀月漸成橢圓形高挂在天空,漫天繁星星羅棋布般。
蘇沫兒瞧着,不由感慨了句月亮真好:“天兒真好!”
青釉忙完走過來給蘇沫兒披上外裳,聞言笑道:“可不是嘛,就快要到中秋了呀。”
蘇沫兒不由有些恍惚:“原來,快到中秋了啊……”
她不禁便想起往年的中秋來,雖生活清貧,可一家人始終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今年中秋,自己卻是回不去了。
想到此,她不禁心頭微微酸澀,眼眶便蓄起爍爍水光來。
青釉見狀,不由暗暗自責,這個時候,說個什麽中秋嘛!
忙又道了句:“姑娘怕是沒來過長州都城的中秋夜吧?待中秋時,夜裏可是有燈會的呢。”
蘇沫兒果然便被轉移了注意力,‘哦’了聲,轉眸道:“燈會麽?”
她卻是不由想到了柳霏霏與柳岩澤兄妹,對內,柳霏霏如今已是自己在都尉府唯一的勁敵。
對外,柳岩澤早已來了長州都城,也不知道悶着什麽壞。
這兩兄妹,都是個威脅。
如今太子那裏,只待事成,若事成,定然給他印象深刻,自己便也不虛其他。
唯一可忌憚的,便是柳霏霏,畢竟她家世姿容都不算差。
可如果,柳霏霏若是沒了這般姿色,背後柳家又惡了太子呢……
青釉卻是不知短短片刻,蘇沫兒已是思量了這麽多,聞言笑着說了句可不是:“燈會那日,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呢。姑娘今年若有機會,定要去好生瞧瞧。”
蘇沫兒撥弄着手上的絡子,又擡起來對月望了望,随後才滿意的颔首,笑了笑,語氣閑閑的說:“人多好啊,人多才熱鬧,熱鬧起來,便也亂了……”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任由着柳霏霏兩兄妹去做計不是個頭,若是有個什麽機會,能将她們一網打盡才好。
青釉不懂姑娘怎麽突然說這話,只覺得姑娘在說這話時,渾身都似散發着一種令人心頭陰恻恻的感覺,就像是往年未進府還是個鄉下野丫頭時,被毒蛇看見的那種陰冷感。
可再看,蘇沫兒身上還是那副慵懶曳麗的容光嬌豔,直叫人瞧花了眼,好似方才那一切不過只是她自個兒的錯覺。
蘇沫兒察覺到什麽,回頭笑望了眼,問她怎麽了?
青釉臉頰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想歪了神兒,只忙忙誇了句:“姑娘真好看,婢子都瞧呆了。”
蘇沫兒掩唇一笑,主仆倆互相打趣幾句,便逐漸在夜色下消沉了去。
……
……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蘇沫兒令青釉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令其不解,蘇沫兒一指柳霏霏房間:瞧,那邊又搞幺蛾子了,我得防着無孔不入的幺蛾子。
殿下得知此事,很是心痛:有我在,誰敢鑽你的孔?! ???殿下,您是不是有點兒污?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