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蘇毅聞言, 只緊咬牙關,繃着臉,卻久久未曾說話。

蘇沫兒見狀, 不由加重了語氣:“毅哥兒, 長姐與你說的話, 你聽清楚了沒有?”

随着這聲輕喝, 蘇毅才擡起眼來望着蘇沫兒,緊緊的盯了她好一會兒, 才重重點頭:“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讓姐姐為我感到驕傲自豪,讓姐姐有個依靠,不會讓別人随意欺辱你的。”

雖然如此說, 只是為了激勵他和寬慰父母,不過聽着他這略帶了些孩子氣的執拗, 她也不由笑了,心中也感動的很。

她眼神柔和了下來,擡手摸了摸蘇毅的腦袋,柔聲細語道:“好!姐姐等着, 等着毅哥兒好好努力, 早日考取功名後為姐姐撐腰的那天。”

接着又說了幾句話,蘇至誠與蘇毅因太子召喚,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步, 只餘下蘇沫兒母女說話。

沈氏見狀, 滿面憂心,蘇沫兒雖然也不知太子為何要見父親他們, 不過還是寬慰自己母親道:“太子殿下說個很好的人,想來定然不會随意為難父親他們的,母親別擔心了。”

沈氏聞言笑了笑,勉強開懷了些,又細細的與她說了會兒話。

母女倆自然少不得說起男人家的些事情,沈氏問:“你與太子,有沒有那個……”

“母親!”蘇沫兒羞紅了臉頰,嗔道:“這是女兒家的私事,怎麽好随意說嘴。”

沈氏輕輕推了推她:“就因為是女兒家的私事,我才要問你。說來,這事也怪我,當初哪裏想到會有今日,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讓你過來了,連點準備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你不細細說來,母親怎麽幫你?這些事,你不與母親說,難道還能與別人說不成?”

被沈氏這樣一通勸慰,蘇沫兒才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些猶猶豫豫的。

不過想到如今自己這樣的情況,的确有些不好耽擱,便只能強忍羞澀的點點頭,與沈氏說了:“只是那經歷,實在是有些難受,所以……後來有許多次,我都挺害怕和殿下相處的。”

“你啊!”沈氏聞聽,忙就戳了戳她的額頭一下:“差點兒就誤事了,事情都這麽久了,怎的不在家書裏告訴母親?母親也好為你出出主意。繼續這樣下去,豈不是惹了殿下那邊不悅?”

蘇沫兒不平:“難不成,要女兒強忍……”

沈氏便笑了:“你啊,且放寬了心吧,女人第一次,那是正常的,待日後習慣了你就知曉了,并不是那麽害怕的。不過,照你這麽說來,感覺殿下那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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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這話她說的有些模糊,蘇沫兒沒有聽清,追問起來:“母親說什麽?”

沈氏忙就含含糊糊過去:“沒什麽,你別害怕,如今即與殿下有了肌膚之親,那這事遲早也避不過的,不過老這樣也是不行。這樣吧,這次回去後,母親就去幫你找些藥方子來你熬了給自己和殿下都吃吃,不定會好些。再個……”

她吞吞吐吐的,最終還是一咬牙,湊近了蘇沫兒嘀嘀咕咕說了些。

蘇沫兒初始還認真聽着,後來越聽臉越紅,最後幹脆避開了:“母親!您別說了!這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傻孩子!”沈氏不以為意:“你要想熬過這關,那就把我這番叮囑放在心上,母親是過來人,這法子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還能騙了你不成?”

蘇沫兒臉色不定,最終也不好和她說這事了,只能找話題轉開了,問起柳家的事來。

沈氏聽罷,果然就轉移了注意力,雙手合十直道謝天謝地,然後說起柳家被官差找上門的事情:“惡人終有報,柳家作惡多端,終于被殿下制裁了。你是不知道,聽說那日官差把柳宅圍了個嚴嚴實實,在外面老遠就聽見院子裏哭天喊地的聲音。後來那柳岩澤和柳家大小姐是被人擡回去的,聽說那柳家大少爺如今廢了雙腿!連日藥罐子纏身,躺在床上下不來地,從今往後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個未知。就是柳家大小姐,你說當初多嚣張跋扈的個人啊,如今整日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跟瘋了似的,也不敢見人,說是那場酷刑,把她的臉都毀了……”

最後,還嘆了口氣,雖然帶着些憐憫,可卻也少不了暢快道:“這兩兄妹,日後怕是廢了,柳家經此一役,人人都恐之不及,個個乖的不得了。”

蘇沫兒聽罷,不由怔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想到這些年來與柳家兄妹的恩恩怨怨,一時間頗有些物是人非的嘆了口氣。

雖然對于兩兄妹的遭遇感到不幸,她卻并沒有絲毫憐憫。

畢竟,若是她這些年沒有煞費苦心的與他們周旋,反而是被捉進了柳家,只怕自己與家人的下場,比他們還不如。

只能說,成王敗寇,雖然略有些誇張,可不管怎麽說,這場龍争虎鬥裏,她贏了。

如今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也是最好了。

就如沅姑姑曾言,誰笑到最後,才是最得意的人。

當然,這其中,太子那邊發揮的作用更不用明言。

她不知道是太子故意這般,是為自己出氣還是什麽?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只知道,太子,是她如今的依靠,是關心她,愛護她的。

母女倆用過午膳後,李公公這邊派人來接,要送沈氏他們回去了。

沈氏只能抓緊時間再與蘇沫兒交待:“乖乖,切記母親給你說的話,萬事以保全自己為重,勿要擔心家裏,只要你平安無事,家裏就什麽都好。”

蘇沫兒笑着颔首,強忍着淚光在眼眶裏打轉兒:“母親放心,女兒會好好兒牢記家中教誨的。”

母女倆相顧對望,最終還是扭頭離開了。

“母親……”蘇沫兒終究沒能忍住,眼淚順着面頰流了下來,邁動腳步想要追出去。

沈氏身子微微一滞,強忍着沒有回頭,慢慢的走遠了。

蘇沫兒見狀,便只能強迫自己頓住腳步,目送着沈氏走遠了。

李公公在旁邊勸慰着:“姑娘,您不必傷心,此番一別,雖是天長地遠,卻也并不代表着再無相見之日呀。”

蘇沫兒回神,訝異的望着他:“李公公,您此話何意?”

李公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姑娘何必着急,來日方長着咧。”

蘇沫兒聞聽,心中不由漸漸的升起絲希翼,不禁欲言又止,可見着他那高深莫測的笑,還是沒有明言。

不過轉眸,卻是想起另一事,不由追問道:“敢問李公公,可否知曉殿下見我父親與弟弟所為何事?”

李公公笑容燦爛的安撫道:“姑娘不必擔心,蘇相公與小公子是您的家人,殿下見見自是妥當的,置于究竟所為何事,奴才只能說,姑娘且不必憂心,定然是好事無疑了。”

別的,卻是什麽都不願說了,然後告辭離開了。

蘇沫兒不禁若有所思起來,按照李公公這說法,想來的确是沒有什麽要緊的,至于是什麽好事,她一時卻也猜測不到,要麽就是殿下那邊估摸着也沒下定吩咐,否則的話,李公公想也不會如此了。

不過,只要不是什麽壞事就行了。

這般一想,她便松了口氣。

而這事并沒有困擾她多久,就在當天晚上,太子殿下又召見她了。

蘇沫兒不由緊張的前往定西樓,一樣是陪同太子吃了飯,而後兩人就在定西樓內轉了轉。

最終,兩人站在定西樓內的池塘亭內賞魚。

見蘇沫兒好奇的盯着池塘裏的鯉魚,趙景煥問道:“喜歡?”

蘇沫兒嬌羞颔首:“看着魚兒在水裏自由自在的游動,覺得很舒心,感覺自己也成了他們其中一員。好像也能跟他們一樣,永遠這般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是嗎?”趙景煥笑了笑,接着撒了把魚食下去,霎時間,方才還悠然自在游來游去的魚兒,就跟聞見了腥味兒的狼似的,個個兇相畢露,争前恐後的朝着魚食灑下的地方掙擠過去。

趙景煥側首看了眼蘇沫兒:“現在呢?”

蘇沫兒自然是知曉魚兒争食的畫面的,可關鍵是聯系方才自己所言,如今太子又制造這樣的場景,不由就讓她多想起來。

難不成,殿下是在隐喻自己什麽?

是自己什麽地方做的不好,讓殿下不快了嗎?

她頓時,心中連連翻滾,思緒快速轉動,可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最終,她不由暗暗咬牙,快速下了決定。

她亦是決斷的人,下了決定,便立刻施為起來,面上神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來,擡眼淚盈盈的望着太子:“殿下,您是想對奴家說什麽嗎?奴家愚笨,卻是沒能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望着蘇沫兒這番面容,面無表情的趙景煥心中不由輕輕一嘆,下意識想起了趙景然的那番話。

“動不動就哭一哭,膽子跟個貓兒似的,一點都不經吓,你還要帶她回京,也不怕屆時京中那些豺狼虎豹把她生吞活剝了去?”

不得不說,趙景然這番評價很是中肯的。

當然,對于趙景煥來說,他自然清楚,蘇沫兒雖然并沒有趙景然所言這般軟弱,甚至可以說,以他了解的來看,還有幾分小心機,心思也聰敏。

對于他來說,只要這一切在可控範圍內,他是不會介意女人有些小心思的。

可這些小心機若要比起京中那些人來,又略顯不足了。

他想着,面上神色也柔和了下來,望着池塘內漸漸平靜的魚群道:“你向往無憂無慮的生活,這很正常。你即跟了我,我自也會護着你,不讓你受人随意欺辱傷害。可現實是,你也當要明白,如今你即将随我去往上京,那個地方,比之龍潭虎穴亦不為過。假若某一天,我不能及時護住你,你能否保證自己,也能在這群起而攻之下保存自身?”

蘇沫兒後知後覺,才明白太子這是在為自己講解上京的事以及日後可能遭遇的危險起來。

說實話,她不是沒想過這些,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太子會如此這般明白的直言給自己,這種坦然以對的真誠感,反而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平靜下來,仰着小臉兒對他輕柔的展開笑顏:“只要在殿下身邊,奴家就不害怕。”

趙景煥望着她那張嬌媚的小臉兒,燦爛的笑容仿若有雲彩光耀,連他的心,都不自覺跟着柔軟下來。

他神情漸漸的柔和,肩線也松懈下來,将她摟入懷中:“好!不管前方有什麽,只要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蘇沫兒将頭埋在他的懷裏,深深的吸了口氣,第一次近乎貪念着他的氣息:“好,奴家聽殿下的。”

随即,她從趙景煥懷中擡起頭來,嬌俏的對他眨了眨眼,嬌羞滿面的探問道:“殿下,奴家……今夜可以留宿定西樓嗎?”

趙景煥身子不由一僵,随即望着她的眸子深處,浮現出種種神采。

蘇沫兒被他看的嬌羞不已,不由跺腳嗔了聲:“殿下!”

……

夜深了,蘇沫兒緊張忐忑的床榻等候着,沒一會兒,就聽見請而穩重的腳步聲過來。

擡眼望去,便見趙景煥只着了月白的綢緞裏衣走了過來。

蘇沫兒紅了臉,趕緊收了視線站起來,走到他跟前低聲道:“殿下,奴家為您寬衣……”

她顫顫的小手輕巧的繞過他,将月白色的裏衣撥開,能隐隐約約看見那條理分明的線條映入眼簾,蘇沫兒只瞧了眼便心跳如鼓。

她不敢多看,忙收回眼,規規矩矩的探出手。

可剛探過手,她整個人便被抱住,天旋地轉間,再次回神望來,自然已然在了床榻。

她不由驚呼一聲,雙手不知所措的抵住了他滾燙平滑緊實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強而有力的跳動,越發面如滴血的羞怯起來:“殿下……”

趙景煥盯着她嬌羞面龐,渾身緊繃,眸底的風暴無言彙聚,最終凝聚成一句沙啞的:“我來。”

話落,他擡起手,初始有些生澀,後來卻逐漸的游刃有餘起來。

蘇沫兒根本來不及驚訝,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的殿下怎麽突然就變化這麽大,整個人就已在他連綿不絕的攻勢下如在浪裏沉浮起來。

……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回京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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