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調戲
駱瑩萱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麽對表哥說話,驚得當場愣在原地。
“撒手?”周鎮淩微微挑眉,一臉戲谑地看着眼前這個嬌豔欲滴的小女子。
嗯,她又解鎖新表情了...
可就為着搶一支簪子這般大呼小叫的,着實是有些過了。大将軍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容忍別人以下犯上的。
紋丹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都是發顫的“大将軍息怒,實在是因為這支簪子對我們家小姐意義非凡,她一時心急才會冒犯将軍的,求将軍寬恕...”。
對了,這人可是不能随便惹的。
柳隽卿小臉一紅,也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動作着實大了點,于是上前擋在紋丹前面,朝着周鎮淩福身行了禮“一時失言沖撞,甘願受罰。”聲音裏面也沒有敷衍不情願的意味,大致是知道自己闖了禍。
周鎮淩居高臨下看着這對主仆,心裏忽然有了奇怪的想法。
幾天下來這兩人在自己面前出現多少次了?三次了!足足有三次!簡直比他後院裏那些蹦跶頻繁的姬妾們還要活躍,哪有這般湊巧的事情,其中莫不是有什麽緣由在?
啧,那日楊戍向自己介紹過,這是誰家的小姐來着...
直男向來無所畏懼,話不會憋在心裏,有什麽直接當場就問出口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
這話一出,柳隽卿和一旁的駱瑩萱都齊刷刷朝他望了過去,紋丹更是跪在一旁抖成篩子。
天啊,将軍這是看上了小姐!都開始自己打聽消息了。過幾日可不就是要下聘的意思了麽?
“好個驕縱放肆的女子,我在寧都城裏從來沒有見着這樣的。”駱瑩萱誠然是與紋丹想到一塊去了,于是來不及等柳隽卿回答,便開始迫不及待在旁邊怒罵道。
表哥現在離這女人這麽近,萬一被那副狐媚樣迷了眼如何是好,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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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隽卿暫時沒心思理會她,因為自己滿腦子都是想着要怎麽蒙混過關,将軍這般詢問,定然是想要遷怒尚書府了...
怎麽辦?可以胡謅一個麽?幹脆說自己是都統家的梁千金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好人...
“怎麽?不肯說?”僵持的氣氛令周鎮淩語氣不由加重了幾分。
他手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那支簪子,見她這幅遲疑驚懼的樣子,更加是覺得其中有詐。
今天就讓我看看,你又是哪只老狐貍派來的人,居然敢三番四次...
“啪...”
一聲清脆的玉碎聲打破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它在衆人耳邊驀然響起。
而那支暖玉梨花簪,就靜靜躺着柳隽卿面前。
碎成三截,外加一些細屑。
柳隽卿猛然擡頭,毫無顧忌地對上了周鎮淩深邃的雙眼。
還敢瞪自己...他眼中閃過一絲愕然,然後又迅速消散開去。
咳咳,不過剛才真的是手滑了而已,可現在這丫頭瞧自己的眼神非常苦大仇深,就連同旁邊幾個人都投來驚懼的目光,恐怕已經一致認為是自己一怒之下故意摔了去吧。
“将軍何至于此?!”
柳隽卿攥緊了小粉拳,極力壓抑着心中那股怒意,她恨不得跳起來将眼前這人的臉給撓爛!
冷靜冷靜!強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才得以控制住自己“民女尚書府柳氏,一人做事一人當,将軍有什麽氣不必遷怒他人。更不必拿別人心頭寶物撒氣!”
原來是柳尚書府的啊,周鎮淩摸着下巴想了會,柳尚書這人向來膽小怕事,兢兢業業,而且和那群老狐貍之間亦無甚勾結。既然是他那邊的人,想來嫌疑可以先排除了。
一場誤會。
“原來是柳小姐,都起來吧。”他神色緩和了些,回想起剛才美人嗔怒的模樣,想來自己還是該表個态,于是繼續道“方才失手打碎了小姐的簪子,我會讓掌櫃重新給你打。”
柳隽卿冷笑着,寇色的指甲幾乎要戳進肉裏。
重新打?呵呵...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幾截斷簪,然後用絲帕慢慢包好。
這是祖母年輕時最喜愛的簪子,而祖母也是從□□母手上拿到的,她說這支簪子只留給自己最喜愛的孫女。祖母疼愛自己甚至比哥哥還要多,年幼時柳隽卿的衣裙都是祖母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如今她已故去七年有餘...
來不及盡孝本就遺憾,卻沒想到連祖母的遺物都護不好。
半月前她慣例從盒中将簪子拿出來小心拭擦,見通透的暖玉上不知何時生了一點灰蒙,這才想着拿讓有名的玉器工匠幫忙修複。如果知道今日會遇上這麽個破瘟神,那她打死都不會把東西拿到這來修。
她方才是冷笑了?!一旁的駱瑩萱看在眼裏,氣急道“你居然敢在大将軍面前甩臉色?!”
表哥就是她心目中的頂天立地的神祇,誰也不能在他面前做出這副不恭敬的樣子!
周鎮淩從剛才就覺得這個表妹非常聒噪,左插一句右插一句瘋狂刷存在感,硬是将‘普通’的氛圍變成了潑婦對罵。
他微微皺眉,對遠處兩個護衛吩咐道“送表小姐回府。”
“表哥...?!”駱瑩萱睜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自己做錯什麽了嗎?
“我看你的心思也不在這裏,倒不如早些回去陪陪老人家。”方才駱瑩萱的舉動瞞不過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全部都清楚。
名義上雖是關系親近的表妹,但周鎮淩長期不在寧都城內,并且這一走就是六年,所以跟她其實沒什麽實質相處的時間。給她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包括留她在府內受衆星捧月,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哄老人家開心而已。
若是生出了其他心思或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周鎮淩可不保證自己會對她有多寬容。
像是被人洞穿了心事,駱瑩萱急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忙辯解“我只是...”
“我不想說第二遍。”周鎮淩語氣冰冷,表情此事毫無回轉的餘地。
柳隽卿和紋丹面面相觑,在他面前竟是不敢動彈。
原來那是表小姐...
嗐,對待自己的表妹都能這幅冷血模樣,看來傳言中殘暴并不假。
待駱瑩萱被帶下去之後,柳隽卿盤算着也要找機會開溜,今天的事碰上這麽個霸王也只好自認倒黴,她還沒狂妄到自己撞刀尖的地步。
“你們都先下去吧。”
柳隽卿和紋丹正愁着要怎麽告退,聽到他開了金口便趕緊福身準備下樓去。
“柳小姐留下。”
“什麽?”
柳隽卿以為自己聽錯了,和紋丹兩人惴惴不安多問了句。
周鎮淩笑了笑,本就俊朗的臉更加是讓人移不開眼了,可惜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小姐頭皮發麻“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雖然已經确定柳隽卿不是居心叵測之人派到自己身邊來的,但她這一次兩次的古怪舉動還是引起了周鎮淩的注意,大将軍不喜歡身邊藏有那麽多謎題,也不喜歡前一秒被人捧着後一秒就扔在地上嫌棄的感覺。
尤其對方還是這麽一個嬌豔無比的女子,那種感覺着實怪異。
沒給紋丹反應過來,周鎮淩便讓人将她請了下去,于是偌大的二層更安靜了,僅剩下柳隽卿與他兩人。
“你,你想幹什麽...”大小姐下意識捂着前面高聳的曲線,臉色緋紅,不由後退了一步。
光天化日之下,他怎麽敢!
周鎮淩嘴角微微勾起,一雙深邃好看的星眸緊緊盯着柳隽卿,本來不打算吓她,可是見着平時耀武揚威的小老虎此時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閃躲,便突然也生出一絲玩味。
“你這副樣子不就是覺得我會幹些什麽麽?”
眼前的男子真的很好看,即便柳隽卿讨厭他,但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寧都城裏,恐怕再找不出一位如他這般五官俊朗且硬氣的男子來。
“我知道寧國的戰神必定不會是那樣的等徒浪子。”想到這裏,她強迫自己站定了,冷靜地面對他。
不能慌不能慌,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大臣的嫡女,他不敢對自己怎麽樣的,柳隽卿看他還在慢慢走近,而自己身後已經是一根巨大的梁柱,退無可退之下只好這麽安慰自己。
寧國的戰神?殺得人多就變成戰神了。周鎮淩自嘲地笑了笑,仍是往前走去,一把将她吓地抵在柱子上。
聲線清冷“什麽戰神?誰告訴你戰神就一定是好人?”
柳隽卿咬着下唇,心裏再也平靜不下來。
如果他今日真的在這裏對自己做了些什麽,那最後的結果,只不過是将軍府後院多養一個女人罷了,有誰會為自己鳴不平。難不成柳府還有能力與他抗衡些什麽嗎?恐怕連天皇老子都得偏袒着他!
一想到自己以後的遭遇,委屈和憤怒頓時湧上心頭。
難道自己真的事事都身不由己,任由人玩弄擺布嗎?她偏不信了,既然你存心欺淩,那便鬥個魚死網破。
大小姐抄起旁邊放的一根特制加粗金絲楠木鑲翡翠鸠杖,對着周鎮淩就是一頓猛打。
周鎮淩雖是反應迅速彈開了,可哪裏見過這樣彪悍的千金閨秀,一時間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說出去有人信嗎?一個看着千嬌百媚的大小姐,現在正使出渾身的勁,雙手揮舞這鸠杖朝自己追來...
太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