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事發

“見過将軍夫人,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兩名女子福身行禮,儀态優雅端莊,顯然并不是尋常的官家丫鬟。

柳隽卿和紋丹疑惑地打量着兩人,确實也是對她們沒有什麽印象,将軍府雖大,可是丫鬟們卻不難記住,這兩人無論是服飾還是打扮上看,都不像是将軍府裏頭的丫鬟。

“夫人,我們是将軍府中專司首飾脂粉等用度采購的丫鬟。”

“兩位姐姐好面生,不知是那個院內的。”紋丹笑問道,這段時間柳隽卿有意讓她主管府中丫鬟,這時候出現了兩個自己都沒有印象的人,自然是要詢問清楚的。

兩名女子對視一眼,這才解釋道“回姐姐的話,我們兩人是昨日才剛進府內,原是成思樓裏的侍女,後來府內将我們買下,讓專門負責給夫人采買貨品。”

成思樓在寧都貴胄圈子的的名氣很大,是個專門替官家富賈訓導培養貴女的地方,琴棋書畫,詩書禮樂,儀态裝扮等無不精通,但侍女價格高昂,一般人家是決計請不起的。

可剛才她們說被将軍府買下了?而且還分配到了普通的采買工作中,這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

“那今日是何事着急了過來?”剛入府的丫鬟還沒來得及編制,就算不知情也不算自己失職,紋丹松了口氣,又繼續問道。

“回姐姐的話,将軍命我們買下明妝閣和巧月樓中的首飾胭脂,其中有一批略有瑕疵,我們便想退掉,但因為和掌櫃協商的時間緊迫,無奈之下便擅作主張來請夫人定奪...”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說寧都城裏的首飾胭脂價格都漲了呢,但這不會是真的吧...

柳隽卿同樣詫異,心想周鎮淩怕不是瘋了?!他懂什麽首飾脂粉啊就這麽亂來。

腦子被攪和得有些混亂,卻忽然回想到之前發生的一件小事。

那日自己賭氣坐在妝奁前梳頭,周鎮淩過來說話順道把玩首飾盒裏邊的簪子,這人在氣頭上就是口不擇言,于是也便讓他知道了那裏邊有多少舊時聞人棋遠送的東西...

嗐,還挺好看的就沒舍得丢掉。并沒有其他深層的意味在好吧,周鎮淩這個醋精小氣鬼!

“小姐,将軍也太會了吧。”紋丹在旁啧啧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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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隽卿臉上浮起一片緋紅,心裏美滋滋但嘴上仍裝模作樣訓斥道“鋪張浪費不可取,你們只選好的适合我的來,其他退掉。”

...

那日之後,周鎮淩成為了寧都城裏已嫁未嫁女人們新的肖想對象。

得夫如此,妻若何求?!!

楚秀猝不及防被人反秀,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在現在自己總算懷了聞人棋遠的孩子,對這些事情已經沒有那麽大的怨恨,頂多是以後有什麽宴會都不再請她罷。

但因果報應,人做過些什麽總是要償還的。

十月初二,寒衣朝的第二日,淩衛軍便将整個聞人府圍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大有捉拿要犯之意,要知道這可是丞相府狀元同流光公主的府邸,若非有人罪不可赦,兩股勢力哪會這般輕易碰撞。

“周将軍何意?”聞人棋遠站在莊嚴典雅的大門中央不肯讓步,視線與馬上的周鎮淩相接,兩人俱是風華奪目,但氣氛已經到了冰點。

周鎮淩俊顏上似覆了一層冰霜,神色頗是淡漠。

旁邊鄭眠上前道“聞人編修,我們今日前來捉拿謀害将軍夫人的元兇。”

今日剛調查清楚了齊玉山那件事,層層遞進順藤摸瓜之下居然發現背後主使人是流光公主,确切來說是流光公主先設了一個局,但要行動之時又畏手畏腳,後來索性将事情僞造成了楚耀那邊的手筆,這樣一來東窗事發之時也好推得一幹二淨。

這楚耀也是個狠的,知道這事以後非但沒有責怪自己的好妹妹借刀殺人,興許還覺得饒有趣味。反正和周鎮淩新仇舊恨一堆,也不介意添上幾件,順便好報了上次剪羽之仇。于是借了人給楚秀那邊實施計劃,事情就這麽發生。

“人證物證俱在,并已上書聖上定奪,這是皇狀。若有質疑您且先看吧。”鄭眠說完,雙手将一本明黃帖子呈上。

大寧有一規定,若是捉拿皇親貴胄,必定先得皇帝親自批閱的皇狀。

于是這帖子一出來,在場所有人便知道周鎮淩此番要捉的人是誰了。

“皇狀已出,聞人編修就不要作多餘的阻攔罷。”周鎮淩在馬上淡淡開口,接着就是淩衛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後院裏的怒罵哭喊聲。

聞人棋遠急急翻看着手中的帖子,滿臉錯愕不可置信,修長白皙的手指都在顫抖。未了,終是握緊雙拳讓開了路,倚在門邊閉目不言。

楚秀她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出皇狀的!一定是你周鎮淩搗的鬼!還是柳隽卿那個賤人陷害我?!!”楚秀發髻淩亂掙紮着大聲嚷嚷,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柔高貴。

周鎮淩置若罔聞,視線淡淡地掃過旁邊一臉痛苦掙紮的聞人棋遠。

“你有什麽話要說?”

聞人棋遠此時已是萬念俱灰,一邊是心愛的卿卿,一邊是懷了自己孩子的發妻,這些時日變數太多,為何還要發生這種事情...

“還請...周将軍看在楚秀懷有身孕的份上...不要用刑...”短短一句話他說得極為艱難,因為裏頭的每一個字都意味着與柳隽卿正式訣別,從今往後,自己連在心裏愛慕着她的資格都沒有了,畢竟兩者之間,他終是選擇了庇護枕邊人。

周鎮淩嗤笑了一聲,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外邊什麽事吵吵嚷嚷的。”柳碧蓮彼時正在西苑內午睡,聽見東苑那邊亂作一團的哭嚷聲,便以為又是哪個倒黴丫鬟惹惱了孕期暴躁的楚秀被杖責。

韻兒剛從西苑的小庫房內回來,因而消息也不大靈通。

“這動靜确實有些太大了,不會将人打死了吧,我且出去看看。”

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麽事兒啊,柳碧蓮滿臉地不耐煩,擺手揮退了韻兒。

不消一會,人便打聽到消息回來了,只見韻兒滿臉驚慌,大步沖進房內說道“小姐,原是東院那位被将軍抓走了!”

“啊?!這怎麽回事?”柳碧蓮聽聞後立馬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衣便走到韻兒面前細問。

突然發生這等大事且動靜還不小,現在府內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韻兒随便出去抓個人問問便已知曉了大概。

得知實情後,柳碧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一次這麽開心還是大婚那時。

“還有這等好事,真是天助我也...”

這段時間被楚秀壓得死死的,她仗着自己正房公主的身份地位,那可真是半點好臉色都不給自己,還整日以孕期心情陰郁為由占着聞人棋遠,風水輪流轉,這不就是賤人自有天收麽?

“替我梳妝打扮罷,這時候的棋遠哥哥最是要人安慰。”她坐在妝奁前看着銅鏡裏的嬌顏說道,心情頗是愉悅。

現在只知道是楚秀得罪了柳隽卿,一會還得去問清楚具體緣由。事情得多大才能讓将軍親自過來捉人,這下竟連她的貴妃娘親都護不住她了麽...

柳碧蓮迅速裝扮好趕到前廳時,正好見到聞人棋遠換了一身官服準備出門去。

這時候入宮還能是為了什麽,看來他是要保楚秀了。柳碧蓮方才的愉悅心情瞬間消失了一半,心裏怒罵着楚秀那個害人精。

但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需得先探清楚真相再作安排。

她緩緩上前故作受驚狀“夫君,方才我聽見東院那邊嘈雜,不知為何?”

“楚秀出了點事,我正要入宮一趟,你安撫好府中下人情緒便可,不要思慮過多。”聞人棋遠沉聲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啊,是很嚴重的事情嗎?蓮兒有什麽可以替夫君分擔的...”柳碧蓮說着眸中便泛起了霧氣,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繼續道“蓮兒好擔心,但楚秀姐姐貴為公主,又懷有聞人家的子嗣,一定能逢兇化吉的。夫君也不要傷心過度了。”

聞人棋遠眼眸微垂,此時着實是感到心力交瘁。柳碧蓮是卿卿的妹妹,若知曉了真相,論理來說也不會原諒楚秀的。但他能怎麽辦呢?!難不成真的看着一個懷有自己孩子的女人去死嗎...

“別想太多,管好聞人府便可,我走了。”他說完便大步離去,柳碧蓮看着他疲憊的背影若有所思。

事情鬧得那麽大,早就不是密不透風的牆,她也很快打聽到了楚秀幹的蠢事...

無論如何,柳隽卿都是她的親姐姐,除去上次落水自己動了見死不救的荒唐念頭,其餘時候柳碧蓮都沒有做過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左右不過是使些造謠潑髒水的小伎倆罷了。

哎,沒想到楚秀比自己更加憎恨柳隽卿,要知道毀掉一個高傲女子的清白,無異于殺人誅心吶。柳碧蓮忽然覺得無比慶幸,若不是柳隽卿先将楚秀扳倒了,那自己和她同住一個府邸,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呢。

那個歹毒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柳隽卿:一天天的,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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