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城是一座歷史悠久的老稱, 節目組衆人走出機場就發現馬路對面便是知名的古城，也是著名的旅游勝地。
蔔男領着一群人走到早就等候好的專車邊：“來來來上車了！最後一站抓緊了啊！別看古城了，等節目錄完了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而且殷總買單！”
汪詩揚一聽殷羲買單, 就是精神一振, 再次看了眼對面繁華的古城，上了車。
原城的森林公園只有這麽一家，占地面積極廣，歷史跟原城一樣悠久, 可惜如今不得已被迫關門大吉。
“我們這次住森林公園裏的員工宿舍啊！來之前已經找人收拾好了，環境可以算是我們這幾次拍攝裏最好的一次了！”
車程不算短，但釋心上床就睡着了, 再醒來發現自己枕着殷羲的肩膀, 身上蓋着一條毛絨絨的小毛毯。
自從釋心肚子鼓起來後，殷羲是時時刻刻都要帶着一條小毛毯, 這麽一個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男神級人物，胳膊間總是挂着條全是小碎花的小毛毯，畫面實在是違和。
因為消息壓得嚴, 并沒有粉絲、媒體提前知道他們這一次的拍攝地點, 所以從下飛機到上車這段路上，除了幾個疑惑懷疑的路人外，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畢竟……
釋心看了眼帶着墨鏡、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的阮希和汪詩揚, 都打扮成這樣了, 不是真愛粉還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曾經門庭若市的森林公園此時門口冷冷清清，門衛室倒是還留着幾個門衛看着，看到車停下來立刻将鐵門打開, 讓他們進去。
蔔男先一步下車，沖幾個門衛揮揮手。
“謝謝啊！我們到了, 已經跟你們老板打過招呼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等我們拍完再回來，放心，不會耽誤事兒的。”
蔔男招呼着幾個門衛離開，拍攝的時候最好不要有太多的閑雜人等。
但蔔男沒說的是，這家森林公園已經被殷羲買下來了，幾個門衛現在也屬于殷羲的員工，他們老板讓他們走，根本不用怕失職。
門衛離開，鐵門在幾人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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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和汪詩揚終于能夠摘下身上的武裝道具，阮希将墨鏡摘下來，看着森林公園随處可見的茂密樹木，深吸了口氣。
“別說，這裏的空氣是真好，就這麽關門實在是可惜了。”
蔔男已經開始招呼工作人員忙活了，他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有個人從森林公園裏面走了出來。
釋心看到那迎面走來的人，眯了眯眼睛。
來人一直笑的溫和，穿着幹淨的白襯衫，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模樣，居然是甄雲。
甄雲先是跟兩個大明星打了聲招呼，然後無視了殷羲，走到釋心身旁，關心的問：“釋心學弟，你臉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嗎？”
釋心皺了皺眉：“甄雲學長？你怎麽在這裏？”
甄雲輕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我十分榮幸的受邀來參加你們節目的最後一起錄制，擔當這一次的專家。”
釋心重複：“專家？”
甄雲也就比釋心大個一兩歲的樣子，還是個在校研究生，這樣就可以來節目裏當專家了嗎？
被甄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視的殷羲突然将手臂間的毛毯抖開，罩在了釋心身上，攬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腦袋按進了懷裏。
“你累就少說話，我帶你去員工宿舍。”殷羲攬着釋心不給甄雲再搭話的機會，直接路過他往前走。
甄雲面色不改，并沒有被忽視的生氣。
釋心被迫低頭蹭着殷羲的胸膛，有些不舒服，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将頭靠在了殷羲的肩膀上，緩緩往前走。
他如今周身疲憊，雙眼眨動緩慢，有些困頓，似乎随時都會睡着。
“甄雲……有問題？”釋心問，這個問題一直埋在心間，之前他不知該跟誰說，此時剛好可以跟殷羲說。
殷羲沒說話，壓在釋心肩頭的手指撫了撫，安撫着釋心。
“有些事，你需要自己去解決。”
釋心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并不深究。
蔔男依舊是那個喜歡壓榨員工的蔔男，一到地方就開始不知疲憊的領着工作人員們收拾場地，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只等晚上的拍攝。
他本來準備了一系列極為複雜的游戲項目，只為了把這最後一個場地利用到極致，結果殷羲的一句話就将蔔男的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殷羲說：“釋心很累，一切從簡，今晚節目改直播，去找人做準備。”
蔔男：“……直播？全程？不剪輯？”
就那些亂七八糟神神鬼鬼的畫面？
這播出去不剪輯，怕不是第二天他們這個節目就要被禁播了。
原因當然是破壞了人們的舒适圈，哦，不能這麽說，是因為過度帶頭宣揚封建迷信。
殷羲不管蔔男的吃驚，淡淡的下了決定。
末了他轉頭認真的看了蔔男一眼，看的蔔男打了個寒顫，他立刻點頭。
“好好好！殷總說了算！我這就去布置！”
反正頭頂有大老板頂着，一想到殷羲蔔男也不是那麽害怕了。
這一不害怕，操作起來還有點興奮。
當日，《揭秘真相》節目組的官方微博突然發布了一條微博。
微博內容只有一句話，卻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今夜十一點，《揭幕真相》最後一期節目改為現場直播，全程不中止、無剪輯，帶您領略最奇幻的現實世界。”
群衆嘩然，直播？
這節目不是一直說他們的鬼怪、靈異事件都是特效？都是劇本？
直播是要鬧哪樣？
直播怎麽作假嗎？
這可有意思了！
當夜，無數網民準備熬夜蹲守這一檔奇特的直播節目。
原城森林公園，員工宿舍中。
殷羲扶着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大腦還昏昏沉沉的釋心起來，小心翼翼的幫他穿衣服。
依舊是一襲紅袍，不過是寬松的款式，腰間繁複的紋路裝飾能夠很好的遮擋釋心微微凸起的肚子。
釋心眯着眼睛打了個哈欠，自從他感受到肚子裏有動靜後，他的疲憊便逐漸加劇。
但他沒有跟殷羲說過肚子裏小東西動過了，一是生氣殷羲隐瞞的太多，二是不好意思。
此時的釋心畢竟是那個只有二十載人生的釋心，與擁有數萬年記憶的釋心臉皮厚度不同。
殷羲扶着釋心下床，貼着他的耳朵問：“還可以嗎？”
耳邊的熱度讓釋心心悸，他像趕蒼蠅似的趕走殷羲，伸了伸腰，往外走，邊走邊擺手。
“沒大事，錄個節目而已。”
殷羲沒有跟上去，只是在釋心身後輕輕說了兩個字。
“小心。”
有些劫難，只能釋心本人渡，旁人若是幫了，便是功虧一篑。
釋心到達森林公園中央的時候，阮希和汪詩揚早就到了，身邊站着向來健談又自來熟的甄雲。
還沒走近就聽到汪詩揚的大笑：“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已經發表過那麽多論文了！怪不得節目組找你來做這最後一期的專家，有顏值又年輕有為，的确能夠增加許多熱度。”
釋心皺了皺眉，走向三人。
阮希看向釋心：“釋大師！”
他語氣裏帶着微微的興奮，他和汪詩揚同屬于不渡的藝人，此時他們老板要帶着他們發瘋，頭上有人頂着，自然是想怎麽瘋就怎麽瘋！
一想到他們會在直播中讓那些看直播的觀衆體驗到他們曾經體驗過的驚吓刺激，他們就感到十分期待。
甄雲倒是第一個關心釋心身體的：“釋心學弟，你臉色很不好，感覺怎麽樣了？”
說着就要來拍釋心的肩膀，釋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沒事，不用擔心。”
蔔男已經拿着他常用的大喇叭開始吼，這樣一場曠世直播，說不激動期待是假的，他也激動的手隐隐發抖。
“好了！機位準備！手環都帶好了嗎？不會出故障吧？手電筒發下去！別讓觀衆覺得我們節目組小氣！”
“準備好了嗎？”
“3！2！1！開播！”
作為真正的明星藝人，阮希和汪詩揚當先開始對着鏡頭打招呼，做着這次直播的簡單介紹，随後将釋心和甄雲紛紛介紹給看直播的觀衆。
這一場神奇的直播，從開播起彈幕就密密麻麻的沒有停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可能出現的靈異事件。
蔔男也沒打算讓阮希他們介紹多久，簡短幾分鐘後就揮了揮手，開始講今天的游戲內容。
最後一個拍攝地點，最後一次游戲，內容意外的簡單。
“捉迷藏，你們一個人扮鬼藏起來，其餘人在規定時間內去找，如果找不到，鬼将獲得五分鐘攻擊時間，攻擊時間內被鬼找到的第一個人淘汰，被淘汰的人變成鬼，曾經的鬼歸進人類陣營，游戲重新開始，直到有鬼被找到，游戲就結束。”
“這次游戲沒有輸贏，算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狂歡。”
“你們準備好了嗎！”
釋心四人齊聲回答，同時直播間的彈幕也跟着一起刷屏。
“我們準備好了！”
“現在開始抽第一只鬼。”
有工作人員送上去一個箱子，幾個人輪流從箱子裏面抓紙團。
釋心抓到的紙團裏面寫的是人類，緊接着汪詩揚、阮希都是人類。
直到甄雲搖了搖手裏的小紙條：“诶呀，不好意思，我居然是第一只鬼呢。”
抽到鬼的甄雲先出發藏身，抽中人類的釋心、阮希、汪詩揚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這才紛紛向三個方向出發。
他們這一次的活動範圍非常大，包括了整個森林公園。
這森林公園有林區、湖區、休閑區和美食區，每個區又細分成了許多小區，想要在這麽大的地方去找一只“鬼”，當真是挺困難的。
釋心拿着手電筒走得很慢，無人機安靜的跟在他身後，随着他的視線來回轉換着角度拍攝。
諾大的森林公園一個人都沒有，蔔男更是不許森林公園開任何照明設施，此時唯一的亮光便是釋心手中的強光手電筒。
再厲害的強光手電筒，可見度也就那麽大的範圍。
釋心目标明确，他根本就沒想過去找什麽“鬼”，他就想找到森林公園的休閑區，找個舒服的室內沙發好好的坐下來休息，直到這場直播結束。
沒辦法，他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沉重和疲憊，導致他的感官也疲憊很多。
因為感官的疲憊，直到他深入森林公園許久，才漸漸感覺到身後的惡意。
粘膩的、陰冷的，一點點的攀爬上他的後背，糾纏着他，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惡意。
釋心一手伸進袖口，捏着一張早就寫好了佛咒的黃紙，慢慢回頭。
身後是他來時黑漆漆的小路，兩旁沒有點亮的路燈就像一個個高大扭曲的人影矗立在兩旁。
“是誰？”釋心沖着黑暗問。
無人機靜靜的拍着，同時将這一幕直播了出去。
彈幕裏瘋狂的刷着：
“他在幹什麽？他看到啥了啊！”
“搞毛啊！怪滲人的！”
然而釋心一直站在那裏，許久沒動。
負責全程切換畫面的蔔男等人看了看，還是将畫面從釋心這裏切出去，切到了汪詩揚那裏。
畢竟直播節目只有一個畫面，到底播誰，就要有個取舍。
此時的汪詩揚和阮希還在森林公園裏亂跑，而甄雲則早早鑽進了休息區，坐在沙發上，從休息區裏拿了本書借着手電筒的光慢悠悠的翻着。
蔔男：“……也是個神人。”
而釋心還在看着身後，直到站的他雙腿有些僵硬，他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此時在休息區安靜看書的甄雲輕輕合上書，側了側耳朵，臉上的溫和下藏着隐隐的興奮。
他的獵物要來了。
在森林公園裏亂跑的阮希和汪詩揚終于碰了面，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接頭，小心翼翼的找了個位置藏起來蹲下，嘀嘀咕咕的商量着。
“我們去哪裏找？”阮希問。
“要不先找釋大師吧？”汪詩揚扒着遮擋物往外看。
“不過我們不是找鬼的那個人嗎？躲什麽？”
“是啊！躲什麽？”
話落兩個人對視，又轉頭看了看無人機。
這次節目是直播的，如果湊巧此時畫面切到他們這裏，他們的蠢樣将被所有觀衆看到。
兩個人一齊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大大方方的站在路中央往前走。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歡樂一片：
“哈哈哈！我大大太搞笑了！”
“這兩個人CP感很足啊！”
汪詩揚和阮希大步走着，走着走着就越來越快，汪詩揚拉了阮希一把，“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若是平時，阮希并不會在意什麽，但此時他卻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煩躁。
“我愛怎麽走就怎麽走，你家住海邊？管這麽多？”
汪詩揚沒想到歷來好脾氣的阮希會這麽強硬的怼回來，眼睛瞪大，心裏一股怒氣直竄了上來，上前伸手就推了下阮希的胸口。
別看汪詩揚個子小，瞬間的爆發力還是很足的，這一下推的阮希後退幾步，差點就跌倒在地。
阮希站穩，低頭瞪着汪詩揚，眼眸中彌漫上淡淡的紅血絲。
“你有病？發什麽瘋？”
汪詩揚擡手又啪的打了阮希一巴掌，“你才有病，今天吃炸-藥了？火氣這麽重！”
阮希連連被推被扇巴掌，氣的胸膛上下起伏，狠狠盯着面前個子嬌小的汪詩揚，面上再無平時的英俊溫和。
而汪詩揚也是一臉怒容，全無以前宅男女神的嬌俏模樣。
彈幕已經炸了鍋：
“這怎麽回事啊？”
“阮希是不是要打汪詩揚啊？”
“這是劇本吧？別這麽搞啊！”
阮希盯着面前的汪詩揚，慢慢眼中的汪詩揚似乎彌漫在了一片血紅之中，在汪詩揚身後有一個粗壯的路燈燈柱。
一瞬間，一個畫面閃過阮希的腦海。
畫面中。
他抓着汪詩揚的頭發，将她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金屬的燈柱上，直砸的鮮血迸裂，腦袋開花。
就在阮希和汪詩揚之間陷入莫名其妙的争吵時，監控室的情況也不好。
編導在看到阮希和汪詩揚争吵起來時，就要求蔔男趕緊切換畫面，再找工作人員前去調解。
但蔔男就是不同意，一來二去，兩個人也争吵起來，編導憤怒的将手中的礦泉水瓶子砸在了地上。
這就像是一個導-火索，這一下聲響後，蔔男立刻抓過身邊的東西要去砸編導，被編導躲過，反而砸到了另一個工作人員的腦袋上。
那被砸的工作人員先前一直在勸架，此時突然被砸了腦袋，瞬間也憤怒起來，腦海中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立刻加入了争吵混戰中。
因為太過混亂，總是有東西亂飛砸到無辜的人，導致這場亂戰被牽扯的人越來越多。
《揭秘真相》節目組二十來個工作人員，此時各個面紅耳赤、雙眼充滿紅血絲，互相對視的眼神裏充滿了敵意，仿佛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平時朝夕相處的同事，而是什麽有着血海深仇的死敵一般。
在其他人亂戰之時，釋心已經來到了休息區。
休息區大部門是室內場所，裏面有各種娛樂措施，供在森林公園裏玩累的游客們休息放松。
只不過此時整個森林公園都沒有通電，休息區裏也黑漆漆的。
因為那悄無聲息出現又消失的惡意，釋心不敢太過放松，一只手垂下掩藏在袖子中，指尖一直捏着張黃紙。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走進去，就看在坐在一旁沙發上借着手電筒光亮看書的甄雲。
甄雲對于釋心的到來似乎并不意外，他輕笑着沖釋心點點頭。
“你來了。”
像是他早就知道釋心會來一般。
甄雲話落，一陣黑風擦着釋心臉頰略過，釋心身後的大門猛地合上，落鎖的聲音傳來，同時一片黑光從甄雲身上擴散開來，遮擋了這一片地方。
此時監控室裏，專門跟蹤釋心和甄雲的屏幕裏同時變成了一片雪花。
可是已經打紅眼的衆人根本沒有發現，他們沉浸在謾罵與互相毆打中。
這黑光散發着釋心熟悉的感覺，與殷羲類似。
甄雲似乎看出了釋心的疑惑，面上仍舊挂着溫和的笑容。
“感到熟悉？”
釋心不動聲色，不靠近，也不後退。
甄雲向前走了一步，攤開掌心，黑光在他手心彙聚。
那黑光雖與殷羲類似，但到底不一樣，殷羲的黑光純粹、幹淨，而甄雲手心的黑光，裏面蘊藏着邪祟詭異的力量。
“你害過很多人。”釋心确定。
甄雲不在意：“是嗎？那又怎樣？我是厄的化身，生來就是惡，作惡有什麽關系？”
“倒是你養的那只狗……明明是萬厄化身，明明是這世間罪大惡極的存在，現在卻溫馴的像只小家貓。”
釋心聽到甄雲貶低殷羲，眯了眯眼睛，眸中有厲光閃過。
萬厄化身？
原來殷羲竟然是這樣的存在嗎？
釋心在得知這個真相的時候，卻并不覺得厭惡，反而是有了一絲絲的心疼。
“你接近我有什麽目的？學校裏那幾個莫名其妙對我惡意極大的學生……是被你控制的吧？”
“從舊南二中到普渡寺，所有純粹的功德金光都被引誘上了作惡的道路……小佛像上面的黑光與你相同……看來你早有預謀。”
釋心條理清楚，語氣冷覺，盯着甄雲一句一句厲聲質問，面上再無平日裏的無害。
說到這裏，釋心面上的狠厲突然消散了，他輕笑出聲，笑容裏帶着濃濃的嘲諷。
“就算你與殷羲力量同宗又如何？你就是髒泥地裏的爛泥巴，早就污穢不堪了。殷羲卻是夜空裏的星幕，哪怕身處漆黑，也仍有光亮。”
“是嗎？”
“我就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星幕，到底是什麽樣恐怖的存在！”
話落，釋心便覺四肢無法動彈，他如今虛弱，掙紮幾下就已氣喘籲籲、冷汗涔涔，手中黃紙早就被黑光割碎。
甄雲緩緩向他走來，指尖撩起釋心一縷長發，長發便被整齊割斷，黑發在甄雲手掌心融化，沒進了甄雲的身體中。
“借你點力量。”
那一刻，甄雲就在釋心面前，身形改變、五官移動，竟漸漸變成了釋心的模樣。
他沖着釋心輕笑，開口說話的聲音都與釋心相同。
“你現在懷了雜種，周身力量都用來将養那個雜種，氣息紊亂，功德和厄氣雜糅，剛好能讓我借此機會幫你試探試探，你口口聲聲的星光，到底是什麽東西！”
話落變做釋心模樣的甄雲将釋心藏在了休息室最內側，讓他能夠看到外面的同時又不會被別人發現。
與此同時，無數黑光形成的利刃在釋心身上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氣很快湧了出來。
那些鮮紅帶着微微金光的血液還沒有流出，就被甄雲吸收殆盡，甄雲撤了黑光，屬于釋心血液的氣息瞬間擴散出去。
釋心眼看着甄雲身上出現了與他一模一樣的傷口，眼神變化，竟與他平時沒什麽兩樣。
“釋心，你不是最愛渡化衆生？你渡了世間萬物，斬了諸多邪惡，如來讓你滅了萬厄根源，你斬盡罪惡，卻在最後一刻心慈手軟，将那最可怕的萬厄根源留了下來……佛祖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
“你知道他是怎麽從那一堆渾濁的厄氣中産生意識的嗎？他生來就為了吞噬，就為了作惡！”
“你既然渡了罪大惡極的他，為什麽還要将我打入深淵？”
“明明……我們都是惡！”
甄雲用着釋心的容貌、釋心的聲音說着亘古的話題，那些事是釋心此時不記得的過去。
他雖有些細節聽不太懂，但也從甄雲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些什麽。
甄雲，也是厄的化身，但曾被釋心誅殺，僥幸逃脫，修養萬年，來找他報仇。
“雖說你此番輪回渡劫應靠一己之力，否則功虧一篑，可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忍得住在這麽濃烈的血腥氣下，不沖過來。”
甄雲猜的沒錯，殷羲的确忍不住了。
哪怕他面上看着再鎮定，他也被這一陣陣飄過來的血腥氣熏紅了眼。
他那雙一直黑不見底的眼眸中隐隐浮現紅光，周身黑氣缭繞，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又頓住。
殷羲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牙關咬緊。
最終，殷羲還是如炮彈般沖了出去。
只是去看看！
只是看看！
殷羲心下壓抑，再現身已經出現在了休息室門外。
休息室的門在殷羲面前緩緩打開，渾身是傷的釋心捂着小腹站在中央，他看到釋心露出一抹輕笑，緩緩向殷羲伸出手。
“殷羲，過來。”
而在假釋心的另一只手裏，正握着一把長劍掩藏在寬大的袖袍中。
那長劍釋心十分眼熟，竟是在美夢書店入夢時看到過的，殷羲曾經刺了他一劍時所用的那柄！
甄雲，這是要誅心！
而殷羲已經緩緩向甄雲走去，慣來冷漠的臉上帶着隐忍的心疼。
“結束了嗎？”
甄雲用着釋心的臉點頭：“結束了，殷羲，快過來！”
被甄雲困在角落的釋心只能眼睜睜看着殷羲向甄雲走去，甄雲手中的劍尖慢慢滑下，只等着殷羲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甄雲：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釋心：因為你醜。
我盡量多更，快速完結感謝在2019-11-20 22:18:29~2019-11-21 21:17: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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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睡不到雨宮蓮的人生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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