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待翎卿與發問,翎三就說道:“有一小男孩突然沖出來攔在車前。”
翎卿與不滿道:“讓他走。”
翎三開口想讓小男孩離開,那小男孩就說道:“裏面坐的是侯夫人嗎?”
雖然被吓了一下,但慕梓也沒關心外面的事。和卿與在一起,她從來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出什麽問題。
但自己被外面的人點名了,就趕緊傾耳聆聽,到底有什麽事?
很快又聽到那小男孩說道:“有一個哥哥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問你還記得送給他的這條繡帕時說的話嗎?”
走過路過的人見一孩子攔着馬車,有些奇怪,但也沒停下腳步,在聽到這句話時才停下。這繡帕是女子的私密物品,怎麽能随身送人。
趨于好奇心,有急事的人也停了下來,這樣的大事聽別人說,哪有自己親眼看見的好。周圍的人漸多,聲音也慢慢大起來。
關于慕梓和餘生的事,當時鬧的也挺熱鬧的,只是一方面迫于侯爺的威嚴,一方面又沒有親眼見過,大多數都是道聽途說,所以也就是悄悄談論以消磨時間。
此時此刻此景雖然沒有沒指名道姓對方是誰,圍觀的人卻已經對號入座了。
他們很好奇,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侯爺會怎麽處理此事。
翎卿與面色不是很好,沉默片刻,将慕梓放在一旁,才冷着臉撩開簾子。入眼的是一個衣服破爛的小男孩,小臉凍得有些發白,手裏拿着幹淨整潔的信封和繡帕,一雙清澈眼睛只知道望着車裏,和那雙髒兮兮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那繡帕,翎卿與一眼就瞧出是慕梓的,眼神兀的沉了一下。
突然看見裏面沉眉嚴肅的男子,小男孩瑟縮了一下,想着生病的爹爹,他鼓起勇氣,聲音有些發顫,說道:“那哥哥說一定要交到夫人手上的,夫人在車裏嗎?沒在的話我就要去侯府了。”
周圍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翎卿與不說話,車上的另外兩個人自然也不說話。
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慕梓是一頭霧水。外面和她拉上關系的男子就只有餘生,可她并沒有送什麽繡帕,也沒有說什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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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男孩以為那個姐姐說錯了,夫人可能沒在車上,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翎卿與說道:“給我。”
小男孩不想失信于人,正準備拒絕,又聽見裏面傳來一道女聲,“就交給侯爺吧。”
小男孩一聽就趕緊遞過去,被翎三接過後才傳到翎卿與的手上。見人回了車裏,小男孩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跑進了人群裏。
周圍的人見侯爺像無事人一樣淡定的接過信件,又放下了簾子,有的嘆息侯爺一生光明磊落,骁勇善戰,年輕有為,怎麽會去這樣一個無才無德還不檢點的女子。
也有人認為與自己無關,只是沒滿足自己看熱鬧的心,覺得無趣。也有的有些幸災樂禍。
事情告一段落,人群散去,馬車又開始緩緩前行。
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慕梓也不想這樣被人當做猴一樣看熱鬧,這樣的場景她經歷的太多了,就想着先把東西收了再說。
卻不想翎卿與以為她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又想着那個弱不禁風的軟弱男子,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讓他把東西接過來。
捏着信和繡帕的手指發白,兩樣東西都被捏皺了。
雖然翎卿與面色沉靜,但慕梓敏銳的尋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那就是他很不高興。即使他不笑,和她在一起,她也能看見他柔和的五官和濃郁到化不開的深情的眼神。如今除了冷硬的五官,還有含着自我厭棄和一些空洞的眼神。
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她還是想要緩解這車裏的氣氛。
她握着翎卿與的手,和平時的不一樣,繃的很緊,她說道:“你要相信我,這事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送什麽繡帕,你給我置辦了那麽多東西,我哪兒記得住哪個用了,哪個丢了?除了特別喜歡的,一日都能換好幾次,我怎麽能記得住。”
其實不論慕梓說了什麽,只要她解釋,他就願意去相信,因為他不知道木木若是真的鐵了心要離開他,他要怎麽辦?
上次她說是雨兒執筆騙了她,那就是騙了她,因為他若是不信,那他又能怎麽辦?所以他讓人帶走了雨兒,這樣就仿佛一切就是木木說的那樣。
他捏着手裏的東西說道:“那這信就交給我處置?”
慕梓看着卿與帶着試探的口吻,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還說道:“但是你要保證,不管裏面寫了什麽,那都不代表我的意思。”
翎卿與拿回慕梓握着的手将信疊好放在腰間,将繡帕扔了出去,說道:“燒了。”
轉頭又對慕梓說道:“那你什麽意思?”
慕梓一臉正經的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和卿與生個孩子,然後在府裏相夫教子。”
翎卿與樂于慕梓的變化,有了這段時日的相處,只要不是慕梓主動的。那些撲上來的花蛾子,他一把火就能給燒個幹淨。
翎卿與臉就如春風拂過,柔和一片,拉着慕梓的手說道:“剛剛是我不對,木木是打是罰,卿與都任憑處置。”
慕梓一直都知道卿與無比好說話,她裝作苦惱的說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但以後要是在出現這樣的事,卿與每次都要懷疑木木,這就很傷木木的心了。”說完還将頭轉向另一邊,貌似因為他的懷疑很傷心。
翎卿與立馬解釋道:“以後不會的。”
慕梓望着他問道:“真的?”
翎卿與見慕梓不信,就要舉手發誓,被慕梓攔着說道:“那這一次木木就原諒卿與,下一次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翎卿與心滿意足的抱着慕梓說道:“好。”
對于裏面發生的事,翎三聽的一清二楚,要是以前他也會懷疑,但這段時間夫人都沒出過府,身邊也時刻有人,曉風看着也是直率的性子,不會幫夫人傳話。紫月更是侯爺身邊過去的,能為夫人做除了傷害侯爺任何事,所以不會再和外面的人聯系。
夫人沒有任何行為,她知錯了,也改了,那他們還怎麽能一直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呢。
也就是侯爺患得患失,有一點動靜都草木皆兵。
翎三看着手裏繡帕,嘆了口氣,搖搖頭,繼續安穩的駕着馬車。
這一插曲在三人心裏激起一絲浪花,又恢複平靜,只餘旁人吵吵鬧鬧。
到了譽陽伯府,下了車,慕梓猶豫了片刻就和翎卿與進去了。
外面的人看侯爺突然來臨,不敢攔着,只好跑進去禀報。
慕梓看着府裏如平日,沒有一點要祭拜的樣子,她在心裏冷笑,這府裏的人怕是沒有一人記住母親的存在吧。
譽陽伯慕琛聽見侯爺來臨,趕緊理了理衣服就慌忙的前去迎接了。
慕琛前腳剛到,後院的幾位主子也後腳就到了。
上一次慕老夫人頭昏訓了兩句後來不但被頂回來了,還讓侯爺不高興,也使兒子戰戰兢兢了好長一段時間。
今日出來就又做回了那個精明的老太太,以前因為慕梓不敢反抗又草包,所以她從未注意,向來是想到什麽說什麽,有了上次的教訓,她才明白,即使慕梓依然那樣,但她的有了靠山。
在慕琛熱情的關問侯爺的時候,她望着慕梓說道:“梓兒今日回來是為了何事,祖母的生生辰可還有幾日,今日來怕是來早了。”
慕梓知道她要是說是為了亡母而來,怕是在座的諸位會立即變臉,但要是由卿與說出來,即使不高興,也要強顏歡笑。
所以她就坐在那裏不開口,等翎卿與和慕琛結束了話,他才說道:“今日是為了木木早逝的母親,我才特意拉着她來看看,見府裏如平日一樣,就進來一看究竟。”
果然,話一落,衆人臉色有些僵硬,慕老夫人用着略微責怪的語氣說道:“雖說嫁出去的人不應摻與娘家的事,但你也應自己主動才是,這麽重要的事,梓兒你怎麽能讓侯爺拉着你來。雖然你生母沒有養過你多少,但産子之痛卻是确确實實存在的。”
一是說不應摻與娘家的事,二又說自己應主動前來,話上前後矛盾,卻又彰顯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字面上一臉為她好,表現出即使她們越過禮法過問娘家的事也不在意,反而認為這事很重要,卻句句話的含義下都是她不禮不孝。
她說道:“十幾年來府裏從未準備過祭拜母親的事宜,我怕侯爺和府裏人兩不自在,就攔着侯爺不來,哪想侯爺非要來,來了還要進府,梓兒一時沒攔住。您瞧,府裏不也是什麽都沒準備嗎?”
僵硬的歡笑都堅持不住了,嚴氏一雙手狠狠的抓着把手,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