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兒之前就是一等丫鬟,只是太太不親近,一有事就讓她出去,很多事也都不知道。如今和韓靜蘇近身了一段時間,那些私密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将之前的種種聯系在一起,月兒渾身一顫,對自己這樣賣力親近太太有了一絲後悔。

只是太太能一腳踢開她,她卻是不能踢開太太的,雖說是不能草菅人命,但随便一個理由讓她消失在深院,也沒有人會在乎的。

婆子一下去,韓靜蘇就站了起來,此刻她已經慌了神,“怎麽辦?怎麽辦?”

月兒忽然說道:“侯夫人是在伯府吃壞了肚子,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對對對,趕緊給府醫傳信,就說是他給伯府送的信。反正嚴氏一直不喜歡慕梓,這樣就和我沒有關系了。”

月兒知道像侯爺那樣的人,知道府醫有問題肯定已經看起來了。這是去送信,那不等于是自投羅網嗎?

見月兒猶豫,韓靜蘇也反應過來了,稍稍一冷靜,坐在那裏說道:“他上有老下有小是不敢供出我的,只是總得讓他說出伯府,我這心裏才放心。”

想到什麽說道:“你去看看有沒有人來侯府要補償的,要是有,你就帶着去傾梓院,然後大聲說是侯爺從伯府回來傷到的人,說我見人家可憐,就讓人過來取點銀子,畢竟家裏還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

月兒有些猶豫,她一丫鬟這樣大喊太丢臉了。

韓靜蘇有些怒,“怎麽?我一有點事沾身你就想撇幹淨了?”

月兒慌忙跪下,“月兒一片忠心,天地可鑒,月兒這就去。”

韓靜蘇稍稍緩和了語氣,“我也是着急了,去吧,等事成了我就帶你去将你今天喜歡的那套衣裳買回來。一個姑娘總要有一件得體的服飾,這樣好的人家才能看上不是?”

月兒知道:“奴婢這就去看看有沒有人。”

月兒離開後,韓靜蘇就坐在那裏,腦子裏卻一直回響着那婆子說的話,‘所有院子的主子都去了傾梓院檢查身子。’

那下藥的事是不是也被發現了,要是只有一兩個還能賴到別人身上。可如今除了她,卻是所有妾氏都服了絕子藥,任她說的天花亂墜,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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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反正她已有了钰兒傍身也不怕別的。

月兒去侯府門口等着,還真等到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一直在門口徘徊,他知道侯爺這些年一直保家衛國,他也不好意思因為這點事就上門讨錢。可是一想到他本來就被刮了一下,而且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腦門一熱就過來了,到了門口又不敢進去。

他想着要是別人也來了,他就跟着進去,要是一個人都沒來,他自認倒黴。

等了半個時辰,他都準備回去了,卻被一女聲叫了過去。

月兒一到門口就見一男子徘徊,似是正準備離去了。才見面不久,月兒自是有印象,那不正是被馬車傷到的人嗎?

她趕緊叫道:“大哥請留步。”

侯府門前的人并不多,被人一喊就回了頭。

見是那位月兒姑娘,就欣喜的小跑過去,叫了一聲,“月兒姑娘。”

月兒說道:“大哥可是先前聽了月兒的話過來的?”

男子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月兒說道:“可是讓月兒一陣好等,趕緊跟着我進去吧。”

門口的侍衛看了一眼,并未發話。

他見這男子徘徊已經,但眉目之間确實不像可疑之人,最主要的是他沒有試圖靠近侯府。

男子跟着月兒進了府,侯府從外面看高牆碧瓦、恢弘大氣,聯合侯爺平日裏的作風,總會讓人以為裏面也是規中規矩,老氣橫秋的場景。

但進了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軟綿綿的白雪下面仿佛是壓着來年的春,等雪以消融,她們就能立即直起腰來,守着屬于她們的領地。

一眼望去竟比春日裏大型的游園場景還要美上幾分,也不知道到了春日侯府又是怎樣一幅争相奪豔的場景。

途中有不少雕刻的場景,一路上的彎彎繞繞,到是走廊遮擋了不少景象,只是...

他悄悄看了看前面帶路的月兒姑娘,将身子向一旁的柱子靠了靠,竟是柱子都微微散發着香味。

突然前面的身子側了側,他趕緊立直了身子。

見她只是又轉了一個彎才稍稍放下身子,仔細的跟着走。

見傾梓院就在前面,月兒轉身說道:“前面就要到了。”

見到比別處都要精致的遠門,男子疑惑是因為保管者錢財所以更顯重視嗎?

到了門口,月兒讓人先是通傳。

翎卿與在老夫人走後本是要去審府醫的,但他放心不下慕梓,就又折回去看了。

他握着慕梓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額頭,在翎三的示意下,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才離去。

那邊的月兒等了片刻就開始大喊起來,用了畢生的力氣在嘶喊,“回禀侯爺,這是侯爺從伯府回來傷到的人,大太太見人家可憐,就讓人過來取點銀子,畢竟家裏還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

後面的男子一聽,頓時面紅耳赤,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場面。

而且他想象的是侯爺吩咐後直接去賬房取點就好,怎麽還驚動侯爺了,他忐忑不安的說道:“月兒姑娘這樣不好吧。”

門前的另一個侍衛也是怪異的看着她,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用力過度,月兒也滿臉通紅。

月兒急急的說完幾句話,用力過度,嗓子還有些疼痛。

翎卿與沉着一張臉出來了,對着身旁的翎三說道:“将他送到軍營裏去重新歷練。”

翎三默默的在心裏為那個小侍衛可憐一下,本來剛剛達到标準,只要在教一些侯府規矩就好。就這麽兩三日的事,又要重頭開始了。

若只是吵到侯爺,惜才之心還可能會在給一次幾會,但這事關夫人就沒機會了。

小侍衛一臉苦色,他沒放人進去啊?

翎三原是不準備通知侯爺的,但今日馬車一路狂奔傷到了無辜百姓,既然找上門來了,侯爺應該出面一趟。

翎卿與打量了一下男子,厚厚衣裳确實被刮破了,裏面的稻草夾着棉絮都露了出來。

男子被侯爺這樣直視着,窘迫不已,一件棉服回去補補也就好了,被侯爺這樣看着,羞恥感一步一步萦上心頭。

翎卿與知道今日定是有些無辜的人受了驚吓,但他當時已經盡力減少損傷了。

他對翎三說道:“給他五兩銀子重新買身衣裳,在抓兩幅安神藥。”

想着侯爺在戰場上保護他們,這麽一點事他竟然真的找上門來了,又羞又急,張嘴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他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可是他人就這樣站在那裏。

翎三從懷裏拿了五兩銀子給他,他羞愧的接過來,拿在手裏卻莫名燙的厲害,拱手說了一句:“謝侯爺,小人告辭。”

轉身就塞進了懷裏,隔着衣物就不在時刻提醒着他剛剛做了什麽事,順着記憶疾步出了府。

人一走,月兒怕侯爺怪罪,就說道:“奴婢見侯爺遲遲不出來,怕侯爺不信,這才喊了幾聲。”

翎卿與面無表情,聲音卻格外的冰冷,“是讓你久等了,還是你比我院裏的人更值得相信?”

月兒臉色一白,跪下說道:“奴婢不敢。”

翎卿與轉身當着月兒的面對院裏的人說道:“以後誰敢在傾梓院門前大吵大鬧,直接拖去打五十大板。”

月兒心裏一緊,五十大板,這是要活活打死人啊,就是不死也要殘,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等翎卿與進去了,翎三冷笑一聲,道:“什麽個東西也敢在這裏鬧。”

他們只是覺得她們就是不想讓夫人好,沒想過這是在傳消息。

等人進去了,小侍衛一臉幽怨的看着月兒,若不是她,他就不用回軍營了。

月兒見人都進去,這才起身回去。

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是笑他還是在讓他長記性,說道:“今日當值,昨晚都說了讓你熬夜了解一些東西,你非要睡覺養足精神讓侯爺滿意,這下精神怎麽樣?”

小侍衛苦着臉,要哭不哭的說道:“明明一天都要完了,誰知道這會兒出了岔子。早知道在她一張嘴,我就別顧男女之別直接捂了她的嘴。”

另一個就哈哈大笑起來,“這樣說不定得了差事還能抱得美人歸呢?”

“別說這話,我寧願賠錢也不娶,你可是沒在近處聽那嗓門,我娘膽子小,萬一吓出病了怎麽辦?”

“你還想娶個嬌嬌娘回去,到是想到美。”

之後小侍衛有嘀咕了一句什麽,就只剩下另一人的笑聲了。

猛地跪了兩次,月兒的膝蓋也有些不适,走的稍慢,将那兩人的話完全聽了過去。

心裏暗恨不已,她雖然是一個丫鬟,可你不也奴才麽,憑什麽笑話她,總有一天那些人會來巴結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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