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色漸漸黑了,翎卿與說道:“派個人去伯府通知一聲,明天過去我就要結果,希望他們不要讓我親自動手。”

翎三出去安排好後,說道:“侯爺,那個府醫在偏廳由翎一看着。”

“去看看。”

韓靜蘇從月兒一走就坐在大堂裏等着,在天黑時終于等到人回來了。

上前問道:“怎麽樣了?”

月兒說道:“奴婢照太太的話說了,府醫應是聽到了。不過....”

韓靜蘇喜色剛上眉梢,聽到後面的話,沒有立即冷下臉也沒有了那歡喜的神情,問道:“不過怎麽了?”

月兒遲疑道:“不過侯爺下令,睡再在傾梓院門口吵鬧,就,就打五十大板。”

月兒是她的人,打月兒的臉,就是打她的臉。

她臉色一沉,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她說道:“這事先放一旁,你現在出去幫我買一點東西。”

然後看了看周圍,讓月兒過來,附耳悄悄說了幾句。

月兒一臉驚恐,韓靜蘇推了推她說道:“快去快回。”

月兒見太太有些急迫,就趕緊拿了銀子就出去了。

那邊翎卿與到了偏廳,走到主位坐下。

翎一将一直站在一旁的府醫踹了過去,“做了什麽趕緊向侯爺坦白,不然受什麽苦我可不能保證。”

府醫直接就被踹滾在地上了,慌忙的跪下,整個身子都匍匐在地上,“侯爺,小人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啊,之前對夫人的脈象把握不準,就想着過些時日再說。後來看着慕老夫人的壽辰将到,就想着在一個歡喜的日子告訴夫人,夫人會更加高興。所以小人才自作主張将這個消息送去了伯府,卻沒想到這是害了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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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猶自自責的揩了揩眼上不存在的淚水,一副痛心,後悔不已的模樣。

見侯爺沉着臉不說話,翎一說道:“這就是你欺騙侯爺的理由?還是說身在侯府,你的心卻是在伯府?”

“冤枉,這是冤枉的啊,小人的一顆心是真的忠于侯府的。”

當年他是大太太帶進來的,但也知道輕重,除了大房裏的那幾個妾氏,他是真的沒有做過一件傷害侯府的事。

就是夫人有孕這事,他事先就得到了大太太的吩咐,若是夫人有孕第一時間要告訴她。

大太太原是讓他做手腳的,可是他不敢,除了隐瞞有孕一事,他連安胎養神的藥都不敢開,生怕牽連到自己的身上,沒想到最後還是搭上了自己。

翎一嘲諷道:“我看你是忠于和別人一起謀害侯府吧。”

府醫趕緊否決,這要是真落在頭上了,就是十條命也不夠死的啊。

翎一對侯爺說道:“我看不用點手段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翎卿與依舊是沉默,既不贊同也不否認。

須臾,他問道:“大房那裏的人是怎麽回事?”

府醫臉色一片哀戚,但由于他垂着臉,其他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知道一個是頂,兩個也是頂,只望大太太能好好照顧他的家人。

“小人見侯爺膝下還無子嗣,怕大房子嗣環繞讓侯爺傷神這才出此下策。”

“是誰教唆你這樣滿口胡言的,什麽事都敢往侯爺頭上推,我看你是...”

“翎一。”翎一未說完的話被翎卿與突然打斷。

翎一有些不滿道:“侯爺。”

翎卿與說道:“直接送官吧,讓那裏面的人好好站看一下。”

翎卿與冷漠無然的語氣讓府醫從腳底冒起寒氣,室內明明比外面要暖和,此時他卻是被吓了一身冷汗。

他求饒道:“求侯爺放小人一條生路啊,小人真的是為侯爺着想啊,只是思慮不周這才犯下了大錯,求侯爺繞了小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

看一個男人哭的眼淚鼻涕齊飛,翎卿與眉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

翎一也是有些惡心,也不知道等會兒拎出去好不好凍成冰淩粘在臉上。

翎一怕府醫再影響侯爺的心情,他恐怕就要遭殃了,趕緊拎着人出去。

他有些疑惑,他們的手段明明比官府要厲害許多,為什麽只是将他送官,這不是便宜他了嗎。

翎卿與的想法很簡單,這些年娘沒事,木木也沒有被他毒害,那送官就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最終府醫以欺騙侯爺,在侯府投毒的罪名被送官府了。

大晚上的知府都已經在衙門後院準備歇下了,只留師爺還在整理案件,見侯府送人過來,師爺趕緊跑到後衙去通知知府。

知府一肚子火還沒冒出來就聽見了侯爺二字,趕緊起身穿衣出來迎接。

翎一只說了幾句,就讓他們還會照看。

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知府黑着臉看着地上手無寸鐵的府醫,被打擾的火氣終于有地方發了,使勁踹了兩腳,說道:“先關着明日在處理。”

知府走後,師爺也走了,壓着府醫去監牢的人一邊走一邊說:“狗膽真是大啊,竟然趕在侯爺投毒。”

另一人疑惑,“投毒這麽大的事,怎麽只是送來官府?”

“可能被投毒的人是侯府大房和三房的人吧,畢竟他們不是一母同胞的。”

“這話你也敢說,要是被人聽見你這身衣服怕是要被人扒下來。”

那人也自知失言,“這不是沒人嗎?而且我胡亂說的誰會相信啊。”

然後兩人就默不作聲了。

但不得不說,這位小兄弟真相了。

伯府那邊收到消息後人心惶惶,正受重視的侯府動他們一個外殼猶在,內裏腐爛的伯府也就是幾句話的事。

于是慕琛和慕老夫人第一次齊心協力,一絲不茍的嚴查了這件事。

當年慕梓的母親去世,慕老夫人有意遮掩,慕琛也就是随意問了一句。

英姨娘早就知道這件事,明面上是嚴氏管家,但府裏她的人比嚴氏是要多的。

今日廚房裏的丫頭告訴她慕靈在廚房做了手腳,她怕影響伯府聲譽,畢竟以後這伯府是由她兒子繼位的,就讓人悄悄取了些讓大夫查看。

沒想到裏面竟含有大量的藏紅花,原來是有人有孕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慕梓了。

她想阻止,但想着前些日子受辱,這次正好出氣了,而且這事被查出來了,嚴氏和慕靈必定遭殃,那這正室之位就是她的了。

雖然遲早都是她的,但坤兒就要說親了,世子之位總是要比庶長子更要吸引人,而且她也想如貴婦人一般在外面被人捧着。

兩相抉擇,她最終選擇默認,好漁翁得利。

一舉三得的事,怎麽想都劃算。

在英姨娘的暗中幫助下,很快就查到了慕靈的頭上。

嚴氏聽說後,不敢置信,她幾次看着女兒都好好的,什麽時候去下藥了。

就在慕琛派人将慕靈抓過來的時候,嚴氏假借如廁之名先去見了慕靈。

嚴氏一見慕靈就質問道:“今日你可是在慕梓的飯中下藥了?”

慕靈心虛的眨了眨眼,裝無辜道:“娘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下藥?我沒有做什麽啊。”

看着女兒長大的嚴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眼前一陣發黑,說道:“你還撒謊,你父親都查出來了,這會兒正讓人過來抓你呢?”

慕靈這才慌起來,全部交代給嚴氏,“今日有人找我說慕梓懷孕了,只要下了那藥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打掉孩子,我一心動就拿着藥去廚房下了。可是慕梓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娘,娘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啊。”

“那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我,我不知道,那人站在丫鬟後面,說了兩句就讓丫鬟帶我走了。”

嚴氏從沒想過慕靈這樣單純好騙,竟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她只是以為慕靈做事欠妥當而已,防人什麽的都是有的。

她大失所望,又氣憤女兒這一下算是毀了她和兒子的前途了。

要是撇了女兒能使自己和兒子不沾身她到是願意,可是老太婆和英姨娘不會同意的啊。

若僅僅是英姨娘,她還有信心保住自己和兒子,可是老太婆站在英姨娘那邊,這一次怎麽也不會善終的。

別到時候女兒毀了,她也被拉了下來。

既然都不能好,那麽她就當這個替罪羊好了,至少女兒名聲還在,到時候拉着婆家幫助平兒,還能有翻身的機會。

她這些年為了這個位子受了多少氣,又是如何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被自己的女兒毀了。

想到這裏,嚴氏的眼裏有了恨意。

但她還是說道:“為娘這次只能犧牲自己來保你了,但你要發誓一定要不擇手段的讓你弟弟坐上譽陽伯之位,不然你将不得好死。”

慕靈一愣,她并不是因為嚴氏後面的話,而是她知道她娘有多看重慕平。她都以為娘這次會抛棄她,可是她卻為了她..

她哭道:“娘,我會的,我會的,我一定會讓平兒坐上譽陽伯的位子的。”

“那你發誓。”

“我慕靈發誓,要是沒讓慕平坐上譽陽伯的位子就不得好死。”

嚴氏這才放心,“你父親的人應該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說不是自己。”

慕靈哭着點點頭。

嚴氏說道:“趕緊将眼淚擦一擦,娘就先走了,記住別慌。”

慕靈點點頭,在嚴氏一走就趕緊擦了眼淚,然後擦了一點脂粉。

剛放下手中的東西,一群婆子就進來了。

慕靈皺眉,“你們這是做什麽,不怕我讓爹爹将你們都趕出去嗎?”

那婆子是英姨娘身邊的人,冷笑一聲,說道:“正是老爺讓你過去,還請三小姐不要反抗,免得到時候傷了哪裏,我等低賤的粗鄙婆子可擔不起。”

慕靈心裏暗恨,面上無辜道:“爹爹這時候喚我做什麽,算了,問你們大抵也是不知道的,還是早點去,別讓爹爹等急了。”

說着就率先走了,留下屋內的婆子有些愣了,不應是東窗事發的慌張嗎?怎麽如此鎮定?

站在前面的婆子說道:“還不快去跟着。”

幾人很快就到了慕老夫人的院裏,慕靈進去後,一臉無事的問道:“爹爹這麽晚叫靈兒是有什麽事嗎?”

屋內的人都是一臉冰冷中帶着怒氣,慕老夫人說道:“還不跪下,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麽事,都已經及笄了,別的不會就學會害人了。”

慕靈一臉懼怕的跪下,然後說道:“祖母在說什麽,靈兒聽不懂?”

“聽不懂,那慕梓吃了府裏的東西回去差一點就小産了,要是孩子真的沒了,你以為你還能安穩的跪在這裏?”

慕琛在一旁沉着臉不說話,平日裏他也不怎麽關注幾個女兒,沒想到竟長成了這幅德行。

沒了大失驚色,“怎麽會這樣?那姐姐有沒有事?”

英姨娘忽而插嘴道:“三小姐還在這裏裝模作樣做什麽,人證物證都有,還想賴了不成。三小姐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讓整個伯府跟着受難吧。”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

英姨娘見嚴氏遲遲不說話,想把自己撿幹淨,那也要看她她不同意,“姐姐對這事怎麽看?”

嚴氏突然被點名,害怕還有些結巴的說道:“我,我不,不知道。”

這樣的反常很好的引起了慕老夫人和慕琛注意,慕老夫人皺眉道:“你怎麽了?”

這把火還沒燒到她身上呢,這副模樣給誰看?

嚴氏突然跪到慕琛的腳哭道:“老爺妾身知錯了,求老爺救救妾身,妾身不想被送去侯府啊。”

“又不是你做的,送你做什麽?”

“上次妾身在侯府受了氣,這才一時糊塗啊。”

也沒追究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到他在前面賣力讨好,這人卻在後面扯他後腳,一氣之下就一腳踹在了嚴氏的胸口,怒罵:“賤人。”

慕老夫人想攔着,卻是被走過來的英姨娘拉着,搖了搖頭。

強硬将嚴氏拉下來,或許會有些不好的傳言,這樣正好,留下兩個孩子以後還不是任她搓圓揉扁,随意拿捏。

慕老夫人緊緊的皺着眉,但也沒說話。

主母和孩子犯事那是兩個概念,但這樣的機會不易多得。

英姨娘又給之前指證了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也立即改了口。

嚴氏也特意安排了人來認罪,說是收了自己的指示。

慕琛被氣的頭腦發昏,趕緊讓人準備筆墨紙硯寫下了休書。

将字跡未幹的休書扔在了嚴氏面前,無情的說道:“事到如今你也不是我伯府的人,但你謀害侯爺子嗣,伯府将代為扣押。”

将伯府撈了個幹幹淨淨,一點也不顧念多年來的夫妻之情。

這時候慕靈才跟着哭了起來,求慕琛放她娘一次。慕琛直接讓人将慕靈架了回去,哭哭啼啼的惹人煩。

嚴氏已然了無生機的說道:“罪婦知道在劫難逃,還望伯爺不要遷怒兩個孩子。”

“我的子女自是好的,以後如何也與你無關,來人将這罪婦帶下去。”

事情就這樣荒唐的結束了,伯府衆人不安的等着明日侯爺的到來。

侯府那邊的月兒買好了東西,也在天色徹底黑盡之前趕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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