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1貢品-07

安如昔趴在房頂上也在想該怎麽對付唐餘。

說實話安如昔并沒有盡信管笠的話,也不可能認為男主唐餘無辜可憐,黑化度明擺在那裏比之前又有所提高,她不得不防。看他深更半夜不睡覺,還有餘力自己處理傷口的架勢,若說他不會武功,當她是真傻麽?

可是既然唐餘會武功,為啥還忍着被管笠欺負呢?這事情說明唐餘有所顧忌,那個能讓唐餘顧忌的人或把柄是什麽?只要查清楚這點,善加利用,将來還愁拿捏不了唐餘麽?

安如昔猶豫的是,自己該表現出怎樣的立場。裝傻賣萌,送飯送藥博得唐餘好感麽?

這種拙劣的把戲,頂着原身的斑斑劣跡怕是很難不被唐餘識破,外加有讓自己穿幫的危險。所以要不然直接使用暴力,先一步降低唐餘的武功依仗。将彼此的實力拉開,讓自己處于絕對優勢地位,她才相對更安全一些。

安如昔聽到系統誘惑的聲音,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反派這種時刻當然是要用暴力馴服不聽話的貢品啊。“誘之以利,曉之以理,”系統認真分析道,“安如昔,相對于你的智力水平,還是直接用武力更容易實現你的目的。”

安如昔咬牙忍了,系統既然這麽說,那麽她就別白費腦子了,科學家說腦細胞是用一點少一點的,本來存貨不多還是省着用吧。她将分筋錯骨暫時封住對方內力的那套手段在腦海中複習了一遍,感覺自己這個身體對此已然産生了某種肌肉記憶,于是信心滿滿飛身跳入院中。

二話不說,安如昔出手如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唐餘雙臂反擰在背後,內力一吐,分筋錯骨,她的雙腿也沒閑着,腳尖飛踹在唐餘腿上幾處大穴。整個過程非常順利,而且出乎意料,安如昔并沒有感覺到唐餘的半分反抗。

唐餘竟然是如此托大,卸了內力等着她整治麽?安如昔的思維顯然沒有動作快,疑惑歸疑惑,她出手又快又狠根本停不下來。

唐餘痛得咬破舌尖,幾乎昏死過去,心中萬分後悔第一時間卸了內力由着那長公主為所欲為,可他想反抗的時候已經晚了。

沒料到長公主殿下真如傳聞那樣涼薄,人狠話不多,從毫無半分殺氣到根本不給他服軟求饒的機會,直接出手就是分筋錯骨鎖了他的內力,這樣突如其來。只有切身體會了,才明白她這種手法并不是尋常的暫時封鎖內力的手法,而是一種獨門絕招。估計必須以同樣的或更高階的內力修為,在知道運功訣竅的前提下才能解開。

唐餘的意識有一些模糊,勉強安慰自己,還好自己修煉的內力與尋常門派不同,隐約之間經脈裏一絲內息尚存,并沒有被完全封鎖。只要給他足夠的清淨時間,比這更嚴重的內傷他也能自行修複。

看見唐餘蜷縮在地,唇畔溢出鮮血,身上被毆打留下的青紫夾雜在舊傷痕中越發猙獰,新傷綻裂的血口肆意翻卷,臉色蒼白痛苦地閉着眼睛,安如昔內心隐有不安,系統積分穩步提升帶來的愉悅似乎也不那麽明顯了。

她有一瞬懷疑是自己判斷錯了,這個唐餘八成是自幼受慣了虐待,之前被管笠整治後,挨到深更半夜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體力掙紮着起來療傷。結果又被她加重了傷情。

但是唐餘的黑化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提升,安如昔又覺得自己并沒有判斷失誤。唐餘一定是會武功的。而且哪怕被她先下手為強,他也似乎并不慌亂憤怒,依然鎮定。他難道有什麽後招?

安如昔跳到三尺開外,暗中提氣不敢絲毫松懈,嘴裏冷冷問道:“唐餘,我要知道你舊傷的來歷,我不打算與你談任何條件。你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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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餘掙紮了一下,一時無力擡起手臂支撐身體,鑽心的痛楚如一張網籠罩全身,他集中精力護住唯一脫困的那一點點氣息,暫時沒心情理會長公主的問題。其實如果他有力氣,一定是會回話的,因為他無法用正常邏輯推測長公主下一步會幹出什麽其他更兇殘的事情。他可不想這麽快就不明不白死在長公主府裏。

“說,在下……”唐餘緩了片刻,在感覺要耗盡長公主耐性之前急忙開口,聲音沙啞而虛弱,“請容在下……緩一口氣,咳咳……長公主殿下,您問什麽?”

這次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吐血,吐了幾口,唐餘終于才算是适應了這種程度的痛苦。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很能忍痛了,沒想到長公主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不過就算是處于如此劣勢,他的話裏依然留了套。他故意假裝不知道長公主要問什麽問題。

“你身上舊傷的來歷,我問的很清楚。”安如昔再次強調。

唐餘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詫異之色,語氣也帶出了幾分遲疑:“怎麽,管侍衛沒有告訴殿下麽?”

“管笠說你不肯講。”

“冤枉啊!在下當然是全交待了,才換到了一小罐鹽和火鐮。他都不肯給其他的東西。”唐餘緩了一陣才将這句話完整說出來,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這次輪到安如昔吃驚了。雖然安如昔懷疑管笠有什麽隐瞞,不過唐餘竟然也能想到這一點,還敢利用這個機會紮管笠的刀子,果然是不好對付啊。

一個兩個的,都以為我好糊弄麽?安如昔冷冷說道:“我就是想聽你親口說一遍。”

這話聽起來好像安如昔已經相信了管笠有所隐瞞,只是為了面子才不肯承認。安如昔心道既然唐餘玩花樣,她為什麽不陪他玩玩呢?當然也有一定幾率,那管笠真的知道什麽內情,卻故意沒有告訴她。

唐餘并不在安如昔的态度上糾結,而是又緩了片刻,掙紮着換成了跪姿。長發披散,赤着傷痕累累的上身,雙手撐在地上,痛與冷交織,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卻努力跪的端正。

“既然長公主殿下屈尊前來,特意要聽在下親口說,那在下豈能不從。”唐餘的表情恢複到了淡漠從容的常态,“只是若在□□力不支,講述中失去意識,還請殿下恕罪。”

安如昔打了個響指,一名黑衣影衛立刻現身站到了唐餘身側。

“別擔心,你若暈了,他會讓你很快清醒過來。”安如昔森森地說了一句,果然又賺了幾個積分。

就連系統都情不自禁地誇贊道:“安如昔,你果然很有反派的潛質,輕輕松松不穿幫,與劇情貼合度這麽高,只是将來洗白不太容易了。”

就當是系統誇她吧,安如昔無力反駁。

“在下生于南唐皇陵,據說出生時天象有異,為父皇不喜,就一直留在皇陵。連帶着生母失寵,直到十四歲的時候,生母去世,在下才被接回皇宮。”唐餘平淡地敘述着,仿佛是旁人的故事,

“所以在下沒機會學什麽正經的技藝,認識幾個字還是幼時母親教的。十四歲回宮後,又因着沒有母族護佑,只能拼命讨好太子哥哥,難免受其他兄弟欺負排擠,挨打受罰或者替太子哥哥頂罪都是常有的。平生唯一被父皇主動想起來的時候,就是南唐需要個皇子作為貢品送去大雍。在下自然是最佳人選,父皇根本沒有猶豫,在下也沒有別的選擇。這事自從定下來,在下在宮裏着實風光了一把。原本對在下愛答不理的太子哥哥,還有一衆兄弟們都開始對在下吹捧關照,輪番陪着吃喝玩樂……”

所以唐餘的舊傷是在宮中挨打受罰留下的麽?就算是不得寵的皇子,誰又敢真的下那麽狠的手,在他身上留下那層層疊疊的刑傷呢?

這是第一重疑問,另外唐餘是會武功的,武功跟誰學的,既然武功不弱何苦過的那麽憋屈?若說此前在皇陵無人教養管束,因着生母尚在他不肯離去情有可原,那麽生母過世後為何他會乖乖回到皇宮?按照他的說法,在南唐的皇宮內過的并不舒心,他何不反抗為什麽不逃走?

唐餘初始黑化度那麽高,傷重的吐血還不忘給管笠挖坑,明顯不是好惹的。想不通啊,聽了這所謂的解釋,還不如不聽,将安如昔的好奇心勾到嗓子眼了。

“……長公主殿下看起來并不相信在下的一面之詞。”唐餘捂着嘴又咳了幾聲,很自然地抹去唇畔溢出的鮮血,“想必殿下還有別的渠道了解實情,在下手頭的确沒什麽證據,唯有相信清者自清。如果殿下還想問別的,或者想聽更多細節,還請賞賜一些飲食,或者容在下休息片刻……”

話音未落,唐餘整個身體就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影衛立刻請示道:“長公主殿下,要将唐餘弄醒麽?”

安如昔輕輕嘆了一口氣,擺擺手,提氣縱身一躍,沿着房頂原路返回自己的卧室。她不想解釋,系統一直沒提示支線任務完成,這說明唐餘肯定沒講實話,真心累。

影衛張口欲言又止,其實他想提醒長公主,可以走正門的……

唐餘這次不是裝暈,是真的支撐不住了。自從他進了大雍境內就被連番整治,一路挨餓受凍,沒吃過正經的飯食,總是遭受毒打。而今突然被封鎖內力,便是身體早已習慣了受傷,到底不是鋼筋鐵骨。痛到一定程度,身體損耗過度,純靠意志還是無法維持清醒的。他以為自己很快會被用某種暴力的方式叫醒,不過這次他又錯了。

其實還不如醒着,一旦失去意識,他就會陷入了噩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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