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薛芮歡感覺握着她的手滿是汗水,轉頭去看韓廷的臉,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眼睛低垂着看着地面。走到曾芳林面前,韓廷才張口,“姚……姚阿姨好。”

被稱為姚阿姨的人笑着說,“自從離開,好幾年沒見到韓廷,已經長這麽大,還是這麽帥氣。”

韓廷臉上的汗順着臉頰流下來。

“媽,我身體不舒服,想和歡歡早些回去。”韓廷看着曾芳林,哀戚地說。

曾芳林停了半分鐘才說,面露不悅卻沒說什麽,“好,你們早些休息。”

韓廷拉着薛芮歡的手轉身離開,他的手握得發緊,緊得她覺得疼。韓廷人高腿長又是邁着大步子匆匆惶惶,薛芮歡被半拖着腳步趔趄。

“韓廷。”薛芮歡叫他的名字,韓廷卻像沒聽到。

他在害怕,害怕得只想趕快離開這個是家的地方。

韓廷手抖着發動車子,好幾次才啓動。薛芮歡坐在一旁看着滿頭大汗的韓廷,她伸手蓋住他的手,“我來開吧。”

韓廷搖頭,滿是汗的臉虛弱地笑。

車子發動起來,韓廷以最快的速度開出去,車子慌不擇路歪歪扭扭地沖出韓家的大門。駛上公路,與別的車子擦身而過,韓廷一連超車,沒半分平日的沉穩。

“韓廷你怎麽了?”薛芮歡捂着嘴巴難受地問,她暈車了。

韓廷沒回答。

“韓廷,停車。”薛芮歡難受地叫。

韓廷沒理會她,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妨前面的車子突然停下。眼看要撞上,韓廷打着方向盤調整方向,車頭擦着路邊的路基,呲呲做響,砰一聲停下不動了。

薛芮歡打開車門,撐在馬路牙子上終于把胃裏的難受吐出來。薛芮歡好受一些,想要罵韓廷幾句,看韓廷坐在駕駛座位上沒下來,難道是傷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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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芮歡繞過車頭,慌張地推韓廷,“韓廷韓廷。”

趴在方向盤上的韓廷直起身,他靠在靠椅上,“對不起歡歡,你自己回家可以嗎?”

“好。”薛芮歡想說你讓女朋友大半夜穿成這個樣子站在高架橋上打車嗎?可看韓廷滿頭大汗的臉,薛芮歡說了最違心的一個字。

得到同意,韓廷啓動車子,行駛下橋。

高架橋上車子不肯停,薛芮歡穿着高跟鞋走了二十分鐘才走下橋,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才打到車子。上了車薛芮歡又很悲催地發現,韓廷讓她下車卻沒給她錢。

司機知道薛芮歡沒錢後,理所應當讓她下車,薛芮歡賴在車上好說歹說了一大通,司機才肯送她回家拿錢。

還好下車剛好遇到下班的薛展鵬,薛展鵬不情不願地付了車錢,奇奇怪怪地打量薛芮歡,“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陪韓廷回家參加聚會。”薛芮歡把鞋子脫掉,坐在路邊揉着發痛的腳板。

薛展鵬蹲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着妹妹,“難怪這麽漂亮,頭發也剪了。和韓廷參加聚會,韓廷人呢?你怎麽坐出租車回來?”

“不知道。”薛芮歡趴在哥哥肩膀上,賴着不動,“我腳疼死了,你背我回家吧。”

薛展鵬不樂意,“憑什麽我付了車錢還要當牛做馬。”可薛芮歡沖上來趴在他背上,他還是背着薛芮歡往家裏走。

薛芮歡老老實實的呆着,“你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早?”

“局長的朋友剛調回來,去見面了,沒人管就早點回來。”薛展鵬說,“對了,好像是參加韓廷家的聚會,你認出幾個名人?”

薛芮歡掰着手指說了幾個,“還有幾個臉認識,叫不出來名字。”

“叫你平時少看電視劇多看新聞,你不聽,後悔了吧。”兄妹倆吵吵嚷嚷地往家裏走。

薛芮歡想起一個人,“哥,你知道張自強嗎?”

“知道啊,他也去了?”薛展鵬說,“只有你這樣不看新聞的人才不知道張自強,他有多牛我就不說了,你知道他爹是誰嗎?”

“誰?”薛芮歡把能夠叫出名字的幾個姓張的過濾一遍。

“張銳達。”薛展鵬說,“不認識張自強你總認識張銳達吧,不認識沒關系,我給你科普科普。張銳達就是,哪天張自強捅了人只要喊一聲‘我爸是張銳達’就保準平安無事。”

“他長得真醜。”薛芮歡撇嘴。

“別人都長得醜,就韓廷長得好看行吧,花癡相。”

薛芮歡捂住哥哥的嘴巴,剛好到門口,她尖聲叫着媽媽,高雯從屋裏出來,看到兄妹倆又是一通說。

薛芮歡晚上被韓廷丢在半路的那點不快很快散去,她手機在韓廷車上,就用家裏的電話打,還好她記住韓廷的電話號碼。

打了十幾遍,一直無人接聽,薛芮歡心裏的不滿這才露出來。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哪怕問問我有沒有平安到家,就這麽難嗎?

韓廷的确沒時間給薛芮歡打電話詢問,把車子停在停車位,韓廷根本沒拿手機。打開家裏的門,韓廷直奔洗手間,把淋浴打開,穿着衣服站在下面淋得渾身濕透。

韓廷單手撐在牆壁上,冰涼的水順着臉頰往下滴,年輕帥氣的臉上,狼狽、痛苦。

很久後,韓廷順着牆壁滑着坐在地上,仰頭,水柱沖刷着他緊閉的眼睛,洗掉那些看不到的痕跡和污穢,可是心裏的呢,多久才能洗得掉。

魏遲最近有說不出來的煩躁,這股煩躁是買多少漂亮衣服和鞋子都無法平複的。今天,魏遲早早起床,把臉上畫得漂漂亮亮心裏才舒服些,站在丁舍家破舊的陽臺上,手裏端着小巧的咖啡杯,小口抿着喝。

丁舍家的房子在舊城區,房子破舊設施落後,家庭條件過得去的大多已經搬走,剩下的是些上了年齡不肯挪地方的老人,只有周末才熱鬧些,多了些吵鬧的熊孩子。

恰好樓下有兩個男孩女孩在玩,小女孩仰頭看到魏遲笑嘻嘻地打招呼,“漂亮姐姐好。”

小男孩仰頭不以為意,不屑地說,“一點都不漂亮,醜八怪。”

“熊孩子。”難得心情好些的魏遲怒聲罵。

男孩調皮,撿起地上的小石塊往上丢,丢上來就一臉得意地做鬼臉。魏遲利索地閃過去,連日來的煩悶找到發洩口,他放下咖啡杯,轉身走進丁舍家搜,找到輕又大塊的東西,從樓上往下丢。

把兩個熊孩子打得哭着回家,魏遲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讓你說我醜。”

“丁舍。”魏遲站在陽臺叫,屋裏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是的,丁舍去約會了。

魏遲百無聊賴地窩在床上,把手機拿出來,從通訊錄翻到短信,翻出不少向他示好的信息。魏遲随意挑了兩個不那麽讨厭的,一個約下午吃飯,一個約晚上看電影。

挑選出門的衣服、化妝,魏遲磨磨蹭蹭到十二點才出門。到了約定的地點,那人早已經到了,遠遠看到魏遲高興不已,站起來迎過來,紳士地幫忙拉開椅子,一雙眼睛冒着光盯着魏遲看。

眼神直接得倒不讓魏遲反感,因為別的男人看到他大多這個眼神。

對方天南海北侃侃而談,魏遲幾個字應答吃了不少。那人掩飾不住的興奮,邀請魏遲參與下午的安排,魏遲卻頓時覺得沒有意思,托着下巴懶洋洋地說,“我下午有事。”

“我送你過去。”那人熱情地說。

魏遲還是興致不高,“不用了,地方有些遠,謝謝你請我吃飯。”

直到魏遲坐上出租車,那人還是一直站在外面,舉着手機頻頻示意,“你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我等你電話。”

魏遲微笑着點頭說好,車子走出去十幾米,她拿出手機,删掉這人的電話號碼。

晚上約會那人對時間有嚴格的控制,魏遲遲到半個小時,那人臉色不大好。魏遲雙手合十,柔聲說,“對不起,路上堵車。”

那人臉上瞬間雨過天晴,老實本分的臉上紅了紅,手不知放在哪裏,“沒有沒有,我沒有等太久。”

男人對女人的想法,魏遲太了解不過,因為他曾經是男人中的一個。

在漆黑的電影院裏,男人趁着摸爆米花的間隙,摸到魏遲的手,魏遲抽了抽,那人握得更緊,魏遲就沒動。潮濕的手心貼在他的手背,不時用指肚輕蹭她的手背,魏遲一動不動看完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卻什麽都沒記住,唯一記得的是旁邊人的手一直在輕顫。

從電影院出來,這人期期艾艾地欲說還休,魏遲保持着笑不說話,只拿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這人看。

男人堅持不住,“我家在附近,你要去坐坐嗎?”

男人對女人的追求分很多類,結局卻大致相同,只不過有些人直接些,有些人委婉。

魏遲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太晚了,去你家不方便。”

“沒有不方便,我一個人住。”這人着急地解釋。

魏遲搖頭,“太晚回去不安全。”

這人更着急,“我家挺大的,晚了你可以住一晚。”

魏遲看了眼急得滿臉通紅的男人,還是搖頭,“改天吧,今天累了。”如果對方直接說“我們找個地方約P吧”這樣直截了當,魏遲可能就跟着走了。

魏遲今天格外異常,上午約會的男人,話倒是敢說敢做,他嫌人家直接沒意思,晚上這個他又嫌人家唧唧歪歪,說不敢說,做不敢做。他總能找到對方的毛病,然後覺得這人沒意思。

回去的路上,魏遲把滾燙的臉頰貼在冰涼的玻璃上,看着車窗外走過的成雙成對,和不知疲倦的燈紅酒綠。以為出來約會能舒服一些,沒想到把自己累着,心裏更加空蕩蕩。

丁舍約會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感覺。

魏遲給丁舍發短信,直到他下車,丁舍沒有回短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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