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謙虛啦,我們公司哪有實習的?面試不過就回家種地,過了就正式員工。”

“唔可是,當時他們通知我不用面試直接來實習。”

“什麽?不用面試?第一次聽說啊,看來總經理特別青睐你哦~”女同事抓到了八卦點格外興奮,眯着眼調侃夏悅。

夏悅心裏清楚,簡歷上那些專業的東西都是允言幫她寫的,允言對軟件的研究那是沒話說的,因為允言自己就是機器人嘛。

夏悅又想到了何允言的事,他到底和允言什麽關系?莫非他是從平行世界穿越過來的允言?其實他也是機器人嗎?

夏悅搖搖頭,自己真是糊塗了,平行世界都出來了。這個問題下班後再請教何允言吧,她埋頭投入工作中。

原來總經理公務這麽繁忙啊,除了每天要巡查技術部各個分部門,看報告以外,公司裏大大小小的會議都要參加,還要和其他公司商談,半年就有好多次出差,天哪這真的是總經理麽?真的不是總裁麽?

夏悅想到剛才何允言桌上的咖啡,在公司有那麽多事,回家肯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吧,看何允言那樣伸縮自如,說不定每天熬夜熬到很晚,作為他的秘書,偶然提醒他一下應該可以吧?

夏悅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善心泛濫還是因為那個叫何允言的男人有着允言的面容,她走進何允言的辦公室,倒了杯熱水放在他的桌上。

何允言瞥了一眼清澈的茶水,挑眉道:“怎麽了?”

夏悅被他這麽一問倒是慌張起來,連連擺手,“沒,沒什麽。多喝咖啡不好……”

何允言犀利的眼神如箭一般射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從頭到腳解剖一遍,“知道了。”半晌,他淡淡地說道。

夏悅小碎步出了辦公室,如同探險完一般摸着胸口喘氣。

那雙眼睛吓死人了,深色的瞳仁緊緊鎖住她,被他看着都能讓她喘不過氣來,果然好事不能多做啊,說不定他就喜歡喝咖啡還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呢。

剛倒的茶水散發着熱氣,何允言放下筆望着清澈見底的水,好久,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緊緊蹙眉。

他是真的好不容易才在夏悅面前塑造這麽一個冷漠的上司形象,可夏悅居然毫不自知地挑戰他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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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戀夏悅四年,一句話都未曾和她說過,現在她居然主動給自己倒水,其實他的心裏已經感動到萬馬奔騰了,但表面上還要板着臉。

想用最軟的語氣和她說話,想摸摸她的頭,想輕輕抱住她。一切都脫離了軌道,當他獲得和夏悅接近的機會時,當他被夏悅關心後,他越來越不滿足于現在的狀态,像一只充滿野心的雄獅在草原上咆哮。

一晃到了中午,同事好心地幫夏悅定了外賣。大概過了半小時後,外賣小哥提着盒子出了電梯,熱情的同事把兩個盒子遞給夏悅。

“還有一份是何經理的。”看出了夏悅的疑惑,同事補充道,“何經理說要和我們一起吃。”

夏悅想像宣烨這樣的公司總經理應該有特殊待遇吧?原來是何允言主動提出要和大家一起吃外賣。

夏悅拿着外賣盒進了辦公室,周圍的空氣突然凝結。

何允言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經理,這是你的。”夏悅像個機器人一般,同手同腳地走到何允言身邊,把外賣盒往桌上一放拔腿就要跑。

“這麽怕我?”身後何允言從沉沉地問道。

“怎,怎麽會呢。”夏悅咽了咽口水,雙腿直發顫,她有社交綜合征本來就不善于和人交談,更何況對方是周圍圍着好幾層冰的何允言!

何允言打開外賣盒,香噴噴的紅燒肉的味道彌漫在鼻間,只要想到這是夏悅拿給自己的,就好像這是夏悅給自己做的一般,何允言還沒吃就激動不已,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很自欺欺人。

“悅悅,”何允言昏了頭,把心裏一直對夏悅的稱呼脫口而出。

夏悅恍惚,回頭,

☆、戀人系統

?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何允言咳了一聲,沉聲說道:“晚上,要一起吃個飯麽?”

夏悅實在摸不透何允言的心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辦公室戀情?壓下這個想法,她趕緊拒絕:“不用了,有人等我回去吃。”

“是麽?那你出去吧。”何允言也沒多說什麽,低頭看起文件。

夏悅出去後才發覺自己說了些什麽,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因為允言在家燒一桌子的菜給她吃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允言走後夏悅依舊以為有人在等她。

第一天的實習很順利,下午五點多夏悅便下班離開公司。看着九月初的黃昏,她開始煩惱自己的晚飯。

是回去吃泡面還是在外面吃呢?

想着想着她進了必勝客,點了一盤超大的披薩和卡布基諾。還有半小時左右到晚飯時間,必勝客已經坐滿了人,除了一家子來吃以外就是一對一對的了,夏悅旁邊就有,穿着華麗裙子的少女靠在她的男朋友身上撒嬌。

夏悅閉着眼喝了一口咖啡,她真不該在外面吃飯,這個情侶遍地的時間她這麽做簡直作死,這不是單身狗找虐麽?況且她尚未從失去允言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您的至尊披薩。”服務員小哥托着超大的披薩,瞥了一眼夏悅,似乎在想這小姑娘一個人點那麽大的幹嘛?

夏悅笨拙地把披薩切開來,她屬于一級殘廢,手癌嚴重,好不容易把整個披薩切成小份,把小份披薩切成小塊卻怎麽樣都不行,她揮舞着刀子慢慢把自己的耐性磨光。

忍無可忍,她執起叉子往披薩正中央一叉,把什麽西餐禮儀抛之腦後,叉起一小份披薩往嘴裏塞。

噴香的面包味夾雜着酸酸的番茄醬,夏悅吃得越發瘋狂,猶如餓了幾十年的乞丐,不一會二分之一的披薩解決了。

她滿足地喝咖啡,肚子鼓了起來。

幸好這裏沒有認識她的人,不然她平時說不上高貴但是高冷的形象會被破壞的粉碎吧。

“夏小姐。”正在她摸着胸口慶幸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如噩夢一般傳進耳朵。

夏悅驚悚的回頭,嘴角還挂着披薩上的青椒絲和紅紅的番茄醬,“何……經理。”

何允言身着西裝,很自然地坐在夏悅的對面,看着夏悅驚魂未定的臉,嘴角勾起,“夏小姐不是說有人等你回去吃麽?”

“我……”她拿起被冷落了好久的小刀在披薩上劃啊劃,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何允言也知道自己好像問得太多了,可是一想到或許夏悅口中的“人”可能就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他就忍不住問,恨不得現在就把夏悅奪過來,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打一場持久戰。

何允言扯了扯領口,卸下辦公事一般嚴肅的态度,對夏悅露出溫柔的微笑。這一笑竟把夏悅迷得靈魂出竅,她恍恍惚惚,這人是何允言還是允言?

不等夏悅适應自己的變化,何允言從旁邊拿出紙巾自然地擦着夏悅的嘴角,“傻瓜,都吃成小花貓了。”

夏悅:“!!!!!”

夏悅被吓得愣住了,眨了眨眼,沒錯啊,眼前的人是何允言,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啊,這聲音,這語氣,這态度,這雙手,明擺着就是她的允言。

何允言幫夏悅擦完,叫來服務員又點了一道主食和兩份甜點。這時夏悅已經收回神,對上何允言的眼睛:“你,你幹嘛!”說着,她還作出自衛的動作。

何允言看夏悅怕成這樣,語氣又軟了幾分,“陪你吃飯。”他說的很自然,好像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誰要你陪我吃飯了!”

她的聲音融入周圍的嘈雜聲中後,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心情不好。”夏悅喝了一口水,低着頭抱歉道。她還未從今天的驚吓中緩過來就又見到了何允言——這個有着允言一模一樣五官的男人。

他甚至有那麽一刻連着性格都像允言,夏悅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可又有個聲音在心底反問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不對,允言不是人。

難道眼前這個人是制造出允言的人的朋友,所以才會照着何允言的模樣制造了允言嗎?

如果真的有這個可能,她夏悅要的是什麽呢?是找出允言背後的制造者,還是跟随這個和允言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可不管是哪個,都不是完整的允言。

夏悅越想越難過,鼻子酸酸的。拿起攪拌棒對着澄清的飲料攪拌着,漸漸在懸浮着冰塊的漩渦中失神。

“怎麽了?”何允言也沒再那麽恭敬,倒像個貼心的朋友問起來。

夏悅擡起頭,嘆了口氣搖搖頭。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容她一個人好好想想吧,這時候就怕自己一個不理性和何允言說了什麽讓他誤會。

何允言識相沒繼續問,轉移話題:“悅悅,你今天第一句話是怎麽問的?你是人嗎?你為什麽這麽問我?”

明亮的眼睛在暖色的燈光下閃閃耀動,夏悅再一次失神了。

“何經理,家裏還有些事,先離開了。”夏悅拿起包丢下這句話匆匆離開,沒注意到身後的何允言僵在臉上的笑容。

回到家後她躺在軟軟的床上,鞋子丢在床邊,衣服丢在腳邊。她已經累得無法再動一根手指頭,并不是今天第一天工作的關系,很明顯是因為她的上司。

窗外月明星稀。

夏悅起身坐在電腦前,第N次打開自己淘寶的賬號,她接受允言離開的消息之後仍未放棄,抱着一絲希望不停地刷新這個網頁,終于在冰冷的“無法顯示網頁中”破滅。

今時今日,屏幕上依舊是這麽幾個字。

她累了,把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耳邊卻傳來了陌生男人的聲音:“夏悅小姐。”

她驚訝地擡頭,屏幕上已自動打開一個視頻文件,無論她如何移動鼠标電腦都不聽使喚,很明顯被黑客入侵了。

她按照正常的思維就要關機,電腦裏繼續傳來同樣的聲音:“夏悅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視頻裏的男人夏悅從沒見過,唇角一勾,眼睛輕佻,雙臂環繞于胸前,傲然不可一世的态度。

“之前您在我們這購買了試用版的機器人管家,還記得嗎?”男人繼續說道,低沉的聲音有股魔力。

夏悅愣愣地點頭。

“呵。”視頻裏的男人似乎能看得到她的表情,輕笑一聲,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份報告,他粗略地看了一下,繼續道:“根據回收的數據來看,結果出乎意料。”

男人強烈的氣場不用于何允言,沉悶壓抑的氣氛好像從電腦的那一頭傳了過來,他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拉了拉肩膀處的毛衣,“我叫亦軒,高科技機器人管家開發商的負責人。”

終于他說到了重點,夏悅眼睛一亮。

“雖然只是猜測,可能是因為原定機器人人設與您恰好有特殊的關系。”亦軒翻了翻手中的報告,對着鏡頭說道。

特殊的關系?

“實在沒想到本公司的産品竟會自動發展到有感情線路的機器人。其實本來關于原機器人人設是保密的,不過為了感謝您無意間的貢獻,就給你看一看吧。”亦軒說完,屏幕上出現了一大堆的資料。

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何允言卻尤為明顯。

允言,何允言,允言,何允言。

到底誰是誰?

不一會資料就退了下去,亦軒的臉再次占據了屏幕,“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不是嗎?”他自顧自地說道,“我想總有一天您還會光臨本公司的。”

丢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屏幕黑了。重啓後的電腦很正常,只是桌面上多了一個txt文件。

關于何允言的一切,都在其中。而夏悅沒有勇氣打開,滿臉淚水,把頭深深埋在臂彎裏。

她之前認為自己需要一天的時間思考何允言和允言的問題,但真相來的太突然,她想她似乎需要一個月來接受這個真相。

何允言就是允言,這是真相。然而在夏悅的心裏,允言不是單純的機器人,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有自己的性格。

不過現在看來,那些都是何允言的一部分。

但是允言有和她在一起共同的記憶,何允言沒有,何允言與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允言與她而言,卻是朝夕相處的枕邊人。

這樣的何允言,真的就可以把他當做允言嗎?

她和這個叫做何允言的男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可笑,看起來似乎很有緣,她有幸與他相遇兩次,但實際卻什麽都沒有擁有。

夏悅想着想着,抱着枕頭睡着了。

☆、把我當成了誰(上)

? 第二天清晨來到,夏悅睜開因為哭而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她苦惱了很久該怎麽去上班。然後她才驚喜地發現,今天是周六。

老天給了她兩天去緩沖,但她覺得遠遠不夠。

除了像個幹物妹【宅女】一般吃吃零食喝喝可樂打打游戲度過這兩天,她只能發呆發呆發呆看肥皂劇。

因為憑她自己本身根本無法在兩天內緩過來,除非讓她忘掉這段記憶。

正午,和煦的陽光普照大地,本應該是和閨蜜出去游玩的好天氣,夏悅卻穿着粉色的睡衣在大街上游蕩。

要問她為什麽這樣?她滿腦子只有何允言,允言這五個字,換衣服是什麽?可以吃嗎?

所幸在家旁就有一家便利店,夏悅睡眼惺忪地進去買了一杯冰水和飯團,在周圍人怪異的眼神中離開。

荒廢了一上午,夏悅滿足地躺在床上抱着懷裏的薯片,手機不合時宜地打破了寧靜。

“悅悅嗎?我是軟塔塔舞團的團長。”電腦裏傳來成熟的女聲。

悅悅……軟塔塔?

她都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coser的身份呢!

“啊是,怎麽了嗎?”夏悅從床上坐起來,睡意消了大半。

“下一期的錄制已經決定了,這兩天都聯系不到你。”團長的語氣裏多了幾分責怪,他們的舞團正在火的時候,更要努力向中國大型漫展進軍,另一邊b站上的舞蹈錄制也不能停下,線下線上雙管齊下。

夏悅是軟塔塔舞團的核心人物,舞蹈的錄制少了她是絕對不行的,只是上個月月底漫展的舞蹈夏悅很明顯發揮失常,最近網上又聯系不到她,這讓團長心焦,難不成夏悅有點人氣後就嬌氣了?

“啊,對不起……團長。”夏悅在團長看不見的地方哭喪着臉,“我現在就上線,我們等會細聊好嗎?”

“行。”

上線之後果然群裏炸開了鍋,夏悅翻了一下聊天記錄,下一期的錄舞已經敲定是start dash。這首歌其實也屬于Lovelive入門的舞蹈,神曲之一,夏悅對此完全沒問題,打開私聊,果然團長已經給她刷屏了。

原來這件事從上星期就在開始商量了,練習的時間就定在明天,所以今天大家才特別着急地聯系夏悅。

和所有人說了聲抱歉後事情告一段落,微博也好幾天沒上,她找出了之前別人給她拍的照片發上去立馬引來了許多粉色的評論,紛紛叫着:“失蹤人口終于回歸啦。”還一邊撒花。

藍天白雲依舊,世界上的任何物質都是在運動的,但沒有人決定他們是往好的一面或者壞的一面。

第二天,天氣晴朗。

老地方,夏悅到的時候其他也都到齊了,跟着視頻跳了幾遍之後是個人的聯系,花陽妹子和夏悅有點熟就湊過來和她搭話,沒想到花陽妹子如此尴尬,開門見山就問道男朋友的問題。

盡管夏悅一再否認妹子還是不相信,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到體育館外休息,體育館他們在的包房外是連着健身館的,周末人還是挺多的,但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人卻像是自帶聖光一般。

男人在跑步機上踏着均勻的步伐,汗如雨下,一邊喘着氣一邊随意地撫去滴答流下的汗水,倒是添了幾分性感。

這個男人,沒有人會比夏悅更加熟悉,正是她的上司何允言。

何允言敏銳地發現夏悅朝他投去的目光,深色的瞳仁卻透着黝黯的亮光。他慢慢停下,拿起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

花陽妹子很快就發現了夏悅的異常,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慢慢往後退,不久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她感應到這裏将會成為夏悅和這個男人的兩人世界。

“何,何經理你好……”夏悅嘴角抽搐,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氣氛。何允言的出現無疑在提醒她那個殘忍的真相。

當時那個把自己拯救出黑暗的允言,正是這個偉岸而冷漠的何允言。

“嗯。”何允言沒有像夏悅那樣表現出明顯的緊張,或許可以理解他是面癱,他的表情有多正常內心就有多澎湃。

何允言沒再多說話,夏悅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我……”夏悅拔腿就要跑,身後男人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要去幹什麽?”

其實這句話是在問夏悅幹什麽,而何允言沒有一絲溫柔的語氣卻硬生生地把這句話說出了“你不許走”的語氣。

夏悅挪動一步都艱難,像是被人抓住了後背往後拖,她黑着臉轉身:“額……嘿,健身!”

“健身是在這裏。”何允言很不給面子地拆穿。

夏悅不想對這個陌生人上司袒露自己coser的身份,在現實生活中她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的朋友還在等我,經理再見!”無視何允言的問題,夏悅逃之夭夭。

身後的何允言四周仿佛有黑色的漩渦盤旋而起,面色冷峻蹙着眉的他制造了強大的壓力感。

回到練習的包房除了花陽妹子其他人還在個人練習,花陽妹子本來在看視頻糾正自己的動作,一看到夏悅的身影立刻換了一個表情。

“悅悅醬,之前染月大神對你關愛有加你不接受。原來是早有人了啊。”花陽妹子沒注意到夏悅面如死灰,自顧自地八卦道。

如果何允言的身份是單純的她的上司,她這時候只會拍花陽的頭然後否認。何允言的出現敲響了她內心的警鐘,逃避了近兩天的時間果然是不行的,明天上班又将對着這張臉。

這張允言的臉。

剩下的練習夏悅都心不在焉,和團員打了聲招呼早早地回家了。趟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淚水還是會從眼眶流向兩邊。

是誰說仰頭淚水就不會流出來的?

允言的夏悅不該這麽沒用!

沒有允言了呢?

還應該是允言的夏悅麽?

這麽一個問題讓她糾結了一晚上,終于在黑夜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果然今天她不得不用粉底遮蓋自己黑得發紫的黑眼圈,踩着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塗上豔紅的唇膏,把自己塑造成女精英的模樣。作為宣烨集團的職員,作為技術部總經理的秘書,是該這樣子的。

走近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夏悅無疑是低着頭的,就算何允言的一根頭發都不能進入她的視線,屬于何允言的也屬于允言,然何允言完全不是允言,這點總能讓她失神很久。

這樣看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過荒謬,如果說科技發達到能制造出高科技機器人管家她信,如果說機器人也有感情她也能信,但她的上司居然是機器人的原型,這讓她怎麽接受!?

靠,沒有人規定機器人的設定應該是原創嗎?你拿真實存在的人做原型真的好嗎?就算你要這麽做也不能連外貌都一毛一樣吧,就算以上都碰巧是,那她能在13億人中被抽中體驗高科技機器人服務又再遇到機器人的原型也是八輩子都難遇一次。

呵呵……可以去買彩票了。

夏悅學着機械的聲音給何允言彙報完工作後,何允言點了點頭。再擡起頭時順帶着開口:“晚上有空麽?”

“有人……等我回去吃飯。”夏悅猶豫了一會回答道。

“還要去吃必勝客?”何允言勾唇,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像是在嘲諷,再配上他冷漠的語氣。

夏悅發覺必勝客這樣的快餐店還是挺好的,垃圾食品她愛吃也能填飽肚子,在吵鬧的環境中她更不會胡思亂想。

點了點頭,正要退下。

“悅悅,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何允言突然開口,一樣的語氣卻說出了截然不同的話。

夏悅一上午都在發呆,因為何允言最後一句不知是故意還是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她實在不懂何允言對她的感覺,她敢确定允言是喜歡自己的,但這亦軒也說過他們回收後調查出允言發展了情感系統,所以允言應該是在和她的相處中喜歡自己的。

但這和何允言是否喜歡自己就毫無關系了,允言在認識她之後的發展已不是從何允言的人設信息中提取,所以允言和何允言完全不同。

但有沒有可能允言對自己的感情,是繼承于何允言的呢?

允言在一開始就說自己的興趣是夏悅,在他的說明書中也明确了他喜歡夏悅的事實。如此推算,何允言喜歡自己?

不不不這不可能,夏悅很快打斷自己的臆想,雖然何允言有邀請她吃晚飯的舉動,但他的語氣和态度更能說明問題。

別說是喜歡了,這公事公辦的古板态度猶如對待一件物品。

事到如今,何允言的事又怎麽樣呢?沒有人能還夏悅一個完完整整和過去一樣的允言,如果允言還在,他會做好豐盛的晚餐等待自己回家,會一邊幫自己擦頭發一邊聽自己抱怨工作的事,會摸着自己的頭抱着自己度過黑暗迎接明日。

夏悅在迷迷糊糊中度過一天,真正回過神的時候已然夕陽,公司裏走了一片人,何允言拿着咖啡杯望着她。

“何經理,還沒走麽?”她急急忙忙整理東西,把文件一股腦地倒進自己的包裏。

何允言的臉埋進了黑暗之中,只有瞳孔的微光格外明亮,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說好帶你去吃好吃的。”

夏悅一怔,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改】把我當成了誰(下)

? A市即将進入黑夜,上班族匆匆擠進地鐵趕上公交,何允言從不遠處把轎車開過來,“上車。”他開口道。

透過透明的玻璃車窗,窗外的景色猶如幻燈片一般閃過,炫目的霓虹燈光,動人的夜景,不論是街頭小巷的叫賣聲還是市中心大商場的人海茫茫,都在訴說着這個城市的魅力。

一路上兩人無言,夏悅也不管不問,看着車駛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裏,“下車吧。”何允言開口。

下車後夏悅跟在何允言身後,他走進了一條黑色的小道裏,幾乎無人經過,只是在小道的盡頭有一家店隐隐閃着亮光。

在小店的外頭放着幾個位子,旁邊有一個燒烤的攤子,一位中年大叔左手右手各抓着幾把羊肉串熟練地铐起來。

剛才還陰森無聲的小道頓時熱鬧起來。

“哎呀,小言啊,好久沒來了。”

一位中年婦女熱親地向他們走來,挽起沾滿污垢的袖子,因笑而堆滿了皺紋。她吩咐幾個年輕人帶着他們在店外坐下,何允言菜單都沒拿,随口報了幾個菜名。

“這裏我小時候經常來,雖然簡陋了點但是老板娘的手藝真的不錯。”何允言解答了夏悅的疑惑。

“沒想到何經理會來這裏吃飯……”夏悅回答道,像何允言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吃飯都會在五星級大酒店裏吧?

旁邊的大叔把剛烤好的鱿魚串和羊肉串拿來,何允言不顧夏悅奇怪的眼神吃了起來。

他們宣烨的總經理吃路邊攤怕是誰都不回信的吧,但何允言自然的态度顯然是來過好幾次的。

“還叫我何經理?”何允言挑眉望着她,“叫我何允言就行,當然我不介意你叫我允言。”

夏悅睜大眼睛。

“對了,不是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叫我允言麽?”

“是嗎……呵呵。”夏悅幹笑兩聲,沒準備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九月的夜晚不熱不燥,遠離市中心的街道熱鬧但不吵鬧,來的客人都是這裏的常客,沒嫌棄這家店的裝修就徑直走了進來,說說笑笑,靜谧的黑夜多了幾分魅力。

很快服務員端着一盤菜走了過來,熱氣騰騰很明顯是剛新鮮出爐的,黑色的醬汁淋在鮮嫩的排骨上。

“糖醋排骨……”夏悅喃喃自語。

“怎麽?不喜歡麽?”何允言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夏悅的碗裏。

“沒,沒有……”不是不喜歡,是很喜歡。夏悅搖頭,暗自調侃自己,何允言怎麽可能是為了她點的這道菜,別再把他當成允言了。

何允言發覺了夏悅的異常,但沒有繼續問下去。剩下的菜很快也都上了,清淡的冬瓜湯,甜甜的巧克力冰沙……無一不是夏悅喜歡的。何允言一聲不響,優雅地動着筷子,就連吃飯都像在完成一場儀式,沒有對夏悅表現出一點讨好的樣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商場的燈光像一顆璀璨的星,頭頂上的路燈在道路上映射出長長的影子,一對對情侶牽着手或擁抱膩歪着離開。反觀何允言和夏悅,倒是尴尬,朋友不像朋友,更別說情侶了。

何允言很快付了錢就拉着夏悅離開,其實在這之前一會夏悅就已經飽了,剩下的時間都在發呆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何允言拉着她的手進了剛才來時的巷子,人們的聲音在身後漸漸消音,狹窄的巷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何允言面對着他,犀利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

何允言早就發現了夏悅的失神,他知道夏悅喜歡巧克力,特地幫她點了一份冰沙,沒想到她不僅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還開始難過起來?

女人心,海底針啊。

“悅悅,前面你就怪怪的。”安靜的巷子裏沉穩的男聲格外清晰,貫穿耳膜抵達夏悅的心裏。

悅悅……

夏悅垂下頭,盡量不讓何允言看見自己濕了的眼眶,無力地搖着頭:“我……沒有,何經理想多了。”

“悅悅。”何允言放低了聲音,“別逞強,傻悅悅。”

巷子裏只有遠處照明燈射來的一縷白光,何允言的臉看不清晰,唯獨深色的瞳孔多了一絲銀白。

夏悅近乎脫口而出,“允言……”說完這話何允言臉色一變,夏悅如夢初醒便想轉身逃離,突然被一雙大手握住肩膀:“剛剛叫我什麽?”

“沒,我沒有……”夏悅着急了,用手推着何允言,無奈他力氣大夏悅根本推不動,反倒讓他把自己壓在了牆上。

黑暗中面容不清晰,隐隐看得出輪廓,何允言的氣息近在咫尺,夏悅不知道怎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壓在身上的力氣撤去,何允言被夏悅弄得驚慌失措,夏悅本來就是他的克星,沒想到他還未出手就把對方弄哭了。

夏悅,夏悅是何允言想抱在懷裏疼的人,可他到底做了些什麽啊。

熟悉的氣息充斥鼻間,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何允言還是允言,夏悅放棄了,她不想弄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不想再一遍遍告訴自己允言不會再回來了。

“我是你的家人。”

對自己說這句話的允言拯救她于黑暗之中,允言,允言,只要想到這兩個字,心就會無比溫暖。

“允言,抱抱……”夏悅哽咽着,好不容才說出幾個字,顫抖着伸出手,像受傷了的小鹿。

何允言一怔,展開雙臂,把眼前的人擁進懷裏。她剛剛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吧?她是讓我去抱她吧?

幸福來得太突然,從容淡定的何允言抱着夏悅自己還控制不住的顫抖。

夏悅把頭貼在何允言的胸口,聽着耳邊砰砰的心跳聲,還有他溫暖的氣息,淚水奔湧而下。

“我好想你,允言,好想你……”

她的聲音弱弱的,如果不是巷子裏安靜的出奇恐怕是聽不見她的聲音的,像一只綿羊,悶在何允言的胸口嗚咽道。

何允言卻在這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暗自握緊拳頭,聲音冷得可怕:“你把我當成了誰?”

他的話語一字一句地傳進夏悅的耳朵裏,一拳砸碎她玻璃水晶般的夢。她從她懷裏擡起頭時,他的雙臂已無力地垂在身旁。

因為沒有理由擁抱,她叫得似乎不是自己。

何允言的氣場比允言要強太多,平時即使他公事公辦地态度說一句話都讓她全身緊繃,何況在黑夜寧靜的巷子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透着寒氣。

何允言皺着眉,一雙眼都要透出殺氣來。他剛才欣喜地快要跳起來,下一秒便跌入地獄,原來夏悅喜歡的人和自己名字一樣麽?所以夏悅剛來公司時叫得也不是他!

他還以為夏悅對自己至少有一面的印象,他甚至以為夏悅開始慢慢喜歡上自己!

他現在很想把夏悅口中的那個“允言”脖子掐斷,何允言守護夏悅幾年,沒想到又讓人搶了先機。

可是那有什麽辦法?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決定,如果夏悅單身,他會慢慢地慢慢地讓她接受自己;如果夏悅有喜歡的人,他只會在她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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